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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七章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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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始平举步向庄中走去道:

    “我不管,你来不来?”

    凌云见她非去不可,只得跟了上去。

    雷始平这才笑着道:

    “你来可以,可千万冒充到底,碰上什么回答不出的问题,你就干脆装糊涂,由我来法子搪塞过去。”

    凌云长叹不语,二人一直来到庄中,只见西南角上有一座土墙的大祠堂,里面有着不少人,便一迳向那里走去。

    刚到门口,里面已轰然叫起一片响亮的声音道:

    “弟子们恭迎长老法驾!”

    凌云只好碍着头皮,装起笑脸道:

    “别客气!别客气!各位请起来。”

    原来他走一口,只见院子里黑压丈夫跪满了无数彪形大汉,那少女与其余的十余人都在正堂门口相迎,见了凌云这种态度,每人不都略略感到有点惊奇。

    那少女首先笑笑道:

    “久闻岳大哥谦冲礼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星士也笑笑道:

    “穷家帮一向是靠笑脸讨饭吃,讲究和气多财,岳大哥如此作风才是真正的叫花子头儿。”

    凌云只得朝他们拱拱手道:

    “各位过奖了。”

    那少女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将凌云与雷始平让到正堂内,那里已先摆好十几张竹凳,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块青石,那少女一笑道:

    “此席虚待已久,只等岳大哥来把草席铺上去,就算大事定矣。”

    凌云知道这一定是丐帮中的掌门席位,连忙谦辞道:

    “不!不!这个在下万万不敢当。”

    众人的神色都为之略变,还是那少女道:

    “这个位子岳大哥不坐,谁还敢坐。”

    雷始平最是细心,观察力也特别敏锐,想像力尤其精细。

    因为凌云告诉过她丐帮中是以衣上的补丁表白身份的,自己与凌云身上都有八块补丁,那地位必然是相当崇高了。

    而且村口的那个大汉一见到他们二人,立刻就把他们误认为姓岳与姓李的两位长老,可见在丐帮的污衣门中,再也不会有这两人更高的身分了。

    对面这十九个各式人等自然也是丐帮的长老,他们不作叫化子打扮,然而都是医卜星相,歌优绳枝之类的走江湖人物,反正都是讨饭吃,自然也属于丐者之流,他们不过是穿着整齐一点,污衣净衣之分,大概即在此。

    这是她第一个判断,接着她又观察这些人,想从他们的打扮上找出一些判明身分的标志。

    看了一下后,她又有了发现,那是他们衣上的纽扣,走方郎中与算命相士都是八粒,其余则六七粒不等。

    这些纽扣的数目一定也是身份的标记,难怪到现在除了那少女之外,就只有这两个人发言,他们的身分一定比其他人高了一点。

    这是第一个发现,不过还不敢太确定,她又记起在村口初次招呼他们的那个人,身上只有三颗纽扣,其他该装纽扣的地方,也故意拆掉了。

    她又记起进门时跪迎的那些弟子,扣子只有一两颗,有一部份虽然纽扣是全的,却也打开不扣上去。

    当时她只觉得不太顺眼,现在完全明白了。

    于是她又去注意那少女的纽扣,却吃了一惊,因为她发现那所穿的湖青短袄上,居然有九颗纽扣。

    那她的身份尤高于八结长老之上,难怪一直到现在,她说的话比谁都多,隐约是一群人的领导者。

    所以她又作了一个大胆的尝试,故意冷冷一笑道:

    “阴家妹子,有你这个九结长老在,岳大哥似乎未便专先吧!”

    此言一出,凌云倒是吓了一跳,他知道雷始平对丐帮的事全然无知,冒昧地乱招呼人,万一叫错了,岂非是马上要现出纰漏。

    但是雷始平却是经过一番详细的考虑后才作如此表示的,因为村口那大汉只喊了一个阴长老的称呼,这女子的身分又高出其他之人,那阴长老也一定是这个女子了。

    果然她这句话生了效,那女子的脸色变了一变,旁边的串方郎中立刻打圆场道:

    “李大姑!阴姑娘的结虽然比你多了一个,可是在穷家帮中的名头还是不如你飞天狐神李飞虹七个叫得响,你又何必讲这些生分的话呢?”

    雷始平心中一喜,她随机应变的一句话,想不到有了这么大的收获,知道自己所冒充的人叫做飞天狐神李飞虹,否刚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下去呢。

    可是她在表面上仍是装出不平的神气冷笑道:

    “不敢当,我身在穷家帮,自然以帮规为重,谁让我比人家少了一个结呢,不但是我,就是岳大哥不肯坐那个坐子,也是为着这层顾虑。”

    说着用目一瞟凌云,叫他妥为应付。

    凌云出身武当,对于这丐帮帮规身分之事多少也有个底子,所以立刻接口道:

    “李大妹的话很对,在下无论如何也不敢僭越。”

    那少女一皱眉间,那中年卜者想想道:

    “阴姑娘!既然岳大哥如此遵礼你就坐下吧。”

    谁知少女面色一正摇头道:

    “不行!阴海棠不过是仗着先人余泽,才膺得这九结长老的身分,无德无功,怎敢据此重位,而且这么一来,味见得我们是存心将岳李二位诓来”

    雷始平立刻接喳道:

    “阴长老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你们还是存心将我们诓了来,只是不愿意做得太明显而已。”

    说着的时候,她神色很生气,心中却又暗自得意,因为她又多得了一点线索,知道这少女叫阴海棠。

    阴海棠怔了一怔道:

    “李大姐怎么可以这样说?”

    雷始平冷笑道:

    “你话中明明是那个意思。”

    阴海棠想了一下,突然伸手将身上的纽扣扯下了一粒丢在地上道:

    “阴海棠为了表示合作诚意,自愿当众降低一级,李大姐!这你总该没话可说了。”

    雷始平不过笑了一下。

    那串方郎中却失声道:

    “阴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如此一来,我们”

    阴海棠摆摆手道:

    “一结之长,不过是为我们净衣门多争一分说话的余地而已,可是我今天见到岳大哥的人品德性后,觉得这一点实在多余,我相信穷家帮今后在岳大哥的领导下,一定会秉公执行帮务的”

    卜者想开口,阴海棠摇手止住他道:

    “言长老,不必多说了,身分之争是小事,穷家帮却不可以永久分裂下去,我们要为大局着想,岳大哥请!”

    凌云弄得没办法,只得望着雷始平叫她出主意,谁知雷始平也没有主意了,她对于帮会之事本就陌生,尤其是丐帮的规矩,跟各大门派不尽相同,说错了话反而自找麻烦。

    可是她知道凌云的心眼儿更死,叫他来应付这个场面反而更糟,沉吟片刻,她突然有了主意。

    慢慢她走到石座旁盘腿坐下,可是她的资势却十分特别,两只脚是朝外分列,平贴着地面,微笑道:

    “岳大哥!咱们既然来了,总得跟大家谈出个结果,不过正位的事用不着忙着解决,你也在旁边坐坐吧。”

    说着用手握着自己的脚尖轻击地面,意思是叫凌云学她的姿势,凌云初时尚不明白,等她连做了两三次示范的动作后,才恍然而悟。

    知道她此举大有深意,因为他们在马王庙中与那男女两个乞丐换装之时,他们就是用这个姿势坐着的。

    这样拐着双腿,很不舒服,那两个乞丐却偏偏采用这种姿势,一定是有着原因的,遂也依样画葫芦,在雷始平的身畔坐下去。

    阴海棠一皱眉道:

    “岳大哥不如升坐,也好让我们照规矩理事。”

    雷始平一听那位子更坐不得了,因为他们对丐帮的仪式规矩全然不知,如何能跟他们照规矩来呢?

    因此她微微一笑道:

    “理事可以,升坐不必,等大家把话谈开了,再作决定也不迟。”

    阴海棠怔了一怔,串方郎中忙道:

    “这样也好,由此可见岳大哥处理之谨慎,我们坐下来谈吧。”

    阴海棠终于回到她中间的位子上坐下,二十一人面面相顾,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谈起

    默然半天。

    雷始平眼珠一转道:

    “各位,我们虽然都是一家人,却是第一次见面,除了阴长老久已闻名外,其他各位还不大熟,麻烦阴长老给我们引见一番如何?”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冒险,可是她想到这些人既然认不出他们是冒充的,这个方法也未尝不可一试。

    阴海棠怔然道:

    “难道蒲帮主没跟二位谈起过?”

    雷始平冷笑道:

    “污衣门向来都由蒲帮主一个人代表,我们只管听命令行事。”

    卜者连忙道:

    “李大姑说的不错,蒲帮主也太独断独行了,每年的长老大会都是一个人参加,所以我们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雷始平一翻眼道:

    “污衣门的弟子不像各位分成许多行业,有一个人代表足够了。”

    卜者讪笑道:

    “是!是!也因为这个原故,蒲帮主死后,我们才生了这么多的误会,过去的不说了,今天选出新帮主后,我希望大家能够多连络连络,兄弟先作自我介绍:净衣门下星相总监八结弟子神算子言必中。”

    雷始平暗记在心,眼光移到串方郎中峰上,他轻咳一声才低低地道:

    “净衣门下游方总监八结弟子回春手管不死。”

    雷始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道:

    “这些人的名字倒是很好记,他们都是按行业而取名的。”

    这么第三个走方道士却笑知道:

    “管兄怎么不把另一个大号也介绍出来?”

    管不死余目一瞟他说:

    “牛鼻子,你再胡说八道,害了病就别找我!”

    道士哈哈一笑道:

    “我幸亏身子还结实,不过我就是得了病也不敢找你这蒙古大夫瞧,谁不知道你管不死下面还有三个字叫做活不了。”

    阴海棠一皱眉头道:

    “林道长,现在虽不是正式开堂理事,你也不能乱开玩笑。”

    她年事虽轻,正经讲起话来却别有一股惧人威仪,那道长立刻转为肃容道:

    “净衣门下行脚总监七结弟子林玄鹤。”

    第四个人正准备站起来自我介绍。

    雷始平却突然站了起来道:

    “各位还没有听过我作自我介绍吧。”

    众人都是一怔,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阴海棠含笑道:

    “李大姐飞天狐神之名,帮中谁人不知。”

    雷始平冷笑一声道:

    “可是我听了三位的自我介绍后,忍不住要自我介绍一下,同时也替岳大哥介绍一下。”

    说完她见大家的目光都盯在她,只有凌云大为着急,以为她要拆穿冒充之事,谁知雷始平指着他道:

    “这是丐帮门下污衣门八结弟子岳镇江,我是穷家帮下污衣门八结弟子李飞虹。”

    说完她又冷笑一声道:

    “难怪蒲帮主不要我们来参加这长老大会,他是怕我们受了各位的同化,连根本都忘了!”此言一出,四座愕然,大家这才注意到前三人作自我介绍时,只说是净衣门三字,却没有提到丐帮二字。

    言必中首先惭然道:

    “李大姑责备得很对,兄弟等实有疏忽之处。”

    雷始平冷笑道:

    “忘本弃典,岂是疏所二字可以搪塞的,各位大概是渎与丐者同流,所以才特别重视净衣二字。”

    这几句话说得声色俱厉,连阴海棠在内都俯下了头。

    雷始平觉得装做已经够了,乃冷冷一笑道:

    “岳大哥,你都看见了,净衣门中各位长老好像已经忘记了是丐帮的弟子了,我们也不必再在这儿虚耗时光。”

    凌云巴不得早点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他见雷始平利用这个借口作为退身之计,倒是很不赞成。

    因为他们此刻是以冒充身分来参加的,不管那两个人的心意怎么样,他们也不能替丐帮造成内部分裂的局面。

    所以他一皱眉,那边阴海棠已经含惭地作了一拜说:

    “李大姊,这都要怪小妹统御净衣门不力,可是小妹的确是一片诚心,此次恭请二位前来,也就是为了加紧丐帮的团结一致,同时把蒲帮主的掌门令符交给岳大哥。”

    雷始平仍是冷笑道:

    “这一点岳大哥是早跟我表示过了,他绝对无意接受帮主之位。”

    阴海棠恳诚地道:

    “我真心希望二位不要意气用事,掌门之位不容久悬,正需要岳大哥这么一位公正有为的人出来整顿一下。”

    雷始平沉吟片刻,终于又坐下了。

    阴海棠立刻道:

    “我知道二位之所以心存介蒂,完全是因为蒲帮主之死,怪我们没有尽到力之故。”

    雷始平道:

    “不错!有件事我们当然要弄弄清楚,不过目前还是请其余各位继续介绍下去。”

    于是那些人一一站起来自报执事与姓名,这次他们不敢忘记在上面加丐帮门下四个字了。

    有的干脆连净衣门三个字都不提,因为他们的总监身分就足以表示那一门的。

    雷始平对三个七结长老还注意一下,其余五结六结她只是听过就算,等十七人全部报过名之后。

    阴海棠又郑重其事地道:

    “虽然岳李二位已经认识小妹了,可是小妹还是要报名一次以示心意,丐帮门下,净衣门总执事八结弟子阴海棠兼莺歌总监。”

    言必中立刻不怀好意地道:

    “阴姑娘,您从前是九结长老,净衣门总执事自然是非您莫属,可是你现在自动降了一结,以齿序尊,这个总执事似乎应该给管兄了。”

    阴海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

    “言长老不必着急,这个位子我本不想久据,以前是为了先父遗命,没办法才勉为其难,不过更易总执事权杖势必由掌门人来主持,我们把掌门人举出来后,我马上就交出权杖。”

    言必中没有话说了。

    阴海棠这才轻轻一叹道:

    “岳大哥!丐帮现下的局势你应该很清楚,假如你再不出来主事,分崩离之日,实不远矣。”

    言下不胜惆怅,雷始平目光如电,早就看出他们之中的矛盾之势,因此冷冷地一笑道:

    “岳大哥之所以不能前来赴会,也就是怕你们把掌门人的责任加在他的头上,因为我们的年纪似乎太轻了一点。”

    阴海棠一笑道:

    “李大姊不必担心这一点,小妹声望固然不足,净衣门中尚不乏忠贞之士,只要岳大哥肯锐身以重责自任,我们一定全力支持的。”

    此言一出,除了言必中与管不死二人外,其余十几个人都同声道:

    “是的!我们一定支持。”

    雷始平朝凌云闪闪眼睛笑道:

    “岳大哥!你看如何?”

    凌云又急又怒,只是却无法表示,只轻哼一声道:

    “我没有意见,全由你去决定好了。”

    雷始平不动声色地道:

    “据我看事尚可为”

    阴海棠然道:

    “李大姊是岳大哥的智囊,只要李大姊答应了,我相信岳大哥绝不会推辞,既是如此,小妹立刻将掌门令符取来,恭请岳大哥登坛受符。”

    说着在袖中取出一只铁质的破碗,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中,高举过顶道:

    “铁钵保存在小妹身边已经三年了,今天总算能交出去。”

    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那只破碗上,管不死与言必中的目光中尤其露出一种迫切的羡贪之色。

    走方道士林玄鹤也从席下抽出一床破草席,铺在那块青石上道:

    “这块草席三年没有人坐,上面的虱子恐怕都要饿扁了,岳长老快喂喂它们吧。”

    阴海棠把铁碗也放在草席上,恭身退到一边,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阴海棠恭身一拜道:

    “岳大哥请登席,受门下众弟子参见。”

    凌云弄得大是为难,面色一变,正想揭穿自己是冒充之事,雷始平突然到身边道:

    “坐上去!”

    声音细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

    凌云朝她一瞪眼。

    雷始平朝他眨眨眼,示意忍耐,然后飞快一翻自己的前襟,那里居然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举铁钵三击额,自有人为之注酒,自饮一口,依结次传交各长老,饮毕覆钵于席上,掌门登位仪式即成”

    他看得莫明其妙,雷始平又低声道: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这张字条,看来人家早就好叫你冒充到底,所以把仪式预书留字相告。”

    凌云皱皱眉头。

    雷始平又道:

    “事到如今,你只好撑下去,等一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弄弄清楚。”

    凌云没有办法,只得朝四下看了一眼道:

    “各位都没有异议吗?”

    阴海棠笑道:

    “掌门一席,规定由污衣弟子继任,岳大哥是当然人选,还有什么问题呢?”

    凌云暗恨雷始平找事,万分无奈地坐到青石上依照纸上所嘱,举起那只铁钵,在额上轻轻地击了三下,管不死立刻解下背后的皮酒袋,注满了一碗酒。

    凌云举碗喝了一口,因为管不死就站在旁边,所以把碗递到他面前,管不死怔了一怔道:

    “似乎还轮不到我吧,阴姑娘是净衣门总执事。”

    雷始平道:

    “阴姑娘自降一结,与管长老同为八结弟子,以年纪论,自管长老居先。”

    管不死仍是推辞道:

    “那也该李大姑先来。”

    林玄鹤连忙道:

    “兄弟是怎么了,向来都是掌门人之后,就轮到净衣门,你怎么把第二席推到污衣门去呢?”

    其余各人也纷纷以诧异的眼光看着他,管不死无可置可,朝言必中望了一下,才举碗近唇,还没有等他喝到嘴,言必中突然冲上来一扯他的膀子道:

    “管兄等一下!我们两人倒底是谁大?”

    管不死利用他一扯的机会,连忙将碗拿下来道:

    “刚才明明是你说我齿序最尊。”

    言必中摇头道:

    “不对!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们两人是同庚,因为我父亲会算命,说我命根太硬,势难逃过二十二岁大关,所以叫我把出生年月挪后一岁以避劫,你只比我大两个月,我实足年龄却比你大一岁呢,这第二席应该是我才对。”

    管不死脸上紧张之色一松,口中却强辩道:

    “你自说自话,有谁相信?”

    言必中却摇头道:

    “现在我大劫已过,用不着再灭龄避劫了,遇到这种当仁不让的机会,我非争取不可。”

    凌云见他们争持不下,乃相劝道:

    “二位何必为这一席之争而闹得不愉快呢?”

    阴海棠也沉下脸道:

    “言长老,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帮主登席大典是何等隆重庄严,你怎可如此放肆!”

    言必中怫然道:

    “正因为是帮主新任重典,一席之差,关系颇巨,我才不肯轻易让人。”

    雷始平忽然插口道:

    “掌门人是齿序定尊,既是二位相持不下,不如还是让给阴姑娘吧!”

    言必中想了一下道:

    “这个我不反对。”

    管不死也道:

    “我本来不想据此第二位,都因为掌门人交下来,不敢不接受,算命的要争,我绝对不肯让,阴姑娘现掌净衣门总执事,我自然不敢居上。”

    说着把铁碗递过去,阴海棠接在手中,他们二人都对视一眼,飞快地退到位子上去了。

    阴海棠举碗就唇,正待饮下去。

    雷始平却一把夺了过去道:

    “阴老长还是等一下,我想将第二席交给管长老,乃是掌门人之意,我们怎能随便更改次序。”

    管不死立刻道:

    “岳长老要等大家喝过会盟酒之后,掌门人的身份才告确立,现在他还是八结弟子的身分。”

    阴海棠对于雷始平处处僭越之举动,感到十分不满,可是她为了大局,仍是仅量容忍着,然而听到管不死的话后,却脸色一沉喝道:

    “管长老: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管不死怔了一怔道:

    “向来不都是这个规矩吗?”

    阴海棠怒声道:

    “胡说,掌门人登上草席,铁钵令符三击额,身分已告确立,会盟酒只是我们对掌门人效忠的表示。”

    雷始平听了立刻把碗送到管不死的面前道:

    “管长老!这下子你总该无法推辞了吧。”

    管不死的脸色一变,却不敢伸手接钵。

    雷始平冷笑一声道:

    “你大概是不愿意效忠掌门人,才忽视他的授令。”

    管不死见每一个人都注意着他,伸手接过碗来,却微微有些发抖,雷始平又逼着他道:

    “你倒底作何表示?”

    管不死伸手接碗。

    言必中却突然一手将铁钵打翻在地上叫道:

    “掌门人刚刚登上大位就作这种举措,实在令人难以心服。”

    铁钵落在地上哐啷一响,碗中的酒洒了满地。

    管不死却装横作样地叫道:

    “言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必中连忙将碗拾了起来歉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