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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被唤者似乎没听见。
“老爹?”官紫纱这回稍稍放大音量,他却仍然直视远方,依然充耳不闻。
“老爹!”按捺不住的母狮狂吼声终于震醒呆若木鸡的官赤雷。
“什么什么事?你叫我吗?”
天啊!辟紫纱白眼猛翻。“老爹,请问你的魂魄什么时候才能归位啊?”
“魂魄归位?”官赤雷一脸茫然。“紫纱,什么东西要魂魄归位的?你在说什么?”
完了!她老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痴呆呢?官紫纱怜悯地望着他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从来就不知道;爱情的魔力竟然会是如此惊逃诏地,居然能够把一颗聪明的脑袋打击变成一堆烂成泥的稻草,还将一条铁铮铮的钢铁汉硬是催化成手中绕指柔。
叹了口气!原本想像不来的情况从父亲的身上,她是体会到了、也是见识到了。
“韩伯母的事你还没想通吗?”
“谁说我在想她的?别瞎猜。”但他脸上的线条却明显硬了许多。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突然故意重重叹了一口长气,忏悔似的看了看官赤雷,再万分抱歉地喃喃自语道。“真正说起来,该怪我不好,要是我把事情的真相早点告诉你的话,也就不会害你跟伯母的误会愈加愈深了。”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单是线条更硬,连脸都僵了。“你有什么真相没告诉我?”
“是是是唉!没事!没事啦。”她眉头拧起,有气无力的。“还是别说得好,免得你听完以后又要大发雷霆。”
“紫纱!”官赤雷沉下脸的口吻严厉极了。
“老爹,你真的要逼我说出来吗?”她故扮可怜兮兮,极阴险地装成被吓傻的模样。
“不许瞒我。”他心急如焚的。
“好吧!你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了,不过你得保证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不许半途离坐。”她努力不让一肚子坏水流露在眼神中。
“别再罗嗦了!”难怪官赤雷急煞了!他实在是被官紫纱那副欲言又止的吞吐神态给吓著了,更何况他想知道的真相又是牵扯著他最在乎的女人身上。
“老爹,那个专门跟你作对的神秘人,我已经查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她文不对题地冒出这句话来。
“嗯!”他傻傻地应著。不明白这消息跟韩烈枫有何关系?
“神秘人的名字叫欧阳飘,他是韩伯母收养的义于。”
“是吗?”一时之间,他似乎仍然会意不过来。
“而欧阳飘会故意跟你作对、毁你声名,也全是不得已的,谁教他是母命不可违。”
“哦!他是母命不可违是母命不可违”他足足念了三百次之后才倏然惊跳起,一张紫胀的脸满是不可置信,连再确定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说这所有的作弄,全是韩烈枫一手策画导演出来的,她是存心整我的。”
“的确是这样子的!”
又愣了三分钟!终于接受震惊的他开始不断地搔著脑袋、不断地在客厅来回踱步、不断地来回踱步、一直不犊旎断地踱得官紫纱眼都花了。
“为什么?”他濒临崩溃的怒吼声终于发作。“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三十年的各据两方,再相见时,她送给我的超级见面礼竟是下马威,她这算什么心态?这又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在搞什么?”被强烈怒气冲昏头的他说话已呈语无伦次的状态。
“不搞什么,单纯是为了报复你而已。”官紫纱嫌不够热闹似的,猛往火上加油。
“报复我?”他闻言愕然!
“韩伯母是为了要出一口怨气,”
“她到底有没有弄错人?找我出怨气?”他狂吼,完全丧失平日的自制冷静,现在的官赤雷简直像个十七、八岁的毛躁小表。
“是啊!谁教你当年辜负人家,又耽误人家青春三十年。”官紫纱还理直气壮地站在韩烈枫那一边。
“这什么话?”他不服气地抗议著。当年是她移情别恋,怎么到今日他反而变成是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事情完全变了样。不行!饭可以被人乱吃、罪名可不能被人乱扣,尤其他是用一片痴心对她,不能结合,是因世事无法尽人意,而烈枫岂可把这种莫须有的指控对准他。“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现在就去找她谈谈,无论如何,我官赤雷绝不接受她这种无理诬赖。”
气忿难当的他忿忿地就想往门外冲去。
“老爹!你等一下,哎!你不能去啊!”官紫纱死命拉住他的衣袖。“你自己答应过要听我把话说完的呀!”
“我没办法等了,我非得去问问韩烈枫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用这副狂狮模样跑去质问伯母,会把伯母给吓坏的,你听我说;现在的伯母是禁不起任何刺激的,硬碰硬的结果,你会害死她的。”
“害死她?”他再次顿住!慢慢地回头,怔怔地望着一脸说错话表情的女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会害死她?”
“是是”
“快说!”
“好啦,说就说嘛,”她豁出去的神情让官赤雷心脏怦怦乱跳。“我听说伯母生病了,是生那种不能生气、也不能动怒的病,你要是大刺激她,她会没命的。”
彷如平地起春雷,震得他摇摇欲坠。
“老爹、老爹、你还好吧?”官紫纱有些心虚,却也觉得感动。
“没事!没事!我很好、很好。”他喃喃地念著,所有的气力在倾刻间似乎全消散了,他沮丧地跌进沙发里,不敢相信的再次问著。“紫纱,你你说的全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否则那个知名的大医生顾云,也就不会如影随形地一直跟在伯母身边照料她了。”
“怎么会这样?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他抱著发昏的头,竟是无法可想。
生死一瞬间,真情亦展现。虽然她所编派的是集荒谬之大成的老故事,也是玩了再玩的老掉牙情节,但却因为它有效,能逼出一个人的真情意,所以大夥儿才愿意不厌其烦地用了再用,而欧阳飘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又策画出这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来,原以为精明的老爸不会上当,但她似乎低估了隐藏在父亲背后的浓烈情意
执起父亲的手,她建议地道。“韩伯母会如此气恼你,甚至不顾一切的报复你,这其中,一定有你所不知的隐情,你该再去找伯母好好谈一谈,将这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所有的不解谜团一一打开,这样才是治本之道;只不过你在会见伯母时,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跟伯母翻脸、吵架,这样,谜雾才有拨云见日的机会,也不会太过冲动激怒了伯母,害她加重病情。”
说完后,她悄悄地伸了伸粉红色的小舌头。
的确,紫纱所给予的意见完全有理,但唉!只要轻轻想起烈枫的强悍脾气不禁头皮发麻。
“女人是需要人哄的。”适时的,她又加以鼓励。“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就算是勉为其难好了,想想看;只是稍微受一点委屈就能挽回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划得来的。”
话是没错,但
“婆婆妈妈有损你的威名喔!”连激将法都尽数出笼了。
他看了看女儿,脑子也兜了几圈再几圈,终于,他厚掌重重拍往桌面,喉咙大声呐喊道。“好吧!我去找她谈清楚,即使这回又落了个锻羽而归的下场,我也认了,至少我是努力过的。”
“是啊!是啊!”官紫纱跟著起哄喝采。“我支持你。”
天空突然阴了!无缘无故的,刚才明明是清澄无比的啊?
不自觉得死盯窗外,记忆慢慢回转,眼神渐渐翳上一层哀怨来,这景况好眼熟。是的!就彷如三十年前的那一日一般!无风突起浪,无云突黯淡,她的人生正是在那一刹那间起了重大转折的。
沉思中,突响的门铃震醒了她!看看手腕上的表,这个时间谁会造访?
懊不会又是顾云了吧!
心虚的一抿唇!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了火,至少她不该贸然地将顾云卷入这其中,害他满怀期待,以为她对他有心。
望着门扉,或者她该趁此机会跟他说个明白的。
走上前,打开大门,一见来人,顿时愕然!
“烈枫!”官赤雷的脸孔出现在她视线里。
“官赤雷?怎么会是你?你来干什么?快滚!”一见昔日恋人,新仇旧恨齐上心头,二话不说,立即重重甩上门板,幸亏官赤雷眼明手快,及时堵住迎面扑来的钢门。
“谁让你来的,我都说不见你了,你还不快走、快走,”气力比不过他,她只好放弃以暴制他,改采怒吼攻势。
“烈枫!别发这么大火,会伤身的。”他陪著笑脸安抚她,当真严守不许惹她生气的最高指示。
“伤不伤身不关你事,总之我不想见你!”她的气势依然逼人,但有些泛红的眼眶却也不争气地透露出她的内心世界。
辟赤雷静静地望着她发红的眼,眼瞳荡漾著复杂思绪,缓缓地他道。“别再逞强了行吗?烈枫;你以为我们还有几个三十年可以继续对峙下去?”
苦涩的口吻全是时光不再的悲叹!
轻轻一震;在僵凝静谧的气氛下两人都无言了!而她,或许是被他这番言词所打动、也或许意识到自己根本只是在虚张声势,其最终的目的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如今情况既然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是有理由让他踏入韩家之门的。
“进来吧!”她终于开口道。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该从何说起?进屋后的他反而迟躇了。凝聚了三十年的疙瘩是否能在一夕间全然夷平?他怀疑、也担忧。今日的细说分明是他俩感情重新出发的契机呢?还是另一个伤害的开始?他竟因紧张而不敢言。
“你来,是来发呆的?”微颤的询问显示出她的不满和不平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懊说的、该问的、该做的、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烈枫!你什么要报复我?”
“你全知道了?”对他的不愠不火,她显得有些不安。
“是知道了!不过也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恨我?”
“问问你自己!”她别过了脸。
叹口气!他轻轻地道。“烈枫,就别再跟我打哑谜了,正因为我不明白、不懂、不知道,所以我来找你说个清楚。”
“你倒洒脱得很。”她嘴角冷冷一扬。“当年狠狠刺伤我,现在就来个死不认帐,听你口吻,好像全变成是我在无理取闹、在兴风作浪,以为我吃饱撑著没事干故意找你麻烦。”她的口吻又渐渐刁横。
忍住!忍住!别跟她计较;她前的身体是禁不起发大脾气的,所以千万别跟她吵起来。
和颜悦色地他为伊人轻声细语。“烈枫,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不过弄不懂?我究竟是哪儿做不对、做不好?”
“你还想装傻是不是?好!那我就告诉你,你的不对、你的不好、只有一个!”她怒眼直视。“全怪你当年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闻言差点崩溃!这这这未免太夸张、也太过分了吧,要他亲眼看着爱人另投他人怀抱,这算哪条理由?但她居然就拿这条不成理由的理由怨恨他,太没天理了吧!
“就因为你没来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你不晓得我当天逃婚了、不晓得我在心碎之馀远走他方、不晓得我再次跟我的父母抗战了八年、不晓得我至今仍然是云英未嫁之身。”记忆回到遥远的从前,当天的折磨又再次啃噬她的心房。
辟赤雷这回听呆了、也吓傻了,事情的发展怎和事实完全不一样?她没嫁她表哥?她当年居然逃婚了?
“你很讶异是不是?你一直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对不对?官赤雷,我是那么地爱你,但你回报我的是什么?是什么!请你扪心自问。”
大帽子不偏不倚地扣在他头上了,他怎能默认。“并不是我无情。当年是你亲口承认,你说爱上了你表哥,愿意跟他厮守终身,还亲自奉上一张红帖子给我,你说说,你教我如何用平静无波的心情去承受自己胸口最痛的一页。”
她反击。“你若真是爱我,自当会不顾一切前来阻止这场婚礼的发生,但你没有,你选择了放弃,你的作为全部证明你对我的诺言全是空口白话。”
天地良心!他当初的忍痛退出全然为她的幸福著想,她怎能把过错全推在他身上。
“你晓不晓得?你表哥曾经来找我谈判过。”话不说清楚看来是不行了。
“什么?”这下反而是韩烈枫傻了。
“他跑来找我、警告我,说我若真是爱你,自当成全你们这段美好姻缘,他要我让你日子过的快乐、过的无牵无挂。但你别以为我会因他这席话而放弃你,我从来不想的,可是你又信誓旦旦地承认你爱你表哥,你要跟著他,思前想后,我才决定不能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你的终生幸福”
“不!当年我说我爱他纯粹是为了气你的,我发红帖子,目的也只是在刺探你的真心,从头至尾,我并没有打算嫁给他的。”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试探官赤雷的过程中,居然有个插花者从中介入,搅乱一切。
“但你当年煞有介事的态度,教我如何去判断?”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嘛!
揭开了真相,韩烈枫完全傻了,她作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分手竟是一场误会,而这场误会的搴事者正是她自己的小心眼,天啊!她的小性子竟为自已招来三十年的孤单生活。
辟赤雷同样两眼一翻,差点呕出血来,被这分解开后的真相弄得气力全消、无言以对。
眼眶渐渐润湿了,心头百感交集,看看,她为自己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烈枫!”他轻唤。
她住后退了一步,无言以对!想想,她为自己所制造的闹剧多精采啊!
辟赤雷不死心地迎上前去,迅速捉住她急退的手。“原谅我当年的失策好吗?”
她敛眉垂眼,泪滴滑落了,对他的乞谅,她无颜回答。
他不禁急了。“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弥补错误才肯重新接纳我?”
好不容易,她才破碎地挤出一句话来。“错的人是我,该乞求原谅的人也是我,全是我的不对,是我咎由自取!怎能怪你呢!”
他终于安心了,也可以开怀地笑了!轻轻地将她拥入胸怀中,这是已经睽违三十年的亲密举动。分离已久的两颗心从此相依相偎,一切已然雨过天青了。
虽然他们足足浪费了三十年的时光,但却是万分庆幸,至少老天待他们是不薄的,总算留有他们回头的馀地。
轻拍她的肩、呢喃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许你再掉泪了,更不许你太过激动,答应我好好把身体养好好吗?”他非常感谢紫纱的耳提面命,也感谢自己今天的好修养,否则在冲突之下,这块谜雾真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你说什么?”迷迷糊糊的韩烈枫完全不懂他的话意?
“没什么、没什么。”是啊!何必说呢?反正他已立下目标,这辈子将会好好疼惜她,不再让她有生气激动的时候。
窗外阴霾的云夕全消散了,耀眼的阳光破空而出!细细地洒落在这对有情人的身上。
“好幸福喔!”门缝外,欧阳飘和官紫纱偕手呢喃道。
“飘,我能进来吗?”门外,探进了一张无邪美丽的面容。
“瑞儿?”他的头从文案上抬起来。“当然能!”
“在忙啊?”
“还好!怎么?找我有事吗?”
“是有一点事想问问你。”樱之瑞儿走进书房,上半身趴卧书桌上,双手撑住两颊,静静地端看着他,过了许久狐疑地回望,欧阳飘指著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瞧你看得这么认真?”
她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嘴角轻轻扬起,突然惊逃诏地地说道。“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长得帅极了耶!”
他点点头,咪咪一笑。“大夥儿都是这么说的。”
“而且我还发现,你不单只是人长得帅、心地又好、脑袋也是一流、行为处事充满著正义感,总而言之,你真的是太棒了。”她一脸崇拜。
“谢谢你的赞美。”他从来不知道害躁这两个字怎么写。“来!送你一颗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不怎高兴的。
“谁说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飘,我长大了,我的年纪甚至都比官紫纱长上一岁呢!”她不满意地继续争执道。
“是吗?不过我老认为你和长不大的女孩一模样,可爱极了。”
可恶!他到底听不听得懂她的暗示,还是故意跟她打马虎眼的?但不管他是何居心,今天她一定要敞明一切讲清楚。
她挺了挺骄傲高耸的胸部,薄纱的罩衫几乎掩盖不住她那对浑圆的双峰。
“飘,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到了可以为人妻的年纪吗?”
“瑞儿”他勉强一笑,正欲发言“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她紧迫钉人续道。“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我从小就没把你当成是大哥对待,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眼中会没有我的存在。”
“我们的眼中当然有你。”他试图化开这种尴尬气氛。“我和逸一直把你当成是个谈得来的好妹妹,至于其它的,完全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是这样吗?”她忽然轻笑出声!却是好冷好冷。
欧阳飘不禁暗自叹息“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突兀奇怪一问。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接招回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身分,樱之家的唯一宝贝千金。”
“既然你猜测得出我想说什么?再提醒你此件么?那你还不愿意考虑吗?”
他漠然摇首。“钱财、势力、并不能代表一切。瑞儿,记住我的话,当一个男人是受惑于你的家世时,你该小心注意。”
“所以我是不该放过你的。”她浅浅微笑。
“瑞儿”她什么时候变得有理说不清。
“算了,多说无用是不!现在的你是可以表现得很潇洒、很不在乎,那是因为你从未亲自尝过呼风唤雨的滋味,所以不清楚权势的美丽,但要是有机会让你拥有时,我不相信你不心动。”
“何苦呢?事情何必弄得这么僵!维持以往的交情不好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樱之瑞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
“瑞儿”
“你等著回心转意吧!”她傲然地笑了。
帘幕虚掩,柔和的光辉斜映,将驻足于公园内的每道人影都拉得好长好长“那两位老人家的情况进展得如何了?”欧阳飘忘却了樱之瑞儿的威胁,挽著官紫纱漫步动人的夕阳馀晖下。
“这三天三夜来他们几乎不曾合过眼,老爹甚至连工作都暂时抛下了。”她掷出一抹甜甜笑意。“从来没见过他那种喋喋不休的模样。”
“失而复得嘛!”欧阳飘一语道破他们的兴奋理由。“毕竟是捱了三十年的分离和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误会解开了,那些隐藏在心底已久的激荡也终于可以倾吐而出!难怪他们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不过想来也真是有趣极了。”
“什么东西有趣极了?”他关爱的眼神如影随形跟住她。最近他又有一种新发现,自己的情绪起伏似乎已然随著她的喜怒哀乐而飞舞,对这股全然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受,他居然愿意无条件接受它,想必这就是爱情吧!
“人生啊!”她在初露脸的明月下转了个大圈圈,优美的身形彷如天上仙子。“我老爹和你妈咪本是一对亲密爱侣,初时不顾彼此悬殊的家世,齐心携手共闯横亘眼前的种种难关,眼看媳妇即将熬成婆,追寻的幸福已然掌握于手中,共结连理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却作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一句问话而弄得劳燕分飞。”
“这该怪女人那种难以捉摸的个性。”
“欧阳飘,你欠揍是吗?”她瞪著他。
他双手故作投降状。“我忘了,你是大女人拥护者,我道歉行吗?”
“这才差不多!”
相视一笑,欧阳飘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瞅住她,口气转成正经八百的。
“紫纱,我倒很想问问你,你会不会也学我乾妈那样,三天两头追著我猛问我爱不爱你这个问题?”
“追著你问?”官紫纱挑高秀眉,穷凶恶极地嚷嚷道。“你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即使我想找男人问这个问题,也不可能找你的。”
“是吗?”他迅速攫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塞进自己宽阔的胸壑中,一点也不管游客们侧目的眼光,俯下了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眼与眼相对、鼻尖触著鼻尖、这等亲昵放肆让官紫纱的粉脸蓦然飞上一层淡淡红妆。“你真的不会找我问?”
“不”语句尚未落完,他的唇马上封住她的唇瓣,紧紧相贴,没有任何缝隙。
恍恍惚惚中,麻酸灼热的触感又袭上她的娇躯,教她昏昏沉沉的。似乎他总习惯用强迫性的热吻来制伏她。
而她,也当真没用,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所得逞。
唉!这个令她心醉神迷的男人。
过了良久,他的唇才不甘不愿的从她红唇上移开,却又在她脸颊上流连好一会儿,吻遍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之后,他才愿意抬起头来,强健的臂膀依然挽住她的纤腰,丝毫不肯放松,更是不满意地继续强行追问。
“如何?想通了没有?会不会找我问啊?”加深色泽的水蓝色瞳眸浓烈醉人。
美目眨了眨的,一抹戏弄闪过她眼底。“我还是要考虑、考虑看看!”
“还考虑?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再给你三分钟想想。”邪笑地眼见他的唇又以狂袭之姿猛烈侵来,愈来愈接近,愈来愈接近“”“哎哟!”紧接著下来,全非看戏观众所以为会听到的轻喘满足声,而是他肋骨被重创得痛叫哀呼声。“紫纱,你你”“你活该!”她偷袭成功的得意笑声飞扬在清凉的空气中。“这就叫做乐极生悲!”
“可恶!我要报仇,别跑!辟紫纱,等等我!”月色迷蒙,一前一后追逐的两条身影营造出属于一体的私人世界。一个拦腰,他抱起了她,在树影摇摆的步道上将她转了好几个圈,完全无视外界的干扰,浑沉和轻脆的笑声飘浮于空气中,深切的真情映照出一幅绝美图画来。
听!连风儿也在笑。
与官紫纱道别之后,欧阳飘驱车直接前往创意科技大厦。这层楼所进驻的十家大企业全是韩烈枫一手所创立的,而在五年前,韩烈枫不再管事,正式将决策权移交给她的两位乾儿子欧阳飘和慕容逸,不喜欢出风头的他们依循往例模式,仍然藏身幕后指挥大局,不愿曝光,但经营十家大企业也实非易事,虽然他和逸是可以冠上商业天才的美名,但在成功的背后该付出的心血也是一点都不能少。
五年来的掌控大局,韩家产业日与俱增,然而一向向往冒险生涯的欧阳飘并非很乐意终年与数字、报表、会议所构筑而成的日子为伍,这是欧阳飘和韩烈枫也明白的事,所以在情况已底定的太平日子下,倒楣的慕容逸只好扛起维护公司经营的重责大任谁教他要比欧阳飘早先一分三十秒被孤儿院院长发现的,所以较为“年长”的他就得依循世袭制度惯例,长子接掌龙头大位。
虽说欧阳飘是如此打著这笔如意算盘,不过“表面工夫”仍然得做上一点,例如偶尔帮他阻止阻止公司被竞争对手给扯后腿算计,帮他计画计画开发新的经营方针与策略,总之是替他分上一点忧、担上一点劳,以免得他老大一个不高兴,来个抛弃所有,那他目前的惬意生活岂不就玩完了。
上了十八楼,悠哉悠哉地踱进他专属的办公室,门一开!赫然发现,沙发上竟坐著一位万万不该坐在此地的人“妈咪,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瞪大眼睛。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对儿子的奇特反应深感不解。“我以前不也常?吹穆穑俊?br>
“但不一样了啦!”他走了进去。“以前是以前,现在可大不相同了。”他看看壁上的挂钟,十一点零五分。“而且这个时间该是你和官伯伯耳鬓厮磨的美好时刻,你怎么跑过来找我!”
她脸一红,呸了一声“臭小子,居然调侃起妈咪来了。”
“谁要你是那么的可爱。”
对这个自小就惹人爱的欧阳飘,她是既、心疼又无奈到心坎里去了。
“对了!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
“约会。”他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和紫纱?”她的心蓦然一沉。
“是啊!”韩烈枫突然变得正襟危坐,甚至连口吻都显得不自然。“飘,有件事,我想我应该马上跟你说清楚的,我我我们”
“妈咪,你又怎么啦?跟儿子说话是不必如此拘谨的。”他泰然失笑道。
吸了一口大长气!似乎在为自已壮胆。“飘,我的意思是。—前阵子妈咪交付给你的任务,不要再执行了。”
“任务?”他先一愣,后来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件事啊?”
她局促地直点头。“紫纱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去伤害她的。”
“是吗?”他促狭的性子又开始兴风作浪。
“飘,妈咪是很认真的,听我话,别再去戏弄紫纱了好吗?”她不禁急了。
“可是当初是你坚持要我这么做的。”
“我知道我错了,都怪我自己小、心眼,弄不清是非黑白,才会出这种馊主意让你去勾引紫纱,想等她爱上你之后,再狠狠巨掉她要你替妈咪报仇,不过现在真相既然已经大白,我们若不停止这种无厘头的游戏,是会害了人家的,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妈咪,你是担心官伯伯知道后会大发雷霆?”
“也不全然,至少我看紫纱那孩子是愈看愈喜欢,我实在很后悔当初的决定。”韩烈枫急的。“飘,你难道不愿意停止吗?”
“我得考虑考虑。”他问笑道。
门外,怔仲的官紫纱全然傻住了!甚至手中的皮夹掉落地毯上她都是浑然未觉,她的折返原是来还他皮夹的,却没想到没想到会听到这段秘辛。
门内,欧阳飘的促狭游戏仍然进行著“飘!”韩烈枫急得猛喊他的名字。“别再玩了!”悔不当初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种情境吧!
“没事的!蚂咪!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去伤害紫纱呢?尤其是在我确定爱上她之后。”
“你爱上她了?”她惊呼!快跳出来的心脏总算可以回归原位。
“是的!我是深深切切爱上她了。”他郑郑重重地宣告著。“其实我原本还苦恼著,该怎么请求你的原谅,但以现在来看,我似乎什么话都不必说了。”
“这真是大好了,大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而且还是亲上加亲呢!”愉悦的笑声在办公室回荡著。
只是门外的官紫纱早已捡起皮夹转身离去,这对母子后头的坦言对话,她压根儿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黑夜里,蒙蒙的细雨正飘落著。
官紫纱倚坐窗栏旁,倾听著鸟啭虫鸣随著黎明渐升而愉悦啼唱,夜过去了,无风;她竟觉得寒冷。
一向以来,她最痛恨被人欺瞒,尤其是心头最在乎的人因为那会让她变得不知何为真情?何为诚意?变得不敢再去信任任何人,这种悲哀,她真的不想遇上,但
是她时运不济?还是爱错了人?想来,全都不对。是她的智慧不足,被他所摄出的蛊惑魅力所迷惑,而忘却自己已一脚陷入。
也罢,及时的抽身总算能把伤害降至最低,官紫纱如是想着。
然而;挥不完的清泪却益发汹涌。
原是感情并非说收就能收的。
“今天想到哪儿去吃晚饭?”欧阳飘像只苍蝇似的黏在官紫纱身边团团飞。
“我不饿!”冷冷淡淡地,她一口回绝。
“你不饿?这可奇了,你不是有一餐得吃三碗公的饭量吗?”大白痴也看得出来她情绪不好,所以他临时又得担负起让她开心的伟大使命。
只可惜,似乎没用!辟紫纱连睬都不想理睬他,甚至连回头瞪他的意愿都没有。
欧阳飘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地直皱眉,又使出浑身解数达讲五个笑话,仍激不起她反应的同时,他也细细地审视她无限落寞的背影,这小妮子今天委实不正常兼怪异。
“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
“生理期?”
“无聊!”她忍住满腔忿火。
“可是你真的不大对劲?”
“不想理你不行吗?”
“当然不行!”他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告。“我是你男朋友耶!”
她也迸射出强烈火花来了。“我警告你,你若再继续语出不逊,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紫纱?”她究竟是怎么啦?真的不对盘,难不成又欠吻。“你又要我证明一次吗?”他满腔柔情摄出。
“你敢!”火辣辣的拳头真教欧阳飘这回不敢放肆逾越。
“紫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女人真是如此善变吗?
“你快走!我很忙,没空继续跟你胡扯下去。”她冷漠地下著逐客令。
“我也来帮忙。”他谄媚道。不行!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在此刻让她给吓跑。
她气呼呼的!这家伙干嘛死赖著不走,他演戏究竟要演到几时才肯罢休?“不敢劳烦你大驾,你可不可以马上滚出去。”她从橱柜底下拉出一只大皮箱来,又从衣柜里收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丢进皮箱里。
欧阳飘看得大皱眉头。“要去旅游怎么不事先通知我。”
“通知你干什么?我回美国念书干你什么事?”他难道还没玩够吗?
“你要去美国?”他惊喊!“为什么?”
“我本来就已经申请好研究所了,要不是你”她指著他的鼻子,一肚子委屈咒骂本想倾泻而出,但回头一想;又何必说呢!这只恶劣的猪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恶劣的计谋的。“我早就回美国去了。”
“这倒也是,这样好了,你等我一下,我这也回去准备准备,我陪你一道去。”
“欧阳飘!”她气得浑身发颤。“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啊!”他一脸无辜。“把你安顿好我才安心啊!”“不用你鸡婆,我”
“你们是怎么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你们喳喳呼呼的争执声?”门口,又进来了一对俪影,沉浸爱河的有情人,脸上似乎永远挂著幸福微笑。
“老爹、伯母。”
“在吵什么?”
“没有!”相视一眼后,官紫纱马上将脸别过去。
“紫纱,你收拾衣服干什么?”韩烈枫不解地望着床上的皮箱。
“我要回美国念书,我申请的研究所快开学了。”
“乾妈、官伯伯,我想陪紫纱一道去”
“不用你跟!”她大声阻断他的话。这家伙不单有理说不清,简直是个超级智障。
“公司的事逸会处理,等我将紫纱安顿好,我会再回来的。”不理她的忿怒,他自顾自地说道。
“有你跟去照顾她,我是比较能够放心点。”官赤雷赞同地附和著。
“我说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们谁都别跟著我。”她使劲地将所有人赶出她的卧室外。“砰”一声!众人全吃了顿闭门羹。
“她是怎么了?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官赤雷及韩烈枫同声望向欧阳飘。
耸耸肩,他也不知道啊?“我猜她大概是得了反覆无常的恋爱症候群吧!”唯今,他也只能作自嘲的解释了。
当她心一横、脾气倔起来的时候,即使用八条?蠢膊豢赡馨阉赝返模鞘恰?br>
翌日!辟紫纱整束待发,将收拾妥当的皮箱摆在家门口,眼看行李已被她全丢上了计程车,众人却束手无策。不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遑论拦阻她了谁教她那足以冻死北极熊的寒冷面孔实在大过可怕了。
“老爹,等安排好宿舍之后,我会打电话回家的。”她先是对父亲和悦说道,可是当她回头面对欧阳飘时,撂下的却是残酷之至的警告语。“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在我屁股后头,我会让你客死异乡的。”
哇!丙真非常暴力,她似乎真是恨死他了,只是欧阳飘至今仍然不明白他到底在何时招惹她了?
“老爹、伯母,再见!”她人已准备钻进计程车内了,然而八辆警车却突然迎而直冲而来,弄得大夥儿一时之间全愣住了!
出了什么事?
“署长,”匆匆的,尚未停稳的警车里冲出一名高阶警官,那是官赤雷休假期间暂时代替他职务的副署长刘剑英。“不好了,出事了!”他颤巍巍地道。
“出了什么事?别急,你慢慢说!”一向以沉稳见称的刘剑英居然如此激动,想必他尚未说出口的搂子桶得必然是非比寻常得大。
“史瓦王国在台湾展出的国宝,‘希望之星’被人窃走了。”
“‘希望之星’被窃?”官赤雷闻言也惊呆了。“怎么可能?看守的人员不是有一个中队吗?”
“偷窃者的技术大高明了,不仅红外线扫瞄器完全失常,连电脑监控器也当机了,甚至连护守‘希望之星’的特殊防弹玻璃也被打穿了。”
“线索呢?”
“完全查不到!”
“这下糟了!”也难怪官赤雷头痛,史瓦王国的镇国国宝在台展出期间被盗,这不单会伤害两国之间的邦谊,甚至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国际纠纷。
“史瓦王国的特使知道这事了没有?”
“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在听到消息之后,他们也快急疯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反应?”
“他们要我们在一个月之内把‘希望之星’找回来。”
吸了口气!“走!苞我到现场去看看。”官赤雷马上坐上了车,八辆呜呜的警车又飞快地旋转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