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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舍夫人厉蔚云正盛怒扑身之际,陡见两条人影,疾射而至,当即回身暴退,驻步定椿,举眼望去,却是二弟天府亡魂温中奇和擎天叟汪怀德两人。
接着,温中奇朝厉蔚云欠身说道:“大嫂,暂请息怒,方子彤既与我温门有仇,而且口出污语,且待小弟来收拾他吧!”
说着,身形一侧,汪怀德袍袖一撩伸手一拦,阻止温中奇起式,言道:“温兄暂且梢夫人,老朽有一言进谏,尚望俯从!”
厉蔚云玉面含煞,冷然接道:“汪老英雄有何高论,即请言明,但不得对这笔仇恨,妄促化解之议。”
擎天叟汪怀德闻言,心内一怔,想不到精舍夫人竟先封住了正题,他原想为方子彤化除这场恩怨,再作心存绮念的打算,而且顺便提提联盟之事,以便跃身为“天府精舍”的佳宾。
但闻厉蔚云之言,顿时塞了口,呐呐无语,然而方子彤是其合盟之一,眼前这件事不解决,慢说想与精舍夫人略图亲近,已成梦意,既是联盟之事,也因而无望。
所以,尽自默搜枯肠,企想用何言词,以及可能的利害关系,消蚀这场旧仇,这老家伙正值沉吟。
其时,又闻厉蔚云冷笑一声,道:“汪老英雄,你为何不说话了?适才自己承诺为我作证,一言九鼎,就这样沉默了么!”
擎天叟汪怀德扫视一下,正脸浮狞笑的方子彤,嚅嚅说道:“老朽说话从来言出为山,脱口必行但夫人与方兄这件事,是非同直,老朽倒难于作证不过,彼此都是同道,前怨故恨可否容待化解”
“化解?”厉蔚云一声长笑,音传四野,插道:“你汪老英雄自量能化解得了么?”
“这”汪怀德又哑了口。
“夫人!”公孙子阳面含鬼笑,一声干咳走出几步插道:“我等久仰夫人德恣,以宽宏大量传扬江湖,过去的仇恨,何必再相计较,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皆大欢喜!”
“哈哈!”厉蔚云又是一声冷笑,面绽芙蓉,道:“你公孙掌院的意思就是干戈玉帛么?”
“是是这是老夫一点浅见”公孙子阳边频频点首说话,同时脸上裂出无数条嘻笑的皱纹,睁着别具用心的大眼,望着厉蔚云正心祈飘荡。
但厉蔚云笑容刚现,倏然又是一寒,冷冷地说道:“你知晓其中原委吗?”“嘻老夫未请示原委!”公孙子阳嘻皮笑脸道。
“既不明原委,何须多言!此地又不是你们血雨寒屯。”厉蔚云几句锋利的抡白,顿把公孙子阳,弄得老脸通红,楞然无语,心里也开始有点儿气了。
“什么?”步浪道婆孙若春,大约看不顺眼,众人对厉蔚云的恭谨和她所表露出来的傲态,突然哑着嗓子,移出几步,插道:“这是谁的禁律!客临你们天府精舍,竟不准多言!”
厉蔚云闻言启眼望去,见是从未吭声,木立如树,绷鸡皮脸的老婆子说出话来如此冲人,想到这或即是江湖恶名不小的步浪道婆。
她见孙若春愠怒开口,揣料自己撩逗他们,自相残杀必不可能看情形这群来人,已然勾结非浅,既不能使之彼此分裂,当然只有先报仇,再来对付众人。
于是,成竹在胸,主意打定,朝孙若春上上下下盯了几眼,满脸不屑之色,徐徐道:“看你这付厉鬼见而变色的尊容,可是江湖传名的步浪道婆!”
“休得出言无礼!”步浪道婆孙若春,低叱一声,道:“即已知我的名头,谅必亦知我的脾气,你与方老儿之仇,就此一笔勾消,不了也得了,而且还需答应,愿意参与黔湘冀大联盟,”说话如连珠炮似的,口沫横飞,态度极为霸道。
精舍夫人厉蔚云生性刁怪,性如烈火,那能吃孙若春这一套,顿即粉脸变色煞聚眉头,接道:“凭你这样儿,只配在你们潜山石府,胡言乱语,若在我天府精舍可得小心你的舌头!”
“好残妇,”孙若春一声尖喝,身形一纵,手摇镔铁杖,一式“五雷轰顶”直朝厉蔚云当头落下,并说道:“不给点颜色你瞧,量不知我老婆子的威风。”
厉蔚云一见杖影,夹着呼呼之声,疾落而下,当即冷笑声中,身动如风,左飘二尺,随之右臂猛力外吐,劲朝乍涌,立卷起一团热火火的沙尘,直向孙若春迎面撞去。
她二人都迫势发突然,在场群雄也没料到,会这样快法,方见人影虎扑,杖起雷声,二人已相过了招。
而孙若春待见一杖失机,正想来一个“横扫千军”感两股猛烈无比火热难耐的掌风,已临胸前,急切里脚点地面撤身暴退。
讵知,来势如电,沉如山岳,身形还在暴退中途,已为那股奇劲撞着,顿时,挡避两难,直被卷飞一丈开外,石落般地坠定当地,即感一阵心血翻腾,浑身如被火灼,眼冒金星,木然而立。
这情形,看在众人眼中,也不由大惊失色,想这步浪道婆乃“潜山石府”二老之一,武功早已震扬江湖,而且轻功造诣极高,竟不能避开厉蔚云的掌劲不说,而且还被卷飞一丈,如此看来,精舍夫人的武学真是外传不虚,端的惊人。
尤其,淫魔方子彤冷眼旁观,更是诧奇不已,暗道:“她的武学在一年之内,竟精进如此地步?去年此时两相过招,尚不分强弱,今年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了难怪有胆欲报前怨,看来可真有点札手了”
厉蔚云挥掌逼退孙若春,试其武功也不过如此,于是,亭然静立,面泛峻色,嘴绽冷笑,道:“我以为你如何了得,竟难承受一掌,江湖上其是枉传虚名!还有脸在我天府精舍逞能!”
这几句话多厉害,直如刀剑戳在孙若春心上,她乃江湖上有名的绿林英雄,而且量窄如鼠,倔傲成性,那能听得这种话!
是以,方待厉蔚云语毕,急忙强咽一阵外涌心血,倏然,把手中镔铁杖“飕”地往地上一插,那铁杖便应声没入两尺,恨声道:“我老婆子如不雪今日一掌之恨,誓不离此,来!你接我一掌试试。”
说话中,身形猛转,宛如巨莺疾扑。
但当她方离地飘起,同时已疾腾数十条人影,快若闪电分向她和厉蔚云两方落下,阻住了她的起式。
人影猛敛,孙若春旁侧已亭立擎天叟,赏花居士,公孙子阳,通天鬼手,玉面神童等一群,全都眼透惊疑,脸露求和之色,盯着精舍夫人。
而厉蔚云身前,也排立着三层,似花如乇,燕瘦坏吧,丽光灿烂的人群,宛若绵帐绣幕,成半圆形,怀中各抱兵刀,含威悄立,这正是“玉叶馆”的女妆主一八姣九姝。
再加上天府亡魂和四巡总拥立其身后,所布成的态势要比孙若春那方的确威武得多。
少顷,擎天叟汪怀德长眉一展,侧首朝孙若春说道:“道婆,不要太过意行事,咱们此来并非妄结嫌怨,重命在身,何必因而有损合谋大计。”
“哼,你倒说得轻巧。”孙若春细眼一翻,插道:“我老婆子素来行事讲求是恩怨分明,今天我即受挫于人,必须欲圆图报,这是我个人的事,与联盟无关,你何必说这些无谓的公道话!我若不与这贱妇,见个真章,誓不离此半步!”
言下,满腹怒火直冒,暗聚功力于双臂,摇摇欲动。
厉蔚云闻言,冷笑一声,接道:“你这老怪婆想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如果你真嫌命长,本夫人会成全你”说着,杏眸暴射峻光,如闪电似的一扫众人,又道:“现在不管你们来意如何,除方老贼和孙若春之外,全与我速即离去!”
语毕寒霜照面,杀气氲氤,静中默倏现一种令人畏缩的威仪,而她身前的八姣九姝,也美目飞焰恶聚,盯着公孙子阳一群,各人手中的兵刃已横于胸前,正准备侯令出动。
天府亡魂和四巡总,亦横眉竖目,运功严阵以待。
擎天叟汪怀德那一帮人,一见厉蔚云言态骤变,傲下逐客令,其神情不但冷峻异常,倨横无礼,而且似末把名噪江湖的群雄放在心上,和刚才那种微笑浮面温和可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因之一个个顿给楞住了,全瞪着失望而忧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厉蔚云,他们的心中已感到此事进行的困难,同时也消失了对精舍夫人所存的绯色修企念,而泛起了被拒绝的隐怒。
尤其她声言要方子彤和孙若春留下,语音中很显然透露是向华山西麓和潜山石府挑战。
这当口,方子彤和孙若春内里更是狂怒难抑,恶念萌生,居然指名留下自己,真是欺人太甚,饶你厉蔚云统领“天府精舍”算是威震武林,岂能和华山西麓、潜山石府为敌!
本来他二人在怒火炙心之下,即想飞身出去,承应这场不可免除的仇怨,但是一见对方那种声势,却也威武慑人,而且群雄只是怒色于面,并且有即战即决的动念,顿时心虚不前。
斯时,厉蔚云眼扫众人,见他们都没有动的打算,仍伫立当地,随被撩发了往日的凶残,一声脆霄似的娇叱,道:“你们还顿着干什么,滚,快与我滚!”娇声变成了难听的咆哮。
然而,擎天叟一群人似乎有意如此,厉蔚云的咆哮不但没有使之拔腿离去,反而一个个发出两声怪笑,老脸上现出隐隐杀气。
仲玉慎芳绣纹立在林中,倏闻厉蔚云咆哮心下又急又惊,三人面面相睹,急的是半个时辰未到,郁兰还不送兵器来,厉蔚云仍未和方子彤动手,不知尚在争议些什么!而惊的是发出这种急怒咆哮,必是启战的前奏,以“天府精舍”的武学,个别对付来人,当然稳握胜券,但在魔头齐集,群打群殴之下却是非常不利。
因之,他三人急得不得了,碍于精舍夫人的吩咐,半个时辰末到,不能即刻现身,只是干着急,三人隈在一起,你望我我望你,像急楞了的猴子。
尤其慎芳更是粉面凝霜,小嘴紧闭,两腮鼓起,霍然用手拉一下绣纹的衣襟,不耐烦地说道:“纹姐,我真蹩得难过就这样穷等,你可知我娘为什么不让我们现身。”含首微仰,美目含款,滴溜溜瞧着绣纹期待回答。
绣纹被她这一问,也答不出来究不知精舍夫人是何用意,于是,笑了一笑,说道:“这个我也猜不出,想必她老人家怕我们武功不济,对付不了来人,才要我们待机而出。”
慎芳眨了一下大眼,嘀咕道:“武功不济?慢说这几个老鬼,就是再厉害的魔头,凭我一个水袖,管叫他们抛尸暴骨”语气间,充分表露了她居傲横蛮不服气的个性。
接着,侧首又向仲玉说道:“玉哥,你可愿意和我一同现身,即刻把这些老少猪罗统统解决!我们也好往桃花源。”
仲玉睇她一眼,笑道:“桃花源的事,目前尚不要紧,因为群魔已改约定四月初八,再行发动,此刻你不要急,待一会我们三人一起现身吧!”
绣纹和慎芳一听桃花源的事已暂趋宁静,心下大为放宽,但不知这消息仲玉从何处得来,方想开口追问根源。
倏闻厉蔚云又是一声怒喝,道:“我提出最后警告,你们若再不滚离此地,片刻之内,定叫你们血肉横飞!”
众人闻听此言,顿即个个心生急怒,暗怪精舍夫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眼底下太藐视人,未把“血雨寒屯”“欲仙幽苑”“华山西麓”江湖四大虎踞之地放在心上,当即怒冲之下,各各行功又臂,手执兵刃暗地戒备。
但是,他们仍不愿放弃来意,也就是说必须要把这“天府精舍”网罗于冀湘黔大联盟之内,是以,并未即时出动,渊停伫立,拉长了脸,纷纷接道:“我等远道而来,并非恶意,夫人缘何出欺人之言!”
“堂堂天府精舍的首领,却是如此小家手气!”
“这阴阳湖畔,即不是你娘家的遗产,为何不让人来我们是来即之则安之,你发这雌威能吓得了谁?”
“嘿嘿!你要偿还当年风流债,就划出道来?方某自当陪你玩个痛快!”
“贱妇!我老婆子不报一掌之恨,就在你天府精舍捣个天翻地覆!”
这一连串的叫嚣,有善意也有恶意,有勤诱也有污损,非但厉蔚云闻之,气得面孔铁青,半晌无言,就是天府亡魂四巡总和八姣九姝,也气得心如火烧,只怨夫人不下令渝,否则,也给这群老鬼一点颜色看看。
而仲玉三人,听到那种威胁,诱迫,污蔑的话,更是愤怒填庸,暗想,事到如此再待待下去会愈使厉蔚云更难堪,于是,三人一递眼色,准备飞身而出。
这时,倏闻精舍夫人厉蔚云,一声长笑,谨:“你们这些魔头既然看上了天府精舍风水,情愿伏尸此地,我厉蔚云就成全你们,联盟主事可与否也就在刀剑上决定。”
说着,两手交叉,然后倏地向左右平伸,低喝一声:“四巡总,四绮八姣九姝听令!”
随之鸯喏燕应,尖叱浑吼之中,五颜六色的人影,直如星飞磷跃,向左右一字排开,成八字形立于厉蔚云两侧,每人手执兵刃,横置胸前,侍候令谕。
然后精舍夫人厉蔚云冷哼一声,朝眼前群雄又道:“今日我天府精舍纵是全军覆减,也不惜与你们这些为恶江湖的魔头,决一死战,但若愿回心向善避开这场是非的,即可跃退十丈之地,本夫人决不为难!”
她这挑战的态势,一经展开,所得到的反应,却是恶步狠地冷笑,对方不但没有一人,撤身后退,而且正缓缓举狠前移,并且恨声接道:“我们血雨寒屯,从来是遇事不退,老朽倒要先闯你的道儿!”公孙子阳低吼一声,边说边动,领着四部主事,朝厉蔚云跟前,疾步移进。
“今日机会难得,老朽代表本府,也要领教贵舍的绝学!”擎天叟汪怀德,带着文子正,也向厉蔚云左侧走近。
“你大概不拉是不愿上花骄的,我赏花居士,也来为你凑凑热闹。”简方云手摇折扇,嘻皮笑脸向厉蔚云右侧移近。
这三方面的态势出动,几乎是同时,但厉蔚云虽见对方坏围面前,情势紧强,但她毫不在意,仍镇静如常,正想口发令谕群制来敌。
倏闻方子彤和孙若春先后两声长啸,同时身形凌空腾起,打从赏花居土,和汪怀德头顶跃过,宛如鹰毕下扑,落在厉蔚云身前八尺之地,亮开功架,启口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划出道来,我们这场阵仗,如何打法,是一个对一个,还是轮流来?”
精舍夫人厉蔚云杏眼眸横扫正步步前移的众人,霍地一声冷笑,接道:“你们俩倒是急着要死么?也好,这此正合我的心意”
语毕,右臂高举过头,煞怖满睑,低叱道:“二弟,你和四巡总,对制血雨寒屯,务必悉数杀尽。”
天府亡魂温中奇恭应一声,飞身射出,接着,四巡总衔尾跟随落定公孙子阳身前,也不答腔,各寻对象刀剑并举,掌拳相对,已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随之厉蔚云又是一声低叱,道:“雯儿,变化北极位,布署九星银河,封住潜山石府的老少二人,务使其血溅此地!”
九蛛闻命,莺喏一声,即翩然提身飞扑,如同九支翠鸟,快若疾天,飕飕飕连声叱喝之中,已把擎天叟汪怀德和玉面神童文子正围在核心,同时纷挥三尖两刃刀,递招出式,若狂风密雨似的,向那老少二人疾攻。
这时,只剩下赏花居士简方云,淫魔方子彤,步浪道婆孙若春,孤零零立在当地,瞧着厉蔚云煞神般地模样,两道令谕一上,便已展开两场生死战,而且谕言之中,务必尽施杀手,以图斩尽除绝。
因之,心下不禁顿生惶惑,暗忖:这精舍夫人果然英武勇毅,名不虚传,不但武学高深莫测,而且其指挥的才能,竟是不让须眉。
如今,她身旁还有四个红衣少女,和八个黄衣少女,将不知要对付我们那两个。
她三人方自忧虑思忖,又闻精舍夫人低叱一声,朗声道:“雪儿,你和八姣运动牵斗位,制住那老贼,定叫他残吱断足,然后适机分援四巡总和九妹!”
简方云一听,心下一跳:“想不到我在她眼中,竟已可恶到极点?居然对我发动,八个武功颇似不弱的少女,甚且似一种阵式的一部分,如此一来,我可真霉运当头了。”
他正暗里惶惑,措思后顾之计,又闻娇声叱喝声中,八个巧小的黄衣人影,如电射光闪,夹着冷森森锐风,和白芒芒的刀影跃落自己四周,当此之刃,也只得连挥折扇,挫步滑身,封格迫体的三尖两刃刀。
如此一来,方子彤和孙若春,可有点儿急了,眼看对方除了厉蔚云之外,还有四个红衣少女,将奉命对付谁,总是两个人其中之一,则另外一个必由厉蔚云亲自来对付无疑。
果真如此与厉蔚云那还能避得了伤残?说不定性命也难保,而和那四个丫头对敌,虽是胜败不一定,但活的希望总是有。
因之,方孙二人暗地祈望,最好厉蔚云不出手,只令四个红衣少女出动应对,由于此时,他两人同瞪着惊惶的眼睛,呆瞧着厉蔚云,似乎在作默然的祈求。
这方子彤和孙若春,早先原想挺身而出,以雄纠纠的气派压住精舍夫人,同时,也期获到群雄的支持,晚年胆作挑战之举,他俩想得好,合二人之力,对付厉蔚云,固胜不了可也不致惨败,何况还有一大群作后盾?
可是,势态的发展,满不是那么如意,待见厉蔚云调动下属,竟是井井有条,分派人众也是到好处,没有闲着一个更没有累着一个,分东分西分到未了,尚留下足以制服他俩的人力。
所以,他二人如两根木头直立,收敛了适才气昂昂的威风,消失了依赖别人的顽强,此刻,不但再不敢大言挑战,以炫耀江湖恶名,而且连移动几步也是胆战心寒,只睁着含满惊悸的巨眼,眼皮不停地疾阖疾张,楞望着对方。
这时,厉蔚云一见方孙二人,露出怔忡神态,已知其心虚恐惧,但彼此深仇前怨待了,怎么样也不能宽饶,于是冷笑声中,抬眼瞩目,注视一回场中三处正在进行激烈惨然的恶斗,然后,侧首朝四个红衣少女,道:“霜儿,你们四人好好在此掠阵,不准妄动”
说着,调正面来,陡然涌现杀机,向方孙二人,沉声言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旧怨新仇的了雪在此一举,各凭潜修尽力施为如今仅以我一双空手,斗你们二人,若胜得了我,是你们的造化,否则,可要当心将死得非常痛苦。”
语毕,未待方孙二人吭声,已然提身欺进,一声娇喝,左掌右爪快如星火分袭方孙二人前胸。
方子彤和孙若春,待闻厉蔚云之言,情知今日劫运之至,要想逃避也不可能,正思各取成名兵刃,联合招式夹攻对方,已感两股不同的劲风,直涌胸前。
淫魔方子彤所感到的是,巨股灼人若火的掌劲,夹着风雷之势,如同长江浩浪,滚滚而来。
步浪道婆孙若春所感受的则又不同了,她只觉一股合流而又分歧为五道,冰寒刺骨锐如利刃的阴劲,直似巨镟,飞射而至。
由之,心内大惊诧然,这是什么功力,如此霸道,急切里双双腾身侧转,提气闭住穴道,避过来势,迅即左右分开,事到此时,他俩也不得不拼命,企求死里逃生,由于慌忙惊措,竟忘了取出自己成名兵刃
但因本能的驱使,两人刚左右避开,冷哼怪笑中,随之身形又各自腾起,分向厉蔚云前后扑去,同时,口中啸道:“贱妇,咱们与你拚了!”
厉蔚云若见他二人,分向前后扑到一声冷哼,飘身如风,已绕至孙若春身后,倏伸左手直抓其“脊心穴”孙若春方见眼前黑影一闪即失,正待撤招,顿觉背后劲风袭至。
于是,滑肩回步,左臂一圈化去来势,跟着侧身欺进,右掌变斥直向厉蔚云肩头抓到,同时,方子彤变掌交错外吐,也已拍临左肋,威势确是凌厉,尤其二人当此性命交关之际,不但配搭得非常圆满,攻守并连,而且也拚出了,浑身解数毕生修为,竟使厉蔚云左右受制。
当此之时,厉蔚云也觉察出,对方这二人,只可速战速决,以免中其歹毒暗器,于是,未待对方掌爪袭到,倏地,平空拔起两丈,接着挫腰俯身,双腿一弹,变成头上脚下之式,同时左爪招演“梅萼迎风”右常化式“潜潮拍岸”分向方孙二人头顶袭至。
这一手驻空进招的绝技,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也沉猛得出奇,直把方孙二人,惊得冷汗直流,真是意料不到,她的武功毫是如此精湛!
当然他俩不知,厉蔚云这三年来,为了招雪当的羞恨,和欲报亡夫温中杰之仇,不断勤修苦练,其武功的进懂,真如一日千里,尤其最近一年,更是突飞猛进,再加上乃师紫薇仙子,以五十年潜修所得,不时前来指点,如今的厉蔚云,更较从前威震川黔之时,何止相差十倍。
然而,方子彤和孙若春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知厉蔚云的武学,已濒登化境,但以一人力,抵住两个江湖高手,在应变上难免有失措之处。
是以他二人惊于对方的绝技,感于生命的危亡,更是谨慎抢攻小心防守,真是惶惶然面临死敌,待见厉蔚云驻空袭到,怪叫声中各自倒射一丈,躲过了临头垂击。
厉蔚云飘身着地,一声冷笑,道:“两个老贼物,功力火候仍不过如此,少时,送你们双双魂游地府。”
说话中,身若飞云,已向方孙二人进逼,同时施展毕生修为,掌爪互变,虚实相兼,诧招异式,连环而出,而方子彤和孙若春也各展开所学,勉力应付。
刹时,只见三条身影如同三缕青烟,凋风破空缭绕,交错穿射,使人看的眼花缭乱。
仲玉三人一见双方,展开了恶斗,偌大一片草地上,正腾着数十条人影,宛如惊蜂忙蝶,刀光剑芒蔚成重重白幕,叱喝怒吼则远震山野。
这时“血雨寒屯”掌院公孙子阳和前探部主事,合攻温中奇,而通天鬼手尤明怀,及另外三部主事,分斗“天府精舍”四巡总招来式往正斗得集解难分。
两方面虽均未呈启示,正在紧张之际,但从表情神色看来“血雨寒屯”中人,似渐趋于下风。
但见公孙子阳须发并张,身若跑马灯,手中长剑不停挥舞,直向天府亡魂温中奇,周身要害猛攻,那前探部主事,也是手挥小砍刀,极尽所能,配合公孙子阳的招式,疾朝对方进袭。
而天府亡魂温中奇,在密雨似的招式中滑步回身,非常轻便,手中挥着一柄赤铜鬼手,硬向对方的兵刃,猛格猛撩,逼得公孙子阳的前探部主事,团团乱转。
这一边,四巡总和尤明怀等在激烈的拚斗里,双方也展尽所学,不过,其中除了通天鬼手尤明怀,略占上风之外,其余的主事一个个已汗流夹背,难争上游。
仲玉三人对这一群人只认识尤明怀的公孙子阳,此外四部主事和“天府精舍”的人,全没有见过,心中难免诧疑,但却无法获知,他们个别的姓氏,以及真正身份。
尤其,慎芳因“天府精舍”已是她的家,不管胜败总是特别关切,而且她是话多嘴松的人,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所以,眼看己方占尽上风,芳心惊喜不已,非常得意的低笑着。
移时,她吃吃一笑,偏着头喃喃道:“我们天府精舍到底是高人一等”
说着,霍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朝仲玉和绣纹道:“玉哥,纹姐,可知那戴黄梁冠的道人和那四个长发披肩的男女,他们是什么人?我家会有这样的怪男女”
绣纹只是含笑摇摇头,默然不答,仲玉沉吟一下,接道:“那戴黄梁冠的人,根据常寿成所言和其使用的鬼手推测,他必是天府亡魂温中奇,也许是你的叔叔呢!而那四个长发披肩怪人,或即是四巡总”
慎芳闻言,顿即默默无语,蛾眉也随之微微皱起,似乎眼前奇装异服的亲人,感到说不出的厌烦
这时,倏闻的连声娇叱传来,三人注目向场中望去,却见九姝身似彩云,时点地飞跃,时平空翻腾,正与擎天叟玉面神童二人,展开着群攻群守。
别看她们身若轻絮,巧如伶燕,手中三尖两刃刀,好像无力的划着,谁知,就是凭这种身法,和慵娇无奈的刀阵,才逼擎天叟和玉面神童,风车般地乱转。
不过,九姝若凭真实功力,与汪文二人相较,自难讨到便宜,说不定还会被个个击破,皆因这“九星银河”万刀阵,委实太已诧异,当然擎天叟二人,被迫落于下风。
绣纹见到九姝的身影,不但美妙灵巧,而且人也长得俊秀可爱,于是,赞叹道:“这九个姑娘,竟也有如此绝技,真是堆得”
“纹姐,你看那边!”慎芳手指右方倏然囔道:“八姣正把那个戴方巾帽,手摇羽扇的老头,像耍猴子似的,逗得东窜西逃。”说着,尽在娇笑不停。
绣纹和仲玉听她如此一嚷,即侧首顺着慎芳的手望去,当见到那种情状,也不由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