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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雪,东方珩顺着侍卫们留下的痕迹一路紧追,眼看着就要追到那道黑影了,他突然一拐,逃进了一座大宅院。
沈璃雪飘落在地,看着宅院上方的牌匾,猛然一怔:“温国公府!”
苏家是青焰京城的名门望族,温国公府是苏家买的宅子,苏烈被贬官后,府邸并没有被收回,只是将大门上方的牌匾由温国公府改成了苏府。
苏烈去凌州上任,路途遥远,他的姨娘,小妾们都没有跟去,全部留在了这座宅院里。
他私造羽箭事发,皇帝派了许多侍卫明里暗中监视苏府,并没有为难府里的可怜女子们。
他被侍卫们追赶,不逃去别处藏身,反而跑来苏府,是想做瓮中之鳖,被人活捉吗?
“活捉苏烈!”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侍卫们瞬间情绪高涨,吼叫着,手持长剑,如潮水一般,快速涌向苏府大门。
“嗖嗖嗖!”数不清的黑色羽箭,毫无征兆的突然自府内窜出,毫不留情的射向侍卫群。
跑在前面的侍卫猛然一惊,急忙挥箭去挡,速度快的,羽箭被打落,速度慢的,被羽箭射穿胸口,身受重伤,倒在地上,淡淡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沈璃雪捡起掉落在地的一支乱箭,仔细查看,箭尖有些长,是新式箭,锋利的匕首轻刮几下箭尖,外面的防护层被刮掉,露出真实的森森寒芒,和射死东方洵的箭,一模一样。
苏宅羽箭森森,不停向外飞射,侍卫们根本靠近不了半步,更别提进府抓人了。
她目光一凝,苏府只是一座大宅院,里面侍卫们的武功也很一般,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调来御林军,苏宅顷刻之间就会被踏平,苏烈的反抗,不过是无谓的挣扎,换言之,他这么做是变相承认自己想要谋反,只会加快自己的灭亡。
苏烈是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急昏头了么?
“本王早说过,这箭是苏烈送的!”东方湛傲然的狡辩突然响起。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转头看向他:“湛王爷和苏烈当真没有半分关系?”
“那是自然!”沈璃雪的笑容温暖、明媚,东方湛有瞬间的失神,朗声回答着,心中纳闷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侍卫们被苏烈压制着,靠近不了苏府,不如,湛王爷进去把他抓出来,既能证明你的清白,又能戴罪立功!”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苏烈为东方湛顶罪,被通辑,如果东方湛放他离开,就是坐实了与他勾结之名,如果东方湛亲自将他抓出来,绳之以法,他对东方湛肯定失望透顶,一定会殊死搏斗,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东方湛都没有任何好处。
东方湛面色微变:“有侍卫们在,轮不到本王出手!”她是在激他,还是在试探他?
沈璃雪微微一笑:“苏烈奸诈狡猾,侍卫们奈何不了他,湛王爷和他有几分交情,若是不想杀他,可以劝他放弃抵抗,侍卫们伤亡轻,也是一大功劳!”
“这……”东方湛低头沉思,眸中冷光闪烁,他亲手抓苏烈,苏烈不但会激烈反抗,还会大骂他忘恩负义,到时,他暗中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御林军来了!”若人似无的脚步声传来,东方珩淡淡说着,锐利的目光看向东方湛。
沈璃雪侧目一望,身穿铠甲的御林军整齐有序的飞奔而来,踏的地面咚咚作响,目光严厉,面容肃杀,手持锋利的长剑,厚厚的盾,专门用来应付苏烈的黑色羽箭。
东方泓还真迅速,这么快就调来了御林军!
“本王去抓苏烈。”东方湛看着那数以百计的御林军,面色又是一变,突然应了一句,迎着雨点般密集的黑色羽箭,大步走了过去,苏烈绝不能落在御林军手里。
沈璃雪皱眉,刚才东方湛推三阻四,不肯去抓人,御林军一来,苏烈被他们重重包围,插翅难飞,他就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了,抓人是假,抢先一步杀人灭口是真吧。
御林军厚厚的盾挡下密集的羽箭,越过侍卫们,大步走上前,重重的撞门,声音低闷冗长,在寂静的空气中传的很远很远。
看着苏府坚固的大门渐渐松动,沈璃雪扬扬嘴角,苏府的侍卫绝不是御林军的对手:“苏烈很快就要被抓了!”
“未必!”身侧的东方珩突然开口,深邃的目光看着前方:“东方湛会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沈璃雪抬头看去,原本站在御林军身后的东方湛,趁着羽箭减弱,借势腾到了苏府上空,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看准位置,瞬间落进了苏府,激烈的打斗声若有似无的传来。
“苏烈武功也不错,东方湛一时半会杀不了他,咱们不必着急!”
“砰!”苏府紧闭的大门被撞开,御林军像潮水般冲了进去,和苏府的侍卫们战到一起,激烈的打斗声响彻开来,不时有侍卫或御林军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突然,东方湛和苏烈打斗的身影映入眼帘,东方湛招式凌厉,步步紧逼,苏烈防守高强,毫不相让,略显苍老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微笑,苏烈已经被东方湛的冷心绝情激怒,对东方湛肯定是又气又恨,若是他们救下他,他一定会供出幕后主谋:“东方珩,要不要救人?”
“再等等!”东方珩冷眼旁观东方湛和苏烈打斗,他们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析的落入他的眼中。
现在的苏烈,还没有完全愤怒,心里肯定还报着一丝侥幸,他在等,等苏烈完全愤怒,对东方湛彻底绝望,如此一来,苏烈才会毫不犹豫的指证东方湛。
突然,苏烈一个不小心,被东方湛打中胸口,倒飞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地,鲜血喷了一地,恨恨的瞪着东方湛。
东方湛目光阴冷,再次挥掌攻去,掌上用了十层功力,凌厉的掌风吹的衣袂翻飞,尘土飞扬,若是苏烈被打中,必死无疑。
东方珩剑眉微蹙,东方湛招式狠毒,想要杀人灭口,苏烈已经被彻底激怒,他可以出手了。
沈璃雪诡异的笑笑,东方湛斩杀苏烈的瞬间,被东方珩救下,成为指证他罪行的证人,东方湛一定会气个半死。
清冷的目光看着苏烈一点点,慢慢坐正身体,冷冷扫了一眼打斗中的御林军和侍卫们,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紧握的左手微微张开,露出一只黑色弹丸状的东西。
沈璃雪面色顿时一变,快速扑向已经走到大门口的东方珩:“小心,他手里有火雷!”
沈璃雪扑倒东方珩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爆炸声震天,侍卫们的阵阵惨叫响起,眼前顿时一片尘土弥漫,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五脏六腑也被震的难受,鼻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璃雪,璃雪!”烟尘弥漫着,四周一片寂静,东方珩坐起身,急声呼唤沈璃雪,看着她紧闭的眼眸,他声音焦急,眼中闪着浓浓的惊慌,火雷的威力,非常凶猛,爆炸的瞬间,她把他压在了身下,他毫发无伤,可是她……
“我……我没事!”沈璃雪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一片尘土,苏府里,尸体满地,有御林军的,也有苏府侍卫的,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场景甚是凄惨,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没事就好!”东方珩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突兀的响起,沈璃雪一惊,侧目看去,苏府的房屋由远及近,快速被炸翻,屋檐红瓦乱飞,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
“快走!”眼看着爆炸就要来到两人面前,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抱起沈璃雪,快速向前飞,两人刚刚离地,大门被炸起,残梁断瓦四下乱窜,诺大的苏府,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沈璃雪停在拐角,看着火光冲天的苏府,隐约中有女子的哭喊声传来,还有几道窈窕的身影急急的向外冲,可没等她们跑出大门,就已经被大火吞噬。
火雷爆炸的太快,所有人都毫无准备,里面的人,一个都没出来,苏烈让所有姨娘,小妾,侍卫,御林军都给他陪葬了。
也可以说,在被侍卫们察觉身份时,苏烈就没打算活下去,他跑回苏府,安置火雷,就是为了拉更多的人给他陪葬,好奇特的心思。
不知东方湛有没有给他陪葬,火雷爆炸的瞬间,她亲眼看到东方湛被炸飞了。
“安郡王,璃雪郡主可有受伤?”关切的询问响起,是东方泓,他一直在后面指挥,没有靠近苏府,自然没受到爆炸的波及。
“没事!”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看向大火中的苏府,语气淡漠。
东方泓也不介意,看向侍卫们:“仔细找找,还有没有活人!”
“是!”侍卫们快速散开,寻找活着的受伤御林军。
沈璃雪低头望望,衣服上染了一片片的污垢,东方珩白色的衣服上也满是泥污,再看东方泓,衣服干净,风度翩翩,优雅从容。
苏烈是青焰重犯,身为太子,抓住重犯,就是立了大功,可他却没有贪功,而是站在人群后指挥,他极有可能早就知道苏烈有火雷,才没有去冒险。
可他没有阻止东方湛进苏府,也没有提醒御林军有火雷,呵呵,用一百御林军的命,换东方湛的命,还是值得的,稳坐太子十几年,他也不简单,那种遇事不惊,能屈能伸的韧性,就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快快快……这里有个重伤的……”
“这里也有一个……”
火雷爆炸的威力极大,靠的近的侍卫直接被炸死,远些的被炸飞,侍卫们找到不少受了轻伤,重伤的侍卫,御林军,唯独没看到东方湛。
沈璃雪看着冲天的火光,眨眨眼睛,那么近距离的爆炸,东方湛存活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这场大火,就算没被炸死,也会被烧死吧?
“是湛王爷……还有气,快……小心一点儿……”
侍卫们的高呼声传来,沈璃雪目光一黯,紧紧皱眉,东方湛居然还活着,命可真大。
两名侍卫抬着一副简易的单架走了过来,上面躺着的男子,衣服凌乱,发冠歪斜,手臂,前胸都受了伤,眼眸紧闭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还是能看出,他就是东方湛。
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微弱,是受了重伤。
东方泓瞟了东方湛一眼:“送湛王去太医院!”
太医院里的御医医术高超,东方湛去了那里,基本就没什么危险了,伤的再重,也不会死,他每次濒临死亡时,都能被救回来,命真硬。
翌日,苏府的熊熊大火消逝,恢宏大气的府邸被烧的面目全非,全府一百二十口人的尸体全部排在了府邸前,一个不少,尸体已经被烧焦,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扫过一具具尸体,落在了苏烈的尸体上,火雷在他手中爆炸,他被炸掉了头颅,一只胳膊,两条双腿,胸腔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真真是面目全非。
子默会意,命侍卫们抬了苏烈的尸体进了小房间,手上缠了一层白布,拿起了苏烈焦黑的手臂,仔细查看。
沈璃雪不解道:“尸体都被烧焦了,还能查出什么吗?”只凭这些焦黑的尸体,说明不了什么,治不了东方湛的罪了,爆炸炸死了苏烈,没炸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东方珩看着焦黑尸体,目光深邃:“我是想查查,这具尸体是不是苏烈的!”
沈璃雪一怔:“咱们亲眼看到火雷在苏烈手中爆炸,还会有假?”
东方珩轻轻笑笑:“仔细查查,以防万一。”
东方湛和苏烈交手,苏烈惨败,引动火雷,炸死自己,炸伤东方湛,一切的一切都很自然,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又找不到突破点,便打算先验验苏烈的尸体。
沈璃雪挑眉看向子默,尸体都炸的面目全非了,还能查出他的身份吗?
子默放下手臂,凝深了目光:“郡王,这具尸体不是苏烈的。”
沈璃雪一惊:“你确定?”
“回郡主,卑职百分百确定,这具尸体不是苏烈!”子默拿起焦黑手臂,指着几截手骨道:
“苏烈武功高强,常年习武之人骨节比一般人要粗许多,他在死前,是中了毒的,虽然没有毒发,他的骨头也应该隐隐泛着黑色,可是你看这只手骨,骨节只是稍稍有点粗,是个习武之人,武功低微,骨头是白色,与正常人无异,这绝不是苏烈的尸体!”
穿着苏烈衣服,拿着苏烈剑的人却不是苏烈,只有一种可能:“苏烈还活着,他用金蝉脱壳计逃走了!”
苏府一场爆炸,一场大火,所有人都以为苏烈已经死亡,再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他逃出生天,就可以**自在的活。
东方珩出了小屋,走进烧毁的苏府,散步一般,缓缓前行:“城门已经放行,出入不需要再严查,苏烈肯定已经出城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那场爆炸,我看的真真切切,和东方湛对打的人的确被炸死了。”也就是说,和东方湛较量的男子,一开始就不是苏烈。
东方湛很聪明,和冒牌货过了那么多招,不可能看不出那是个假的,他不动声色的痛下杀手,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帮苏烈金蝉脱壳。
苏烈是戴罪之身,将他扮成暗卫,放在身边保护的确很严密,但也不排除突发状况,聪明如东方湛,已经想好了应急的计策,只要苏烈的身份被识破,苏烈就回府安放火雷,烧毁府邸,将和他有关系的一切抹除的干干净净。
还有那些飞射的乱箭,就是为了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苏烈身上,摘清东方湛,然后,苏烈换个身份,继续帮他做恶,呵呵,这两个人,真是聪明。
难怪那么剧烈的爆炸都没把东方湛炸死,他和苏烈本就是勾搭在一起的,这是他们共同设的计策,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众目睽睽之下,苏烈以暗卫身份站在东方湛身边,皇上愤怒至极,但东方湛为抓苏烈,被火雷炸伤,好像和苏烈真的没有关系,皇上对他将信将疑,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东方珩淡淡说着,走进了苏烈生前所在的房间,仔细打量着风中飘荡的一条条焦黑布料。
“东方湛和苏烈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苏烈活的逍遥,东方湛也会逍遥法外,苏烈被抓,东方湛才会伏法!”沈璃雪皱皱眉,当务之急是,苏烈已经逃出京城,要到哪里去抓?
心思郁闷间,绣花鞋踢开了一片碎瓦,一小片浅红色的土映入眼帘,她不解的小声嘀咕:“土被烧后不是焦黑或**吗?这怎么是浅红色的?”
“浅红色的土?”东方珩目光一凝,猛然转身看了过来,沈璃雪脚下那一小撮土痕散着与众不同的颜色:“这不是被烧焦的土,而是一座山上特有的浅红色土。”
沈璃雪心思猛然一顿:“哪座山?”
“火阴山!”
火阴山距离京城上百里,那里的土出现在苏烈的房间,说明苏烈曾经去过那里,那座山附近人迹罕至,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
子默急步走了过来,禀报道:“郡王,郡主,湛王来了!”
重伤了五脏六腑,还能这么快醒,东方湛真不简单。
沈璃雪侧目一望,东方湛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英俊的面容惨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很苍白,眼神疲惫,走路有些摇晃,就像生了大病的病人,非常虚弱。
“安郡王,璃雪,可曾查到有用的线索?”东方湛走进残壁,重重咳嗽几声,声音虚弱。
“还没有!”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让戏演的逼真,他故意受了那么重的伤,对自己可真狠,皇上就因为他的重伤,对他的怀疑少了几分,狠也有狠的好处。
刚刚苏醒,他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就迫不及待的赶来苏府,是怕她和东方珩查到蛛丝马迹吗?
“没线索!”东方湛语气有些失落,眼眸几不可见的亮了亮,苏府被毁的一干二净,众目睽睽之下,苏府射出私造的羽箭,他抓苏烈被重伤,险些丢了性命,谁还会再怀疑他是幕后主谋?
“东方珩,本王早说过东方洵不是我杀的,你总是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东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诡异的笑,苏烈带着所有罪名死亡,他可以洗尽冤屈,还来清白。
东方珩只能相信东方洵是被苏烈所杀,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东方珩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眸中冰冷流转。
“湛王爷有伤在身,快些回府休息吧!”沈璃雪知道东方湛又在刺激东方珩,冷冷下了逐客令。
“苏烈已死,苏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你也忙碌了许久,早些回府休息?”东方湛看着沈璃雪,目光温柔,声音轻柔,饱含着无限关怀。
东方洵死亡,是圣王府的丧事,东方珩再喜欢沈璃雪,短时间内也不能娶她,他有足够的时间追求沈璃雪。
“本王和璃雪有事要做,暂时不会回府!”东方珩冷冷说着,拉了沈璃雪的手腕,径直越过东方湛,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湛目光一凝:“你们要去哪里?”
“去做正事!”东方珩大步前行,头也不回的冷冷回答着,带起的急风吹的衣袂翻飞,墨丝飘扬。
东方湛皱眉,这么着急,事情肯定不简单,苏烈刚死,青焰京城正值多事之秋,东方珩诡计多端,他必须小心谨慎:“本王陪你们一起去!”
“王爷,您有伤在身,不宜过多劳累!”身旁,侍卫急声提醒。
东方湛一记冷眼扫过,侍卫立刻禁了声,轻扶着东方湛,稳步前行。
听着身后轻一下,重一下的脚步声,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东方湛上当了。
东方珩,沈璃雪带坐马车出了城,顺着官道迅速前行,大批侍卫紧跟在马车前后左右。
东方湛身受重伤,不能骑马,独自一人坐着一辆马车,马车行驶的很稳,但他受了重伤,有点颠簸就会难受的厉害,一路走来,颠的他头昏脑涨,胸口就像针扎一般,疼痛的难受。
深深呼吸着,他掀开车帘,看向坐着东方珩,沈璃雪的马车,目光阴沉,总有一天,他会让沈璃雪与他同坐一车,将东方珩甩到一边!
目光看到两旁骑马急奔的侍卫,他心中升起慢慢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带这么多侍卫出城,东方珩究竟想做什么?
马车越驶越快,距离京城越来越远,渐渐进入一片荒凉之地,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东方湛心中大惊,东方珩怎么带人到这里来了?难道,他查到了什么?
“吱!”急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东方湛一时走神,坐立不稳,修长的身躯径直向前栽去,额头重重的撞到了车壁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也是金星闪闪。
车外响起东方珩的说话声:“太子殿下,就是这里了!”
东方湛恨恨的瞪了车壁一眼,若他没有重伤,使不上力气,岂会如此狼狈!
他忍了疼痛,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景致,他心中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东方珩,皇兄,你们要做什么?”
东方珩看着山上浅红色的颗粒,冷声道:“苏烈没死,藏身在这里,本王和太子带人来抓他!”
东方湛心中大骇,悄悄对侍卫使了个眼色,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苏烈的尸体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怎么可能没死!”
几名暗卫凭空出现,对东方珩悄悄耳语几句,他目光一凝,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瞬间来到东方湛面前,如玉的手指快速闪电,迅速点向他周身大穴。
东方湛震惊着,眼眸一眯,抬手阻拦,他身受重伤,内力最多只能用上三层,用尽全力的阻拦被东方珩轻易攻破,连点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东方珩,你囚禁本王?”
“刚才暗卫禀报,这山上有人在驻扎,数量还不少,看来,应该是苏烈统领的造反之人!”东方珩淡漠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听的人心底发寒。
“侍卫们要进山围剿,湛王爷身受重伤,若是再参加打斗抓人,必定伤上加伤,本王回去无法向皇上交待,暂时委屈湛王爷在一旁做做看客,等本王抓到了真凶,主谋,再解开王爷的穴道!”
“火阴山有反贼,皇兄和安郡王正好施展才能,本王想见识见识两位的才学,被点着穴道留在山脚,可没什么热闹可看!”东方湛压制着心中的震惊与不安,相对合适的理由脱口而出。
都是苏烈这个笨蛋,居然留了线索,把东方珩引来了火阴山。
“三皇弟想看热闹,本宫一定成全!”太子拍拍手,两名侍卫抬着一张椅子走了过来,停在东方湛面前:“三皇弟坐着这张椅子,可以尽情的游览火阴山的景色!”
东方湛怒不可遏,太子,安郡王和敌人拼的你死我活,他却坐着椅子悠闲自在的游览风景,传扬出去,众臣都会怪他不知轻重,他在朝中,哪还有威信可言。
“皇兄,你解开我的穴道,我保证不出手就是!”
“三皇弟年少气盛,又喜欢助人为乐,看到侍卫们动手,肯定会忍不住上前帮忙,穴道暂时还是不要解了,等本宫围剿完反贼,再和三皇一起观赏火阴山风景!”
东方泓淡淡说着,转过身冷声道:“上山!”
“是!”侍卫们低声齐呼,目光严肃,双足轻点,借着高草的掩护,快速上山,手持长剑,轻若无声。
东方湛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侍卫们用轻功上山,是准备突袭。
浅红色的山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守卫的人,却没有发现悄然接近的侍卫,眼看着侍卫们就要潜到哨兵身后,悄悄杀死哨兵。
东方湛目光一凝,内力集中至丹田,正准备高亢的大喊:“侍卫们轻功真好,走路悄然无声!”借以提醒哨兵们有敌来袭。
一只手帕凭空伸出,狠狠塞进了他微张的嘴巴里,到了嘴边的话,没吐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抬眸,正对上沈璃雪清冷,戏谑的目光:“湛王爷身受重伤,应该多休息,少动手,也少动口!”
转身,吩咐抬椅子的侍卫:“你们两个,别走的太快了,抬着湛王爷在安郡王,太子殿下身后更安全!”
“是!”侍卫们恭声应下。
东方湛瞪着沈璃雪,利眸中怒火燃烧,让他走在太子,安郡王身后,是想告诉天下人,他软弱无能,需要他们两人的保护吗?
“刷刷刷!”利刃划过,血光飞溅,哨兵们还没发现侍卫们的靠近,轻松就被解决掉了。
看着一望无际,高耸入云的火阴山,沈璃雪挑挑眉,火云山规模不小,应该经营了好几年了,不知东方湛是怎么找到这块风水宝地的,距离京城这么近,偷偷营了这么多年,都没被皇上发现。
侧目,看到了东方湛,他面色阴沉,看着那满地的尸体,眸中冷光闪烁,他精心培养的侍卫,连吭都没哼一声,就被东方泓的侍卫们杀了。
他穴道被点,嘴巴被堵,不能提醒他们,也不能救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在他面前,愤怒,不甘,都不足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太子殿下,安郡王,那边有个石洞,里面有人声!”
“进去看看!”东方泓吩咐着,急步走了过去。
沈璃雪望望面色阴沉的东方湛,微笑着吩咐抬椅子的侍卫:“你们两个,快跟上!”
东方湛猛然抬头看向沈璃雪,眸底闪烁着森冷的幽光,她是想让自己亲眼看着火阴山的侍卫们死在自己面前么?
沈璃雪仿佛没看到他的寒冷厉光,径直走进山洞,山洞口一进去是黑色的,阴暗潮湿,墙壁和地面上都长满了青苔,味道腥腥的,很滑。
再往里走,是一颗大石,大石转开,一阵白光扑面而来,走出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数以百计的年轻男子抱着光秃秃的木杆,半成品羽箭,成品羽箭来来回回走动着,大大的容器里盛满了红通通的铁,几十名男子站在容器旁,用力打造着一支支箭尖。
在男子们四周,每隔三五米都会站着一名手拿长鞭,身穿侍卫服的男子,密切监视着劳工男子们的一举一动,发现哪个在偷懒,上去就是一鞭。
东方泓走上前,清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私人造箭,意图谋反,本宫奉命前来剿灭,主动投降者,视为弃暗投明,可饶一命!”
众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向涌进来的侍卫们,太子带人来剿,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马上滚出这里!”火阴山的守卫们最先反应过来,眸中寒光闪烁,手中长鞭对着东方泓狠狠甩了过去。
东方泓头也不抬,猛然挥出一掌,近在咫尺的长鞭被打飞,狠狠甩到了侍卫身上,侍卫倒飞出七八米远,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
“看来,你们不准备归顺!”东方泓锐利的目光扫过手持长鞭,严阵以待的侍卫们,薄唇轻吐:“一个不留!”
身后,侍卫们窜出,和长鞭侍卫激烈的战到一起,年轻的劳工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快速躲到隐蔽的角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厮杀。
激烈的打斗声一阵高过一阵,两边的侍卫们不时有人中剑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原始的木杆,半成品的羽箭,成品的羽箭被甩的满地都是,炭火,工具也砸了一地。
东方湛在侍卫们的轻抬下走进场地,迎面就看到几名侍卫掀起了满锅的铁水,铁水倾洒,浇了长鞭侍卫们一脸一身,顷刻间,肌肤被烫烂,惨叫连连。
一名长鞭侍卫捂着脸,打着滚,惨叫着来到东方湛面前,睁着被烫坏的眼睛看着他,口中啊啊的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当着他的面,被毁,被杀,心,恨意迸发。
东方湛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场地,一名又一名被杀的长鞭侍卫,眼眸如狼,瞬间赤红,这些,都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血,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被毁了。
他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毁,他们被杀,他说不出话,动不了身,想帮忙,却力不从心,只旁观它们被毁灭,可恨,实在是可恨。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腥甜的血涌上了喉咙,因了丝帕的阻挡,血没有吐出来,却盈满了他的嘴巴,鼻腕里满是难闻的血腥气。
东方珩,沈璃雪早就猜到这是他的秘密基地,让他坐着椅子,亲眼看着他几年的心血被毁,他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呵呵,他青焰湛王,一向运筹帷幄,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没想到今天会被人算计的这么惨!
“禀太子,安郡王,发现苏烈踪迹!”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声禀报。
东方珩目光一凝:“在哪里?”
侍卫拱手:“小溪边!”
绿树青山,小溪也是清澈见底,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间,金光闪闪。
沈璃雪,东方珩缓缓走来,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溪边,拿着钓杆钓鱼,微风轻轻吹过,衣衫轻轻飘动,乌黑的发间,染着点点霜华,一夜间,他白了一半头发。
“苏烈!”东方珩看着熟悉的背景,冷冷呼唤一声。
男子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女,没有慌乱,也没有怒视,更没有出手,无奈一笑:“你们还是找来了!”
“诈死脱身,你还真是好计策!”沈璃雪语气清冷,若非东方珩检查了他的尸体,她都不知道他在诈死。
苏烈再次轻叹:“计策再好,也被你们识破了!”
“为什么要帮东方湛?”听温国公的语气,他和东方湛是最近才开始合作的,他以前帮的人是太子,为什么突然间转向东方湛了。
苏烈呵呵一笑,笑容苦涩:“我和东方湛是暂时的互相合作,各取所需,我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他给我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苏家是名门望族,苏烈又居温国公,受人尊敬,身份,地位,金银,女人都有,沈璃雪想不出他还缺什么。
“你,不懂!”温国公看着沈璃雪,摇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事情的确是东方湛在策划,东方洵也是他杀的,但我不会随你们回去指责他!”
如果是东方湛出卖他,他被抓,一定会心生恨意,将事情和盘托出,可事实却是,东方湛拼尽全力帮他,是他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怪不得东方湛,他当然不会出卖他。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不怕死!”
“我已经中了毒,没几天好活了!”苏烈微微扬唇,一缕黑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苍老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痛苦之色。
“你服了毒!”沈璃雪一惊,小手急忙伸进衣袖拿银针。
“这是鹤顶红,天下至毒,你救不了我的!”苏烈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嘴角的黑血越流越多,他的命,终究是不及战王!
看着快速走来的东方泓,东方湛,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突然变大,迷离的眼睛,渐渐变成一片死灰,高大的身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东方湛来到时,看到他渐渐变冷的尸体,利眸中染了一层愠怒:他花费了很多心思救苏烈,甚至于不惜将自己重伤,落到被人宰割的下场,没想到苏烈刚刚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帮他做任何事情,就被东方珩找到。
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他牺牲的一切也都白牺牲了,他恨,好恨!
双目赤红着,大手紧紧握了起来,胸中的气血如利箭般,迅速向上翻腾,瞬间涌上喉咙,冲破丝帕的阻碍,喷射出鲜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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