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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湘紧咬着嘴唇。
她知道事情这下子麻烦了,也不知道炼油厂的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哐当”一声,门被锁上了,房间里变得安静万分。
夹杂着木屑和油脂的气息,应当是杂物间吧。
也不知道霍冠群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髹。
他应当还沉溺在温柔乡中吧?
程雨湘自我解嘲,笑了笑,她稍微站起身来,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感知周围的情形蠹。
她慢慢地移动,一不小心就贴到墙壁上了。
墙面有点粗糙,显然没有过多的装饰,就是一般的土砖房,连仿瓷和腻子都没有刮。
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感受,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老大,您看怎么办?”
“混账!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我如何放心将重担交给你们扛着?”
“老大教训得是,我们该死!”
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程雨湘吓了一跳,急忙在原地坐下来。
“哗啦”一声,应当是拉开窗帘的响声。
程雨湘的下巴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托起来,她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面前,有一双火辣辣的眼光,借着明亮的日光,无比诧异地望着她。
“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美人?还不赶紧给我松绑!”
是吴刚成的声音,程雨湘的心顿时结成了冰块。
手腕因为被捆绑得太紧而勒出了血痕,眼睛也一时无法接受亮光。
程雨湘后退一步,她仍旧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将脸别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吴刚成叼着香烟,像欣赏一幅绝世名画一般,静静地打量着她。
“谢谢吴总,我可以回去了吗?”
吴刚成阴柔地笑起来:“这一次,应当是我和程小姐的第三次见面,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同寻常。”
程雨湘抿了抿嘴角。
吴刚成扭过头,对着跟着一起进来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扫了程雨湘一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自觉地退了出去。
甚至,还不安好心地关上房门。
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情,程雨湘用脚趾去想都知道。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直垂涎她的那个猪头,恐怕他不会生生地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
程雨湘浑身一颤。
她很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以带着惊慌的眼眸,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程小姐,你似乎很怕我?”
吴刚成逼近一步,将嘴巴里的烟圈,吐在程雨湘的脸上。
程雨湘皱眉,她别过脸:“吴总,这里是炼油厂,而且,刚刚还爆炸过,还是不要抽烟了,非常危险。”
“哟!这都知道担心我了?”
吴刚成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没有女人能够躲得开自己的金钱和铁汉情怀。
“好!听美人的,我不吸烟了!”
吴刚成将烟蒂丢在水泥地面上,狠狠地踩着,捻熄了香烟。
他抬起头,看见程雨湘已经退了好几步,又垂涎地笑起来:“离那么远做什么?还害怕我吃了你?哟!你的脸上怎么都擦伤了?我手下的那些粗野的男人,完全不像我这样知道心疼人,是不是很疼啊?来,过来,哥哥帮你呼呼就不疼了……”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好不了的伤口,吴总,我还是回去擦点碘伏就可以了。”
程雨湘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了门边,刚握住把手,一只肥腻的大手紧紧包住了她的手。
吴刚成顺势贴过来。
“别慌着走啊,不是说好了帮你呼呼吗?”
说完,他一边抬起她的手,一边将香肠一般的厚嘴唇凑上来。
程雨湘感觉一阵恶心。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完全不是对手。
冷声呵斥、拳脚相加,都是枉然,挣扎过程中,吴刚成已经拉开了她运动衣的拉链。
程雨湘在运动外套里面穿着是一件纯白色的吊带,领口开得比较低。
可以看见一点里面的白色带蕾丝的小衣,对面的猪头男顿时看直了双眼。
吴刚成反扭着她的双手,将她如小点心一般挺胸收腹,强行送入自己的口中。
程雨湘突然想起吴刚成和耿绍东还一起打过牌。
在生意场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应该会给一点面子吧?
“放手!吴总,我可是耿绍东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对我!”
“耿绍东?”
吴刚成一顿,接着,笑得更大声了。
“他是一个海龟而已,在整个滨城,算什么角色?”
这里非常隐蔽,门外还有人把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都怪自己出门去没有看看黄历。
程雨湘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的呼吸越来越浅薄。
声音有点嘶哑,但是吐字还是非常清晰的。
程雨湘大声喊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凭什么这么囚禁我、侮辱我?你现在放手,这些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啧啧,一张小嘴还真是厉害呢!我倒想尝一尝,看看滋味是不是一样这么特别。”
眼见着肥胖的脸就要挨上来,程雨湘感觉双腿一软,找不到全身的重心了。
“不要啊,禽兽!”
“禽兽?哈哈!骂吧,叫得越狠,我的兴趣越浓厚,让哥哥亲亲,看看这张小甜嘴还能喊出什么话来!”
霍冠群也抽烟,可以浑身带着的是清新的薄荷气息。
而眼前的吴刚成,那么近距离地说话,就感觉有一股腐木的气味扑鼻而来。
程雨湘将头向后仰着。
她紧紧咬住牙关,死死锁着眉头。
没有人会来吧?
她忽然笑了起来,绝望阴冷,好像冬天里的海水一般。
吴刚成凑上来,反复摸着她光滑的脸颊和圆润的肩头。
程雨湘弓起膝盖,对着吴刚成致命的要害,就是狠狠地一踢。
杀猪一般的叫声响了起来。
吴刚成捂着裆部,脸涨成猪肝色,颤抖的手指指着程雨湘:“你这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
程雨湘急切地向往外面跑,却被再次抓了回来。
重重的身躯覆盖住,程雨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抓着,哀哀地喊着:“放开我,你特么不是人!”
“不是人?哥哥这一次就让你看看,即便是被你踢伤了,一样雄风鼎立。”
程雨湘被翻转过来,面对着一张厌恶的脸。
她别无他法,只得咬紧牙关,吃出吃奶的力气,以自己的额头作为武器,狠狠地撞向吴刚成的额头。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粘住她的眼皮。
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她觉得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
闹嗡嗡的世界,陡然安静下来了。
……
医院里。
程雨湘昏迷了五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看上去睡得很安静。
天色已经很晚了,落地窗的外面,是沉沉的暮色和万家灯火。
程雨湘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脸部擦伤有点惨不忍睹。
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打湿眼眶的,是她血迹斑斑的手指。
十只手指甲因为在水泥地上抓过,光秃秃地磨得不成样子,布满了灰尘、油脂和血痕。
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大的伤害,十指连心,她该有多疼啊?
霍冠群叹了一口气,走出观察室,随手关严了房门。
秦朗带着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盯着霍冠群:“还好,病人的身体上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主要就是外伤……”
“她是记者,靠手指码字、吃饭、摄影,你和我说身体上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霍冠群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脸色黑沉沉的。
秦朗急忙过来拉住他:“医生的意思是,她没有受到人身侵犯。”
霍冠群当然知道。
他踹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吴刚成那个败类在解皮带。
而程雨湘,已经仰面躺着,晕死过去,整张俏丽的小脸上,都是蜿蜒的血迹。
人都这样了,那个败类竟然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
霍冠群飞起一脚,将吴刚成踹到墙角,狠狠地揍了几拳。
这才转过身,一把抱起地上的程雨湘,急吼吼地往外跑。
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就算不是人身侵害,恐怕还会因为失血过多有危险。
“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医生倒是很快镇定下来了。
这样的场景,医生见得也多,家属担忧病人的心理,医生也可以理解。
医生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其实,外伤倒没有什么,擦点药物,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只是,我还是建议你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一个心理干预。以她目前的反应来看,恐怕是有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她的求生***不是很大,单单靠药物治疗,还是不够的。”
“创伤?这么严重吗?”
“是的,应当不是这一次的伤害引起的。就好像她原本的心理障碍被尘封了,突然因为这次的伤害,引发了以前的心理阴影。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专业能力有限,你们最好还是带着病人去看看心理医生。”
霍冠群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程雨湘,内心似乎被人拧了一下,疼地他差点蹲下身去。
霍冠群喃喃地说道:“好好休息,老婆,那个败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再也没有伤害了。”
程雨湘的嘴唇动了动。
她好像做着一个长长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在那个黑暗的梦境里,有一个男人紧紧抱住了她。
给我,给我吧……
可是,真是奇怪,她并不抵抗那个男人的亲密。
黑暗的地方,怎么都看不见男人的脸。
只是随着他的手指,感受那一股炙热。
程雨湘微微地笑了起来,好像走在一片翠绿柔软的草地上,春风和煦。
那个男人轻轻柔柔地在她的耳边说:“别怕,我会轻轻的,不会伤害你。”
……
终于走出了那个长长的走廊。
程雨湘缓缓地睁开眼睛,奇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呼吸机等仪器在病床的周边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她动了动嘴巴,却艰难地发不出声音来。
指尖微微颤抖,不小心触到了不远处的手掌。
程雨湘觉得浑身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她缓缓地转过头,垂下眸子去看向指尖的方向。
一个黝黑的头颅枕在她的床边,叠着手臂,指尖朝向她的指尖。
这样的距离,是害怕太近了压伤她,又担心离得太远,听不见她醒来的动静吧?
眼角的泪痕再次被刷新。
温柔微咸的液体流经脸上的伤痕,火辣辣地疼意蔓延开来,疼得她轻轻吸气。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暗哑的:“老公——”
霍冠群也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程雨湘:“醒了?哪里疼,告诉老公,我去喊医生来看看。”
程雨湘嘶哑地说:“想下床!”
霍冠群皱眉,将大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怎么可以下床!你想要做什么,我来好了。”
“这个事情你帮不了的,只有自己来才行。”
霍冠群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身上哪里没有被我看过?怕什么,你等着,我去拿一个尿盆来。”
程雨湘的脸顿时涨成了梅花色。
“走开,我自己来。”
霍冠群看着她的脸色,终于不再是那么惨白一片,内心微微一动,缓缓挑起了唇角。
他扶着程雨湘缓缓坐起身来,蹲下身子,给她取来一双羊绒拖鞋。
好像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一般,单脚跪立,为她穿好拖鞋。
抬起眼神,触及到程雨湘包扎着的手指,他眸色一沉。
程雨湘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霍冠群还跟在自己身后,她羞涩地说:“不用你跟着了。”
“那怎么可以!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也不知道腰身变粗没有,我丈量看看。”
霍冠群嘴巴说着,伸手就覆了过来。
程雨湘猝不及防,又羞又气地任由他帮忙。
霍冠群稍微偏着头,将视线放在别处。
他很贴心地抽了两张面巾纸,放在马桶里,以便掩盖尴尬的水流声。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帮助她坐上去。
程雨湘很想说,又不是伤胳膊断腿,怎么感觉他好像对待一个残废呢?
她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霍冠群伟岸的背影。
那一股薄荷味的气息又萦绕在她的鼻子周边,刺激得她快要呛出泪来。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哇。
好半天了,难道还没有好吗?
霍冠群疑惑地转过身。
当他看见程雨湘泪流满面地望着他,一时间慌了手脚。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程雨湘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使劲地摇摇头。
“别这样,你的手不能见水。”
霍冠群拉住她的手腕,刚要去擦眼泪,程雨湘却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老公,你永远都不要负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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