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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已经到了东琳界了。
奔走了近三个时辰,马儿已经完全走不动了,纳兰睿淅带着林瑾瑜翻身下马,那马儿一离了重负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一下后就这般累死了。
林瑾瑜看着地上的马儿,又想起了“闪电”,她侧眸看向纳兰睿淅说道:“我们俩是生来就克马的么?”
纳兰睿淅摇了摇头,握着林瑾瑜的手,说道:“我们先走吧,越过这片山脉,我们就到达西玥的地界了,现在用轻功,你还吃得消么?”
林瑾瑜昨日夜里自寅时起就被吵醒了,昨儿个晚上她统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随后又一路颠簸,她着实有些累坏了。
不过,既然翻过了这座山就到西玥的话,那么她还是可以坚持的,待翻过这座山再休息,不迟。
“可以。”林瑾瑜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纳兰睿淅随后牵着林瑾瑜点地而行朝上飞掠而去。
两刻钟后,二人终是翻过了山脉。
翻过山脉之后,林瑾瑜只觉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纳兰睿淅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很强,见林瑾瑜累了,他便说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二人随后找了一个就近的山洞休憩起来,林瑾瑜一进洞便瘫在了地上,头一转,竟然就这般睡了过去。
纳兰睿淅见她睡的地方有许多杂乱的枝桠,他担忧那些枝桠割着她的皮肤,遂又将她抱起找了一处干净而平坦的地方,将自己的大麾扑在地上,随后才将她放了下去。
因着之前一直赶路,又折腾了这么久,已经一天两夜未曾合眼的他眼皮完全撑不开了。
纳兰睿淅也跟着坐在了林瑾瑜的旁边,随后一手撑着石壁闭眼休憩起来。
由于二人都非常的困倦,这一觉竟然从早晨睡到了傍晚方才醒来。
他二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林瑾瑜翻身坐起,第一次睡在石头上面,醒来后才觉痛苦,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酸疼不止,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翻身坐起的同时,纳兰睿淅刚巧睁开了眼睛,此时的纳兰睿淅一手撑住额头,姿势慵懒,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朦胧之意,这样的他看着倒是有些魅惑。
“饿了么?”纳兰睿淅收回撑着头的手关切地问道。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之下,林瑾瑜只觉自己都快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她点头道:“有些饿了。”
纳兰睿淅说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说罢起身理了理衣袍,准备出山洞去找吃的。
林瑾瑜也站起身对他说道:“我们一起去找吧。”
纳兰睿淅唇瓣微扬,再次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在他现在的观念中,找东西吃是男人的事,女人只管坐在那里等就是了。
林瑾瑜才不管纳兰睿淅这种让她憋闷的绅士风度呢,她直接朝他摆了摆手:“走吧!”
随后便不再理会纳兰睿淅,竟是独自出了山洞,纳兰睿淅见状跟在了她的身后。
林瑾瑜出了山洞之后便找来一根手指般粗壮的树枝,她拿着那些树枝在草丛中拨来拨去地寻找着东西,纳兰睿淅跟在她的身旁,问道:“瑜儿,你在找什么?”
“吃的啊!”林瑾瑜回答得理所当然。
纳兰睿淅蹙眉,不知其意:“这里有吃的么?”
林瑾瑜眼眸微睁,奇怪道:“这里怎会没有吃的呢?那些什么所谓的山珍,不都是从这些地方找出去的么?”
“山珍?”
林瑾瑜点头道:“对啊,只要在山里能够找到的东西,都叫山珍啊……”
“那你是要找什么?”
林瑾瑜回道:“老鼠啊……”
纳兰睿淅眉头拧紧,面有嫌恶:“老鼠?那东西能吃么?”
林瑾瑜继续用棍子翻找着草丛,她说道:“当然能吃了,还有很多种做法呢?清蒸啊,红烧啊,盐腌啊,美味得很呢……”
“你……”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不可置信地问道:“林振青竟是这般虐待你的么?竟然让你吃老鼠?”
林瑾瑜拨弄草丛的手瞬时停在了原处,她转眸看向纳兰睿淅,那双平日里犀利的鹰眸中竟是带着痛惜之色,他这是在心疼她么?
她完全没有想到纳兰睿淅怎么就想到这茬上去了。
“呵呵……我刚刚只是开玩笑了。”她与纳兰睿淅独处的时间不多,如此融洽的独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跟一个自己不是太熟的人待在一起,最开始时总是会觉得尴尬,也会觉得无话可说,她方才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而已。
纳兰睿淅这个人,一看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主儿,倘若自己不找点乐子,兴许会被他闷死都说不一定啊。
纳兰睿淅眼睛跳了跳:“开玩笑?”
林瑾瑜咧开嘴朝他笑了笑,说道:“是了,开玩笑的啦!我才不会吃老鼠呢!”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脸上灿烂的笑容,心下瞬时融融一片,这样的笑容,他竟是等待了这般久方才见到。
而这笑容,不是对着其他人,而是对着他笑的。
由于心中喜悦,纳兰睿淅竟是扬唇笑了起来,那个样子看着竟是有些呆呆的,傻傻的。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一个劲儿地傻笑,她蹙眉问道:“你傻笑个啥?”
纳兰睿淅闻言仍旧抿唇而笑。
“切!”林瑾瑜决定不理纳兰睿淅,她扔掉手中的树枝随后朝前行去。
纳兰睿淅见状跟在了她的身后,脸上仍旧保持着呆傻的笑容。
二人超前行走了一段路后便见到了一条河流,天已近黄昏,不过,对于有内力的人却仍旧能够看见,在那清澈的河流之底来回游动着许多小鱼。
“有鱼啊!我们来抓鱼,然后烤着吃吧!”林瑾瑜说着话,随后准备脱了鞋子下河捞鱼。
纳兰睿淅见状收住脸上的笑,拦住林瑾瑜:“我来抓就是,你在岸上看着吧。”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后方才点了点头。
纳兰睿淅随后找来一根树枝,随后用掌风将树枝的头边削成尖利的形状,接着在林瑾瑜的目瞪口呆之下,竟是旋身在河面上点水翻腾,每翻腾一次那树枝之上便多了一条鱼,而他那白色的衣衫之上竟是连半点水渍都没有。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心道,连抓鱼都可以抓得如此唯美,像是在表演武术一般,这样看着虽然赏心悦目,但是,却是半点乐趣都没有。
自从来到古代之后,林瑾瑜的心情没有一天是放松的,而今这般好的放松机会,她又怎肯放过呢?
如实想着,林瑾瑜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鞋子,在纳兰睿淅还在空中翻腾时竟是一溜烟地跑下了河。
待纳兰睿淅又一个翻腾时终是见到了河里的林瑾瑜,他俊眉拧了拧,说道:“我抓就好了,你又何必下水呢?担心湿了衣衫。”
林瑾瑜一手拿着树枝,两只袖子已经被她卷得很高,她双手拿着树枝对准一条鱼就插了下去,嘴里哼哼道:“你那叫抓鱼么?我这才叫抓鱼,好吧?”
纳兰睿淅翻身上了岸,他立在岸边的一颗石头之上,长风卷起,吹拂起他纯白的衣衫,看着河中完全没有任何淑女形象的女子,他鹰眸微微眯起,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
那个时候他才八九岁吧,有一次跟随父皇出宫巡游,路过一个农庄,他见到那些农家的孩子卷起裤腿儿拿着树枝在河里叉鱼,当时他心里一个激动便跳下了河,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去叉鱼时就被宫里的侍卫给捞了起来,捞起来之后直接将他送到了母后的身边,母后当时的神色他一直记忆犹新,母后对他说,他是一个皇子,怎能跟着那些野孩子一般下河捞鱼呢?
每一个孩子都会有童心,他也不例外,然而,陪伴他整个童年的都是那些四书五经,还有那些如大海无边般的种种教条,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将他的整个人生全然湮没,让他的童年没有一丝一毫的乐趣。
“喂!纳兰睿淅!你也下来抓鱼啊!到河里来!感觉超爽的!”林瑾瑜见纳兰睿淅长身玉立于石头之上,便扬起手朝他召唤起来。
她的手上带着清新的河水,几番扬起,那些晶莹剔透的水珠便在空中旋出了美丽的花朵。
纳兰睿淅心中一动,俯身迅速脱下鞋子跟着便跳进了河水之中。
凉凉的河水划过赤足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丝绸亲吻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那里有一条鱼!快叉!”林瑾瑜用树枝戳着河面朝纳兰睿淅嚷嚷起来。
纳兰睿淅还沉浸在清凉的快感之中,被林瑾瑜这么一吼,他瞬时朝她所指的方向扬起手中的树枝对准那条鱼就叉了下去。
这一叉,竟是没有叉上,那鱼儿从树枝旁一溜烟地便游走了。
“汗!看来你技术不行啊!”纳兰睿淅这家伙就只能用内力加轻功抓鱼么?让他这样抓,他竟然抓不到?
纳兰睿淅毫无形象地掳了掳袖子,哼道:“谁说我不行?我抓给你看!”
说罢,又拿着树枝朝河里叉了下去。
由于纳兰睿淅一气地乱叉,搞得本来在附近游泳的鱼儿都跑得不见了。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将鱼儿全部都吓走了,她俯身在水里捞了一把水朝纳兰睿淅的身上泼了过去,恼道:“你把鱼儿全部都吓走了!”
河水沾湿了衣衫,纳兰睿淅只觉身子陡然一凉,他看着林瑾瑜,随后也俯身双手捧了一把水朝她泼了过去。
林瑾瑜猝不及防,竟是被纳兰睿淅泼了一脸的水。
“好哇!你偷袭我?”林瑾瑜一把抹开脸上的水,俯身捧了一把水对准纳兰睿淅的脸泼了过去。
“怎么?许你偷袭我,就不许我偷袭你了么?”
如此,二人又从抓鱼演变成了打水仗。
“呵呵……”
欢乐的笑声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打了一会儿过后,当身上的衣衫全部都湿透了时,二人方才觉得酣畅淋漓,天色昏暗之后,二人终是上了岸。
纳兰睿淅上岸之后便问道:“你的衣服自己可以烘干么?”
林瑾瑜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头道:“可以的。”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俯身去处理那些战利品,他将所有的鱼串在一起,随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林瑾瑜见状问道:“你不把鱼剖了么?”
纳兰睿淅眉头微蹙,疑惑道:“鱼还需要剖么?这样不就可以吃了么?”宫中每次吃的那些鱼,不都是一整条的么?
林瑾瑜一头黑线,这个纳兰睿淅还真是个生活白痴啊,他以为鱼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能吃么?
“鱼肚子里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比如鳃啊什么的。”
说罢上前从纳兰睿淅的手中拿过树枝,林瑾瑜随后蹲在石头上,将那些鱼全部都弄了出来。
她从怀中拿出手术刀将那些鱼儿一一剖开了。
纳兰睿淅蹲在她的旁边,看着她仔细地剖着鱼,眸中又溢出了痛惜之色:“你在相府过得很苦吧?这些事你都是要亲力亲为的么?”
她虽说是个庶女,可是怎么着也是相府千金,怎会做这些粗使丫头做的事呢?她之所以会那缝补之术,是因为剖过太多的鱼么?
林瑾瑜一面处理着鱼的内脏,一面回道:“苦不苦只是一种看法而已,我没有觉得做这种事是吃苦啊?人生在世,总要能够学会如何不让自己饿着,才行吧?”
这些事都是力所能及的事,填饱肚子而已,如此,又怎么算苦?
纳兰睿淅睫毛微垂,看着林瑾瑜的侧颜,这个女子果真坚强的让人心疼。
“从今以后,你教我做这些,好不好?”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淅点头道:“好啊!”
说罢,林瑾瑜便剖开一条鱼对他详细说明起来。
纳兰睿淅学得很认真,刚开始时还比较生疏,剖了几条之后便慢慢熟练起来。
在二人的合作之下,很快就将那些鱼给处理好了。
将鱼儿洗净之后,二人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山洞烤鱼去了。
山洞之中,纳兰睿淅找来柴火,随后点燃火折子将柴火引燃,林瑾瑜找了两个架子,将鱼串放在上面烤。
“嗞嗞嗞——”鱼上烤出来的油渍滴在柴火上面发出了嗞嗞的响声。
“纳兰睿淅,你那边那串转动一下方向。”林瑾瑜摆弄着自己这边这一条,还不忘吩咐纳兰睿淅转动他面前的那一串。
纳兰睿淅抬手转动了一下鱼,转眸对林瑾瑜说道:“瑜儿,你唤我子衡,可好?”
林瑾瑜侧过脸,凝眸看向纳兰睿淅,重复道:“子衡?”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解释道:“子衡是我的字,你就这样唤我,可好?”
林瑾瑜朝他笑了笑,唤道:“子衡……”
纳兰睿淅闻言,薄唇微弯,浅浅笑了出来。
隔了一会儿,鱼便烤好了,林瑾瑜递给纳兰睿淅一把手术刀,说道:“用这个挑着吃吧。”
纳兰睿淅接过手术刀,他垂眸看了看,发现这把手术刀与那日她为宗政颜做手术时的那把竟是一模一样的,拿着这样一把手术刀,纳兰睿淅脑中翻腾的就是林瑾瑜拿着这刀割开别人皮肤的画面。
能用这个东西挑鱼吃么?
“怎么?你是觉得这手术刀脏啊?”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便开口问道。
纳兰睿淅薄唇微抿,盯着手术刀没有回话。
林瑾瑜拿着自己那把手术刀,割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浑然不介意地说道:“你那把手术刀也就割过几个人的胸口而已,你放心,我已经消好毒了,放心吃吧,毒不死你的。”
“割过……胸口?”纳兰睿淅瞬时一转头,盯着林瑾瑜,胃中竟是翻江倒海起来。
林瑾瑜点头道:“对啊,你那把割过胸口,我这把割过肠子,要不……我们换?”说罢还将手术刀递给了纳兰睿淅,下颚抬了抬,示意他与自己换。
纳兰睿淅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把刀,这把割过胸口,而她那把割过肠子,肠子……那不是更恶心么?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东西吃饭呢?”纳兰睿淅盯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瑾瑜,蹙眉问道。
割过肠子,她怎么吃得下去?
林瑾瑜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怎么不能用这个种东西吃饭了,横竖就是一把刀而已……再说了,我消过毒的,你还不放心么?”
纳兰睿淅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直拿着手中的手术刀不停的翻转,良久之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终是用那手术刀割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口中。
“哈哈哈……”林瑾瑜见他终是用手术刀吃了鱼,便抬手指着他笑道:“子衡,你上当了,你那把手术刀才是割过肠子的呢……哈哈哈……”
纳兰睿淅吃鱼的动作瞬时僵在了原处,他薄唇抿紧,看着林瑾瑜,一张俊脸渐渐发沉。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铁青的俊脸,以及那眉眼中透露出的恶心之感,她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子衡,你还真相信我的话呀?”
“什么?”纳兰睿淅薄唇动了动。
林瑾瑜拿着手中的手术刀晃了晃,说道:“这两把手术刀是我出发去东琳之前才做的,非常干净呢,你还真相信我会拿着给别人割过肠子的手术刀吃东西么?那多恶心啊?”
“你……”纳兰睿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俊脸还慢慢红了起来。
她居然又戏耍他?
她怎么总是爱戏耍他?
林瑾瑜瞧见了纳兰睿淅脸上的那抹可疑的红云,这个纳兰睿淅有时候,也还是蛮可爱的嘛?
“子衡……你应该多笑笑嘛,成天扳着个脸,多不好啊……”林瑾瑜随后又垂眸吃起鱼来。
纳兰睿淅听了这句话,垂首抿唇笑了笑,原来她只是想要调节气氛而已,心里有了想法之后便接着吃起鱼来,虽然那鱼没有什么调味料,但是,他却觉得这鱼是他这一生当中吃得最香的一次。
当他吃完一条鱼之后,又听林瑾瑜说道:“子衡,这鱼味道挺好,就是缺了盐,是不是?”
纳兰睿淅点头道:“是的,有盐的话应该好吃很多。”
林瑾瑜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知道一个制盐的方法,你若觉得淡,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方法?”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隐有期待。
林瑾瑜指着额头说道:“汗水啊,你若想要吃盐就产点汗水,然后再把汗水烘干,不就成盐了么?怎样?你要不现在制造一点汗水试试,然后将汗水烘干之后再将盐撒到鱼上面?”
“呕——”
这一次,纳兰睿淅终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侧眸看着林瑾瑜,这个女子,跟她在一起,还真是需要一颗……强大地胃啊……
“呵呵……”林瑾瑜见纳兰睿淅终是忍受不住地干呕起来,她竟是好心情地捂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人生或许真的不错啊,一面山水寻悠,一面每天调戏一下纳兰睿淅,小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滴……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浓得有些化不开了。
山洞之中,柴火已经燃尽,唯余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一龛一息着。
林瑾瑜已经侧躺在地睡了过去,纳兰睿淅则是睡意全无,他坐在火堆旁,凝眸看着身旁的女子,回想起今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脑子里怎地就有那么多的想法呢?
还有……她竟是数次三番的戏弄他。
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开心一点,不过,自己这种冰块性格乃是从小就造就的,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的。
想着想着,纳兰睿淅侧身躺在了林瑾瑜的旁边,他一手撑着头侧眸望着身旁女子的睡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这一刻,他方才明白,外面只能短暂地吸引人,而自身的魅力则是永久的,就像面前的这个女子,她虽不美,但是,她的身上却似有引力一般,将人深深地吸附,想要与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看着看着,忽然之间,纳兰睿淅的视线凝在了某处。
他微微俯身,鹰眸胶着在林瑾瑜脸颊边缘处,只见她那隐于发丝后面的一处脸颊之上竟是有些微的凹凸不平。
那是什么?
纳兰睿淅心中起了疑惑,他又凑近了一些看了过去,仔细辨别之后,他的英眉颦在了一起。
她的脸上……可是戴了人皮面具?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的侧颜,她的眉毛细细弯弯,就似天边的月儿一般,而她的睫毛也是浓密而卷翘,再看她那双搭在身前的雪白柔荑,怎么看也与她的脸不搭调。
她是真的戴了人皮面具!
难怪那日她被那红衣男子轻薄之后,他的人竟是没有发现她,她原是变了容颜才回到相府的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真实容颜?
有了这样的想法,纳兰睿淅伸出手朝她的脸颊处滑了过去,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不停地叫嚣,在命令他让他揭开她脸上的面具。
然而,在纳兰睿淅的手快要触碰到林瑾瑜的脸颊时,他骤然收回了手。
不行,他不能趁着她熟睡时揭开她的面具,他要等到她将心交给他的那一天,亲手揭开面具给他看。
他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他喜欢她这个人。
所以,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纳兰睿淅慢慢地收回了手,随后侧身躺了下去,垂眸睡下了,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声便渐渐均匀了。
待他的呼吸声均匀之后,林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知道,纳兰睿淅定然发现自己戴了人皮面具了,而他并未因着自己睡着而揭开面具,看来,纳兰睿淅是真心喜欢她的。
这样的男子,着实不可多得,就让自己放纵一次,慢慢接受他的爱吧。
也许,跟他离开是她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呢。
林瑾瑜缓缓纾了一口气,随后又陷入了梦乡之中。
翌日清晨,鸟叫虫鸣声响彻山谷,林瑾瑜与纳兰睿淅晨起之后便一路朝西行去。
西玥的东边有着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翻过数个崇山峻岭,快至晌午时,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终是到达了一个村子。
立在村子的牌坊面前,林瑾瑜抬手指着村子的名字对纳兰睿淅说道:“你瞧,这个村子的名字居然叫有情村,好有意思啊……”
纳兰睿淅负手而立,闻言抬眸看了看那个名字,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走,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酒肆茶馆之类的,可以吃个饭。”纳兰睿淅说罢便拉着林瑾瑜的手进了有情村。
二人进了村子以后,林瑾瑜便找了个大婶问询起来:“大婶儿,请问这里可有饭庄?”
大婶儿见林瑾瑜笑脸盈人,遂说道:“姑娘啊,我们这里就是一个村子,村子里也没有多少人,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做饭吃的,哪里会有饭庄?”
“都在自己家里做饭?”
那他们要怎么办?总不能上别人家去蹭饭吃吧?
那大婶回头又说道:“姑娘啊,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啊,都可好了,你们若是饿了就上家里吃饭去,我家男人去田里干活了,我家的饭还早得很,你们二人若是饿了,我带你们上我们家亲戚家去吃饭。”
“这……”林瑾瑜侧眸看了看纳兰睿淅,说道:“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她其实无所谓,关键是纳兰睿淅怎么看?
大婶摆手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一顿饭而已,你们若是想要住下来都没有问题的。”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大婶儿也将视线挪至纳兰睿淅的身上,当他发现这个年轻男子冷着一张脸时,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怯意。
纳兰睿淅薄唇抿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须臾,微微一点头,林瑾瑜便对大婶儿说道:“大婶儿,那就麻烦您前面带路了。”
大婶脸上的怯意旋即消除,她挽了挽手中的菜篮子,笑着说道:“好嘞,你们跟我来。”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手牵着手跟在了大婶儿的后面。
大婶一面走路一面笑看着二人:“你们小两口这是打哪儿来,又准备去哪里啊?”
纳兰睿淅闻言对大婶儿一板一眼地解释道:“大婶儿,我们还没成亲呢。”
还没有行婚礼之前,他不能这般占瑜儿的便宜。
林瑾瑜转眸看着一本正经的纳兰睿淅,这个男人倒是正直得很啊。
大婶儿虽然有些怕纳兰睿淅,但是却一点都不害怕林瑾瑜,她瞅着二人握住的手,说道:“哎哟,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害臊,你们到了我们这个村子啊,就甭这样了,我们这村子啊,是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有情村,村里的夫妻啊可都是恩爱得很呢。”
林瑾瑜反问道:“是么?”
大婶儿点点头,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我们村子的后方还有一口有情井,许多其他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到我们村子里来拜那口井,传说啊,只要在那口井前拜上三拜,那么夫妻二人就会恩爱到白头的。”
林瑾瑜笑着说道:“还有这事?”
“那当然喽……”
“呵呵……”
说笑间,很快就到了大婶儿亲戚家,大婶儿的这家亲戚是她的侄儿与侄儿媳妇,年轻人吃饭一般都比老年人准时,这会儿子,他们家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了。
大婶一进屋之后,她的侄儿便迎了出来:“婶婶,您来了啊。”
“朔儿啊,婶婶刚才准备出去干活儿时遇见了两个外乡人,他们有些饿了,我们家的饭还没有着落,所以便带着他们到你们家来了。”
林瑾瑜脸上堆着笑,纳兰睿淅则仍旧扳着一张脸,礼貌地朝蒋朔微微点了一下头。
蒋朔许是没有见过这样扳着脸的人,他愣了愣,随后便朝着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笑道:“欢迎欢迎,二位请随便坐。”
大婶拍了拍蒋朔的手说道:“朔儿啊,婶婶还有事便先出去了哈,回头再来你们家串门子。”说罢又对林瑾瑜说道:“你们慢慢吃啊,吃好哦!”
林瑾瑜朝大婶鞠躬道:“谢谢大婶儿了。”
“婶婶慢走。”蒋朔转身将大婶送了出去,回身来又对林瑾瑜二人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进去帮着媳妇儿再多弄几个菜。”
林瑾瑜点头道:“好的。”
待蒋朔进了厨房之后,林瑾瑜在桌子旁的条凳上坐了下去,纳兰睿淅也正襟危坐在条凳之上,林瑾瑜转眸看向他,他身上的衣衫也几日未换了,这对纳兰睿淅来说恐怕是从未有过的事吧。
在这乡野的地方,在这破败的农舍,他居然还坐得这般直挺挺的,他不嫌累么?
“子衡,你可以不用坐得这般正经八百的。”
纳兰睿淅闻言,俊脸松动了些许,但是身子依旧没有松动,他说道:“已经习惯了。”
林瑾瑜小声提醒道:“一会儿人家出来时,你可别扳着个脸,当心吓坏别人了。”
“嗯。”纳兰睿淅轻轻点了点头。
林瑾瑜见纳兰睿淅说这个嗯字时仍旧扳着个脸,遂侧过身子上前手指一伸,竟是勾起了纳兰睿淅的下颚,调戏道:“嗯什么啊,美人儿,来,给爷笑一个?”
“你……”纳兰睿淅听闻,俊眸瞪着林瑾瑜,竟是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林瑾瑜,是又要戏耍自己了么?
林瑾瑜对着纳兰睿淅直眨眼,说道:“美人儿,笑一个嘛……”
这个男人嘛,可不就是用来调戏的么?
“不要这样叫我。”
美人儿,那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好吧?她怎么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呢?
“好吧,那不叫美人儿,叫美男,好不好?”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沉着一张脸,俊眉蹙着怎么都笑不出来,林瑾瑜对着他直眨眼,间或还弄了个斗鸡眼儿,隔了一会儿,纳兰睿淅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纳兰睿淅笑出来时,那蒋朔夫妇已经端着菜出来了。
蒋朔一见纳兰睿淅在笑,心中方才那种怯怯的感觉瞬时消失,他露出牙齿笑道:“让二位久等了。”
林瑾瑜站立起身帮着夫妻二人布菜,笑着回道:“哪里哪里……”
纳兰睿淅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他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帮忙,他身姿笔挺地坐在条凳上,看着三人上上下下地放着菜。
当菜全部布好之后,蒋朔招呼道:“都是些农家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林瑾瑜拿着筷子,说道:“一看这些菜的颜色就知道很好吃。”
蒋朔媳妇闻言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可真是会说话啊。”
“呵呵……”林瑾瑜笑了笑,她跟在一个冰块旁边,当然只要她圆场子了。
等着纳兰睿淅开口说话,太阳就会从西边出来了,果真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啊!
纳兰睿淅抬手拿起筷子,斯文地夹了一个菜在碗中,垂首吃了起来。
“来,您多吃点。”蒋朔非常的客气,伸手就给纳兰睿淅夹了四五个菜。
纳兰睿淅俊眸微敛,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吃了起来。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皇宫中的吃饭规矩是吃完一个菜才能夹第二个菜,而今真个蒋朔竟是往他碗里堆了四五个菜,这对他来说,当是十分瞧不惯的了,不过,看纳兰睿淅竟是吃了下去,林瑾瑜在心里叹道,他的习惯教养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蒋朔媳妇一面吃饭一面问道。
林瑾瑜回道:“我们从南临来的。”
蒋朔媳妇点头道:“哦,原是南临人啊,你们这又是去往何处啊?”
“我们想寻找一个风景优美适合居住的地方。”
蒋朔闻言,张开嘴笑道:“我们有情村就是一个风景优美适合居住的地方啊,二位要不就住在这里?”
“呵呵……这不才到西玥么?听说西玥风光秀美,我们想四处游玩一下再决定在什么地方定居。”
蒋朔媳妇跟着说道:“四处游历一下是好的,我们西玥有很多美丽的地方,最美丽的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九域之地。”
纳兰睿淅从小的教育就是吃不言睡不语,他静静地吃着饭菜,听着几人说话,不过,当他听见九域二字时,却是停住了筷子。
林瑾瑜侧眸看了看纳兰睿淅,见他停住了筷子便问道:“子衡,你知道九域么?”
纳兰睿淅放下碗筷,说道:“听过,不过,那个地方可是凌霄宫的总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林瑾瑜眼眸一抬,说道:“你说那是凌霄宫的总部?”
“是的。”
蒋朔跟着说道:“听说那个地方有着九九八十一条水路,分位上九水路和下九水路,如若不知道的人去了那里,却是根本就绕不出来了。”
“哦……”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另外寻一个地方吧。”
凌霄宫乃是武林之宫,即便九域再美,她也不会去那里的,她要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才好啊。
几人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蒋朔便为自己的媳妇布了菜,他说道:“芙儿啊,你要多吃点,可要让我们的宝宝健康成长哦……”
蒋朔媳妇抿着唇,点头道:“宝宝会健康成长的。”
林瑾瑜见这对夫妻如此恩爱,便对蒋朔媳妇说道:“敝人不才,从小就学了些医理,倘若二位觉得有必要,我可以为嫂嫂把把脉。”
蒋朔一听林瑾瑜竟是称呼自己媳妇儿为嫂嫂了,脸上堆满了笑,忙应道:“如此就谢谢小妹了。”
林瑾瑜点头道:“你们可以唤我为小林,管他叫小淅就行了。”
小淅?
纳兰睿淅听着这个名字,俊眉又敛了敛,随后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林瑾瑜便为蒋朔媳妇把了脉,那脉象非常之好,林瑾瑜又给蒋朔写了些食材调养的方子,蒋朔非常开心,拿着单子去菜园子里找宝贝去了。
蒋朔媳妇问道:“小林,我看你们风尘仆仆的,衣衫也有一些脏了,怕是有几日没好好歇着了吧?要不,你们就在我们家住上几日再走?”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纳兰睿淅说道:“依你的意见就是。”
“好,那我们就在府上再叨扰二日了。”林瑾瑜想着在这里住上一两天也是好的,毕竟身上的衣服总要换一下才好的。
吃过饭后,林瑾瑜与纳兰睿淅都洗了澡,换下衣服之后,蒋朔媳妇便说道:“姑娘,我看你十指纤纤,怕是没干过什么粗活儿吧?要不你将衣服给我,我去河边洗。”
林瑾瑜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自己洗就是。”
蒋朔媳妇也不勉强,只说道:“那就拿上你家相公的衣服,我带你去河边。”
林瑾瑜眼角抽搐,说道:“他不是我的相公。”
蒋朔媳妇完全不相信,只道:“姑娘,你们是新婚吧?只有新婚的人才会不好意思呢,其实也没什么,日子久了就习惯了,有啥可害臊的?”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不打算再做解释了,横竖他们也就只在这里耽误一天的时间。
这时,纳兰睿淅沐浴出来,他穿了一件蒋朔的衣服,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竟也难掩他的俊雅风姿。
果真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可以啊。
蒋朔媳妇转回身端了盆子过来,对纳兰睿淅说道:“公子,您将衣服放在这里面吧。”
纳兰睿淅手中拿着衣服,转眸看了看林瑾瑜,随后说道:“我们一起去吧。”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其实,她跟纳兰睿淅还没有熟到要给他洗衣服的那个份上,方才听蒋朔媳妇一说,她还愣了一下,随后又想,这可是在古代啊,古代哪有男子在河边洗衣服的?
左右衡量了一下,还是打算帮他洗一次衣服,而今,听纳兰睿淅这般说,他竟是要自己去洗么?
既然他自己要洗,她又何必争着抢着呢?
只是,他会洗衣服么?
林瑾瑜此时的猜想在随后的过程中得到了鲜血淋漓的见证。
清澈的小河边,林瑾瑜蹲在石头上拿出了衣服,随后对着纳兰睿淅说道:“你先将衣服打湿。”
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衣服拿到河边浸了浸。
纳兰睿淅也将衣服拿了出来,但是,他不肯蹲在石头上洗衣服,可能觉得那样的姿势折损了他作为皇子的威严,所以这厮便腿部直立,腰部下弯将那衣服拿到河水里浸了浸。
将衣服打湿之后,林瑾瑜便将棒槌递给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结果棒槌问道:“这是何物?”
“用来洗衣服的工具。”
纳兰睿淅鹰眸眯了眯,说道:“不用皂角洗么?”
林瑾瑜回道:“大哥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皂角的产量那么低,平常老百姓家里怎么用得起?”
因为皂角只有富贵人家才有,村里的人都是用棒槌敲打的。
纳兰睿淅结果棒槌,林瑾瑜将衣服铺在石头上教纳兰睿淅怎么洗衣服,纳兰睿淅学习的神情非常专注,且十分认真,林瑾瑜看着不禁微然而笑,这个男子,是真的很可爱的。
林瑾瑜教了一会儿后便自己洗起衣服来,洗着洗着,似乎觉得身旁有一抹视线盯着自己,她转头一望发现纳兰睿淅竟是凑到了她的跟前儿。
他指着她手中的胸罩,问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瑾瑜的脸瞬时就热了,她将胸罩压在了衣服最下面,说道:“你不要管!”
纳兰睿淅转眸看着林瑾瑜,只觉她连耳根都有些红,继续追问道:“你这可是贴身之物?”
林瑾瑜拧眉看着纳兰睿淅,说道:“你洗完了没?洗完了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竟是抬手去推纳兰睿淅,不让他继续待在河边。
纳兰睿淅颔首笑了笑,随后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离开了。
回到蒋朔家里时,蒋朔与他媳妇正坐在堂屋里,蒋朔正端着碗用勺给他媳妇喂汤。
见纳兰睿淅回来,蒋朔忙放下碗勺,问道:“公子需要喝点汤么?”
纳兰睿淅看着桌子上的汤,忽然想起了那日宫中夜宴时林瑾瑜对他说话的话,她说,她要的不多,能够看着她喜欢的人为她洗手做羹汤。
场面回放,纳兰睿淅开口便问道:“这汤可是你做的?”
蒋朔闻言点头道:“是的,我媳妇自从有了宝宝后就特别爱喝汤,每日下午,我都会为她煲汤的。”
纳兰睿淅接着道:“那你可以教我么?”
蒋朔点头道:“当然可以啊……不过得等我一会儿。”
纳兰睿淅感谢道:“谢谢了。”
蒋朔随后又坐下去给他媳妇喂汤,纳兰睿淅看在眼里,却是打心眼里觉得动容,原来,幸福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林瑾瑜那日说的话,什么江山,什么权势,什么富贵,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幸福只是来源于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那些,一直被皇宫中的人们遗忘的东西。
纳兰睿淅这一个下午想了很多东西。
也许,带着林瑾瑜远走高飞,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晚间,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用完膳后便去田间散了一会儿步。
蒋朔吃完晚饭后便提着锄头去田里松土了去了,而他媳妇则是跟在他的身旁为他不停地擦着汗。
林瑾瑜与纳兰睿淅立在田埂之上,弯弯曲曲的田埂蜿蜒而去,天边的霞光映在田里,将整片田地都映成了紫红的颜色。
烟霞苒苒,林瑾瑜看着如此恩爱的夫妻二人,唇边也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纳兰睿淅侧眸看向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瑜儿,请相信我,我们也一定可以像他们这般幸福的,只要你肯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赶上你的步伐。”
林瑾瑜转眸回望,浅浅一笑,只道:“好。”
许多年以后,纳兰睿淅每每回想起这个场景时,都会觉得肝肠寸断,因为那个好字,是他听见过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以后的人生之中便再也没有了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给他这种感动了,他也经常在午夜梦回被惊醒时,靠着燃烧这点回忆来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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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写到最后一段时,俺哭了,唉,纳兰睿淅,俺心疼啊…
神秘的凌霄宫总部九域圣地,不嫁里面没有去成的美丽之地,此文一定要去了,不过是在后面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