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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下朝,沈明辉身着官服,面色阴郁的出了皇宫,正准备坐马车回相府,雷洪走了过来,笑道:“沈丞相,盈雪一直念叨你,若是有空,你不妨去太尉府看看她!”
沈明辉瞟了雷洪一眼,冷哼:“盈雪本是相府嫡女,是你们强行将她关在太尉府,如果你们真有心,应该让盈雪回相府坐坐,小住几日,而不是让本相去太尉府看望她!”
沈采萱死在太尉府,沈盈雪又被变相的囚禁在那里,沈明辉心中积压了很重的怒气,雷洪主动找上他,他再也压制不住,连珠炮般毫不客气的发泄了出来,字字嘲讽,句句绝情。
本以为雷洪会大发雷霆,与他争吵,没想到雷洪呵呵一笑:“沈丞相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回府后,我便让雅容和盈雪回相府小住,让你们夫妻,父女团聚团聚!”
“此话当真?”沈明辉挑眉看着雷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雷洪一向与他不对盘,今天居然主动提出让盈雪回府小住,肯定另有目的。
“当然是真的,本官岂有说话不算话的道理!”雷洪满目正色,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沈明辉看他半晌,没发现什么不对,漫不经心道:“雷侍郎有心了!”
“沈丞相客气!”雷洪微微笑着,快走几步,靠近沈明辉,四下观望无人,手中药粉快速倒在沈明辉身上:“明辉,盈雪心情不太好,雅容陪着她,她也不开心,回府后,你多劝劝她,让她性子开朗些,对大人孩子都好……”
沈明辉一怔,随即冷笑,雷洪放下贵族的傲气主动与他攀谈,果然是遇到难事,需要他帮忙:“放心,盈雪是我的女儿,本相自会开解她!”
“有劳沈丞相!”雷洪客套着,微微低眸,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本相先走一步!”沈明辉转过身,一甩袖子,正准备上马车,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踉跄了几步,再也站立不住,径直倒向地面。
“沈丞相,沈丞相!”雷洪故做惊讶的蹲下来,半扶起沈明辉。
见他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雷洪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冷笑,面上却是一副焦急如焚的模样,对跑上前的小厮命令道:“快去请太医!”
沈明辉昏倒在皇宫门口,很快请来了太医,太医握着他的手腕仔细把过脉,给他服下一枚药丸,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太医,本相可是得了重病?”沈明辉吃了药丸,渐渐苏醒,见王太医摇头叹息,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王太医看着沈明辉,眸中满是动容:“沈丞相得的是心病!”
沈明辉一怔:“心病?”
“是的!”王太医点点头,又是一声轻叹:“沈丞相最近诸事不顺,心情郁结,久而久之,形成心病!”
沈明辉一惊:“可有医治的方法!”
“有是有,不过……”王太医低垂了眼睑,欲言又止。
“王太医但说无妨!”沈明辉急于知道自己的病情,做了最坏的打算。
王太医轻捋着胡须,缓缓道:“沈丞相的心病非常顽固,想要彻底根治,除了大量药材外,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
“什么药引?”沈明辉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至亲之人的血!”王太医一字一顿,目光凝重:“想彻底根治心病,此药引必不可少!”
沈明辉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微笑道:“本相有子有女,想要他们的血做药引,并不难!”
王丞相摇摇头,眸中的神色越发高深莫测:“丞相您有四女一子,这五人的血都要有才行!”
“什么?五个人的血都要?”沈明辉一怔,沈璃雪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不会再提供药引给他,至于沈采萱,已经香消玉殒,哪里还能找得到她的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太医摇头叹息:“没有了!”
沈明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满目凄凉:怎么会这样?
“王太医,沈丞相的子女,身上都流着他的血,他们之间,相差不多,可不可以用其他人的血来替代沈采萱的?”站在一旁的雷洪蓦然开口,出谋划策的提出建议。
“这……”王太医皱眉思索片刻:“有一定的风险,并且,替代之人,必须要多滴一倍的血才行!”
雷洪沉思片刻,看向王太医:“多准备一些生血的药丸,滴血后,立刻给他们补上,对身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吧?”
王太医略略思索,轻轻点头:“雷侍郎的办法倒是可行,多准备些上好的药丸,尽量让他们的身体免受伤害!”
雷洪看向沈明辉,眸中满是同情,轻叹一声:“明辉,回去后,我立刻命人送盈雪回相府!”
“多谢!”沈明辉得了难治的心病,雷洪不但没嘲讽他,还时时帮他,他有些怔忡。
“咱们是亲戚,不必言谢!”雷洪拍拍沈明辉的肩膀,关切道:“你的心病必须尽快医治,你准备什么时候喝药引?”
“这……”沈明辉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要看沈璃雪肯不肯献血……”
雷洪皱皱眉:“璃雪再与你断绝关系,她也是你的女儿,身上流着你的血,这点儿无人能改变,战王深明大义,应该不会阻止璃雪回相府献药引……”
沈明辉轻叹一声:“战王不阻止,璃雪未必肯回府!”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那个女儿,恨毒了他,会献血给他治心病吗?
“璃雪的脾气确实很倔,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战王府劝劝她!”雷洪轻声建议。
“有劳了!”沈明辉目光黯淡,心中叹息,劝服那个倔强的女儿,他没有半分把握。
雷洪看向王太医:“王太医,你也一起去吧,有你从旁解释,劝服璃雪郡主的可能性更大些!”
“好!”王太医捋捋胡须,点头答应下来。
沈明辉郁结的心舒畅了些,沈盈雪情绪不稳,需要他前去开解,雷洪为了未出世孙子的健康,想方设法帮他,也是一份情义,他记下了。
沈明辉,雷洪,王太医来到战王府求见,被告知沈璃雪在圣王府,三人坐着马车急速赶到圣王府。
沈明辉看着门口的一名侍卫,轻声道:“劳烦通禀,沈丞相,雷侍郎,王太医有重要事情见璃雪郡主!”
侍卫面无表情,冷声道:“璃雪郡主在休息,暂时不见客!”
沈明辉望望头顶高悬的太阳,都已经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了,她居然还没睡醒,是真的在休息,还是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
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温和有礼:“不知璃雪何时会醒?”
侍卫摇摇头:“卑职不知!”
沈明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知何时会醒,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如果她睡上一天一夜,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一天一夜?
雷洪拍了拍沈明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明辉,璃雪休息,咱们不宜打扰,就站在这里等等,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两名朝中官员,站在圣王府门口等候,沈璃雪碍于面子,肯定不会让他们久站。
沈明辉阴沉着面色,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逆女,真是逆女。
圣王府凉亭,沈璃雪轻倚在椅子上,优雅高贵,身穿紫色阮烟萝,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衣袖流泻,如梦似幻,翠绿发簪上的蝴蝶惟妙惟肖,轻轻颤动,水滴耳环缓缓摇曳,美丽不可芳物,手中轻拈着一只刚从深井中捞出的新鲜果子,神清淡然。
子默站在一侧,回禀门口的事情:“沈丞相,雷侍郎都很急切,应该是来求郡主的!”
沈璃雪嘴角轻挑,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求人还那么嚣张,先让他们在外面站一个时辰,去去火。”
子默嘴角抽了抽,在烈日下站一个时辰,好人也会被晒坏:“沈丞相,雷侍郎都是朝中**,不知能否受得了烈日炎炎?”
沈璃雪轻轻一笑,拿出一只白色沙漏放到上桌子上,细白的沙透过小小的缝隙,缓缓流淌:“那就要看看,他们够不够诚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升越高,光芒越来越烈,沈明辉,雷洪身上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将身上的官服浸透,粘在身上,非常难受。
沈明辉抬头看向圣王府,光洁的地面上空荡荡,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心中气的咬牙切齿,那个忤逆女,是在故意置她难堪。
雷洪抹了一把汗,看圣王府内的目光阴沉,冰冷,沈璃雪的嚣张出乎了他的意料,真是个让人厌恶至极的女子,他且忍忍,等将她圈进网内,送她下地狱,看她还如何嚣张。
眼看着午时将近,沈明辉被晒的头脑昏沉,眼睛一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王太医急忙伸手扶住他,轻轻叹口气:
“雷侍郎,沈丞相身子弱,晒了这么久,已经中了暑,不能再站下去了!”
雷洪阴沉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逼不出沈璃雪,他的计划要失败了吗?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不远处,人来人往,雷洪眼睛一亮,嘴角扬着残酷的笑,如果将昏迷不醒的沈明辉拉到人群中,让众人皆知,这是沈璃雪的杰作,她肯定会受不了众人白眼出来接见他们。
“王太医,咱们……”
“沈丞相,雷侍郎,王太医,璃雪郡主有请!”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雷洪的话。
雷洪皱着眉头望望天空,午时正中,沈璃雪醒的还真是时候。
凉亭,微风轻起,飘散着阵阵清新的水气。
沈璃雪轻倚着栏杆,长长的裙摆流泻,见沈明辉,雷洪,王太医走过来,墨色的眼瞳波澜不惊,纤纤玉指执着茶壶倒茶,热气袅袅,掩去她眸中的神色:“上好的碧螺春,三位请!”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自己在外面晒了一个时辰,她居然在这里悠闲喝茶,真是好大的架子。
“多谢郡主!”见沈明辉神色不对,雷洪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座位上,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以大局为重,
沈明辉强忍了怒气,坐到沈璃雪对面,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清新的香气弥漫唇齿间,的确是上好的清茶。
“茶很香!”雷洪喝了一口,连连赞叹。
沈璃雪挑挑眉:“喜欢就多喝点!”
“郡主,我们来,是有事相求!”等了半天,沈璃雪只是请他们喝茶,吃点心,半点没问他们前来的目的,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为了身体健康,他不得不率先开口。
“奥!”沈璃雪淡淡回应着,玉手继续持壶倒茶。
沈明辉怔了怔,他以为,她会询问是何事相求,没想到,她只说了一个字表示知道后,就再无声音,仿佛对这件事情毫不关心,哼,真沉得住气。
他轻咳一声,低沉了声音道:“我得了很重的心病,需要郡主的血来做药引!”
雷洪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璃雪,断绝了父女关系的亲生父亲找她要血,她会是什么反应?愤怒?气愤?暴跳如雷?
“然后呢?”沈璃雪端着茶杯,清冷的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皮都没眨一下,心中不屑的冷哼:
沈明辉一直对她不管不问,还逼着她断绝父女关系,现在需要血来救命,就想起了她,求她的血,还那么嚣张跋扈,好像她欠了他的,那血天生就应该给他,真是无耻至极。
沈明辉微眯了眼眸,眸中闪烁着丝丝不悦,然后?然后当然就是他们就来这里找她要血,她是真不明白,装不明白?还是故意置他难堪?
王太医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他看出来了,这位璃雪郡主,是故意置沈明辉难堪,三言两语间就堵住了沈明辉的口,都断绝了父女关系,还跑来找人家要血,恬不知耻。
“璃雪郡主,相府的家事,我无权过问,只是想告诉郡主,沈丞相的心病,急需郡主的血来医治!”
沈璃雪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太医:“只需要我一人的血吗?”
“不。”王太医摇摇头:“郡主,盈雪小姐,采云小姐,采萱小姐,烨磊公子的血都需要!”
沈璃雪眸光一沉:“采萱妹妹已经香消玉殒,她的血,不好找!”
王太医呵呵一笑:“无妨,可以用你们四人的血来代替!”
沈璃雪沉了眼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白瓷茶杯,清脆的声响就像石子入水,在沈明辉,雷洪的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沈明辉看着沉静优雅的沈璃雪,眸中的不悦渐浓,只是要她一碗血而已,她就这么为难?当初若没有自己,哪里会有她,生育之恩大于天,她都不明白?
雷洪嘴角轻勾,沈璃雪没有反驳王太医的话,对沈明辉还是有几分父女情的,只要她同意献血,自己就有办法置她于死地。
半晌后,在他们各怀心思的目光中,沈璃雪美眸轻抬,悠然吐出一句:“我和沈丞相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沈明辉气的全身颤抖,好好好,真是他的好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雷洪紧紧皱起眉头:“沈璃雪,你姓沈,你身上流着沈明辉的血,就算你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也改变不了你们的血缘!”沈明辉不中用,他只好亲自上阵劝说。
沈璃雪冷冷看着雷洪:“除了血缘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他?”
“自古以来,百顺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明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雷洪冷冷看着沈璃雪,厉声训斥。
沈璃雪冷笑,让她带着通奸罪名给沈盈雪背黑锅是为她好?让她嫁给雷聪那个花心风流鬼是为她好?雷洪,沈明辉果然是一丘之貉,无耻到了极点。
沈璃雪不说话,雷洪以为她心虚了,继续乘胜追击:“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你对你爹肯定有误会,今天,我这个舅舅就做个见证,你们父女言和吧,闹僵了关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雷侍郎,我舅舅叫林青峰,不叫雷洪!”沈璃雪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出一句话。
雷洪一怔,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他这兵部侍郎的舅舅,太尉外公,多少人盼都盼不到,沈璃雪居然不稀罕,心心念念的是那个身有重罪,在边关受苦的林青峰,不识抬举。
“沈璃雪,青焰重孝道,明辉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得了心病,需要你的血来医治,来和你商量,是尊重你,他是青焰丞相,大可以直接将实情告诉皇上,皇上是名君,分得清事情缓重,一道圣旨下来,你不想献也得献!”
沈璃雪挑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雷洪还真是好本事,教训过两人,她也确实该谈正事了:“想让我给沈丞相献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璃雪松口,雷洪喜出望外,沈明辉患心病之事,他不敢捅到皇上那里,刚才不过是吓吓沈璃雪而已。
“我要一百万两!”沈璃雪顿了顿,樱唇轻启:“黄金!”
“沈璃雪,你不要得寸进尺的狮子大开口!”雷洪一怔,冷冷望着沈璃雪,利眸中怒火燃烧,一百万两黄金,够买她几十次命了。
沈明辉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这个女儿,找到机会就敲诈他,真是庸俗的女人子,见识肤浅,俗不可耐,心心念念的全是黄金白银,看不到半点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难道在雷侍郎眼中,沈丞相的命都不值一百万两黄金?”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雷洪。
“人的命都是无价的,岂能用庸俗的黄金来衡量?”雷洪义愤填膺的怒斥着,嘲讽沈璃雪庸俗不堪,不懂真情,为官多年,他见惯了刁民,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耻的女儿。
沈璃雪挑眉,理由找的真是不错,可惜,对她不起丝毫作用:“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法拥有你们所谓的真情,只好多要些金子,银子,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一口价,一百万两黄金,如果你们同意,我会献血,如果不同意,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雷洪咬牙切齿,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百万两黄金,那快是太尉府一半的产业了。
“好,我答应你,就一百万两黄金!”沈明辉目光阴沉着,有气无力的开了口,命比黄金重要。
“沈丞相果然快人快语。”沈璃雪嫣然一笑,如春花齐放:“今天下午请将七十万两黄金送到战王府……”
“还没献血,你就要收黄金?”雷洪挑眉看着沈璃雪:“按照青焰规定,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在你献血后,我们会立刻将黄金奉上!”
“我一名弱女子,失血后根本拿不动那么多的黄金,这七十万两,就当是预付的定金。”沈璃雪轻抿一口清茶,悠然说道:“再说,万一我献了血,你们不给黄金,我的血岂不是白献了!”
雷洪皱皱眉,他打的,还真是这个主意,献血后,沈璃雪死亡,哪还需要支付金子:“七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就算太尉府,丞相府加起来,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
“那就等你们凑齐了黄金我再献血!”沈璃雪微笑,雷洪,沈明辉品质恶劣,不能相信,看不到一百万两黄金,她岂能献血。
“好,本相会尽快命人送七十万两黄金来!”沈明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过身,气呼呼的大步向外走去,一百万两黄金啊,大半个相府没有了,这个女儿,真是他的灾星。
“告辞!”雷洪也站起身,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一甩衣袖,转身大步前行。
“不送!”沈璃雪轻轻晃晃杯中茶水,浅茶色的水在洁白的杯壁上扬起片片水痕。
“你真的要给沈明辉献血?”东方珩缓步走进凉亭,坐在沈璃雪旁边。
沈璃雪点点头:“是?”
东方珩皱眉:“为了那一百万两黄金?”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沈明辉患心病,要用血,倒是方便了她的事情。
“雷洪,沈明辉都不是简单角色,你千万小心!”东方珩轻拥沈璃雪在怀,轻抚着她丝绸般顺滑的墨丝,慎重的叮嘱。
“放心,雷洪,沈明辉想算计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耳边响起东方珩稍弱的心跳,沈璃雪明媚的笑容暗了下来,抬头看着东方珩:“南疆鬼医有消息了吗?”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东方珩英俊的脸部线条不再是以前的坚毅,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锐利的眸中,似乎也带了一丝笑:“暗卫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南疆鬼医,他们正在来京的路上!”
“真的?”沈璃雪一怔,明媚的笑容再次弥漫眼底:“你的伤有救了!”
“是!”东方珩点点头,千年不变的深邃眼底隐有神采飞扬,他可以治好伤,拥有正常的生活,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了。
“这个消息,你告诉过其他人吗?”冷静下来,沈璃雪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武功高强,手握兵权,有些人是不希望他的重伤痊愈的。
“还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东方珩如玉的手顺着沈璃雪的青丝抚到了她细腻的小脸上,丝绸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暂时先不要宣扬,以免多生事端!”沈璃雪慎重叮嘱着。
“我知道!”东方珩点点头,轻轻俯身,性感的薄唇印到了沈璃雪诱人的香唇上,轻轻柔柔,如三月春风,又似润物细雨,温暖的感觉让人如沐在暖洋洋的温泉中。
沈璃雪在这种温暖中渐渐沉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渐渐瘫软在东方珩怀里,淡淡的松香气息将她紧紧包围,如一张巨网,不留一丝缝隙,头脑昏沉着,几欲窒息,轻轻的喘息渐渐变的急促起来,双手用力推拒东方珩:“东方……珩……”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唇瓣少许,深邃的眼瞳深处,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含春的美眸,强劲有力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轻轻浅浅的细吻着,温柔缱绻,缠缠绵绵。
“郡主,沈丞相说,下午就送七十万两黄金到战王府,让您晚上就去相府献血!”侍卫的禀报声传来,打断了凉亭的暧昧。
东方珩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侍卫,那名侍卫也刚刚发现他破坏了东方珩的好事,快速低着头退了下去。
“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沈明辉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来?”东方珩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有雷洪的帮忙,就不是难事。”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太尉府是名门望族,底蕴深厚,一百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雷洪,沈明辉一向不合,他们达成一致,这么着急让你献血治病,你就不觉得奇怪?”东方珩低声提醒。
沈璃雪微笑,雷洪,沈明辉一起来圣王府找她时,她就已经怀疑了:“他们稀手合作也无妨,想要算计我,可没那么容易!”
丞相府
雷氏来到雅园时,看到自己小仓库的门开着,大半个房间都空了,而她的院子里则堆满了首饰箱子,下人们一箱一箱的打开,细细清点,不时将箱子里的首饰互相调换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雷氏怒喝一声,急步走了过来,下人们都胆大包天了,居然趁她不在,偷开她的仓库,调换她的首饰。
“夫人!”下人们身体一颤,手中的纸笔,首饰险些掉到地上。
“赵姨娘,究竟怎么回事?”雷氏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坐着红木椅,悠闲品茶的赵姨娘。
赵姨娘身体一颤,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半,故做镇定道:“夫人,是老爷让妾身将您仓库里的首饰拿出一半,准备送去宝斋行!”
“什么?”雷氏一怔,眸中怒火翻腾,沈明辉要变卖她的首饰?
“出什么事了?”沈明辉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老爷,我还想问你呢?究竟出什么事了?”雷雅容站在首饰箱子中间,冷冷望着沈明辉。
有这么一瞬间,沈明辉仿佛看到十五年前的林青竹,柔弱的身躯站在嫁妆箱子旁,看着心爱的嫁妆,黯然垂泪,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慌。
用力闭闭眼睛,再次睁开,是气势汹汹的雷雅容站在他面前,和林青竹的温柔体贴完全不同。
“雅容啊,你这些首饰的样式有些旧了,我准备将它对送到宝斋行卖掉,再打造些新的首饰给你!”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沈明辉一时半会儿根本凑不齐,只得变卖雷雅容的首饰。
“真的?”雷雅容看着沈明辉,眼中满是不屑,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明辉呵呵笑着,走向雷氏。
雷氏冷哼:“我这些首饰件件价值不菲,有几件还是古董,你卖掉它换新的,就等同于浪费了大笔银子!”
沈明辉皱起眉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不要再卖我的首饰了!”雷氏别过头,冷声命令众人:“把箱子盖好,抬回仓库!”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老爷让卖,夫人让放回去,究竟听谁的?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见下人们一动不动,站着发呆,雷氏忍不住怒吼。
沈明辉眉头皱的更紧:“雅容,你不要胡闹!”
“我安置自己的首饰,怎么能叫胡闹?”雷雅容横了沈明辉一眼:“反倒是你,堂堂青焰丞相,不在朝堂处理你的国家大事,动我的首饰箱子做什么?”
“本相动这些箱子,自然有用!”沈明辉微眯了眼眸,语气凝重。
雷氏轻哼一声:“沈明辉,首饰是我的,你无权处理。”
“雷雅容,你已经嫁了本相为妻,你的首饰,就是本相的!”沈明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眸中隐有怒火翻腾,不过借她几箱首饰一月,又不是不还她,她居然这般小气。
她的首饰是他的,无耻的贱男人,靠变卖女人的嫁妆活命,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真是无耻至极。
雷氏冷冷望着沈明辉,忽然一笑,眸中满是嘲讽:“十五年前,你就是这么对林青竹的么?”
“啪!”沈明辉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雷氏脸上,雷氏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座清析的五指山。
“爹!”沈盈雪惊呼一声,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沈明辉毫不留情的打雷氏。
下人们也怔怔的看着沈明辉和雷氏,老爷重打了夫人,他们没有看错吧?
“沈明辉,你居然打我!”雷氏一震,美眸中盈满了愤怒,贱男人,抢她的嫁妆,还打她,无耻!
站直身体,雷氏一掌甩了过去,却被沈明辉紧紧抓住手腕,甩手将雷氏掼到地上,看她的目光,冷酷无情:“夫人舟车劳顿,急需休息,带夫人回房!”
“是!”几名嬷嬷走上前来,拉着雷氏走向房间,边走边劝:“夫人,别生气,老爷说给您新首饰,一定会给的!”
雷氏美眸喷火,碍于贵夫人的仪态,没有像泼妇般发作,被拉进房间后,还恨恨的瞪着沈明辉,咬牙切齿,不要脸的贱男人!她绝不会放过他。
“娘!”雷氏被关进房间,沈盈雪跑着前去开解。
沈明辉看着那一箱箱首饰,冷声道:“快些清点,务必在一个时辰内送到宝斋行。”如果不是沈璃雪要一百万两黄金,大仓库里的物品凑不出这么多银两,他又岂会变卖雷雅容的首饰。
都是沈璃雪那个逆女惹的祸,他绝不会便宜了她,这些首饰,他一定会拿回来的,一定会。
日落时分,沈璃雪回到战王府,看着那一箱箱的黄金,满意的点点头:“确实是七十万两黄金,回去告诉沈丞相,晚上戌时(19点到21点)我会准时去相府!”
“你真的要为沈明辉献血?”战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犀利的眸中染着点点关切,目光直视沈璃雪,看也没看那些闪人眼睛的黄金一眼。
“是!”沈璃雪点点头:“他付黄金,我付一碗血,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战王府不缺黄金!”战王不相信沈璃雪只是为了黄金才救人。
沈璃雪笑笑:“沈明辉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救他一次,算是还了他生我的那份情,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也不会再有其他交易!”
战王看着沈璃雪,她今天穿的是淡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精致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精致的堕马髻配着几只珠花,容貌清丽秀雅,清新自然的气质,却有着让人惊艳的风华。
璃雪长的真像她,却比她多了分坚韧与傲然!
战王坚固的心弦轻轻被触动,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叹息:“路上小心!”
日落时分,沈璃雪打扮妥当,坐上了去丞相府的马车,天擦黑时,到达相府,下了马车,望着熟悉的府邸,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缓步前行。
相府的一景一致都没有改变,人声却少了下来,一路走来,除了丫鬟,嬷嬷小厮,沈璃雪没有看到一名主人。
远远的,看到了雅园,里面有丫鬟,嬷嬷在走动,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一凝,雷雅容回府了。
敛眸思索片刻,她拿出一只大红色的荷包递向虚空:“把这个,系到相府后门!”
“是!”暗卫答应一声,接过荷包,破风声直冲后门。
沈璃雪望着布置华丽的雅园,诡异一笑,转过身,走向沈明辉的卧房。
身为青焰丞相,除了妻妾们的房间外,沈明辉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布置雅致,高华,很适合他的身份。
沈璃雪来到房间时,沈采云,沈盈雪,沈烨磊,王太医都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雷洪也在,手中捧着一只木盒,和沈明辉说着些什么。
见沈璃雪走进来,沈烨磊撇撇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么晚才来,摆什么臭架子!”
“烨磊!”沈盈雪轻斥一声,语气高傲:“璃雪姐姐已是郡主,身份高贵,喜欢我行我素,行为举止,轮不到咱们置疑!”明嘲暗讽沈璃雪摆架子。
“我险些忘记,人家已经麻雀变凤凰,由乡下野丫头一跃成为青焰郡主了!”沈烨磊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嘲讽。
沈璃雪微微一笑:“麻雀变凤凰,那也是凤凰,总比某些人,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看着别人的高贵身份干瞪眼,只能说说嘲讽的话,来平息她胸中的不平怒气!”
沈璃雪是现代人,不太注重身份,沈烨磊,沈盈雪的嘲讽着实气人,她才会拿身份来压两人,无视两人咬牙切齿的愤怒目光,她径直看向王太医,询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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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女主答应给爹献血,是有目的的,明天好戏上场……亲们猜猜是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