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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与沈家距离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赶车小厮说已经到了。
小厮搬来马凳,紫鸢守在一侧,看见自己姑娘先下车,赶忙迎上前去搀扶。
洛家张灯结彩,往来恭贺的人群络绎不绝,沈璃远远便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洛府台阶下迎接宾客。
沈璃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转至洛府门前高挂的大红灯笼上。
初次相见时,她觉得洛琤像个大婚在即新郎官,如今看来,顶多算是一顶在人群中摇来晃去的红灯笼。
她们驻足片刻,待杨氏下车后,跟在她身后,经过洛琤身边时,洛琤一面行礼,一面悄悄冲沈璃挑挑眉。
杨氏走在前头没看着,走在杨氏身后的任娇蕊却看了个清楚明白。
她心中暗暗将沈璃骂了十八遍,用计勾引表哥就算了,还在外头和别人眉来眼去!
关键是,这个眉来眼去的人还长得那么好看!
任娇蕊如何作想沈璃不知,沈璃目不斜视,只作不认识洛琤,直接将他忽视。
如今的文昌侯府虽然势微,但当年到底是风光过的,因此洛府修缮的还是十分气派的,比起靖国公府来,也毫不逊色。
跟着引路的丫鬟,沈家众女眷来到了内院,洛老太君居住的院子暮云斋。
洛老太君穿着一身暗紫色绣吉祥纹深衣,端坐在厅中太师椅上,正与下首妇人微笑说话。
虽已至古稀之年,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十分硬朗。
沈家几个姑娘跟在杨氏身后,齐齐福身,恭贺洛老太君福寿绵长,身体康泰。
“侄媳妇,你来了。”
洛老太君笑着朝杨氏伸出手,杨氏上前顺从握住,在她身侧坐下。
瞧得出来,洛老太君今日是真的高兴,连眼睛旁的褶子都瞧着可喜。
不过也是,自从洛老太爷去世后,洛全良无能无用,才让文昌侯府在江都城一日不如一日。
洛老太君素来要强,曾经被众人捧得高高的,跌入低谷时受人冷眼又如何能受得。
好在她孙子争气,这才让她在进棺材之前,能够再次享受到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呦,芷嫣,快过来让姑奶奶瞧瞧。”
沈芷嫣心中虽然不愿,面上还是作一派乖巧,走近洛老太君跟前福身道,“姑奶奶安。”
“你看看,真是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去年见时个子还没长起来呢,今年就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
沈芷嫣含笑垂眸,侧眸看一眼身侧的宝珠,宝珠立即会意,捧着棕红色的四方盒子走上前。
沈芷嫣接过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件通体洁白的玉观音,玉石莹润没有杂质,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这是侄孙女献给姑奶奶的寿礼,还望姑奶奶莫要嫌弃。”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一片心意,姑奶奶还能嫌弃你不成?”
洛老太君自身后嬷嬷手中托盘捏起一个红封,递到沈芷嫣手中,沈芷嫣稍作推辞,收下红封退下。
沈璃看一眼紫鸢,示意她将寿礼呈上来,可紫鸢却低着头扭扭捏捏,迟迟不肯上前。
任娇蕊冷哼一声,直接略过沈璃上前去贺寿。
沈璃感到不对,趁着没人注意,牵着紫鸢到院中,寻了个僻静的角落。
“紫鸢,你有何事瞒着我?”
沈璃对待紫鸢与杏萍向来宽厚,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冷言相对之时。
紫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沈璃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打开紫鸢手中的锦盒。
卷成一卷的金丝纹绣百寿图上,横七竖八多了许多条口子,看样子像被剪刀之类的利器损坏。
沈璃冷笑出声,“是你所为?”
紫鸢伏下身子,哽咽道,“对不起姑娘,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是有苦衷的……”
“我现在没空听你的解释!”
沈璃心头升起一股怒火,用力将锦盒盖上。
寿礼被毁,她此时此刻身在洛府,要如何寻一件合适的寿礼献给洛老太君呢?
她代表的是沈家,杨氏素来看重家风,若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失了礼节,她一人受嘲笑也就罢了,还要连累沈家遭人非议。
她焦急的左右踱步,一时也是没了主意,猛一抬头,发现花园高处的凉亭中,一道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紫鸢,她决定还是自己去寻洛琤一趟。
今日男女同席,光天白日之下,她与洛琤这位主人家说两句话,应该也不会授人以柄。
“你且先起来,在这里等我。”
“是,姑娘。”
她脚步急促,顺着湖边走了一会,便来到凉亭下,遥遥向上望去。
亭中围着一群人,都是江都城中的世家公子,他们不知在做些什么,偶尔传出阵阵哄笑声。
沈璃拉住身侧一位小厮,对他交代几句,小厮脚步麻利的上了凉亭,凑近洛琤耳语几句。
洛琤即刻回过头来,视线搜寻片刻后,发现了立于凉亭之下的沈璃。
沈北岐坐在亭中石桌前,正在与人下棋,对面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无一人能赢过他。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三皇子萧文淙。
洛琤起身欲离去,不知谁起哄一句,“洛二郎,那是哪家姑娘特意来寻你啊?”
洛琤低声斥道,“一边去,别瞎说,玷污人姑娘家清誉!”
众人一听有热闹瞧,纷纷转过身去,张望着往洛琤走去的地方瞧。
透过人群交错的缝隙,沈北岐精准地捕捉到了凉亭台阶下那抹熟悉的纤瘦身影。
洛琤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站到了沈璃面前,“怎么了?有什么事特意来寻我?”
为了应景,今日沈璃特意穿了一袭水红色轻纱夏裙,更衬得皮肤瓷白如玉,与一身红衣的洛琤站在一处,色调莫名协调。
“沈大人,下棋之人,最忌分心。”萧文淙笑笑,“你输了。”
沈北岐将手中黑色棋子放回棋罐中,“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自石桌旁施然起身,踱步至凉亭边侧,目光落在凉亭下的少年少女身上。
芳菲四月,满庭新绿。
蝴蝶翩然起舞,池塘里荷花枯枝丛中,也抽出了嫩绿的苞芽。
少女似面有急色,红唇微启,不知在说些什么,少年一身红衣似火,高扎的乌发之后,红色发带随风轻扬。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你我也终不似少年时。”萧文淙站在他身侧,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亭下二人。
目光似乎透过二人身躯,穿越无尽流逝时光,瞧到了过去的自己。
沈北岐垂下眼眸。
谁说不是呢,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恣意随性的少年。
而她,却正值青春年华。
正如这四月芳菲的天,春未尽,夏已至,姹紫嫣红绚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