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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我慌忙拎起电话。
“小卿吗?”
“嗯!让你担心了吧!”
“怎么这么久才打来?”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他的电话了,他一直没有音讯让我担心极了。
“因为要先安定下来嘛!有很多事要处理。”
“嗯。我知道你那里很忙,但还是希望你多打电话来。三天打一次好吗?”我的要求可能任性了些。
“可以啊!”“我想多知道你那里的情况。比如练习的事、比赛的事,还有身体状况等等都想知道。”我唠叨了一大串,口气像极了我妈。
“是!是!一定作定期汇报。”
“虽然很烦,但真的是很担心你啊!”“嗯!”他应着“我知道。”
“你”“啪嗒”我还没说完,话筒里就传来一个奇怪的响声。
“喂!小卿”没有回应“小卿!没事吧!”我有些急了。
“没事!罢才是话简掉了。”
我总算松了口气。“害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手有点抖,可能是这两天练得太多的缘故。”
我的心不由得抽痛起来。“小卿,不要大勉强自己。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啊。不要大拼命了。”
话筒的另一端却传来一阵轻笑声。
“我现在就在休息啊。给你打电话就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了,比什么都管用。对了!你在那边要练好厨艺哦!我回来后你一定要再炒肉丝给我吃。这里的菜难呼死了。”
我很明白自己炒菜的水平,也就没有怪他说过我的做菜水平差,只是满口答应下来。倒是他在那边吃不惯很容易影响身体和比赛的。所以,我为了他这句话,打算开学后也住在家里,不回校去住了。这样能够多多练习烧菜。
“怎么还是炒肉丝?”
“不错啊!有很大的进步了,起码能及格。”
“希望明天的补考你也能及格啊。”
“一定没问题!”
我自信满满地答应老爸老妈。
开学了!补考的日子也终于到了。
我带着小卿送给我的护身符进了考场。真不知道是护身符的保护还是小卿的关系,卷子上没一道题能难倒我的,所以很顺利地通过了。
走出考场,死党们正在外面迎接我。
“考得怎么样,能通过吗?”
“一切顺利!”我向她们打着“v”字弄手势,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这种兴奋不是只为了我的考试通过,还是因为小卿的比赛,他也通过了初赛。
在上课前,我又翻开了在校外买的娱乐杂志。以前,自己是很少会买这类杂志的,这次是因为上面有关于这次钢琴比赛的大篇幅报道,我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向日葵!你一个人在着什么好东西?跟我们大家一起分享不好吗?”
死党之—看见我在翻杂志,头便不由自主地伸了过来。
“是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看这种杂志吗?上面有很多帅哥照片的。”
于是乎,我的那本杂志被她们抢了去,只得先让她们欣赏。
在事后五秒钟,我才记起那本杂志上还有小卿的照片。为了不让这些色女们看见,我马上冲了上去,想阻止她们,这才觉得自己独占欲也是这么强的啊。
“干吗这么小气,看看嘛!又不会少块肉。”
“我怕你们的口水弄脏了我的书啊!”“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我就知道自己再怎么阻止也是于事无补,她们已经看见了。
“我以前还以为参加这种比赛的只有老头呢!没想到还有这种贵公子似的人物啊!”看来小卿曝光是无法避免的。幸亏她们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否则,呵呵他就不只是照片被她们看光光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有这么一点点自豪和满足感。这个能让女生们尖叫的优秀男生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真的只有在漫画和言情书里才有的情节。为什么一无是处地我会得到小卿的爱?难道真像真知子说的那样,是因为我的坦诚才吸引他的吗?我真是一个坦诚的人吗?或许以前是,但现在我正在努力。
“你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嗯!还可以。”
“今天我买了杂志,里面有比赛的报道,还有你的照片哦!”“是参赛时的照片吧!你晚上可以看电视,可能会有我这里比赛的最新进展。”
“是吗?”我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有拍到你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好!我一定看。”我对着话筒猛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你的护身符很灵,我的补考通过了。”
“我这里也是。马上要决赛了。”
“要加油啊!”“嗯!一定!”
一整晚,我都守在电视机前不停地转着频道,寻找有可能报道比赛的新闻节目。
“这次比赛是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五大国际钢琴赛之一,每四年举办一届。我国曾经在此比赛上获奖,这次也派出实力选手参加。其中年仅十八岁的曾何卿以精湛的演赛给评委留下深刻印象,成为这次比赛中杀出的一匹黑马。现在他已打入决赛,准备和其他国家的高手争夺冠军宝座”
主持人讲完后,电视画面立即切换到比赛的画面上。那个正是小卿演奏月光第三乐章的画面。
他穿着传统的黑色礼服,端坐在琴凳上,弹奏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曲子。他说,那首曲子是专门为我演奏的,不管评委们喜不喜欢,只要我喜欢他就高兴。我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说他,他的话里充满着孩子的任性,让我舍不得责怪。
此刻,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他,没有了一点的孩子气。那件礼服是定做的吧?很适合他穿,应该说他适合宜礼服。真的很有男人的味道,优雅、稳重、很吸引人,整个舞台的灯光都向他聚拢来,整个现场的目光也是。
现下可能就是地向往已久的时刻吧!为了父母的愿望,为了实现和小懿的承诺,也为了自己的解脱。
解脱,多么不吉利的词,但他自己却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他说,这次比赛就是一种解脱,不管这次比赛能不能拿到好成绩,他都想以后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觉着可惜,他有这么好的才华。他说,大不了就当副业吧!把当钢琴家当作副业,这个可能只有他曾何卿一个人说过吧。我对着这样的他也只有无奈地笑了。
但现在看着电视画面里的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种令人激动的跳跃音符不仅是让比赛现场的观众心跳,在电视机前的我也是,但我却有不好的感觉。似乎有股热流涌向自己,难以承受的压力。太过热烈,太过激情的表演,这是他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的。他似乎要把自己体内所有的热量出发出来,应该说是更像在释放自己最后的生命一般不顾一切。
我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他这是在燃烧自已吗?他是想让所有听过他演奏的人记住他吗?为什么非要那么做呢!他的这种演奏是一种近乎于自毁的行为啊!
我开始发疯似的给他打国际长途,原本是为了怕爸妈发现才与他单线联系的,现在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真的好担心他。
但是,电话的那头一直没人接,好像是故意挂断的。大概是为了不打搅他练习吧!
我试了好久,直到自己激动的情绪过去,才放弃给他打电话的念头。
应该没事的!我试着说服自己。
罢才他不是才来过电话吗?他很好,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这么敏感,这么紧张。是不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总有他要消失的错觉?
我躺在床上一直看着头顶上的那幅“天使翅膀”
他不会离开我的,因为他的翅膀还在我这里!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特别是这种日子
“小卿,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快了!你为什么不为我拿奖而高兴?是不是我没有拿到冠军的缘故?”
“不是的!”我马上否认“我想看的只是你,不是那个奖!”
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地说出了这么肉麻的话,原先我对这种情侣之间的对话是最受不了的。
“是嘛。等我这里都处理完就回来呃核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喉咙有点痒,可能是吸进灰尘了呃咳!”后面又传来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我不打搅你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
我知道他这人总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嗯。我希望去接机时看到健康的你哦!”“上飞机前,我会打电话的。”
“好!”虽然在挂电话之前,我还傻傻地对着看不见他的话筒笑。挂断后,我就再也笑不起来了,他的咳嗽声让我不安。
我早该知道那个是预兆的,但直到去接机的那天才感觉到。
他是早上的飞机。因为那天早上有课,我没能早到,心中希望他不会因为我迟到而自顾自地先走了。可我了解他这个人,他是绝不会那样做的,但事实却让我出乎意料。我一直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到他,还去问了询问处的人,他们说他那班飞机早就到了,我却没接到人。
是有事先走了吧!我这么猜测着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还是不放心,于是到宿舍向他家里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他们还没回家吗?还有什么联系的方法呢?打小懿的手机?但好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再加上那次的事让我有点难以决定。
打还是不打?
我正犹豫着死党之一接到了个电话。
“向日葵,是你的,男生哦!”她向我暧昧地眨眨眼睛。
“难道没听过男生的声音吗?快给我吧!”我一把夺过话筒,瞪了她一限。
“有问题哟!”她笑着跑开了。
我早盼着这个电话呢。
“喂!小卿吗?我去机场怎么没接到你?”
“我是小懿。”
异常平静的声音,但还是让我吓了一跳。他竟然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我还以为他会永远从我眼前消失掉呢。
“怎么是你?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
“我待会儿还有课。”
“你现在能马上来下医院吗?就是上次那家。”
“怎么?”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是小卿他”
“他现在在医院。”
“怎么回事?”我都急得快哭出来了“他是不是又晕倒了?”
“你先来,再慢慢告诉你。”
“不许你骗我。否则,我会报你一辈子的。”
“我没骗你!真的。”
他的声音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害怕。
我没挂断电话就奔出了宿舍,跳上出租车直奔医院。在医院门口,我看见小懿等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他没有再跟我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带我去了小卿那里,是无菌病房。
透过隔离窗,看见里面白白的床上躺着插着管子的小卿,他很安静地睡在那里。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小卿他怎么”
“他的病情恶化了。在上飞机之前他就咳得厉害。医生说要马上手术进行骨髓移植,用我的。但要等他病情稳定下来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还要拖!已经拖得太久了。”
“他现在身体很差,贫血得厉害,又不能用化疗来暂时保命,只能用输血的方法。而且要他恢复还得等一段时间。但他的命可能等不了这么久了。”
小卿输着的血应该是小懿的吧?我看到他手臂上那个扎过针的痕迹。
“为了这次的比赛,他很拼命地练习,即使是健康人
也吃不消。”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吗?”我忍不住向他大喊,也顾不得这是在医院里“他还不是因为要守和你的约定才那么做的。他希望你能回家,和小时候一样.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你难道都忘了?”
“约定”
看来他是忘了。我气不过地在他身上狠狠地打了下,算是替小卿出气。
“混蛋!”
“我记得那个约定,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当真,还这么拼命地去做。”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么辛苦。你为什么就不肯回家?”
小懿低着头没有吭声。
“他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才想这么豁出命去做。一定是这样。你却还在外边鬼混。”
“他不明白的”
“不明白的是你!”
我真想再甩他一个巴掌,但看到他和小卿一样的睑我就下不去手,只得把脸转向病房看着小卿的床。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醒了过来。我兴奋地大叫起来,连忙叫来医生。
随着医生出现的还有兄弟俩的父母。我头一次这么近和他们照面,觉得有点尴尬。可能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是小懿的女朋友,所以他们没说什么,只是略显樵悴的母亲向我默默地点点头。她是个古典美人,但和刻板严谨的父亲站在一起还是有说不出的般配。父亲在一旁似乎是刻意忽略小懿的存在似的,但我看得出,这只是男人的好面子而已。
我看看病房里的小卿。而小卿的目光也正好对上我,并显现出光彩。
没一会儿,我就被允许进了病房,因为这是病人的要求。
房间里死气沉沉,葯物的气息让人窒息。真的是难以忍受,但比起小卿所承受的,周围的一切要好过千万倍呐。看见他现在这样。我的心里真的好难过。
“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咳嗽只是吸进了灰尘?”
“不想让你担心。”
看他还勉强着便撑起笑容更让我难受,眼眶地开始热了。
“你现在这样更让我担心。”
“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又要说对不起?”
“有很多个原因。”我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却慢慢地解释给我听:“第一个,是因为我现在这样让你担心了;第二个.是因为我没能拿到冠军回来”
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说过我不希望看到什么冠军,只要能看到健康的你,这比什么都好!”“但我没这么做,所以还是要道歉啊。至于第三个原因对不起不是只说这么一个就够的。也不光光说给你听就够了。”
“还要说给谁听?”
“小懿!”
“为什么”
“因为我抢了他的女朋友!”
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但很快就撇过头不敢看他。心里的惭愧让我不敢面对他。
“你不用这样。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轻声地问。
“知道他喜欢你,还有你对他也是。”
“我没有!”我否认着。
“为什么不承认呢?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的,该被责怪的是我。”
我的眼眶开始湿湿的。
“从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那个雨天,小懿让我送伞包是加深了对你的印象,但同时我也看出他对你的感觉。我们是兄弟,而且又是孪生的,这点事瞒不住。但我还是任性到向小懿提起喜欢你、想和你交往的事。没想到他真的舍得下,放弃了你,把你让给我。”
“喜欢你是我真心愿意的,不是他让就可以成了的,而且我讨厌他。”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知道你对他和他对你是一样的。你喜欢我,可能只是出于比朋友更甚的感情,也或许是你只是把我当作你的弟弟。”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当作弟弟。那种心痛感也是吗?
“以前,我也不想承认,直到郊游的那天让我看得更清楚了。所以我才害怕失去你,才想到要吻你,不过,小懿那个杀人的眼神还真是让人害怕啊。”
他说着想轻笑,但又引来一阵咳嗽。“我真的欠他太多了,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
可能是说的话太多了,有些累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慢慢闭上眼前,想休息一下。我害怕他这样,怕他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小卿!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真的喜欢你!”
他睁开眼,用那个我最爱的笑容对着我。“那你爱我吗?不用喜欢。”
“”是啊!我一直都用“喜欢”这个词来表达对小卿的感情,却一直没说“爱”字。“喜欢”这个词太暧昧不明了,谁都适用的一个词,难道这就是一种潜意识的拒绝吗?
我只能保持沉默。
“不用勉强。我以前也一直没有勉强你说过,不是吗?”
原来,他单单从一个词上就看出了我的心意。他为什么还能保持着那种笑容,他为什么不向我大发脾气?这样我可能还好受些。
“可能我比你更清楚你心底里的想法,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意罢了。所以我还有一个对不起”
“小卿”
“对不起,我不能再吃到你的炒肉丝了。”
“不会的,只要你喜欢,我一定做。”
“不是这个。”他微微摇了摇头“以后可能也再不能弹琴给你听了。”
“不会的!小卿,不要放弃自己呀!你还有孪生哥哥,这个手术的成功机率很大,你一定还能话很久的。”
“谢谢。”
“一定要努力加油啊!”“嗯。”“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
会。这个是你和我的约定,好吗?”
“嗯。”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他吃力地抬起手想拂去我脸上的泪水。那漂亮白皙的手,用来演奏美妙音符的手,也是我曾用来写电话号码被当作留条纸的手。我轻轻抓住他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让我再一次感受他带给我的温暖。
罢擦去的眼泪又开始涌注进眼眶.他不希望看见我哭,因为他答应过不再让我哭的,但我快控制不住了。
“能在手术前笑一个给我看吗?”
“嗯嗯。”我猛点头,在眼泪还没从眼眶里跑出来之前,勉强地向他语出一个幸福又苦涩的笑容。
他欣慰地微笑着闭上眼睛,而我却转身跑出了病房后跟前已经一片模糊。
“怎么样?”小懿拦住我,抓着我的肩膀问。
“他很好。”我没有把小卿知道我们的事告诉他。只是鼓励地的加了句:“一定要成功啊!”他没有回应。
我转念想到自已身上带着的那个护身符,于是拿了出来交给小懿。
“这个是”
“是小卿给我的,保佑考试顺利的,还是给他用吧。希望这次也能顺利!”
“为什么刚才不自己给他?”
“忘了!”我随口说了句,如果再回去,我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再一次失控。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没事,你还是在这里照顾他吧!”
“我知道。”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再作更多的努力。
我离开时,没有多看他一眼。这次不是讨厌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和小卿有着一样的脸,即使内在不一样,我也不忍心再看。
有时候,我回想这个夏天的开始好像就是从认识他们兄弟俩开始的,而现在夏天快结束了,不知道和他们兄弟的情感也会是
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去想。
但什么叫现实的残酷,我应该知道。以前可能没能体会到,从小就一直顺顺利利地过来,也没有碰到过什么挫折,所以“残酷”的概念我一直很模糊。而这次在人最无法以理智控制的情感上,老天却给我上了前所未有,也是一般人很难体会到的“现实的残酷”这样的一课。
在小卿手术的那天,我没敢去医院。我害怕,头一次这么逃避一件事,小卿应该理解我。可能他自己也不希望我在那时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我只要小懿答应手术结束给我打电话。而我那天也没去学校,只让死党们替我请了病假。一个人待在家里,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口,那里可以看见小卿以前时常出现的阳台,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呆呆地望着蔚蓝的天空。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蓝的天空了。云也很少,哪怕有也是洁白的,阳光也不那么刺眼了,是因为秋天已经不远了吧!真的好久没有这么看过天空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可烦恼的话,只这么看着天空的感觉也不错。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半小时了
直至五个小时过去了,桌子上的电话还是没响。
我不安地到客厅看那只古董闹钟。这只钟一向是最准时的,但现在也被我不信任起来。
已经下午了。为了电话,我一直没有吃饭,即使吃下,也不会有滋味的。
我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疯了。
“铃”
桌子上的电话终于狂响起来。我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身体却反射性地冲过去拎起话筒。
“喂!小懿吗?”我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是。”
“手术怎么样了?”
“结束了。”
“怎么样?”
“医生说内脏、脑出血,还有还有被感染”
他的话断断续续,好像是信号接收不良。
“到底怎么样了?”我急得大叫起来。
“”..
“真的吗?”我明白了,但坯是不希望自己的预感对“说话啊,你说啊!”“”可他还是没回应。
“你倒是说啊!你说说手术成功了呀!”
我都哭出来了。
“向日葵你不要再”
“不要叫我!”我摇着头“你骗我的!他答应过我要努力的,还有我和他的的定,他不会”
“向日葵!喂”
我没有回他的话,扔下电话就冲出了家门,向医院去了。
我不信任他,我一向不信任他,这次我也不会,也不能信任他,我要自己去看。
但自己的一厢情愿并没有带来奇迹。
到了医院,正看到他们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晕倒了,护士和父亲正帮忙带她去休息,还有像是记者模样的人在后面。
“难道这些还不够明日吗?”
我猛一转头,看见小懿站在身后。他一把拉住我就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带你去他那里,你会更相信的。”
我还来不及挣脱就已经被他带到小卿的身旁。
小卿已经被白白的被单蒙住了脸,我一直不敢想象的场景还是在我眼前出现了。
一下子,我想到这些可能是虚幻的画面,就像电视剧一样。
那层白被单下面真的是小卿吗?是他骗我的吧!是他们兄弟俩联合着骗我的!是为了报复,就因为我的出现才让他们兄弟俩这么难做。
看来,只有自己动手来揭穿他们这种蹩脚的把戏了。
我轻轻地揭开被单,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有好几次放弃的念头从脑子里闪过,但我不希望小卿这样啊。
事实毕竟是事实,老天并没厚待我。
被单下露出的确实是小卿苍白但又安详的脸,除此之外,还有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曾经送我的护身符。
他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并没有大哭起来,只是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过。
我轻轻地,再一次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想再感受小卿带给我的温暖感觉,但这次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真的不行了。他真的走了,是永远的。
这只手再不能为我弹奏我喜欢的曲子了,也再没有机会被我当作便条纸来记东西了,但它还依然是我最爱的,连同他的笑容。这些也许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和改变的了,即使是他离开我,他也永远是我最爱的天使。
等我收住眼泪从洗手间出来时,却一直不见小懿的人影。
最后,我还是在医院的花园里的一偏僻角落找到他。我在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着围墙,一个劲儿地抽烟。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他也发觉有人来了,但转过身看见我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里面不让抽烟,所以只能到这里来。”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烟,解释着,但他红红的眼睛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你脸色不太好,还要抽?做了手术你也累了吧!”
“没什么。”
接着,两个人之间冷场了很久。
“我会遵守诺言的。放心!”他先开了口。
“小卿一定会高兴的。但太晚了!你不觉得吗?”我满是责怪的口气,他也没回嘴。
“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小卿吗?”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上次在他表白的过程中我已经说了很多了。而他还是不死心地又道:“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最后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把你托给我了。”口气里没有他一向以来的自信和傲气。
骗人!我心里暗骂。
“不相信吗?”他随手就把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目标极准。
“”“他在进手术室之前对我说;‘哥哥,爱向日葵吧!连着小卿的份一起!’”他苦笑了下,继续道:“还用小时候的口气跟我说话,真有些受不了。但那个时候的记忆是最令我怀念的。你不会笑我吧!”
“小卿也一样,他一直都很怀念小时候你们一起练琴的日子。”
“他总觉得自己欠我什么似的。其实,真正欠债的人是我才对。是因为我的任性才没能让他感到家庭的温馨,还让他这么担心。自己真是个笨蛋,什么都干不了。”
“你不是从小就保护着他吗?小卿很庆幸自己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他一直是我的骄傲!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到一点点伤害,但这次”
“这是命!”我看着快哽咽的他“只能这么理解了,不是吗?”
“可能吧”
随后,他甩了甩头发,撑出一个笑脸看着我。“你今天很关心我嘛!”
“那是小卿的缘故!”我想瞪着他。
“那么说,小卿最后说的话我是没办法完成的了?”
“不要用小卿作借口!”我后悔刚才真不该那么好心的安慰他“他是他,你是你!”
“即使是小卿的遗言也回绝吗?”
“是的!”我考都没考虑清楚就肯定了。
“真是难办啊!我都答应他了。”他自言自语着。
“我对小卿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即使是你这个长着一模一样的兄弟也无法代替的。而且,就是因为你是他哥哥,才更加不能。”
我说完转身离开,不想再待在那里面对他。
“你这次又想逃吗?”他在我背后喊“连着上次,这次是第五次了吧?”
混蛋!我又暗骂他。以前并不想用跑的,但现在不得不用了。
“那第六次”
他后来的那句话我没有听完整就已经跑远了。
在回家的一路上我一直呆呆的,连天上下了小雨都不知道。绵绵的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手上还有衣服上,这些让我很容易就想到小卿,但我不想再心痛了。于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墙上挂着的那幅“天使翅膀”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把画盖了起来,想永远地尘封住。因为这对翅膀没有阻止天使的飞离。
这下,墙上还剩的就只有“恶魔的翅膀”了!看着画,不可思议的是,我并没有想哭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在医院时就已经用完了。不管怎么样,之后的几天我异常平静,就算堂妹来串门,我也没再对她怨言恶语的了,但她还是不放过我似的。
“老姐!我这里有你的信哦!是男生写的哦!”她还在后面加上两声奸笑。
真是的!才刚下课回来就看见这个小表。
老妈从厨房里传出话来。
“对了,那个是有人塞在门缝里的写给你的。”
老妈出奇地没有问东问西。
我马上从堂妹手里一把夺过来。回到自己房间里再看。
信封上只写着“向晴收”怪不得老妈没问什么。堂妹又在胡言乱语了。
但拆开后,里面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
向日葵,我信守诺言,搬回家了,但不再和你是邻居了。小懿。
这个家伙竟然连写信的格式都不注意、这写的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
我急忙给他家打了电话,但来接电话的不是小懿,也不是他的父母。
“喂!找谁?”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曾何懿在吗?”
“哦--你找姓曾的那家人啊!他们刚搬走了。”
“什么?”我不禁大叫起来“啊,对不起!那你知道他们搬哪里了吗?”
“他们好像移民了。”
“什么?移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他一点都没提啊“那这房子”
“这房子是我的,我是房东。本来他们是要租到年底的,但现在他们搬走了,现在正空着。”
我趁着他还没做广告之前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又拨了小懿的手机,竟然说是空号。他真的走了,和他的家人一起离开这里了。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他们家这么简单了,原来他们本就没有长住的意思。搬来这里可能也是为了小卿的病才这么做的吧,现在他不在了,当然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住在这个地方。但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快了!
才刚挂断电话就又被在厨房的老妈叫了。
“小晴!去帮妈买瓶酱油吧!还有醋也买一袋回来。”
又是要买调料。我接过老妈给的钱,忽然想起头一次和小懿见面的情景,这次会不会再次在楼下的小店和小懿相遇?
真是异想天开。毕竟,幻想还是幻想。
那家小店依然生意兴旺,但我并没看见他。
会不会在超市?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去了进附近的超市,和料想的结果一样。
自己总是这样,每次都是后来才会想到原因。原先他去那家超市不就是为小卿买他喜欢的薯片吗?现在也不用了呀。
看来,奇迹不是这么容易发生的。现实的生活井不是电视、小说。
在从超市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和那天一样。但,这次没有人会来帮我送伞了。在那段记忆中,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虚幻出来的。
我真想对着自己大叫:自己患了幻想症吗?
所有的一切都归回原位!
“我回来了!”
老妈看见一身湿淋淋的我,就骂我怎么没等雨停就这么随便地出雨回来,要是生了病怎么办。我却厚脸皮地说自己命贱,没那么容易生病。
老妈在我头上轻敲了下,我好像故意似的调度地吐了吐舌头。
在浴室冲掉身上的雨水后回到房间,我再一次爬上床,摘掉了另外一幅,也就是剩下的那幅“恶魔翅膀”并和那幅“天使翅膀”放在了一起。
我看着已经被我清空的墙壁深吸一口气,然后倒数“3、2、1”从床上跳了下来直奔客厅,开始我和堂妹的抢饭行动。
这些以前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现在却要这么尽心竭力地去做,为的只是想忘掉那些“幻想”的一切,回到现实中来。但这么做会有用吗?至少,不要让家人担心吧!
所以我
“老妈!我明天就搬回学校的宿舍去住。”
“怎么又变?”
“少烧一个人的饭不好吗?”
我笑着说,但心里还是在隐隐作痛。
这种伤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吧!所以我会慢慢地等,直到不再痛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