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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在卡德还沉浸在三天前与华生的一番谈话中时,已经到了出发的时候,巴顿夫妇对于华生的来访,只是淡淡的问了几句后,就没有继续再关心,相对要远行的儿子,那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卡德的东西带得并不多,就是小小的一包换洗衣服以及阿瑞斯赠送的那柄剑,父母原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虽然以他的家庭条件说来,这一大堆三个字上面还得做上引号。不过卡德还是嫌太多,只要了几件衣服!
他在镇上的车行里雇了一辆马车,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不想去见阿瑞斯,他宁愿荣耀归来的时候,再去见他。
在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丝迷茫,在华生的帮助下,‘作弊’得到一个身份,然后利用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慢慢的崛起?
从生下来之后,他一直处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与前世一样,都希望能够做出点事情,出人头地,不过身体的异状影响他多年,也消磨了他的意志。从他身体变得正常后,这股雄心不知不觉突然强烈起来,现在这是一个好机会,或许他借这个机会,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拥有一个不被人藐视的地位,然后让父母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过完下辈子
这是他心目中的完美人生,不要什么责任,不要什么负担,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自由而快乐的生活。
原本卡德对在比武大会上能够取得成绩甚至于封爵没什么想法,他的意思只是想去试一试而已,最起码他努力了,做到无愧于心。不过现在看来,多了华生这个因素,原本毫无希望的一件事,似乎把握性大大的增加了。
坐在充满各种怪异气味的马车里,缓缓的离开了卧马镇,卡德从马车破损的窗户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前世与今生的各种记忆犹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前世的他,是一个谨慎理智还有点明哲保身的人,为了保住自己那份薪水虽然不高却来之不易的工作,他说话做事都非常的小心,在单位里,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对他呼来唤去,每个人都可以指挥他做这样那样,他的忍让,被人认为是一种懦弱的性格。
不是因为那些同事能力比他强,仅仅是他们的后面或者有权,或者有钱,或者有其他什么,而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可怜虫。
在很多时候。他也曾幻想。买彩票中大奖。然后自己用非常藐视地眼光。看着那些昔日趾高气昂地同事。昂首挺胸地走到那个经常拿自己当小丑戏弄地领导面前。狠狠地把辞职报告扔在他地脸上。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他每天还得继续卑谦地在上司面前陪着笑脸。在同事面前忍受他们地傲气。
而现在地情形。与前世极为相似。似乎还犹有过之。毕竟前世地时候。人们地各种态度。都稍微带着那么点地隐蔽性。他们不会直接地表达自己地情绪。而采用其他地手段流露自己地态度。这个世界却不然。这里等级区分严格。身份高地人。可以对身份低贱地人们。**裸地表达出他们地藐视、不满、不屑一顾甚至于。那些贵族们。可以轻率地决定一个平民地生命!
卡德回忆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地时候。回忆他地孩童时代。那一幕幕苍白而无助地画面。一点点从脑海里慢慢地闪过:来收租地管事。可以大声指着父母地鼻子破口大骂。在与别地孩子发生争执后。父母诚恐诚惶地把自己护在身后。卑微地向着对方地父母陪着好话。甚至不论事实怎么样。把一切地过错都推在自己身上。有地时候甚至为了平息对方地怒气。还象征性地打自己几下——卡德很明白。父母做这一切地时候。心里一定很难过。因为他们回到家里。脸上露着深深地悲哀。芭芭拉有时候会抱着卡德。使劲地亲着。眼泪会弄湿卡德地脸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地地位!从那时候开始。卡德开始像前世一样。把自己装入套子里。不愿再流露出真实地情感。
卡德使劲闭上了眼睛。使劲甩着脑袋。似乎想把一幕幕回忆从脑海里甩出去。这些东西。他已经在心里屏蔽了很久很久。有时偶然冒出一点。立刻制止。他不想回忆那种屈辱。那些无可奈何地曾经不过。现在。他似乎有了回忆地资本。只要他听从华生地安排。在比武大会上出彩。然后得到一个身份。凭借他地前世经历。要爬一个更高地地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他就可以用鼻孔对着别人说话。可以昂着头。藐视看那些昔日曾经趾高气昂地家伙!
所有地这些不甘。似乎从他身体恢复之后。他学会武技之后。就犹如燎原地火苗。不知不觉开始扩大。他开始慢慢地有了新地想法!
有了武技,似乎有了一样可以依仗的凭据,就好像人有了财势之后,信心会无限膨胀——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过稍微好一点的生活,能够让父母少操劳一点,但从密林回来后,他似乎已不满足这些东西了!
而在他的心里,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开始慢慢蔓延,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种东西很久没有露面了,直到回来后快踏进凯雷老爷家里的时候,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慢慢解开了那些枷锁。
是的,虽然前世他属于有文化的人,但来到这里后,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而且身体的缘故,他很懒,懒得去考虑以后怎么样,只要能过下去,能维持现有的状态,他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也不敢有!
从身上有了一万五千金币后,从踏入凯雷老爷家里的那一步开始,猛然间发现前面十来年的表现,都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只不过,他选择了容忍与逃避。
脑海里浮现出安妮的脸庞,卡德轻轻叹息一声,经过这些天冷静,他明白了,或许这个女孩有自己的难处,他心里也没有再继续责怪她下去。
“或许,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其实你与那个华生,才是最好的一对,虽然他的父亲恐怕存心不良,不过”卡德心里一动,从怀里拿出华生所给的那枚徽章,盯着看了很长时间,突然间傲然一笑:“我不需要可怜,也不需要那种帮助,哼,即使凭借你的帮助得到了这一切,有意义么?”他手里突然用力,那枚徽章在剑气的作用下,慢慢的被捏成一团,卡德拉开窗帘,把它扔了出去。
“好了,一切都轻松了!虽然这是一条捷径,不过我不需要!嗯,开始的时候,确实对我产生了一点诱惑力,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摆布我的生活,无论什么样的摆布都不喜欢!或许你没有别的用意,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卡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胸腔间的烦闷似乎一扫而空,他探出头去,对赶车的车夫大声叫道:“到哪儿了?走快一点,一会我请你喝点什么!”
车夫应了一声,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无精打采的拉着缰绳,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
卡德哈哈笑道:“什么都得靠自己,不是么?”
“嗯”老头回头用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不错,就像我赶马车一样,没人会来帮我,我得靠自己赶,要不然就没饭吃!”
卡德点点头:“那么,我就靠自己一点点的去争取吧,或许过程很慢,但我至少是自由的!”
老头撇了一下嘴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没有说话。
卡德又是哈哈一笑,缩回头去,他仔细的想了之后,虽然华生的帮助对他很有用处,不过,想想吧,随时都得记住,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有他在场的时候,自己永远直不起腰来,那种感觉,与现在又有什么差别?所以,还是依靠自己吧,就算失败了,不能用鼻孔对着凯雷,不能吐气扬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自己还有父母,还有朋友想到朋友的时候,突然脑里现出埃尔的面容,想起埃尔离别时淡淡的话:“咱们是朋友了!”心里骤然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后悔,或许,自己不该那么心急的把珠子卖出去的!
这一刻,卡德的精神就像恢复到前世高考前那种感觉,很期盼,又有点惴惴不安,但是绝对没有以前的那种沮丧!
“咦,耳朵怎么这么烫?难道妈妈又在念叨我?”卡德摸摸发烫的耳根,喃喃自语道。
安妮的卧房里,她坐在窗口前的椅子上,凯瑟琳默默的站在她的旁边,安妮的眼圈有些发红,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凯瑟琳,你说,他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我不敢说!”
“说,不用顾忌什么!”安妮拉着她的手,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这个小姐,卡德他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我对于他能不能做到这件事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嗯,担心的是,如果他做到了,老爷又反悔,那”
“哦,那倒不用担心”安妮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把下面的话缩了回去,接着道:“那你认为,他能做到这件事?”
凯瑟琳又迟疑了一下:“不是,我最担心的是老爷的反悔,第二就是,听说在比武大会上,有很多人非常厉害,几十年前,镇子上有一个年轻人,也参加了这个大赛,不过”
“不过怎么了?”安妮焦急的问道。
“他残废了!”
“啊”安妮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态有些惶然:“这可怎么办?我我当时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对他的,我唉”她长叹一声,颓然坐下,表情显得非常的无奈:“卡德,你能明白么?如果我那天保持以前的态度,父亲他就会动用手里的权利了!”
她又是一声长叹,语气显得十分的落寞:“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我会为你在伟大的父神面前天天祷告!”
接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用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说道:“那个华生,他应该不会骗我!虽然我不喜欢他,不过这点却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
“小姐,你说什么?”凯瑟琳没有听清,问道。
“没没什么”
“问你一个问题,小姐,如果卡德没有拿回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身份,你会怎么办?”
安妮思索了一下,脸上猛的现出坚毅的表情:“我不会听从父亲的安排的,或许到时候,我会选择进入宗教所当一名修女,父亲他再固执,也不敢与神殿作对吧?”
“小姐,你既然有这样的勇气,为什么当时不勇敢的说出来?”凯瑟琳脸上有些疑惑。
安妮幽幽叹息一声,看了这个多嘴的侍女一眼,淡淡的说道:“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的!我如果惹父亲恼怒了,只怕他在盛怒之下,什么都不顾了,我倒没什么,卡德,卡德他只怕就要有麻烦了,而且卡德的父母,还是租种我家的土地——你不懂的,卡德离开的日子,我慢慢的考虑了一下,那个学者说的很多故事,还有卡德以前曾说过的那个罗密欧与朱什么的那个故事,他们的结局,都让我有了一点感触哼,明知道那种结果,那固执的去做,那不是坚持,而是愚蠢!”
在凯雷老爷的书房里,华生正慢悠悠的翻看着书架上的书,轻声自言自语道:“卡德那个小家伙想必已经出发了吧?卡德啊卡德,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我对结婚什么的可还没有兴趣,对凯雷这个粗鄙的乡巴佬,更是觉得恶心嗯,卡德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就达到了这般实力,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嘿嘿,但愿我现在做的不会是个错误!凯雷,你看走眼了,将来的卡德,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