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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姓香主不期然打了个寒噤道:“这这个小弟倒是始终没有考虑到,据说天忌那老鬼不但智计过人,行事手段也极狠辣钱兄,小弟佩服你,要是依了小弟嗨,钱兄,你看今夜这是怎么回事,唐令主是从丹碧山庄武浩然老儿密室中搜出的函件上得悉,天忌老鬼仍然活得好好的,武浩然并且尚在向老鬼请教一套武学上的几项难解之谜,以便传给老儿那个叫什么侠魂的独孙,消息之确实,应无可疑,而我们这次所采取的行动也报机密迅速,怎么我们来到时,这儿已经人去楼空,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钱姓香主哑声嘿嘿道:“当然是有人先期报讯,走漏了消息所致。”孙性香主惑然自语道:“这人会是谁呢?”
钱姓香主在着嗓门道:“你难道没听唐令主向金总护法报告,说那天他明明看到那位巫山无欲叟毒发倒地,事后却寻那老儿尸体不着么?”
孙姓香主吃了一惊道:“什么?那天溜掉的是无欲叟?如听令这老儿逍遥事外
今今后怎生得了?”
钱姓香主谈谈道:“这一点,倒没有什么,帝君的‘断魂香’,毒性之烈,你是知道的,那老儿纵能留得一条老命下来,一身功力也必将十去七八,当夜,唐今主喝令众人大事杀戮,那老儿不见出面拦阻,便是一个极好的说明,所以,这次就算真是那老儿来报的信,也不过是两个残废加一起而已,以本宫今天实力,像这种能说不能行的老古董,就是再多上三十个、五十个,又能有甚作为?”
孙姓香主仍透着不安道。“话虽如此”
孙姓香主说到此处,腰挺一挺,两眼则由突然悠悠倒向一边.钱姓香主大惊抬头,但觉眼前一花,一声呼喝未及出口,一条右臂已给来人如钩五指一把扣住!
现身者是一个商贾模样的青衣蒙面人。这时,那人五指~紧.沉声低喝道:“要命的就得听话!”
钱姓香主自知差来人太远,侧目瞥及地上孙姓香主的尸体,不由得寒生心底,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喏喏着颤声道:“朋友务清高抬贵手,如有吩咐,钱某无不遵命。”
青衣蒙面人沉声问道:“‘唐令主’何人?”
钱姓香主喘息着道:“七七邛崃的七煞剑唐天鹄。”
青衣蒙面人冷笑点头道:“很好!”青衣蒙面人顿得一顿。正待继续追问下去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蓝虹突然划空破林而入!
青衣蒙面人急切问挪闪不及,只有硬生生挫腰卸肩,避重就轻,先行让开双肩以上要害部位。
结果,蓝虹掠肩而过。手中把持着的钱姓香主做了替死鬼!
袭来的是支钉状暗器,上面显然淬有剧毒,毒钉穿喉而过,那名钱姓香主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嘴巴一张就此了帐!
青衣蒙面人既惊且怒,撒手转身,单掌一引,闪电般穿林射出!
可是,他快,敌人更快。容他出得林来,林外,四下里静悄悄的。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不闻~丝声息.青衣蒙面人怔立当地;神色错愕,似在诧异着当今武林中,谁人竟具如此快速身法?
“咦!孙钱两位香主怎么到现在”前面寺中,遥遥传来那名唐姓令主的怒叫之声。
青衣蒙面人纱孔中一双星眸闪滚不停,盘算片刻。似乎有所得.当下一声不响,身躯一转,再度入林
七八天之后,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长安东市最有名的三元酒楼上突然出现了一名四旬上下的中年汉子.此人生就一张大麻脸,面色甚为苍白,身披一件玄青风衣,风衣系之以银缎镶边,看来甚为显目。
此人面色虽然不佳,但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上得楼来,取下雪篷;目光四下一扫,然后从容走向西首临衔一副坐头坐下。
伙计过来哈腰请问道。“大爷想来点”
麻脸汉子哑着嗓子道:“热酒一壶,菜拣好的,随便配个三四样就得了!
伙计退去,不一会,酒菜端上,麻脸汉子自斟自饮,状颇自得,不过,如果有人于略中稍稍留意,当可发现这名麻汉此刻不是在找什么人,一定就是在等什么人,因为这家伙一双精光乌溜的眼球,几乎一直没有停止转动过。
但是,有一点相当矛盾,这厮虽然东张西望。然于望人时,却又不敢正视;真叫人弄不请他到底是怕被人发觉他的行动,抑或是有心在引起其他的酒客们对他注意。
假如属于后者,这厮算是成功了。
因为,在东北角落上,这时正有一名与这厮年华相仿的中年汉子在偷偷的打量着,眼皮不住霎动,眼光中充满疑讶之色。
无巧不巧的是,坐在东北角落上的那名中年汉子,上楼时身上也被的是一件玄青风衣,风衣在边,也是银缎滚镶,只不过那名长脸汉子的一件风衣,早因三怀下肚,因身暖透,这时业已除下捆在一边而已。
长脸汉子迟疑了片刻,终于长身而起,离座朝麻脸汉子这边走了过来。
走近后,长脸汉子压着嗓门道:“嗨,老钱!”
麻脸汉子头一抬、呆了呆,跟着惊喜地起身让座道:“啊啊原来是咳咳真想不到坐坐坐,怎么,刚上来?还是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长脸汉子对面坐下、皱眉道:“老钱,你究竟怎么回事?”
被喊做老钱的麻脸汉子茫然张目道:“什么‘怎么回事’?”
长脸汉子眉峰皱得更紧,抱怨道:“当夜,在慈光寺,不见你和老孙归队,既找不到人,又找不着尸首,而第二天据惊鸿客向令主报告”
麻脸汉子突然哑着嗓子嘎声大笑起来。
长脸汉子一呆道:“何事好笑?”
麻胜汉子好不容易收住笑声,低声嘲弄地道:“惊鸿客那厮说:他见到一名青灰蒙面人先将孙香主点倒,然后又将钱某人出手制住,最后,由他打出一枚毒针,青衣蒙面人及时闪开,毒针却于无意中打伤我钱某人是不是这样的?”
长脸汉子又是一呆道:“难道惊鸿客那厮说谎不成?”
麻脸汉子冷冷一笑道:“说谎倒不见得。”
长脸汉子一头玄雾道:“那么那么我赵某人可真是愈听愈糊涂了。”
麻脸汉子赶紧接着道:“老赵,咳咳”
府脸汉子这一声“老赵”不知道是嫌喊得太亲热,还是嫌喊得太迫促,一声“老赵”出口,显得大是不安。尚好长脸汉子本人对这一声老赵听来并无刺耳之感。麻脸汉子溜了对方一下脸色,方才搭讪着接下去说道:“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怪只怪惊鸿客那厮轻功虽称独步,至所其它方面,嘿嘿,尤其是那副胆子,简直小得可怜。”
长脸汉子连连点头道:“这倒不假。”
麻脸汉子眼角一溜,哼了哼接下去道:“是的,他说得不错,那名青衣人先将孙香主点倒,复将钱某人一条手臂扣住,而他,适时抽冷子打出一支毒钉,这一切经过,全是事实只可惜他溜得太快,以致未能目睹底下的演变,不过,严格说来,这也怪不得他,他惊鸿客。大家知道的,能拿什么正面应敌?”
长脸汉子眼皮眨了眨,恍然大悟道:“对,对,小弟明白了,那一钉,没打着那名青衣蒙面人,也没打着你钱兄,相反的你钱兄却趁这一刹那挣脱敌人之手,对吗?”
麻睑汉子点点头道:“毕竟还是赵兄智力过人一筹。赵兄料对了,那厮得手,原仗一时侥幸,嗣见小弟学脚恢复自由,自审情势不利,转身拔步便逃,结果都是老孙害人,小弟为了代他拍开穴道”
长脸汉子道:“这就怪了,那么老孙又去了哪里呢?”
麻胜汉子叹了口气道:“这情形,有两种可能。老孙的脾气,你老赵是知道的咳咳这是一点。第二种可能,也许老孙在小弟追散离去之后。又生其它意外,因为,当时敌人究竟来了多少,我们谁也不知道。”
长脸汉子又点了~下头,忽然皱眉抬头道:“那么,钱又这么久不回去又是何故?”
麻脸汉子左右迅速望了一眼,伸颈低声道:“唐令主他们不满小弟这种行为,是必然的,但是,你赵兄想想,小弟如有趁此建功之机会,又怎肯放弃?”
长脸汉子一哦,也将喉咙放低道:“什么机会?”
麻脸汉子低声道:“我们那位帝君是何许人,他为什么要陷害碧血丹心,这些你赵兄知道吗?”
长脸汉子一愣道:“老钱”
麻睑汉子低声坚持道:“不,小弟这样问自有道理,你赵死不妨先回答一声!”’长脸汉子惶然讷讷道:“我们一十八名香主,直属唐令主指挥,连三位令生上面那位金总护法是何许人?我们这些香主都没几人清楚,你问这些,岂非白问?”
麻脸汉子半晌没有开口。良久良久,方始勉强点了一下头,缓缓说道:“这就够了
咳,小弟是说,你赵兄明白这一点便够了,小弟所谓建功机会。即与此事有极密切关系。”
长脸汉子神往地道:“小弟能否与闻?”
麻脸汉子又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道:“此地非说话之所,小弟落脚在西街柳美坊,来安栈后院东厢八号房,今夜二更,我们栈房中会面时再谈吧。”
长脸汉子点点头,起身离主。
回到客栈,天色已黑,武扬撕下脸上那张麻皮面具,掩上房门,躺在床上,深舒了一口气。苦笑着喃喃道:“模拟方面,完全成功,七八天来制作这两副人皮面具的工夫可说一点没有白费,但是,没有想到,一名香主,只是叫起来名义好听,论实际地位,原来竟是如此般微不足道,怪不得那天得手的那么容易,唉,心机耗尽,给果依然一无所得,二更转眼即至,底下又恁办?”
二更正,坐落长安西街柳美坊的来安客找院厢房上,突然悄悄飞落一名身披玄青衣的夜行人。
这名夜行人身形刚刚落定,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呼道:“是赵香主么?”
赵姓香主一怔,愕然回头望去,邻屋脊上这时深山半条身躯以手相招道:“嘘,这里!”
赵香主纵身跃去,似甚意外道:“啊?是孙香主?”
孙香主又是一招手,紧张地低声道:“轻点,离开这儿。再说。”
说着,一领先向北城荒僻处奔去。
赵香主犹豫了一下,随着腾身跟上,一路来至北门城脚下,孙香主停步转身问道:“赵兄造才是不是想下去会见钱香主?”
赵香主点了一下头,反问道:“怎么样?”
孙香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赵香主大吃一惊道。“怎么说险?”
孙香主连连摇头道:“设若小弟迟到一步,吾兄一命休矣”’赵香主瞠目不知所对。
孙香主注目恨恨地道:“赵见知不知道姓钱的已经叛离一本宫?”
赵香主大骇失声道:“有这等事?”
孙香主恨恨地接下去道:“那天夜里,在慈光寺后,个弟虽被来人点倒,但知觉并本丧失。之后。来人逼问他,问我们唐令主是谁?没想到这家伙一点骨气没有,竟在敌人面前毫无保留地一口道出,咦,这一点难道惊鸿客没有向今主一报告?
赵香主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点头道:“对,对,小一弟几乎忘之,怪不得他于日间套问我,我们宫主是谁,以及我们宫主为什么要去陷害碧血丹心武老儿。小弟曾随令主人官一次,只有他一人知道,而在这以前,他虽然知道,却没有提出问过,原来这厮自知难容于个主,已经一不做,二不休,卖身投敌了,真是可恶之至!”
孙香主关切地道:“赵兄没有上当吧?”
赵香主犹有余忿的哼了一声道。“上当?哼,有这么简单!”
孙香主双目中有喜悦之色一栋而过,唇角牵动,欲言又止,咳了咳,点头改口道:“其实,这厮也太不够聪明。赵兄虽然有幸入宫一次,但未必已经见着宫主本人,纵然见到了,认不认得出它主之身份尚是疑问。还有,本宫纪律如山,就算赵兄对官中之事全盘清楚,又怎会轻易泄露出来,这厮真笨啊一赵兄,你说这厮是不是够笨的?”
赵香主点头道:“谁说不是?”
“孙香主”暗道一声“惭愧”!心想:“俗云:心慌不能喝热粥,跑马不能看三国,真是一点不错!”
赵香主忽然问道:“孙兄这几天都去了哪里?既然得悉这厮已经通敌,怎不早点回去陈很?”
孙香主叹了口气道:“赵兄,你这样说,算是苛责小弟了,我们那位唐令主之为人,谁都知道的,在没有取得真凭实据之前,你叫小弟拿什么陈报?”
赵香主点头不语,隔了片刻道:“那么现在怎办?”
孙香主注目又问道:“唐令主刻下在不在长安城中?”
赵香主摇摇头道:“回总宫去了!”
孙香主眼中微微一亮道:“这样说,我们马上赶去总宫报告如何?”
赵香主有点为难道:“恐怕不太妥当.”
孙香主不解道:“为什么?”
赵香主皱眉道:“小弟留在长安,虽然是唐令主所吩咐,但是,唐令主曾作交待过,如发现你们二位,也只许小弟一人返宫”
孙香主佛然道:“赵兄真是拘泥不化,享有缓急轻重。这等大事,岂可耽搁?而小弟等名列香主,亦非外人可比,只要忠诚获察,迟早总有内调之望,如果上面责怪下来,或.杀或剐,全由小弟一人担当就是!”赵香主沉吟了一下道:“也好,说不得只有试上一试了。”
二人正待起步,孙香兰忽然指了指来路道:“那厮不找人盯住怎行?”
赵香主稍稍思索了片刻道:“没有关系,七公主昨天来了长安,我们这就先去求见,这边交给七公主处理当然无差失”
“唐令主座下,赵孙两位香主求见七公主!
“富他们进来”
“是!”_
“且慢!”
“嗯?”
“着个先行呈验香主护符!
“是”前去入内通报的那名女婢,淡淡一幅,转身出房。
这边房中,秀美有如一朵出水芙蓉的七公主,柳黛微皱,极其不耐地放下手中那卷香凌集,身后两名伺候晨妆的女婢。一名将云害匆匆绝好,另一名则递上一副淡紫的薄纱面罩。
纪髻的那名女婢皱眉喃喃道:“真讨厌这么早就来吵。”
另外那名捧着漆盘的女婢接口笑道:“谁叫我们伺候的是‘七公主’?你瞧三公主四公主她们,一个个闲得胖和和的,想有人吵还想不到呢!”
七公主眼望窗外,凝眸不语。眉宇间蕴着无限抑郁之色。
不一会,先前通报的那名女婢再度入房,双手奉上一枚铸造精致的椭圆形紫银护符。
七公主明眸一扫,注目道:“不是说有两个人吗?”
那名女婢俯首不安地道:“这道符是赵香主的,孙香主他情形比较特殊”
七公主眼光一寒道:“怎么个特殊法?”
那名女婢期期地道:“孙香主说,日前慈光寺之后,他与钱香主奉命搜索寺后树林,不慎失手。遇敌人冷袭点倒之后又经过一番激烈追逐,他说,求七公主开思,因为他身上护符是什么时候失落的都不知道”
七公主轻轻一哼,妙孔中双眸一转,忽然缓下语气点头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