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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幽蓝夜行衣,轻手蹑脚的花蝴蝶孟浪,如同来自阴间的鬼魅,翻过丈许高墙,哧溜一声,潜入邓家后院。
不料,身形刚刚落定,早已等候多时的邓寅,右手二指疾刺,一招双龙抢珠,先发制人,攻敌于必救。
孟浪心里一沉,无从得知邓家从何处寻来,如此强悍且无耻的护院高手,闪躲已来不及,干脆把头一沉,硬着头皮准备接这害人的阴招。
谁知,邓寅变招奇快,顺势曲指,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在贼人额头,拳力尽出,试图一招解决对手。
可惜,花蝴蝶也是见过大场面,历练惯了的老江湖,沉腰一式铁板桥,借力往后仰躺,双手还未落地,右脚猛地往前踢去,脚尖瞄着偷袭的高手裆部而去。
十成拳力齐出,却感觉大半落到空处,招式用老的邓寅闷哼一声,显然吃了个小亏。
不过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侧身避开贼人的踢腿,切进还未收起铁板桥身法的花蝴蝶视野死角处,右手握拳重重轰下。
孟浪支撑身体的左腿膝盖,如遭坠石碾压,所幸骨头没有碎裂,只是筋脉扭结错开,一时之间酸麻难当。
花蝴蝶毕竟轻功过人,尚且完好的右脚蹬地,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往后滑行,撞着墙壁没有停下,反而双手交错拆挡,借力往上腾空而起,旋即落在墙头。
占据地势较高的地方,右手连发飞蝗石,将试图抢攻的邓寅挫下,微微躬身,左手按揉伤处,试过几种手法,总算将酸麻刺痛驱散,至少不会影响自己的轻功身法。
此处异常的动静,引起后院入口处一头赤目獒犬的警觉,它竖起耳朵倾听片刻,随即睁开眼睛,嗓子里低沉的咆哮久久徘徊,毕竟经过豢兽师的训练,压低身体,藏在墙角的影子里,静悄悄地潜行到贼人的背后。
丈许高的院墙,可难不倒能搏杀虎狼的獒犬,只待对方警惕松懈,露出破绽,一个纵跃扑咬,就能咬断他的脖颈。
推门而出的邓月婵,看到来犯的贼人用掉飞蝗石,右手扣着三枚铜钱,推门而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在如今静谧的入夜时分,显得格外刺耳,当即引起邓寅的注意,回头一看,是自家的妹子,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花蝴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分心,瞧见侠士装扮的邓月婵,英姿飒爽的模样,忍不住双腿发软,心里痒痒的如同猫爪挠搔。
不料,这戒心刚刚放下,少侠右手连珠箭似的发出三道白光,呈品字形,势如闪电,将他两脚膝盖,连气海丹田,都一并击中。
“哎呀……”双腿几乎折断,内气随即涣散,孟浪一声惨叫,折腰似的往后躺倒,翻落高墙,重重地坠下。
赤目獒犬没有料到猎物自己先行坠落,结果花蝴蝶没有承受意料中的撞击,而是一个屁墩坐在软垫上,忙不迭地翻身就跑,以手代脚,速度竟然也不慢。
眼看贼人就要远遁逃走,邓寅却没有起身追赶,而是眼睛瞪直地盯着自家妹子,只见邓月婵双手扣着一把铜钱,左右连发地甩出漫天花雨,将贼人生路断送。
“噗噗噗”,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肉交鸣声,入夜来犯邓家的花蝴蝶,被邓月婵的铜钱镖,钉在外院的地上,动弹不得。
孟浪也是硬气,尽管身上多处受创,伤势颇重,却咬着牙不吭一声,以免落了自己的面皮。不过伤口汩汩流血,困倦疲乏汹涌而来,身体越来越冷,力气越来越少,行将毙命之际,他忍不住开口讨饶。
半片染血的铜板,连伤口皮肉凝在一块,只是幽蓝的夜行衣遮挡,旁人也看不出来。
邓寅看到自家妹子,见血也不害怕的神色,心里暗暗佩服,只是他掩藏地好,因此也没有被邓月婵发觉。
径直走到外院,伸脚将贼子踢翻了个身,右手戴上鹿皮手套,在此人身上搜寻,片刻过后就有收获。
“迷魂烟,角先生,百宝钥匙,还有羊肠、红丸这些零碎……啧啧,初时我还以为逮到溜门撬锁的小贼,胆大包天如此,敢来犯我邓家,没成想竟然是窃玉偷香的采花大盗,如此齐全的家什,想必在江湖上也有一点名望。”
邓寅右脚踩着贼人的左手肘,左脚顶住此人胸腹,左手压住他的右胳膊,右手掐住孟浪的脖子,微微收紧,小声呵斥:“最好说实话,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双手扣着一把铜钱的邓月婵,随同来到外院,眼看自家兄长牢牢地锁缚住贼人,这才在他身后露出小脸,皎洁的月华投在她毫无动容的面上,清冷如雪隐隐泛光,顿时叫花蝴蝶孟浪死心。
没想到今晚竟然撞上铁板,活该自己倒霉,没有打探清楚就敢入夜闯邓家的门。
这位江湖上小有名声的采花大盗,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身份,随即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任凭邓寅再三威吓,也缄口不言。
“嘁!我还以为逮到一条大鱼,没想到竟然只是一只江湖小虾米,而且还是被人利用诓骗而来的卒子。大哥,此人留着也是无用,放出来还会祸害好人家的女儿,不如私刑结果他算了。”
‘心狠手辣!’
邓寅和孟浪都有同感,不过赤烟虎心里却有些欣慰,感觉大伯走后,自家妹子终于显出真本事,只是锋芒毕露,恐怕不是好事,必须得压一压。
至于花蝴蝶,却认为自己瞎了眼,竟然会看上这种狠毒的小娘,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大伯刚刚过世,这时家里私刑染血,恐怕有伤阴德,有些不吉利。不如将此人交给官府衙门,我依稀记得有几家苦主悬赏通缉,花蝴蝶孟浪作案累累,数罪并计,免不了秋后问斩,而且多少还能拿点赏金,何乐而不为?”
邓月婵想了想,眼下家中确实不宜见血,便点头应声:“兄长所言甚是!对了,好歹你也是个衙内,与官府打交道,里面的门道路子熟稔无比,一切琐碎就仰仗你了。”
“妹子这是什么话?举手之劳而已。采花大盗,江湖宵小之辈,坏人清白身子,虽说本朝无礼教大防,却是人人得而诛之。”
邓月婵轻轻额首,“对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免得这贼人侥幸脱身,眼下正是断他是非根的机会。”
“此话怎讲?”邓寅隐约知道自家妹子想做什么,只是他没准备往那方面想。
一道白光闪过,正中花蝴蝶的软裆。“咔嚓”,骨断筋折,要害受创极重,孟浪当场昏死过去。
邓寅倒抽一口冷气,背脊凉震震地,忍不住夹紧两腿,心里却暗道一声,好!
‘这只花蝴蝶不死,多半可以入宫服侍皇帝老儿的嫔妃了,以他的江湖手段,肯定能混出点名堂。嗯,还是趁早断掉他的念想为好。’
赤烟虎嘴角露出浅笑,毫不犹豫地施展重手法,捏碎孟浪的双手指骨,一连串嘎嘣响。
十指连心,昏过去的花蝴蝶再次痛醒,发觉自己的惨状,恐怕无法伤愈,怒嚎咆哮:“你们杀死我算了。”
“真多嘴!”邓寅怕吵醒其他人,一拳将贼子再次打昏。
邓月婵瞧的有些无趣,打了个呵欠,伸手掩住嘴巴:“兄长,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回房补个回笼觉。”
“嗯!”邓寅单手提起花蝴蝶孟浪,准备把他丢进书房后面的幽林里,瞧着自家妹子迈着轻盈的步履款款而行,分明是不会武功的寻常普通人,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打的一手好镖,暗器手法未免准地有些过分。
‘再则,如无武人的灵觉,小妹是如何知道有贼人来犯。奇怪,真是奇怪。’
邓寅摇头晃脑地返回书房,转去后面的僻静幽林,将贼人锁在镣铐上,丢在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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