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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在原地站了许久,她在努力压抑自己心中腾涌而上的泪水,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早已把梵云歌当成兄长,可他们好似命里犯冲,凑到一起就悲伤不已。
东方若离恰好经过,正要上前安慰,却发现白子虚已然向她靠近,便先行离开。
白子虚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在此处?”
莲子故作镇静答道:“他们有事先赶回去了,我又不着急,就在后边慢慢走。”
白子虚又说道:“可我看到你站在这里许久了。”
莲子回答:“方才脚抽筋了,现在好了,我可以走了。”
白子虚笑着说道:“傻丫头,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还故作坚强。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看看你眼眶都红了。”
莲子拭去眼旁的泪水说道:“我真的没事,白先生,想是风沙迷了眼。我得先走了,若回去太迟我怕师傅会担心。”
看着莲子急急离去的背影,白子虚叹了口气说道:“天宫里哪来的风沙?”
红喜神看到莲子闷闷不乐,便问道:“是排演不顺利么?”
莲子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是云哥哥,我不知为何又惹他生气,其实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云哥哥?他要还这样,你就甭理他,有个正途他不好好把握,却偏要南辕北辙,他不走路难道还要路跟着他走?”红喜神斥责道。
“你在说什么啊,师傅,什么什么路?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莲子反问道。
红喜神连忙掩饰道:“并没有,我是觉得他以前对你特别好,如今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缘故!”
莲子点点头说道:“别的不说,可他竟然说爱上母猪也不会爱上我,你说他过分吗?”
“过分过分,好啦,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惦记着。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泡个热水澡舒缓下,我帮你去挑些好吃的甜点。”红喜神嘱咐道。
待莲子梳洗完毕,红喜神便拉着她在红烛亭下坐定,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
“这个榴莲酥是赤脚大仙送来的,说是味道十分好,你快尝尝!”红喜神推荐道。
莲子“哦”了一声,默默地拾起一块吃道:“师傅,你怎么不吃。不要总想着留给我,你也来一块嘛,还有这么一大盘呢。”
红喜神连忙摆手拒绝道:“我还真不是舍不得,榴莲这东西,爱吃的人奉为上品百吃不厌,不爱吃的人视若鱼腥避之不及。坐在这,闻着这味儿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还真是很难理解,这么好吃的食物,师傅竟然怕它?”莲子嘲笑道。
红喜神哈哈大笑回道:“为师有时候也很难理解,为什么鳗鱼那么好吃,有人那次还没吃上一口就吐了半天。”
莲子脸红道:“谁叫那东西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好恶心的样子,怎么能下得了口呢?”
红喜神回道:“这就对了,每个人皆有他的喜好,这的确无可厚非。你可以喜欢榴莲酥,但不能强迫为师也喜欢榴莲酥,你明白吗?”
“所以呢?看来今日这个榴莲酥大有文章,师傅你想说教就直说了嘛,绕来绕去万一我没想明白,你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莲子单刀直入道。
“被你这一打断,我还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说了。额……你再看这金钩月,可比得上那圆满之月?”红喜神又问道。
莲子费解地抬头望了许久说道:“这可说不好,怕是各有千秋。”
红喜神又认真说道:“月有阴晴月缺本是自然现象,为何能够牵动人心?还有风雨晴雪秋风落叶,它们何来喜忧之说。相由心生,一件事物到底是好是坏,有利或弊,说到底还是看你怎么想了。”
“然后呢?”莲子托着下巴盯着月儿出神,突然大叫道:“下弦月?师傅,今天什么日子?”
红喜神疑惑地说道:“农历应该是二十三日,你问这个干嘛?”
“糟了糟了,我怎么能忘了呢?今天可是秀莲她义父的生辰,我什么表示都没有!”莲子拍着脑袋懊恼道。
“人家义父生日关你什么事?你师傅我生日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红喜神酸溜溜地说道。
莲子羞愧地笑着说:“好嘛,我知道错了,下次你生辰我一定好好给你备份礼。不过师傅,你能不能帮我订一份尅稞,我先给她们送过去?”
红喜神一脸无奈说道:“现在啊?你怎么不早说,这么迟了,我一个来回天都亮了,那人家的生日不早都已经过了,还有何意义?”
莲子泄气道:“都是最近太忙了,才记不住事。秀莲那么重视她义父,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却连句祝福都来不及说,感觉好失败!”
红喜神不忍看到莲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便说道:“你就把为师的雪踏琴送过去吧,这琴做工和选材都是上等,想是不会被嫌弃。”
莲子心下一喜却又马上拒绝道:“雪踏琴乃师傅的心爱之物,莲子怎么能拿它当礼物送人呢?”
红喜神从云罗袋中取出雪踏琴交到莲子手里说道:“在为师心里,再珍稀的乐器都没有莲儿重要。你赶紧送过去吧,再迟些过去,说不定人家已经准备就寝,再叨扰人家可不合适。”
莲子满脸感激地抚摸着雪踏琴,只轻轻一拨,动人的音色就在银光荡漾的夜色里推开涟漪,好似珍珠坠入湖水,打破了一池平静。
莲子欣喜地将琴收入云罗袋里,顺便取了几个榴莲酥包好,回头又伸手拿了一个握在手里,只对红喜神笑了笑,就召唤行云离去。
红喜神叹了口气,随手取了块点心配茶,越吃越不对劲:这红豆饼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他定睛一看,果然是莲子方才打包榴莲酥的时候,掉了一块在红豆饼的盘子里。
红喜神不禁热泪盈眶:“我竟然吃榴莲酥?自从我十岁那次吃吐掉,从此后打死也不吃的东西……怎么能那么好吃?”
红喜神情不自禁又尝了三个,想到自己多吃一个莲子就要少吃一个,最后硬是将一盘都收入云罗袋中。
当他倚着柱子仰望天际,突见繁星灿灿月西斜,他才恍然大悟:想跟莲儿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完,莲儿是对的,我就应该直白些才好!
话说莲子到秀莲家时,一众人还在喝酒吃菜,因为行酒令的缘故,现场气氛十分欢腾。
莲子注意到,这一屋子十来个人,除了对门而坐的布衣男子,其余皆为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谄媚的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布衣男子不难猜便是秀莲的义父林凡,他见莲子进来便推开搂着他的那女子,拍了拍座椅说道:“你也是来陪我喝酒的么,来来来,坐我旁边来,你来的这么晚,一定要自罚三杯!”
莲子在人群里扫了好几遍就是不见秀莲,便尴尬地回道:“我是来找秀莲的,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凡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回道:“秀莲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最讨厌我拈花惹草,你要找她就到南边的那个屋子去。”
莲子一想自己就打南边过来,听到欢笑声才寻到这里,一路上也没瞧见秀莲,再折回去也未必有收获。
于是她犹豫着说道:“要不我就先不找她了,林叔叔,我叫莲子,是秀莲的好朋友。我知道今天是林叔叔的生辰,特地备了份薄礼还望林叔叔笑纳。”
“秀莲的朋友?你们这些朋友怎么都这么爱送礼物,心意我领了,礼物就免了吧,怎么带过来的就怎么带回去吧。”林凡醉醺醺地说道。
倒是有个姿色端丽的红衣女子开口劝道:“林凡,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这般拒绝不是平白让人伤心,还不如就收下皆大欢喜。这琴一看就不是凡物,俗话说好马配好鞍,你若是错过真叫人惋惜。”
林凡听她说如此,便径直从莲子手里把琴抱过来,转轴拨弦调了几回音色,就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莲子还在惊讶如此复杂的乐器他只玩弄了三两下就会了,再看他闭着眼撩拨着琴弦,莲子突然感觉自己置身于春暖花开的海边,她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她不禁也闭上眼享受着这和煦的春日,猝不及防曲调突转急下,霎那间雷声轰鸣震耳欲聋,莲子捂紧耳朵仍能感觉到倾盆大雨抽打着她几欲窒息,还没缓过气又有万支乱箭飞驰而来……
除了痛,她再无知觉。
鼻腔里,胸膛处,泪腺间,像要炸裂般揪着心不可抑制地撕痛着,再看那林凡,也早已泪流满面。
红衣女子痛苦地抱住他尖叫道:“林凡,你冷静点,她早就死了,难道你还要让我们陪葬吗?”
林凡一愣神,琴声戛然而止。
再一看,席上的女人们惊恐地抱作一团,哭啼声不绝于耳。
林凡放下雪踏琴精神恍惚地站起来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大惊失色的女人们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发髻,捡了掉落的发簪和头花就夺门而去,只留下那红衣女子近前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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