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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见红了……
见红了……
红了……
回音缭绕中,蚣蝮只觉得这几个字犹如一串儿无影脚迎面而来,乒呤乓啷膨隆咚锵把他一脑子名为智商的东西踹了个粉碎!他呆呆低头,看着抱着他大腿鬼哭狼嚎的熊孩子,心中的悲凉一时无语问苍天——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天道大人早就和凤无绝双宿双飞去了,自然无人能答他。
“师傅啊,徒儿见红这是大事儿啊……”下头那熊孩子犹在嚎,嚎的是闻者心酸见者流泪,可人家那张小黑脸儿上是半滴眼泪都没有。蚣蝮试探性地抽了一下腿,没抽动,又抽了一下,这鸡爪子抱地更紧了。
老半天,他无力道:“走吧。”
“走哪去啊师傅,师者如父母,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先进去。”
“师傅啊你没事儿进什么……诶?”四娃呆了呆,仰头,就看见男人扭向一侧的脸,从她这个又仰视又侧面的角度看,那弧度当的是一波三折帅的掉渣!她吸了吸哈喇子,重点在他发红的耳朵根儿上瞄了瞄,不确定地弱弱问:“咳,你是说……”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天知道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
她不过看这家伙死活要知道个清楚,便顺手拿着这事儿囧一囧他罢了,毕竟八年的积威啊,毕竟这几年此鱼老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师傅架势,一时兴起便想看这淡定的师傅炸毛跳脚。可看他老人家这意思,竟是准备担当起这生理教育的责任了?
四娃正处于傻眼的状态中。
蚣蝮已经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既是你的师傅,便该承担起徒弟的一切!师者如父母,是为师拘泥了。”
你说的对……
你说的对……
让你嘴贱!某个熊孩子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晕了。
可晚了,师傅大人十分温柔地提溜起她的后领子,一闪身,已经入了木屋中。挥袖间,外面湖水如注凌空灌入了木桶中。蚣蝮正要迈步,想了想,运起神力抚上木桶的边缘,不多时,这清凉的湖水便冒出了蒸汽,渐渐临近了沸腾的状态。
他满意地收回手,忍着洁癖摸了摸这孩子湿哒哒的头:“先把湿衣服褪了,乖乖在这儿沐浴,为师片刻就回。”
说罢,在一片水汽氤氲和四娃的呆若木鸡中,扬长而去……
眨眼间,屋里就只剩下四娃一个人了。
这孩子现在的感觉是牙疼肠子疼,哦对,还有肚子疼。呆立在木桶前一会儿功夫,褪下衣服蹦了进去。舒服啊,方方长大的孩子湿冷腹痛的不适顿时在这热水中缓解了不少,她把自己缩在水底下,享受着温热的水流的包围,歪着头开始想,这事儿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古怪的状态的呢?
可以说,她是乔青的几个孩子里最早熟的一个了。凤小十的早熟,还可以看做为当年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之下半强迫的拔苗助长,而四娃,却是和平年代中打一生下来就明白了自己使命的孩子。不错,打一生下来,甫是个婴儿的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便印刻在了脑海里。也因为这个使命,她努力抗争,努力寻求撂挑子不干的办法,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这条鱼过了八年从肉票到室友再到徒弟的日子……
这也造成了,一方面她没有什么男女大妨,一方面又博闻强记知道见红什么的貌似是个比较私隐的事儿。
于是刚才除了乍然惊吓的那一嗓子之外,这早熟的孩子已经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状况,也飞快进入了状态准备悄默声的自己搞定这个问题。大鱼的杀气腾腾是个意外,大鱼的追根究底也是个意外,于是她现在有点儿后悔,闲着没事儿逗他干嘛呢,就老老实实招了然后任他尴尬走人自己进屋解决不就好了?抱什么大腿,说什么师者如父母,靠!
笃笃笃——
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
空气中熟悉的气息飘进来,四娃知道她家如爹如妈的一根筋师傅回来了。
“等等啊。”她应了一声,从木桶里跳出来,门外立刻飞进来三样东西,四娃伸手接过,一条干净松软的毛巾,一套新衣裳,一个……咳,月事带。四娃捧着这玩意儿噗一声就喷出来了,笑的惊天动地眼泪狂流,感受到外头显然不怎么友好的气息,她赶忙憋住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了研究这玩意儿上。
女孩子对于这种东西,总是很有天赋的。
只翻来倒去的看了几眼,大概就掌握了这玩意儿的用法,等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捯饬好了,这才背着手一蹦一跳地探出头去:“师傅?”
大鱼站在外面,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了?”
他大步走进门来,手里还提着一兜子东西,正要摆出平时的师傅架子一屁股坐下,想了想不妥,又站了起来。把这眼角眉梢都藏着幸灾乐祸笑嘻嘻模样的孩子给丢上床,摁倒,又把手里的兜子搁她边儿上,这才在四娃亮晶晶的眸子注视下,丢了句好好休息,背着手走了。
一出门,里头就爆发出了哈哈大笑。
那熊孩子捶着床板儿笑翻了天,他一时走也不是,回去教训也不是,虎着脸驻足了一会儿,还是拂袖走了。
只留下屋里四娃捧着这包袱眼泪狂飙,其实这里头倒没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一床厚厚的棉被,一个软软的枕的棉被,一个软软的枕头,外加暖腹用的水袋。只不过联系到前头的月事带等玩意儿,再想想这鱼整日里板着脸的冷清模样,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是他别别扭扭地从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屋里偷出来的,顿时,一种欺师灭祖的舒爽感直窜脚底板!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所在就在龙族之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也算猜对了七分,实际上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出了宫门吩咐婢女寻来的,可前提是他怎么知道来了天葵要保暖呢?
蚣蝮身为龙子,自然没有人去教导他这种事儿,这家伙只能摸去龙族的藏书阁里寻找答案,好在龙族的藏书阁历经数十万年,该有的全都有,不该有的也都有,翻箱倒柜了一阵子差不多就寻到了大概。再吩咐侍女找来被子枕头衣裳等日常用品,至于月事带和暖腹的水袋,就只有绷着脸摸着黑去龙后宫里偷了。
此事直接导致了未来数年之中,每月龙后宫内消失上一部分女性用品,更导致了龙族出现变态色魔的消息,让一众龙女龙妃们惶惶不可终日……
真是,什么仇都报了啊!
四娃这么想着,抱着暖水袋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
俗话说,乐极生悲。
再通俗一点儿,人不能得瑟。
这一得瑟,报应也就来了。偷偷把自家大鱼师傅好一个腹诽加脑补且为之幸灾乐祸的没良心熊孩子,到了半夜,便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湖中小岛上不过两间屋子,内室为卧房,外室为厅堂,侧面单独僻出了一个小小的厨房,如此而已。从前都是蚣蝮住在里面,小孩儿直接在外面搭个木板子也就睡了,到了白天,木板子收起来便又成了厅堂。可是今天特殊情况,蚣蝮把自己的床和房间让出来,又不愿意去外面委曲求全,便直接在湖畔伴着明月微风湖波绵绵小憩了起来。
憩到半夜,一阵阵浅浅的呻吟吵醒了他。
蚣蝮闻声而入的时候,四娃正捂着肚子疼的嘴唇发白,通风凉爽的房间里,这小孩儿抱着被子蜷成一只虾米,冷汗把枕头都汗湿了。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这冷冰冰的人都皱了皱眉。
他走上去,先试了试这丫头的脑门儿,没发烧:“哪里疼?”
“肚子疼。”气若游丝。
“为什么?”
“不知道!”声如洪钟。
蚣蝮被这不耐烦又痛苦不已的一吼给吼懵了,拉过张椅子来坐在床边儿,望着这虾米的模样开始思索。
他这徒弟天赋极高,如今不过12岁的年纪,已是个小小神王,这样的成就别说去到东洲翼州,哪怕在龙族,也是绝无仅有的天资过人!可奇就奇了,这个修为哪怕是受到刀剑损伤,也不过是一调息的事儿,感冒发烧肚子疼,那几乎就不该发生才是!上一次乃是她强行御水,那烧热也是力竭不殆引起的,这一次一直有他看着修炼,绝对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饶是龙六子天纵奇才,面对未知的女性问题,这会儿也犯了难。
果然自己对徒弟的关心不够啊……
蚣蝮板着脸心底暗暗懊恼了一下,眼见着这徒弟疼的呲牙咧嘴满床乱滚,自己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身为师傅的荣辱使命感顿时爆棚了,现在关心,也不晚!
他伸出手,把疼的只想窝起来睡觉的四娃硬拉起来,在她莫名其妙的瞪眼中拿来枕头给靠在后头。四娃刚想缩下去,他赶忙伸手摁住她双肩,以暴力行为制止了这个不合作的小孩儿。
然后,扯了扯常年板着极为少笑的嘴角,露出一个自认真诚无比实则便秘不已的古怪笑容:“来,为师陪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