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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大红人柳本球的书房很简朴,一个樟木制作的大书柜,里面装满了他自青年时代起俭吃省用买下来的书籍;一张带点古朴的实木书桌很有书卷气,那是李家明父亲特意帮他打制的,只是古人的书桌放文房四宝,他的书桌放电话机、文件、烟灰缸。
夜很深了,累了一天的柳本球透过指间的青烟,玩味地打量着坐在书桌对面的得意弟子。上次这小子来引荐人,自己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混小子利用了一把。
“讲讲,张卫民是你通风报信的吧?”
“嘿嘿,人总有个亲疏远近,张叔待我不错,总不能看着老师逮叔叔的惨事,发生在我身上吧?”
“惨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柳本球鄙夷了一句,好奇地询问道:“这次赚了几多?”
这话得小心了,总不能吓着别人吧?李家明连忙陪笑兼叫苦道:“没几多没几多,跟着发财的人多,分到我头上能有几个?老师也晓得,毛伢他们就是帮胆大包天的皮伢子,要是我不带他们寻个赚钱的路子,迟早去看守所报道。”
这话柳本球是不信的,前几日休息的时候,张仁全还讲起过这事,去年贩笋这小子带着那么多伢子干,他自己就分了万把块钱。可若是再对照徐立成跑去收笋的地方捉人,肯定这小子买通了张仁全他们,不赚钱会舍得花那么大的本?
不过,这小子重感情,带着发小做生意,也省得那帮小子走歪路。那个王富生不是什么正经伢子,但若是引导得好,也未必就不能成器。地下世界,在哪都存在,也是消除不了的,就是看能不能受政府控制。
“这么晚了,来我这干嘛?”
这事还真有些难开口,李家明挠了挠头皮,拐着弯道:“老师,我觉得吧,什么人都有用的,关键是怎么用。”
“少打马虎眼,有话直讲!”
“哎”
还是张卫民的事,上次李家明觉察到了柳老师他们可能准备动手,急忙提醒他赶紧跑。
人跑了,家还能跑?县城街上一动手,第二天森林公安的人会同崇乡分局的人,立即对他家进行了搜查。虽然那帮人看在顶头上司张仁全的面子上,只是走了个过场,可也吓坏了张绍龙母子,连张建军都慌了神,到处请客送礼。
现在混混们抓了几十号,木头贩子也抓了十几二十个,但一直没有一个官方说法。这事不用张绍龙母子开口,李家明于情于理也得来打听一番,若是罚钱可以过关,那就认罚;若是要严办,那就只好在外面避年把半年风头,等这边疏通好了再回来。
这事李家明可以直言不讳地问,柳本球却不好无所顾忌地回答,沉吟了一阵才感叹道:“家明,其实我很怀念以前当老师的日子,还记得我们那次走路回崇乡吧?简单,又能好好交朋友,我跟你二伯就是那个时候交上朋友的,还在你们屋里住了一夜,吃了你婶婶一只鸡。”
明白了,谁还没个亲朋好友,谁又会把事情做绝啊?李家明也陪着老师怀念才两三年的‘陈年往事’。
“嘿嘿,那个时候穷啊,你们吃的那只鸡,还是我莲香婶婶待她哥哥的。你跟王老师一来,毛砣母舅、传宗叔连口汤都没吃到。”
“哎,时间真快啊。”
师生俩又聊了一阵,李家明婉拒老师的留宿,叫醒正在客厅沙发上打瞌睡的毛砣,两人下楼回临时住处。夜很深了,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夜宵摊还在营业,可平时有不少人光顾的摊子也没几人,那些混混被扫荡之后,连累得他们的生意都冷清不少。
骑着摩托车回到住处,刚打开门就有股热浪扑面而来,住在隔壁的洪伢听到响动,连忙跑出来看动静,见是李家明他们回来了,又缩了回去。这次李家明带着他们赚了大钱,让这帮伢子更把他当带头大哥,毛伢反而成了他的代理人一般。这也是李家明有意为之的,他无意混社会,但对这些伢子有影响力,日后也能方便不少。这些天来,隔壁永远有伢子守着生怕出事,不管多晚回来,屋里的火盆、热水从不少,这就是这帮伢子敬重自己。
两兄弟拿桶子、倒热水洗脸、泡脚,刚脱掉袜子,门外就传来争执声。
“端伢,有事明日来,家明在外头累了一日!”
“明日来有用不?我今日都等了一日!”
“让开!”
“不让又怎么样?”
毛伢还是太嫩,镇不住这样的老混混,李家明暗自摇了摇头,示意正倒水的毛砣把门打开。
“毛伢,你带端伢进来。”
毛砣把门打开,光着头的端伢开门见山道:“家明,我不服!我没出力,我认了,但那不是我不想出力!”
热水泡脚舒服啊,李家明笑了笑,示意毛伢也讲讲。
“端伢,出几大的力,就拿几多钱。你出了三万块钱本,没出一分力,得三万块红钱还嫌少?既然大家合不来,明年路归路桥归桥就是,没道理你不服我,我还要带着你做生意的道理!家明没欠你的,我王富生就更没欠你的!”
气冲冲的端伢理都懒得理讲理的毛伢,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正泡脚的李家明,这些事最后还得这半大伢子讲了算,你王富生算什么东西?也就是你运气好,跟家明关系铁,否则还轮得到你一个穷鬼来发财?这次没出力,三万变六万没问题,只要明年能继续合伙发财就行。
“都讲完了吧?讲完了,那就按毛伢讲的办!”
“家明!”
刚才还斯斯文文的李家明脸上一板,凶悍的眼神扫了过去,在街上称王霸道惯了的端伢心里竟然一寒,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莫讲端伢只是山里的小混混,前世李家明一黑脸,很多江湖大哥都得陪笑脸。
“端伢,我晓得你不服,觉得我们不讲义气。我就想问问你,你跟我是兄弟,还是跟毛伢是兄弟?大家就是普通朋友,你帮过我,我谢你;我帮了你,你来谢我。”
泡得差不多了,镇住了端伢的李家明拿过毛巾,斯文慢理地擦脚,象说闲话一样继续道:“端伢,你也是在街上混的人应该更懂事,别人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有句老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现在有了六万块钱,明年自己贩就是,干嘛总要吵吵闹闹呢?
好了,我话讲完了,你们自己去商量。反正你们的事,我是不会参与的,等收完了笋,我拿我跟我姐夫那份钱,其余的事,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说得轻巧,要是没李家明、毛伢的许可,就自己三个人,能干得过几十个伢子?就自己三个人去收笋,那些彼此不熟的贩子们,愿意把笋卖给自己?
端伢终于见识到了李家明人情练达的另外一面,那就是冷漠。
“家明,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想死是吧?”
“毛伢!”
李家明喝止了想动手的毛伢,依然耐烦道:“端伢,讲话要过脑子。你当初帮我,我承你的情,你讲送了多少礼就是多少礼,还另外给你一份谢礼。后来你出了事,强伢求到我头上,你来谢我,我可没收你的谢礼。
我这人吧,比较屎牯(固执己见),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屋里人是屋里人。这事要是毛伢打定了主意,哪怕是没什么道理,我这当兄弟的,也照样站在他那一边,帮亲不帮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