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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昔日的“陇山血魔”如今的“栖凤宫主”在他孙子杜云亭的陪侍之下,面色红润的出现楼梯口,在他们身后,四名目光如电白衣书生正怒瞪着小混他们。
陇山血魔笑吟吟道:“真是说人人到!我正在想,你们在太湖明月湾出足风头之后,究竟龟缩到那里去了。本以为还得费点功夫找人,如今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可是再省事不过!”
小混洪声嘲谑道:“咱们会躲,也没有你这个老鬼高明。你以为抽走吊桥别人就摸不进来,无法刨你的根了吗?你想得实在是单蠢啧啧!”他故意加强语气强调那个“蠢”字!
杜云亭阴冷笑道:“看来,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你们都听到。”
小混笑道:“你们都已经不怕人听的说得那么大声,就算少爷非常厌恶你声音,也只好勉强听听!”
陇山老魔依然和煦笑道:“听到与否也无其重要,反正你们都将长留栖凤宫做客!”
老魔微微颔首,他身后那四名白衣书生躬身为礼后,越过老魔和杜云亭,慢慢走下了楼梯。
随着这四人下楼,一股凝结的杀气,宛若有形的通向小混等人。这酷厉的杀气,小混只曾在日寇新太郎那批不要命的浪人身上感受过。
而小混非常清楚,一个人要俱备如此杀气,那个人必定是个无血无泪,纯以杀人为嗜好的杀手!
挨打向来不是小混的习惯,他不待四人完全下楼,已然脚下猛蹬,直射楼梯中间的四名杀手,抖手便是威力凌厉的血刃掌呼啸上卷!
四名白衣书生同时沉喝一声,四柄长剑突然有虚无中出现,蓬散着森森冷焰,像是透亮的芒雨,洒向血刃掌的红影之中。
登时,一阵劈波密响,劲流四溢,震垮楼梯两侧的扶杆!
小混凌空倒翻,借着冲荡的劲风,顺势朝杜云亭再扑而去!
四名白衣书生因站在阶梯上,复又勿促出手,无可闪挪的被劲风逼得身形微微踉跄,他们发现小混已越过自己头顶,扑向楼梯口,四人不由得想回身阻拦。
但是,小刀和丁仔在双双抢进,一刀一剑,同时流射出锐啸如泣的刀光虹彩,直取白衣书生。
这四人被迫放弃小混,回剑迎战小刀他们!
小混人在空中,竖掌如刀,剎时劈落如刃般的凌厉掌劲,劲风迸发中,无数金芒闪动着射向杜云亭和陇西血魔!
小混狂笑道:“姓杜的,原来那个在关外用蓝寒星针招待少爷的贼人,就是阁下你!以前我留给你的纪念品,印像深刻吧!”
杜云亭被提起昔日在树林中偷袭不成,反遭小混金针所伤之事,便怒起心头!当他挥掌劈落迎面而来的金针时,忽然——另一波更急更密的金芒倏然突破杜云亭的掌风,直朝他迎面射至!
陇山血魔左手猛然拖着杜云亭朝后退走,右手却划个半弧挥扬而出,空中金针忽然像遇上一股无形的墙,纷纷折坠。
就连小混,亦遭老魔掌劲冲及,忙不迭移形换位,落回楼梯的转角处。
小混暗惊于老魔头功力之高!表面上,他却呵呵笑道:“奶奶的,有种就别躲!少爷准叫你再尝一次挨针的滋味!”
杜云亭怒瞪着小混,戳指骂道:“你这个混球!本公子定会叫你知道厉害!”
小混挤眉弄眼道:“有本事你就来呀!光躲在你爷爷的裤裆下发抖是吓不死我的!”
陇山老魔阻止欲冲出的杜云亭,平板冷漠道:“曾能混,没想到你的功力倒是较我原先所知的为高!”
小混讪谑狎笑道:“那要谢谢你啦!若非你叫庞大海将我逼下海,我还得不到那奇遇!”
“你有何奇遇?哼!”老魔头早已闻知小混骑着大海龟溯江入湖之事,而今逍遥楼主既死,他自然不再否认庞大海是奉他的令杀害小混。反倒相信小混果真有某种奇遇,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庞大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混嘻嘻谑笑道:“老鬼,何必心口不一,你现在可后悔加害本少爷吧!我告诉你,本少爷乃是天下紫微星下凡,岂是你随随便便就害得到。有奇运那是非常平常的事!”
“放屁!”
杜云亭不再冲动,他由楼梯口飘身落在空广的大厅,回身道:“曾能混,你有种下来让本公子瞧瞧你的奇遇!”
小混瞄眼小刀他们,见他和丁仔对付四名白衣杀手,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式,方才放心的缓步走向大厅。
他口中啧啧有声嘲笑道:“你以前那一套酸溜溜的之乎者也到那里去了?居然满口屁话,也不怕臭死老百姓!”
杜云亭冷哼一声,金剑暴挥,倏起发难,口中怒喝道:“你不配本公子以斯文相向!”
道道如旭阳般,金灿灿的剑花,猛地散发翩舞,剑尖“嗡!”然轻颤,居中飞刺小混!
杜云亭不愧是“圣剑”的徒孙,出手之间颇有大将之风。较之与他齐名的银枪公子,杜云亭的修为显然高出许多!
小混身形蓦闪,闪开飞刺的剑尖,双手回拋猝弹,满天掌指幻影,有如星月齐现反卷杜云亭。
杜云亭形态优雅的横移二步,金剑眩起耀目金光,有如千百栅栏涌合飞现,围向小混。
小混轻笑一声,脚下倏滑,身形暴退三尺,却又稍退即进,登时轰隆呼啸的血刃掌,再度幻出骇人血红,突然卷涌向杜云亭,而在这层层迷蒙的血红掌影之间,隐约可见金星猝闪!
陇山血魔依然卓立于楼梯口上观战,此时出声警告道:“小心暗器!”
小混真是恨透了杜云亭,所以平时不常施展的“无影神针”暗器手法,一再抽冷子猝袭。
杜云亭身形猛然拔空,金剑同时绕体旋飞,滚出一团如旭日一般的光球,而杜云亭的身影,便隐在这金光闪灿的光球之中。
剎时间,小混的掌掌劲与金针撞上冉升的金色光球,一阵澎闷击,光球猝剑,杜云亭倒翻而出,落地后下犹自踉跄几步。
小混却是打着旋兜一路转向一根巨柱旁,碰地撞上柱子后,身形方始停住。
依他们两人交手的情形看来,小混和杜云亭两人的功力大约是半斤八两,谁也难强得过谁去!
小混靠着柱子微喘笑道:“你奶奶的,够劲!但是若不能压过你,我曾能混岂非在江湖中混假的!”
就在小混说话时,杜云亭眼中闪过一抹狰狞欣喜的神色!
蓦地——小混依靠的柱子忽然裂开,柱中一名白衣人手持短刃,猝然间插向小混后腰!
小混骤感背后有异,连忙横身闪躲,但仍是晚了一步,一柄喂毒短刃已没入他的腰侧!
小混反应迅速而直接,他左手顺势后掏,一把抓中柱中藏人的阴囊,他毫不考虑用力猛捏!
“哇——噢!”
一声不似人叫的凄厉惨号,突兀响起,那名柱中人已双手捂着下档,缓缓伏倒于地。
激战中的小刀回首瞥视,却见小混腰际仍插着只剩握柄的短刃,而他原本白晰的脸庞,登时变蓝青色!
小刀惊吼一声,凝魂宝刀蓦然如迸溅炸碎的琉璃球,闪耀出冷冽透明又璀灿的青莹刀芒,星星点点,条条绒绒的飞激卷扬!
与他过招的两名白衣书生,连忙吸气缩腹,骤然晃身闪躲。
小刀要的就是这瞬间,他拋下两名对手,人如飞鸟腾空,猝然向小混。
那边,杜云亭正得意狂笑着挥剑追杀行动呆滞迟缓的小混。
眼看小刀身形扑落,忽地——半空中有条人影迅捷而至,正好挡在小刀之前,小刀猛然吸气,扬刀狂扫,匹练般的光华似雪铺地,想要扫除一切阻碍!
但是——那条人影竟诡异的停浮于半空,好整以暇的振袖猛挥,登时一片浩然澎湃的劲流化消小刀的刀芒凌空震飞,碰地撞上墙壁,喷出一口鲜血!
那人影正是“陇山老魔”阴无悔!
他震飞小刀之,停浮于空中的身子,彷佛有物相托一般,慢慢降落地面。
小混在杜震亭追杀下,身上已经多出三道尺余长的伤口,乌黑的血液染红了雪白光华的地面。但是,小混闷不吭声,翻滚于地,躲避杜云劈斩的金剑!
杜云亭阴沉笑道:“哼!看不出你身中剧毒,竟还如此滑溜!”
蓦的,小混自地面猛然跃起,张口喷出一股含毒的瘀血!杜云亭连忙闪身以避,而小混右手不知何时已握住原本刺在他腰侧的半尺短刃。
“啊——”
小混石破天惊地狂吼出声,吼声震得整座栖凤宫嗡嗡回响。
短刃在他手中登时幻化出无数的淡蓝光影,光影有的如箭如虹,有的却似星似钻,纵横穿梭,交织飞掠成一片诡异骇人的淡蓝光网,涵盖约有丈寻方圆的范围!
是的,绝杀!杜云亭不料中毒复重创下的小混,竟仍有此能耐施出如许威力的攻势。他首当其冲困陷光网,那咻咻穿梭的光流劲气,是他倾力狂挥手中金剑亦无法全部阻挡!
陇山血魔惊吼道:“云儿,快躲!”他急忙腾身挥掌,狂飙欻起,轰然扫及光网,欲助杜云亭逃脱!
但是,杜云亭要往那里躲?
“呀!”地短呼出口,他显然已经受伤。
在武林双狂精力研创这招必杀绝招之下,既使有老魔头出手相助,杜云亭终究无法全身而退!
轰隆巨响!
小混和杜云亭分从两方向摔出。
陇山血魔冲前抱住杜云亭,手指起落如飞点住他的穴道,并喂他服下解毒丹。短刃上的毒是老魔头自己配的秘方,他当然知道中毒后若不及时救治会有何后果。
这也是他不明白,何以小混仍有气力施展威力如此之大的绝招?莫非这与小混的奇遇有关?
小混在倾力施展“绝杀”时,就已事先觑准角度,当陇山血魔扫出的狂风撞散光网的同时,他正好顺着劲风扑向小刀所在的方向“叭”地摔落于小刀身旁!
“逃!”吐出这个字后,小混骤然昏厥。
丁仔就在此时蓦然幻出七尊蒙蒙身形,脱开缠战,直扑小混他们的方向,而两溜青影自丁仔手中射出,分别飞向追击的四名杀手和老魔头两方面。
“接不得!”老魔挟着杜云亭暴退三丈外,掩向巨柱之后!
而另外四人挥剑去磕那青影。
“轰隆!”“轰隆!”两声爆炸剧响,掩去惨叫声。
接着,又是另一阵更强烈的爆炸响起,震得整座栖凤宫瑟瑟打颤,宫灯、饰品纷坠如雨!
原来丁仔抖手打出的青影不是普通暗器,而是昔日他自雷火门少门主“霹雳豹”公孙雷身上摸来的火药弹丸。四名杀手用剑挥挡,自然被炸得肢离粉碎!
而最后那阵爆炸,却是丁仔用火药在栖凤宫墙上炸开一个大洞,做为逃命的通路。他背起小混,扶着小刀趁着烟硝弥漫之际,自破洞钻出直蹿栖凤宫后崖。
临走时,丁仔一不做,二不休,在“辣块妈妈的!”骂声之中,他回手又赏了栖凤宫一把火药弹。轰隆!轰隆!火蛇迸射,烟硝晦迷,不但有效地阻止栖凤宫来人的追击,更将那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宫殿,炸垮半边!
陇山血魔既心痛又愤怒的连连跺脚!大叫抓人!
待到爆炸过后,栖凤宫中涌出数十名白衣人,却已找不到小混他们的影子,徒留满目疮痍的栖凤宫面对初升的朝阳!
一个寒风凄厉,大雪狂飞的腊月天。
武林正义盟所在的仁义山庄里外,却是张灯结采,喜气洋洋,贺客盈门。
因为今天是盟主“神剑飞鹏”杜松蒲的六十大寿。
六十是一甲子,是一个圆满的数字,所以一般人特别在乎这个六十岁的生日。
杜松蒲身为武林盟主,他六十岁的生日当然更受重视,因为有太多的人等着藉这机会来巴结讨好这位跺脚可震江湖的大人物!
仁义山庄的议事大厅此刻布置的金碧辉煌,烛火通明,权充寿堂。一波波的贺客涌进此厅祝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声音充斥在大厅每一角落。
蓦地——大厅的屋顶轰隆一响,猛然塌陷!
“呀!”、“哇!”、“怎么回事”
惊叫喝问,此起彼落。
尘烟稍定,狂人帮众人潇洒的自屋顶破洞一一跃下大厅!
小混一眼就认出寿星,他在全场数百位各路英雄好汉面前,呵笑着走向杜松蒲,长揖到地,有礼道:“武林盟主请了!区区乃狂人帮帮主曾能混是也,吾等闻知今日乃盟主六十大寿,特来道贺,因匆匆而来,不及备礼,只好来出‘天降鸿福’喜剧,寥尽吾等贺寿之心!”
他故意装模作样来段文诌诌,酸溜溜的贺辞,一时之间竟唬得全场数百宾客一怔一怔,弄不清楚小混葫芦里,究竟卖什么狗皮膏药!
杜松蒲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表面却拱手笑道:“小混帮主太客谦,你备此奇礼而来,可谓大费周章,杜某笑纳。”
有人鼓噪道:“盟主,狂人帮如此行径简直太过份,何需对他们如此客气!”
“所谓来者是客!”杜松蒲一派雍容道:“我这做主人的,总不好说些什么。”
小混含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说出口,我们这群外人能不客随主便!”
一名身着蓝衫,相爷帽,眉宇清爽,眼神纯澈,四旬余,身材瘦高,状似神仙的中年人,清雅开口道:“浩文,你这是在做什么?竟然跟着小混帮主像小孩一样胡闹,也不怕得罪盟主!”
这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古如帆,他这话出口,已在暗中帮着狂人帮打圆场。
孙浩文恭敬揖礼道:“掌门师伯,小混会以此特别的方式前来贺寿,是为代人送一份特别寿礼的原故。尚祈掌门师伯原谅浩文胡闹!”
古如帆微微皱眉,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听闻孙浩文加入狂人帮且插手解救逍遥楼主妻小的事。他刚才之所以出言维护狂人帮立场,也是因为孙浩文的原故,他实在不愿孙浩文惹出任何麻烦。
但是孙浩文表示的很清楚,小混是有所为而来,希望他别阻止。古如帆又能再说什么,只有暗叹一声!
杜松蒲也颇为讶异,当下问道:“哦?不知小混帮主为何人代送贺礼?”
小混轻轻一笑,朗声道:“说来,那人和你的渊源颇深,他是你师父剑圣的嫡亲孙子,宫家如今仅存的一点血脉!”
全场不禁为这件事一阵哗然。
杜松蒲心里有数,淡然道:“小混帮主可能弄错了,家师全家惨遭屠杀,不可能有孙子。”
小混呵呵笑道:“谁说不可能?如果凶手故意抱走你师父的儿子,养大他以后,他生了儿子,他不就有孙子!”
小混紧紧盯着杜松蒲,依然谈笑风生接道:“只是很不幸,你师父的儿子被仇人抱走扶养长大,教会他武功,只是被用来做为对方报仇的工具。所以逍遥楼主宫均盛就被你老子设计陷害,做为报复昔年九大门派和剑圣消灭血影教,重创你老子的牺牲品!”
小混这话说完,引起全场一阵骚动!
但他彷佛对这骚动毫无所觉,继续道:“我今天,就是替宫楼主的儿子宫小龙送礼来的!”
小混伸手入怀取出一方白绢,他扬手挥拋,那白绢平飞而起,极其妙巧的平挂在大厅前高悬的金色“寿”字上面,白绢轻展,上面赫然写着“血债血还”四字血表!白绢左下角留有“宫小龙委”四个较小血字。
小混瞪着面色沉着的杜松蒲,淡笑道:“盟主,据我所知,你老子陇山血魔阴老鬼就在仁义山庄里,你何不请他出来和大家见见面?说不定也能和昔日老友叙叙旧。”
杜松蒲沉沉笑道:“曾能混,你以为凭空捏造一幅血书,就想如此污蔑于我!你未免太幼稚!我投入家师门下,是在家师消灭血影之前许久,你便要附会我是陇山血魔的儿子,更属荒谬!莫非你握有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言属实?若是没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混依然轻松含笑道:“我和我老哥至尊少君,以及丁仔空空门少门主三个人亲耳听见,亲手动武,这样子算不算证据?”
杜松蒲不屑地冷嗤道:“你们三人曾是狂人帮成员,这算什么证据。根本是自说自话!”
群众中又有叫嚣道:“对!狂人帮得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们绝不放你善罢干休!”
杜松蒲满脸得意狞笑。
小混古怪道:“杜不!阴松蒲,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唬得住狂人帮?你以为擅动群情就能令狂人帮畏怯退缩?你想得太天真,太幼稚!”
小混神色倏冷,暴烈道:“在场所有人,你们听着,这个杜松蒲其实是陇山血魔的亲儿子,亦是宫家血案的执行者。宫均盛在老魔头养育之恩的压力下,不明不白的被你们逼死!
这就是他们阴家三代的目的,以便将来迫使各大门派掌门让位给他们谈定的接班人,好让正义盟利用这股力量去达成统武林的野心!”
小混肃杀的环顾全场,一字一顿道:“这些事是事实,我没有证据证明,而我认为,只要是事实,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只要想帮着阴松蒲的人尽管上来动手。”
“狂人帮全部接下!”
小混以狂然无畏的态度,说出最后一句话!
登时,他那种傲棱自见的威仪,慑服全场的人,使得数百人的场面,噤声无息。每个人都在仔细考虑他的话,考虑在这个时候是否仍要巴结这位可能是穷凶大恶的武林盟主!
忽然——“哈哈”一阵狂笑声自大厅角落传出,众人齐齐回头注视那个如此嚣张狂笑的人。
一个光头和尚笑得涕泪四溢,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少林颠僧,悟空大师!
悟空止不住阵阵哈哈狂笑,他用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果有人留心的话,其实可以发现,在悟空狂笑的外表下,意有恁多的悲壮和激动!
他振袖落于小混的跟前,一把猛地抱住他,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是朋友的,对不对?”
在场之人都被悟空这突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小混放松心情,呵笑道:“是呀!我们是朋友。我们在普陀山时,就说过了嘛!”
悟空神秘道:“老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你没有证据,我帮你找出证据!”
小混淡笑道:“不管有没有证据,今天我都要和阴家三代算个帐!”
悟空大师道:“但是,有证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小混摊手道:“问题是证据在那里?你现在有吗?”
空大师笃定道:“我有!”
阴松蒲冷冷道:“悟空大师,现在可不是发颠卖疯的时候!”
悟空沉冷道:“没错!现在的确不是发颠卖疯的时候!”
“什么意思?”阴松蒲冷喝一声!
悟空大师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阴松蒲,他忽而扬手,往自己脸上抹去,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由于这张面具戴得年月太久,几乎与真正的脸皮长合,因此悟空大师掀下面具时,竟也使得自己的脸面血渍殷然。
而他宛若未觉,只是冷声问道:“大师兄,你大概忘了这个被你残杀后推下断崖的师弟!”
阴松蒲瞪着眼前那张布满纵横刀疤,此刻正鲜血淋漓的恐怖面孔。那张面孔虽被毁去,但是额头正中一簇形如火焰的红色胎记,却似正在跳动燃烧般印入阴松蒲眼中!
他骇然大惊,脚下连退三步,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没死!”
群众中已经有人惊叫道:“看!他额上的胎记,他是宫老的二弟子,‘天火三郎’何朔仁呀!他不是失踪,原来是被害!”
一时群众开始喧腾,开始哗然,他们不得不相信小混所言句句属实,有些人已经悄悄挪脚离开大厅,他们是不屑?还是羞愧?
天火郎君何朔仁幽冷道:“我若是死了,谁来揭穿你这伪君子的阴谋。这正是老天有眼!”
小混惊喜道:“好哇!原来你是假疯不是真颠,这下子可好!”他转而嘲谑道:“姓阴的,你还不叫你那老鬼老子出来送死!”
此时,有些支持小混的人渐渐朝小混身后靠拢,而阴松蒲背后也聚集不少效忠他的人手。
“哈哈”陇山血魔和杜云亭在白衣人的环护拥簇之下,缓缓走入大厅!
他皮笑肉不笑道:“曾能混,这回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中了老夫的凝血断魂散竟然没死!更没想到你有那个胆子,敢在这种情况下闯来仁义山庄。若非这和尚坏事,老夫也不用暴露身分!”
小混嗤笑道:“等我干掉你儿子时,你还是得现身,所以你不如不早点出来丢人现眼,比较像个什么魔头的样子!”
陇山血魔阴冷地笑道:“你混吧!你再张狂也没多久了!”
他接着以一代枭雄之姿,傲然面对支持小混的武林群雄,道:“你们这些自命君子的人听着,若是现在就抽手,班师而回,老夫恩准尔等于大局抵定后来降,不予为难!否则老夫定将你们一一诛绝!”
“无量佛!”代表武当派前来贺寿的飞鹤道长,手持拂尘稽首道:“阴施主,吾等已因你之阴谋,逼死剑圣宫老之子,铸成大错,如今只能亡羊补牢,曾帮主帮宫小龙索仇!若是力有不逮,死也无憾!”
华山掌门“君子剑”古如帆亦是踏前一步道:“正义盟既失正义,吾辈又岂能在邪獠淫威之下苟且以安。昔日血影教与本派有公案未了,如今正好一并结算!”
陇山血魔酷杀道:“你是华山派姓古的小子?很好,昔年一战,你那老鬼师父‘飞霞剑’洛桑秋虽然被我击毙,任是他伤我身,流我血的仇恨未消。本来是想藉正义盟之力来整治华山一派。如今哼!一并结算也好!”老魔头扬眉问道:“你们其它人也和他们一样,想现在就寻死?”
“寻死未必!”昆仑派的红面韦陀铁鹰,沉稳道:“伸张既决的正义是实。”
阴松蒲身后,金刀门主“九环震岳”童青波,拢络道:“铁兄,识时务为俊杰!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兄弟劝你”铁鹰冷冷截口道:“好意心领!自明月湾之后,在下已不敢高攀童兄为友。阁下的‘正派’实非吾等愚人懂得接受!”
他这话讽刺得童青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混嗤地讽谑道:“姓童的,上回折断的手臂刚复原,你就忘记伤痛,是不是?这次,只怕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只是断只手臂而已?”
童青波冷斥道:“姓曾的,你再嚣张也不久了!”
小混没有理他,约略环视靠向陇山血魔那方人马,这一看,他忍不住呵呵笑道:“呵!
原来都是老相好嘛!青城派,崆峒派,你们大概是为门下弟子找场来着。摄魂刀崔玄青,你身边那人又是谁?”
崔玄青冷涩道:“好让你得知,他就是子平的父亲,双刀门门主‘幻影刀’邪玉虎,我的师侄!”
小似是颇为满意对方的阵容,他接着瞅向那群白衣杀手,嘻嘻笑道:“剑鳖,咱们好久不见!你都躲到那里去见不得人?”
岳晋山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小混又故作吃惊道:“哎哟!我说冯掌柜的艺风先生,你被人轰出醉月酒楼没生意可做,竟然改行充当杀手啦!”
冯艺风面无表情道:“我本来就是杀手!犯不着再改行。”
小混连连颔首道:“可想而知!我随便说说的话,你居然也认真回答。可见奴才当久,毕恭毕敬是改不了的本性。”
冯艺风脸色倏冷,但他却忍着没有发作。毕竟,他的主子在场,还轮不到他出头。
久久不言的杜云亭,此时恶狠狠道:“你这混混,除了狗掀门帘,全凭那张嘴外,还有什么本事!”他一点都不再维持自己从前那种斯文倜傥。
小混睥睨地讽刺道:“我有何本事你是最清楚不过!你身上不还是留着挨我刀子的伤痕。才几天时间,你就忘记了吗?”
杜云亭阴恻恻道:“曾能混,你等着,本公子会要你不得好死!”
“唉”
一阵清幽且略带伤感的叹息出自大厅门口。
众人不自觉,转看着那个方向。
武林四公子个个仪态潇洒不群的缓步踱入厅中。
“雪琴公子”濮阳无华幽叹道:“大哥,且容我最后叫你这声大哥。没想到你竟会陇山血魔之孙!没想到你平时与吾等相处,竟然无一处真实。”
“银枪公子”石天鹏已经激动叫道:“杜云亭,枉费我一向最崇敬你,事事以你为重!
原来,你竟是这种人!”
杜云亭冷硬道:“那只能怪你太笨!才会凡事被我牵着鼻子走。”
石天鹏愤怒的浑身轻颤,他愤怒,多少带点失望和心痛。毕竟,他曾是那么的信任杜云亭。
小混笑岔气道:“我正奇怪,你们四位公子哥在今天这种场合,怎么会没有出席!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小混非常清楚陇山血魔身后那群为数不少的白衣杀手实力如何,他原本有些担心己方这边实力较弱,如今加上武林四公子的力量,他已有信心放手一搏!
“玉箫公子”皇甫泾淡笑道:“吾等本来早该到此,只因伸手在路上管了一件闲事,以致稍有耽误。不过,总算来得及,正好赶上如此‘盛会’!”
“而飞马堂虽是山远路遥,但也终于及时到达,准备寥尽薄力!”来人正是飞马少堂主白骏逸。
小混再增一名生力军心下大定,呵笑着对正龙形虎背进入大厅的白骏逸,招呼道:“白老哥,听说江北有几处赏梅胜地梅花开得正盛,我们想了结这里的事后,到你家让你招待一番吶!”
白骏逸朗笑道:“如今我来此,正好可为响导,咱们就可以一路玩回江北!”
陇山西魔沉冷道:“全是一群无知狂妄的小子!既然来了,还想活着离开?”
小混嘿笑嘲谑道:“这句话,我在栖凤宫好象也听说过。结果,我们不也是活着离开!
所以,老鬼,你何必替我操心太多,还是管管自己的死活!”
“活”字甫出口,小混猝起发难人如流星曳空直扑陇山血魔!平时不喜欢使用兵器的,他如今手上然多出一把七寸长,通体乌黑的无鞘短剑!
“黑灵剑!”陇山血魔吃惊道:“文狂这柄剑,不是早已输给邪仙樊不凡,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在话声中,身形连闪,避开小混十七次的飞刺攻击。
小混猝袭落空,旋身拋臂,黑灵剑带起低低呼啸,再度罩向陇山血魔。
他口中狂笑道:“老鬼,你忘记我是有奇遇的人,这柄专破魔功邪法的宝剑,就是特地为你再度出世!”
陇山血魔冷哼道:“老夫倒要试试这支破剑,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诡异!”他大喝一声,右手虚空猛拍,左手却蓦地变成枯黑爪,朝小头顶抓落!
小刀警告道:“那是血阴爪,小心!”
杜云亭挺剑刺向小刀,沉喝道:“你何不先担心自己的命能不能保!”
一抹青寒刀芒起自虚无“呛鎯!”金铁交鸣磕开金剑。
小刀冷声道:“好剑!可惜用的不是人!”他有些惊讶杜云亭手中金剑,竟未被凝魂宝刀削断!
阴松蒲挥手喝道:“上!”
一阵轰喏,大厅之中,登时展开一场大混战!
悟空大师手持一把超生尺,扑向阴松蒲叫道:“我今天要代师父清理门户,为阿盛报仇!”
阴松蒲翻手亮出一柄长剑,不屑道:“凭你也配!”
他们这对昔日的师兄弟,立即豁命展开厮杀,其悍野程度,竟使他人无法插手!
另外,数名白衣人于混战开始时,即加入杜云亭围杀小刀。
小刀依旧是一派沉稳,手中宝刀翻飞急舞,以一对丝毫不稍让的拚战杜云亭!
岳晋山本想上前对付小混,却被白骏逸拦下,两人剎时缠战不休。
丁仔事先受到小混叮嘱,必须维护小妮子与哈赤,因此不敢稍离两人。
冯艺风,童青波和其它四名白衣杀手围拥而上,联合对付他们三人。“红面韦陀”铁鹰看不过去,乃跃身加入丁仔他们三人,接下其中两名白衣人。
丁仔飞掠穿梭应敌,犹能开口道:“铁前辈,谢啦!”
铁鹰手中三尺青锋使得出神入化,与二名白衣人战得个旗鼓相当,他爽朗道:“同仇敌忾,丁少侠不用客气!”
那边——“摄魂刀”崔玄青被“君子剑”古如帆截下,两人都是修为高深的成名之士。
一交上手,动作虽不暴烈,但却更加凶险!
孙浩文在他掌门师伯身侧,同时拦住“双刀门”门主祁玉虎。
祁玉虎鄙夷道:“后辈小子,竟也敢向本门主递爪子”
孙浩文尔雅笑道:“请领教益!晚辈只好勉力得罪。”
祁玉虎冷哼一声,一抹刀影倏然直抹孙浩文咽喉,出刀之快,不愧有“幻影”之态!
孙浩文斜偏身,不退反进,长剑“呛!”地轻响,带起一溜寒光,飞射祁玉虎右胁!他们二人随即以快打快,招出如电,互不相让的抢夺先机。
武林四公子和武当“飞鹤道长”带领武当、华山门下,及一干真正正义之士,和青城、嵱峒两派门人与白衣杀手们对阵。
混乱中,飞鹤道长苦口婆心劝道:“两位掌门人,吾辈同属九大门派,何苦为了陇山血魔自相残杀!但盼两位掌门收手,化干戈为玉帛!”
青城派掌门,是一名年约五旬,瘦胖适中,束云巾,长须齐胸,貌似丧生之人。他睁着一双过小,有着刻薄样的眼睛,缓缓道:“九大门派虽是齐名,却让武堂、少林占尽领袖之实。我与司马兄认为,该是换人号令群雄的时候!”
飞鹤道长低喟道:“虚名所累,不堪干戈以见!莫非真是劫数!”
崆峒派掌门司马谊哼道:“江湖中只以成败论英雄,李兄何必与这老牛鼻子多言!”
于是,青城,崆峒两派掌门联合对付飞鹤道长,在混战中为自身名利而争!
混战依然持续着不久,就有惨号声陆续响起。而原本生龙活虎的一条条大好人,命就随着声声惨叫殒逝!
但是动上手之后的人,似乎已无视于周遭与突然颓倒的人影和标飞溅洒的鲜血,他们依旧在别人的呼号中挣生死,在对手的鲜血中求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