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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吴候府的清波园,原本预想着规矩森严,可能要从头学起,不过现实跟邓月婵开了个玩笑。
半个月过去,诸多生活方面的磕磕碰碰,渐渐适应新环境,在临安接手的产业也步入正轨,来到侯府的杂乱情绪,闲置许久后,终于沉淀冷却。
身边的使女,除了偶尔提点她注意礼数,其余的一概闭口不言,这让邓月婵得到最大的自由度,甚至在园中碧水潭,长时间打坐练气,也视若无睹。
不过,从婺州邓家带来的侍女、丫鬟、仆从,却是被侯府派来协助的人,不时耳提面命,或者潜移默化,将许多规矩言传身教。
又过了半个月,几个老嬷嬷板着脸过来‘验收’,邓月婵从她们的脸上看见满意的笑容,清波园才被吴侯府纳为一份子。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不期然地全部开启,血脉界面出现各种妖类、精怪、灵禽、荒兽的的选项,价格高的吓人。如水府体系的玉灵夫子,就要五万两银子,川林体系的髯须主簿,价格更高达十万两。
道诀界面能兑换的同样如此,即使一本粗浅的越女经,也要八万两银子,堆在地上简直就是一座小山丘。
邓月婵轻轻摇头,直接关闭系统,继续默运功诀,将内力提取为北冥真气。最近她饭量大增,为常人的三倍,呼吸吐纳所得的水谷精气都存着,却没有发胖,反而越发消瘦。
端坐在碧水潭心岩上,洗净铅华,摘去多余的首饰,一身素净的白衣,轻柔的微风吹过,卷起衣袖半空飘飞,肌肤白皙如雪,隐隐泛出光彩,远远望去,直似姑射山餐风饮露的仙子。
侯府的供奉术士莫运成,蓦然触动灵机,心血来潮起身,推开处处漏风的木门,离开竹枝掩映的草庵。只见他约莫六十有余,青袍短须,容貌清癯,步履轻快地踏着小径圆石,旋即穿门过墙,抵达百花园小亭。
伸手按着亭子外缘的承柱,手不动,脚不抬,就这样原地纵跃,腾空而起,落在亭子的檐角上,就近观望搅动清波园氤氲灵气的修士,不料却看见一个面生的少女。
邓月婵的灵觉原本就很敏锐,修行北冥神功后越发利害,知道自己被人窥视,尽管没有恶意,依旧睁开眼睛投视过去,结果看见空空如也的小亭一角,顿时知道自己被人以障眼法蒙蔽双眼。
窥视的目光犹在,邓月婵冷哼一声,右手突兀地出现三枚铜钱,食指扣住,呼的一声,轻地恍若未闻,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老供奉估料不到对方如此干脆,身体后仰躲避,顺势落在地上,他身形已失,障眼法顿时自解,却没有露了行迹。
去势已尽的铜钱飞过园子,落在草丛里,老供奉上前拾取,灵机轻触,讶然一笑:“毫无杀气,看来只是略作警告,我却是想多了。”
随即他便出了百花园,转去吴候孙启贤的书房,不料侯府的主人,昨日应朝廷令诏,起复为工部侍郎,已启程前往京城。
于是老供奉就修书一封,交由府中信重的侍卫快马投递,恰好几位夫人听闻他出了草庵,立即派人来请,人在屋檐下,没奈何只能前往。
吴候亲信幕僚江璃的爱女林寒音也在,看见草庵老爷爷,立即蹿进他的怀里,埋头一阵乱拱,不时扯住老供奉的胡子,疼地他呲牙咧嘴,却慈爱地没有推拒。
蓝瑛听过供奉术士的禀报,轻轻点了点头,“月婵不仅是炼气士,武道也极为高明,这可就棘手了。世子恐怕压不住她,我们百年之后,难免有牝鸡司晨的事,看来必须早做准备。”
其余几位夫人连连额首,彼此交换眼神,就此达成共识。略过邓月婵不提,难得供奉术士离开清修地出关,纷纷请教养生驻颜的要诀。
莫运成近年没有炼丹,便用自己的法力,将十八颗珍珠,尽取精华,点化成一杯玉液,兑酒均分成三杯,诸位夫人都有分享,彼此对视,眼角细纹抚平,老态尽去,灵效显验如初,这才满意地点头。
蓝瑛看见术士莫运成神色有些衰败,连忙力所能及地弥补:“今年的供奉额外增加五成,也算是我们的心意,还望不要推辞。”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中秋,就是耄耋之年,可叹修行炼气多年,仍旧一事无成,我感觉大限为期不远,不知道能否吃到明年的新麦。”
躺在老供奉怀中的小娘,听出他语气里悲伤,忍不住流出眼泪,放开一直揪着的胡须,还伸手将它捋平顺。
几位夫人默然无言,都为自己做打算,没想到莫运成会生出感慨,蓝瑛瞧见老供奉含饴弄孙的场面,蓦然突发奇想,不过考虑到林寒音是侯爷首席幕僚的爱女,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心思。
“我曾听人说炼气士直溯上古,一脉相传,不知莫老师是否有收徒的打算?”
老供奉摇摇头,“府中上下所有人等,我都仔细瞧过,没有一个合适。要么年岁太大,要么资质不足。按说炼气士非大限到来,都不会去找传人,许多上古传承就此断绝,恐怕就是如此。”
他伸手抚平江璃小女的衣服褶皱,“寒音的资质足够,不过个性太跳脱活泼,生性好动,跟她父亲一样,适合走武道的路子,可惜了这块良才美质。”
蓝瑛轻轻点头,要不是看在小娘林寒音父亲的份上,她非得好好管教不可,随即心思一动,想起了刚刚入府的某人:“莫老师,您看清波园的那位如何?”
“她!”老供奉不久前,望过邓月婵搅动的灵气,尽管着手打通体内经脉,凝练一丝丝的真气,根底还很浅薄,却可隐约看见深不可测的溟渊。筑基就已如此不凡,一旦踏入炼气修行的道途,进境肯定一日千里,没准还是古流的根底。
“恐怕已有师承,看不上我这籍籍无名的散流,我就献丑不如藏拙了。”
几位夫人默然以对,对邓月婵的评价再次改观,毕竟在侯府中修行多年的老供奉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错。
正式纳入吴候府体系的清波园,渐渐有孙氏族人进出,起先都是青春年少的女眷,旁支所出,打着攀交情的主意,邓月婵免不了要交际一番,中断自己的修行,再则外面的产业也要跟着,于是便改为入夜时分打坐练气。
人情往来便有走动,邓月婵离开清波园,经常在附近的院子转悠,也算是间接熟悉吴候府,不过西北角一座偏远的院子,有些奇怪,不仅杂草丛生没人打理,敏锐的灵觉还感受到阵阵刺骨的阴冷。
暗地派人打听,侯府的人尽管嘴巴严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往外吐,不过总有心直口快的人,言谈之间没有避讳,无意之间露出口风。
历年参与朝政,开国至今的侯府,势力之大已成为朝中一根顶梁柱,而且还是站在皇室一方,免不了被权臣排挤打压,渗透、挖角、收买,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其中不乏朝廷暗中派来的坐探,甚至连吴侯的夫人、妾侍也有政敌埋下的暗桩,一旦暴露出蛛丝马迹,这座漏泽园就是她们的最终归属。
这还是明面上有名有姓的人,据说在城外附郭,几处吴侯府的别业,也有类似的地方,而且为数众多,简直就是化人场。
吴侯府门第光鲜,背后隐藏的血腥,掩藏的秘密,多地难以计量,初次接触暗面,邓月婵忍住恶心,不动声色地潜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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