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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几日里,夏元熙就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盯梢看管起来,虽然吃穿用度上奢侈的令人泪目,但也没什么自由。她并不知血浮屠的凶险,就算知道多半也嗤之以鼻,所以能吃能喝,让轮班值守的长老弟子们啧啧称奇。
除了当中有几日太无聊,自己故意躲藏起来,让他们认为替死鬼已经逃跑,搞得全派上下鸡飞狗跳,负责看管的人几乎自请处分后,她才施施然出现。其他时间夏元熙算是相当配合,比起别的门派被选定的人以泪洗面,魂不守舍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不过该来的始终回来,一个月后,一艘仙舟悄然而至,让无常谷的长老们小心翼翼将夏元熙带上去,再目送它远去,这才在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我们是去哪里?”夏元熙对一个船员问道,船上的人都是兜帽斗篷的打扮,从服色完全看不出谁是领头的。
那人估计没见过如此自来熟的,以往的“嘉宾”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恸哭哀求放他离开。这等充满旅游观光即视感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于是掩口一笑:“佳客稍安勿躁,到时自会知晓。”
夏元熙注意到,这些操船的舵手们从来没有看过罗盘、指南针等物等,都是即兴控制方向,经常前后南辕北撤,毫无干系,让她不禁想问:“这样要到得猴年马月啊!”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舵手们在追逐风暴而行,哪片海域阴云密布,他们就往哪凑,简直跟上赶着找死一般。不久,终于被他们发现了一股龙吸水,也就是海上龙卷风,立刻喜出望外,直接打满舵冲了过去。
龙卷风很快将夏元熙乘坐的船吸入其中,然后迅速浮空拔高。船身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夏元熙死死抱住一根桅杆,心里想的则是:“大爷的……这把过了再也不能和这群脑残一块玩耍了!”
几刻钟后,龙卷风慢慢平息,夏元熙也连人带船被抛到海面,溅起数十丈高的浪花,她正打算一走了之,却看见周围的景色和刚才有了泾渭之别!
“这是哪里?”
风平浪静的碧蓝海面上,只有一个巨大的苍翠岛屿漂浮其中。
南海附近有这么块海域吗?
“佳客,便是此处了,还请移步岛上。”斗篷蒙面人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夏元熙上岸。
如果要形容岛上的景象的话,大概要先想象一座规模宏大、无与伦比的石造佛刹,里面雕饰精美,到处是美轮美奂,白石雕刻的飞天、罗汉、菩萨等,整个建筑完美的将精巧与雄伟相结合,令人叹为观止。
然后,再想象它过了数万年的样子。
各种植物将屋舍从内部破开,分裂成一块块断壁残垣;昔日曼妙的石雕躯体损坏崩裂,掉落在地的残肢宛若苍白的修罗战场,拈花微笑的佛陀面容被风化侵蚀,染上了一丝模糊的恶意;各种苔藓、蔓藤遍布其间,拨开草丛,汉白玉铺就的地板残骸一路蔓延,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夏元熙看到,远处枝叶掩映的丛林间,还悉悉索索掠过几个黑袍的身影,似乎自己这一行并不是唯一的客人。
“请吧。”身后的斗篷蒙面人礼貌而疏离地催促。
集会挑选的地点在这座远古宝刹的主殿,夏元熙穿过无数被凿眼、断臂、斩首的佛像浮雕回廊,来到这次仪式的中心地带。
充斥大殿的是潮水一般的人群,他们个个身穿玄黑斗篷,对着中央神龛的部分伏惟膜拜,如黑色波涛起伏。但进入大殿的人,一般首先会忽略他们,因为中央神坛上的塑像委实太过震撼了!
塑像底座部分应该是宝刹的主尊——一位千手千眼的菩萨雕像的残余。但它躯干部分已经被人为地斩去,只剩下千万只手臂的法相,被横置在高高的神坛上。那原本渡厄济世,安乐一切众生的千手此时只能徒劳地伸向天空,宛若苍白骸骨组成的千叶莲花;中央部分,一位真人大小的白玉雕琢女性塑像手持双刀,赤-裸的右足微曲,以优美的舞立姿站于其上。她虽然美丽出众,但持刀的姿势却似乎有魔性含于其中;而踩在在千万佛掌之上翩翩起舞,让安祥的佛手似乎化为恶鬼企图逃离地狱的呼喊,常人一见之下,心中立刻泛起最为原始的恐惧与崇敬。
塑像的面容,夏元熙并不陌生。不久前,在孤岛上吸收血魔影的时候,她曾陷入一位天魔王的记忆中,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她不止一次在凝视她的人瞳孔中见到!
怖畏明王!
她不是已经自杀身死了吗?那这群人拜她又是作甚?
不知不觉,比她后来的人都已经跪伏在地,她茫然站立其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大胆!见到尊神金身,为何不跪!”在她不远处一位女性修士忽然直起身,对夏元熙呵斥道。
“你信神而我不信,想来神若是真的存在,也不会乐意接受我毫无诚意的膜拜。”夏元熙懒懒的回答,不知为何,看了那塑像她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仿佛什么要呼之欲出一样。
“强词夺理!哼,世人皆以为尊神已陨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只有我们知道,她从未离去!一直都存在!”那女修狂热地呼喊到,这时,旁边有人对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她顿时停止了布道,对着夏元熙投以轻蔑的眼神:“原来是‘嘉宾’,那也难怪,就好好享受你性命的最后一刻才是正理。”就再也不理她。
神经病吧……夏元熙也不高兴睬她,转而关注之后的仪式。
不知不觉,神坛前已经被架起了一个火堆,但里面的薪柴却是灰白色的人类腿骨,在最前方一位女性主祭的示意下,从祭们将骨骼一一折断,掷入火堆,骨筒中的髓质时日已久,化为磷火,燃起了碧绿的焰光,将祭祀修士们的脸映得格外诡异。
这时,参与仪式的修士们在人骨乐器的伴奏下齐声颂唱,万众合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歌声悠远而苍凉。
又开始了!夏元熙捂住头,属于怖畏明王的记忆随着乐声纷至沓来,她斩杀敌人的每一刀,那割裂肢体的触感和鲜血飞溅的芳香都如此清晰可辨,仿佛她亲身经历一般。那魔王的战斗方式十分奇妙,并无一个多余的动作,但是所有的行动,哪怕一个眼神,都伴随着不断有生命陨落。
一直以来,她仅凭剑法就能让自己在同阶中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这时候,她眼前豁然开朗。
这还不够!我还可以更强……
众人吟唱的声音渐渐缥缈,茫茫中她只听到一个女声,分不清楚到底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还是自己无意识中说出。
“世间诸灾害,怖畏及众生,悉由我执生,留彼何所为……”
没有人告诉她经文的名字,但夏元熙知道,它被称为《黑暗怖畏道》,乃是怖畏明王所修炼的魔功,也是自心成魔的魔道无上法门。
总觉得,再听下去,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
“住口!我叫你住口!”
狂热的仪式被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主祭的女修脸色剧变,她怒不可歇:“虽然还不是把你献给尊神的时辰,但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正阳何在?给我拿下她,活取心血祭祀吾主!”
一个身形如利剑般挺直的男子从角落走出,之前就如同灰尘般不引人注目,但是当他出现,夏元熙却感觉到了微微的压迫感。
那男人示意从祭捧出一个金盘,它中央固定着一尺高的白骨手臂,五个指骨托着一个浅浅的白碟,似乎是头盖骨制成。然后,他从空气中拔出一口青碧色的仙剑,向夏元熙行了个执剑礼:“吾名叶正阳,剑为‘御风霜’,还请道友赐教。”
这报上姓名的方式,真是万分熟悉。
“无量山剑湖宫和你什么关系?”夏元熙冷冷问道。
她看出这男子修为比那主祭的女子高,一个正道门派的剑修,被魔门女子呼来喝去,让她有种“丧权辱国”的感觉,所以态度也相当不客气。
叶正阳似乎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出身正道而恼怒,于是回答:“弃徒而已,不必多虑。”
夏元熙听楚明逸说过,剑湖宫早些年有位天赋出众的弟子,在游历天下的途中结识一名少女,二人都是隐藏身份,所以不知道对方属于敌对阵营。渐渐地,二人日久情深,可是身份暴露时恰好发生一件惨案,那名弟子因此误会魔女,让对方负伤遁走。后来事情水落石出,他也追悔莫及,于是叛门而出,不知所踪。陆续的,有他助纣为虐的传闻流出,看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虽然这个场合,她不能亮出明显具有道门气息的太华雷音剑。可但在刚刚的失神中,她或许掌握了别的方法……
最终,还是要靠“她”的能力吗?夏元熙想,如果怖畏明王的话,她一定会这样做。
但自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