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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声低呼,又招来了不少惊奇的目光。
余生大师这次,并未再向后退,他目注那团剑幕,离地仅有一尺左右时,突然一振手中长剑,立时化成千百条剑影从中一分而为两组,分向身躯左右两侧的乌黑剑幕穿噬过去。
少年见状,长剑一顿手,那剑幕立时化作两道乌黑长虹,疾卷过来。
余生大师见状,也急忙摆剑换式。
只见他独臂一抖长剑,剑尖顿时闪现寒气逼人的剑花,向两侧飘洒过去。
余生大师和少年,在先后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工夫,而两个人,已变换了三招旷世绝学。
只将两边群雄看得目瞪门呆,惊存满面。
而功力见闻,高人一筹之上,已经看出,两人所施展的剑法好似出自一人传授。
同时,也有人看出,两个人是功力悉敌,短时间内难以分出高下。
不过,二虎相争,到最后总有一人要血溅当场。
三招一过,少年和余生大师,已同时掠身后退,倒提长剑,目注对方,这又是另一场生死之战的开瑞。
熊熊的火把,将昆仑绝顶,照耀得如同白昼。
广场上立满了人,但一个个均是平息静气,脸布惊异之色,齐齐将目光投注在余生大师及两个不知来历的少年身上。
大地沉寂的如同是无人之境,只有冷烈的夜风,挟着刺耳的呼啸声,任意而毫不阻拦地掠驰着。
若非身临其境,谁也不会相信,在这高峻挺拔的山顶上聚集着这么多的人。
适才这幕罕见的精彩搏斗,留给所有在场之人的印象是那么浅显而模糊。
因为其中大部分的人,仅只感到两条人影,一触而分,剑气倏现疾逝。
除此而外,这大部分的人,却再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铁牛,龙寒秋,张玫瑛三人,本来是立在人群的后面,就在那个面貌酷肖曲玉枫的少年出场之际,三人已经怀着紧张而欣慰的心情,而至人群的最前面。
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在三人的心里认为,此人只要是曲玉枫,一定会趋前晤见。
然而,他们三人却失望了。
因为那少年,自始至终,他两道略显呆滞的目光,一直是向前方直视着。
而从未向两边稍看,同时,一直一言未发。
使三人想从声音来判断,少年究竟是否是曲玉枫的愿望,也告破灭了。
外表憨厚,而内里聪慧绝伦的铁牛,在那阵充满敌气的笛音中可看出少年的变化之因。
他心里一动,一团可疑而令他颤栗的阴影,瞬即布罩在他的心胸之间。
搏斗开始,他的神色之间,更充满了焦急不安的神情,他真力透体,准备必要时,救援两人。
余生大师和那少年,一交接,就告分开。
大部分的人,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连龙寒秋与张玫瑛,也不例外。
不过,她们两个,却已看出,余生大师与少年,已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战,双方都展出毕身所学。
而铁牛却将此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余生大师与少年所施展的剑法,却是他熟谙于胸的盖世绝学“断云三式”
此刻,他心里不安的心情,较前更行加深。
他知道,若不趋两人休战之际,及时阻止两人,再继续斗下去的话,战至最后,不是双双互伤在对方的剑下,就是真力耗尽虚脱而死。
他思忖至此,低声对龙寒秋道:
“龙姐姐,我已经看出与余生大师交手的少年,正是失踪多年的曲玉枫大哥”
龙寒秋神色,疑惑地问道:
“那他的神情,因问变得如此的木然呢?与从前判若两人。”
“唉,据我的看法,他一定是遭了他人的毒手,服下一种麻醉神智的药物。记忆尽失,所行所为,完全操纵在他人手中,换句话说,现在曲大哥,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自身毫无任何意识可言。”
龙寒秋一听,脸色大变,双目顿时泪若泉涌。
一边的张玫瑛的焦急惶惶之情,不下于龙寒秋,只听她仓促地问道:
“铁牛,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救冶曲大哥,并非当前急务。”
“啊!”寒,张二女同时惊叫一声,楞楞地看着铁牛,显然对他的话中之意,不甚了解。
铁牛望着她们二人,缓慢而低沉地说道:
“当前急务,就是如何阻拦这场比斗,再延续下去,因为两人可以说是,棋逢敌手,功力悉敌,若任两人继续比斗下去,后果就不堪设想”
就在其语声甫落之际,那笛音突然高昂起来,手气更浓,那个被铁牛认为是曲玉枫的少年。
蓦地!
如同中魔一般,疾扑余生大师。
而其手中长剑,施展出另外一套剑法。
只见乌黑的剑光,如同江河倒泄,云雾疾驰,奔向余生大师,当头勇下。
这种凌厉而骇的剑光,使群雄们心弦震颤,脸色千变,替余生大师捏一把冷汗。
然而,余生大师的神色之间,却不象适才那么紧张。
这种情形,却大出众人意外。
只见那如云驰雾飞的乌黑剑影,距离余生大师仅有数尺左右,才见余生大师从容不迫的将手中长剑,斜着向空中疾挥过去。
立时化作一道矫矢的长虹,围绕在那乌黑的剑影之中。
只听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划空而起。
余生大师与少年,在金铁交鸣声中,突然分开,各自向后退滑出一步。
少年一退继进,举剑平胸,斜着向前划出,一道乌黑的剑光,停留在空中,而剑光本身,却散发出一股阴柔的剑风,凝聚不散袭向余生大师。
余生大师依然不慌不忙,举剑轻挥,长虹闪处,又将那股凝聚不散的阴柔剑风,冲得无影无踪。
少年这两式剑法,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得出来,是属于何门派,连铁牛也不例外,不过他的心情,却较适才平静了不少。
因为,他已经看出余生大师,只求自保,而无伤人之心。
再者,少年的剑法,虽然凌厉骇人,若与“断云三式”相比,却逊色不少。
无论在防守与攻敌两方面,都不如“断云三式”
少年连出两式,均被余生大师轻轻化解,他依然毫不气馁,长剑再度平胸推送出去。
而去势,却缓慢异常,从其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已忖出全力,在施展这式剑法。
余生大师见状,长剑也由胸前缓慢推出。
只听“呛啷!”一声,两剑中途相接,缪贴在一起。
在长剑相接的刹那之间,一边的铁牛的眼神,却倏然剧变,匆忙对身边的龙、张二女说道:
“情势危险,准备出手。”
场中的余生大师和那个少年,此时,如同是两具雕铸的石像伫立不动。
而两人的脸上,在这瞬息万变间,已经微微见汗,鼻息也越来越重浓。
显然,两人已经各依真力相拼。
不大一会工夫,余生大师和少年的面部神色,已较前起下更大的变化。
汗落如雨,苍白无色,重浊的鼻息,传至数十丈远。
而缪贴在空中的两柄长剑,原先本是不动,现在却发出了轻轻颤抖。
铁牛见状,伸手拔出龙寒秋身后的长剑,接着说道:
“去!”
“去”字出口,他已经掠身而出。
龙寒秋相张玫瑛紧随在铁牛的身后飞扑过去。
铁牛心急余生大师及少年安危,所以,他的身形,真是快若离弦之矢,眨眼之间,他已经扑至了僵持不下的余生大师及少年面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笛音蓦地较先前更高昂,并且已经失去了那种轻柔悦耳之势。
一声声听起来,刺耳难闻已极。
互以真力相拼的两人,就在这笛音乍变的一瞬间,两个人的神情,也变得极端不同。
少年在这刹那间,脸上的疲馁之情,已尽扫无遗,双目本已无力开和,而此刻突然变得又大又圆,并射出两道炯炯的神光。
换言之,少年已经借着笛音,将损耗的真力,又恢复如初,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他脸色苍白,汗落如雨,目光渐渐涣散,脸上的疲馁之情,较前更重更浓,已经流露不支之相。
两柄紧贴在一起的宝剑,在初时,是临系两人的中间而现,已逼向余生大师胸前移动过去。
眼看着最多只有两三句话的工夫,余生大师非伤在少年的剑下不可。
铁牛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赶到当场。
他迅速的将手中长剑,平搭在余牛大师及少年相互缪贴在一起的两柄宝剑之上。
然后,真力沿臂而出,悉数贯注在剑身之上。
他正待用力下压之际
蓦地!
他突然感到一股,尖锐而透体生痛的劲风,直奔胸前重要穴道袭来。
他被逼不得已,只有暂时放弃,替余生大师和少年解危之举而暂时自保。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向械横滑出半步,避开那股当胸袭至的劲风。
接着,眨目注望之下。
只见金眼神姬祝千芳,俏生生的立在他左侧附近,含笑地向他望着。
神态之间,无丝毫对敌之意。
铁牛一望之下,心里突然感到凛然不安,暗暗想道:
“这个女魔头,不但功力绝高,而且心计之险诈,更是空前罕见,怪不得曲大哥遭了她的毒手,不杀死此女,后患无穷。”
他思忖至此,心里已暗生杀机。
他呆呆而茫然望着金眼神姬祝千芳,假装不懂,以减少祝千芳的轩戒备。
祝千芳见状发出一声格格大笑,道:
“傻小子,你要和我耍心眼,还差的远哩。”
语声中,娇体一晃,已奔欺铁牛扑过去。
这时,铁牛身后,蓦地,闪出两个人,齐声厉叱道:
“住手”
而铁牛暗中,再度连贯真力,透注剑身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龙寒秋与张玫瑛,她们两个,起步较晚,故而较铁牛晚了一步。
现在见祝千芳又扑奔铁牛过来。
两人这才挡在铁牛的面前,四双玉掌,迎着金眼神姬祝千芳疾扑的身影,贯足了真力,猛推过去。
金眼神姬祝千芳,成名极早,还在二十余年前,即已经扬名武林了。
乍然一看,她最多不过三十来岁。
其实,她的实际年龄,已经是四十多岁了。
这是由于她驻颜有术,内力深厚之故。
她素以险诈毒辣,著名于江湖。
换句话说,她是一个诡计多端,心机过人,并且善观颜色,以窥人意的女魔。
铁牛,龙寒秋,张玫瑛三人的一举一动,早在她的注意之中。
所以当三人一动之际,她也立时现身,目的就是阻拦铁牛插手解危。
龙,张二女,四掌齐出,挟着劲疾呼呼生声的掌风,奔祝千芳袭击。
祝千芳见状,遂格格长笑,道:
“你们两个假小子,真有点不知自量。”
语声中,她身形微起,左右一阵摆动,使那四道掌风,全部落空。
而她们的身形,并水因此,而稍有耽搁,目瞟前方,仍然不变的向前仆了过去。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切一切,也不过一瞬之间。
笛音,较前更为忽厉高昂。
余生大师的情形,亦较前更行危险。
相贴的两柄长剑,已离她的胸前不足半尺之遥,而少年的神情,随着笛音的急厉高昂,显得更为充沛。
千钧一发,铁牛心念电转,他就利用,金眼神姬尚未扑至的刹那之间。
蓦地!
张口发出一声,响澈云宵的大吼,吼声缭绕空际,历久不绝。
所有在场的人,均被这声大吼,震动得气血翻腾,一个个不由惊得目瞪口呆,面目失色。
而那阵逐渐变得高昂的笛声,立时被吼声压了下去,不再听到。
而最令人感到惊奇的就是那个少年。
在吼声一落之际,他突然间,好象患了重病似的,目光暗淡,精神萎靡,身体摇摇欲坠,先前的威势,到此近失无遗。
铁牛见状,心头一震,长剑用力向后一带就将缪在一起的剑从中分开,接着横剑于胸,望着袭扑过来的金眼神姬,沉声说道:
“你若再往前来,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语声中,一抖手中长剑,剑砂顿时洒出一片蒙蒙森森的剑气。
金眼神姬见状脸色大变,她作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傻里傻气的黑小子,不仅机智过人,而且内力深厚,剑法精奥也已经达到上乘境界。
她为情势所迫,立即将快速前扑的身形,硬给停了一下。
她未将身形停住,龙寒秋与张玫瑛,已经怀着羞愧愤怒的心情,尾随追至。
两人齐声怒叱一声道:
“贼婆娘,往哪里走!”
四双雪白的玉掌,从不同的方向,击向金眼神姬。
金眼神姬见状秀眉一皱,俊美的娇靥之上,立时出现一种令人望而生寒的杀气。
只听她冷哼一声,双掌齐出分袭龙,张二女。
龙寒秋和张玫瑛,两人合力截击金眼神姬,结果不但未能将人截住,反而被人家,轻而易举的从她们的两人身侧,一闪而过。
试想,当着那么多武林同道之面,她们两人焉能不羞惭愤怒已极。
金眼神姬双掌齐出,距离着龙、张二女,尚有数尺之遥。
龙、张二女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阴柔暗劲,当胸蜂涌而至。
这时,两人竟然感到呼吸困难,几有窒息之势。
至此,两人才尝到金眼神姬的厉害。
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两人心意相同,就待晃身后退,以暂避其锋。
可是,她俩这种打算,完全失败了。
因为,就在她们身形晃动的一刹间,周身各处,突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困之感,并且软绵无力地举步维艰。
这种情形,使得两人,顿时花容色变,心情惶恐万分。
金眼神姬望着两人冷冷一笑,道:
“坏我大事,死有余辜。”
语声中双掌仍奔龙、张二女迎推过去。
龙,张二女,尾随追至与金眼神姬交上手,先后也不过一瞬间的工夫,给了任何人,也不会相信。
凭龙寒秋和张玫瑛两人的一身家传绝学,岂会在一招之上,身陷生死险境之理。
而一边的铁牛,却不做出如此之想,所以,当龙、张二女神色微变之际,他已经看出情形不对了。
所以,就当龙、张二女生死间发之际,他已斯步向前,左掌贯足真力迅速地望着金眼神姬奔龙寒秋疾推而下的手掌,虚虚推送过去。
而其右手长剑,一挥之下,立时化出千万条剑影,分袭金眼神姬胸前的诸大要穴。
一招两式,看来平淡无奇,然而,依金眼神姬祝千芳的功力及阅历,却无法化解,破迫得无法不放弃杀人之意,而撤身暂求自保.金眼神姬祝千芳旋身撤掌,向后惊出一丈有余。
只见她双眉上挑,目含怨毒,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铁牛,而嘴里咬得“吱吱”作响。
显然,她已经将铁牛恨之入骨。
到此,龙、张二女才感到如释重负,不过困疲之感并未完全消失。
铁牛心细如发,立即严肃而急急的对两人低声说道:
“速点曲大哥的命门要穴,与余生大师会合在一起,严密保卫,不允许任何人,趋近曲大哥的身边。”
说罢,已横剑向金眼神姬望去。
龙寒秋和张玫瑛的羞愧心情,被铁牛用话一引、果然减去不少,她俩的心灵深处,并破一种重大的责任感所占据,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那个酷肖曲玉枫的少年,飞掠过去。
就在这时候
那阵已止的笛音,再传高昂的传了过来。
同时,随着笛音复起之寻,那块巨石之后,突然飞惊出三条人影,快如脱弦之矢般,也奔那个少年扑了过来。
而那个少年,本来已经困乏无力的勉强站立不倒,然而,就在笛音声中,竟象大梦初醒。
双目大启,寒光暴射而充满了杀机,向龙寒秋和张玫瑛两人望来,从他的眼神中,找不出丝毫熟练之事。
两人见状,芳心如被利刃猛刺,珠泪滚滚而下,身形不由停了下来。
而从石后掠出的三条人影,亦于此时,轻飘飘地飞落在少年的身边。
龙,张二女向现身的三人一望之下,不由发出一声惊叫,道:
“啊,是他”
张玫瑛和龙寒秋向三名现身之人,一望之下,为何发出一声惊震之情的惊叫呢?
原来三人之中,竟有那个蒙面文生。
龙,张二人,都吃过他的亏,试想骤见其人,焉能不惊惶失措?
再者,从重重情形看来,显然蒙面文生与金眼神姬,已串通一气,先前盛传“万山红宫”瓦解之说,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一个金眼神姬,已经难以应付了,现在再加上蒙面文生,后果将不堪设想。
铁牛在龙、张二女惊叫声中,目光一眨之下,心里也不由一震。
而感到惴惴不安,身形一动,已站立在龙、张二女的身边,以防不测。
金眼神姬这时对恢复原先的那付神态,只见她春风满面笑意盎然,步至蒙面文生三人身边,美目流盼。
最后,目光落在铁牛三人身上,未语先发出一串“咯咯”轻笑,道:
“娃娃们,老身以机诈,阴辣,著名于江湖,你们想一想,我假如没有把握,会轻举妄动吗?”
微顿,接着又说道:“现在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们,今夜我已经抱定血洗昆仑,尽除异已之意,所有在场的人,只要俯首听命于我者,都可免逃一死,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话声中,双目之内,威凌暴射,向两侧与会群雄缓慢扫视过去。
然后,扬声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生死两途,任诸位自择!”
人群中顿起了一阵骚动。
金眼神姬这番话,决不是大言骇人,远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处心积虑地暗是策谋。
等到她先后收服了曲玉枫与蒙面文生之后,认为时机成熟之后,才命令手下广布“昆仑”约斗之事,引来各路武林同道,借机铲除异己之士。
其用心之毒辣,尚不止于此,她已经准备愿望万一落空之时,便要玉石惧焚,与群豪同归于尽。
金眼神姬祝千芳道明意思之后,目光不停回视着。
在与会群雄之中,颇不泛怕死之辈,表面暂时假装顺从,然后在觅机脱离这是非之地。
其中一部分刚正之士,颇不耻金眼神姬祝千芳之行为,有那性情刚猛者,立即破口大骂道:
“狗娘养的臭婆娘,老子宁死也不会听命于你的。”
一人出声,众人胆壮,一时叱骂声中,不绝于耳。
金眼神姬祝千芳面不改色,依然笑意盎然,无动于衷,无丝神秘不愉之色。
只听她苦笑说道:“愿与我共同商义举者,请站过来。”
心存苟安,不愿惹火烧身之辈,畏畏怯怯地走向金眼神姬祝千芳。
如此一来,登时壁垒分明。
金眼神姬已经看出眼前情形,只要能将铁牛及余生大师铲除,其他的人根本不足为虑。
她思虑至此,目光注视着那相貌极肖曲玉枫的少年,然后,用手一指余生大师,接着,又对那个耳语一阵,她这才昂起人来。
目光一扫铁牛,向他走了过去。
这时,蒙面文生朝着与他同时现身的两名老人,耳语一阵,接着身形一晃,直奔那群心存正义的武林豪杰,扑了过去。
那两名老人,却分别走向龙寒秋与张玫瑛。
而那个面貌极肖曲玉枫的少年,再度奔祝千芳而去。
铁牛一眼看穿了金眼神姬祝千芳这种阴谋诡计,采取各个击破方式。
这种情形,使得他五内如焚。
原因是,他虽然看出金眼神姬的阴谋,却无善策对付,他既担心龙、张二女的安危,又担心这场搏斗的后果。
情势逼得铁牛已经存下速战速决的心理。
所以,他不等金眼神姬祝千芳开口,已一顺手中长剑,临空疾挥之下,顿时幻作了万点寒星,直奔金眼神姬过去。
金眼神姬见状“格格”一笑,道:
“傻小子,你何必那么心急呢?”
身形在语声中,虚晃一下,已横着移出一丈有余,脱出寒星的笼罩。
铁牛一言不发,身形一晃,疾追过去,而其手中长剑,却趁着身形晃动之时,已经作成一条耀眼的长虹,再度奔向金眼神姬,疾扫过去。
金眼神姬见状,心里不由一颤,暗道:
“想不到这傻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思付中,又将身形疾晃之下,横移闪避。
铁牛心存速决战速之意,所以,他不让金眼神姬有还手的机会,跟着连续的施展出去。
可惜,他今夜所遇的并非等闲之辈。
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少年与余生大师,也再度交上了手。
龙、张二女,也被那两名老人缠住。
蒙面文生已仗剑冲入人群中,他手中是一柄千古神刃,能散发出迷人的异香,所以长剑一挥,已连伤数人。
广场上,顿时,刀光剑影,连成一片,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恐怕是空前绝后。
铁牛与金眼神姬祝千芳一个是全力施为,一个是抱着游斗羁绊之意。
张、龙二女与两个老人,则是功力悉敌,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余生大师也因心有所挂,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已被酷肖曲玉枫的少年,逼得团团转。
败象已呈,好在他内力深厚,一时之间,还不会败下阵来。
蒙面文生仗着神刃威力,如虎入羊群。
那阵好似具魔力的笛音,更是高吭入云,响不绝耳。
这场搏斗,已快形成一面倒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
夜空中传来一阵充满祥和而又悦耳的“叮!叮!咚!咚”的琵琶声。
说也奇怪,所有在场的人,只感到这充满了祥和而又悦耳的琵琶声环绕于耳际,其他声音,却一概不闻。
这还不算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在这刹那之间,起了剧烈的变化,争胜、敌之意尽从心田深入消逝无踪。
混战中的群雄,已经自动的停了下来。一个个的脸上含着笑意,如痴如醉,偌大的广场再度恢复沉寂。
只有那“叮!叮!咚!咚!”的如高山流水的琵琶声,缭绕不绝。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阵琵琶声戛然而止。
群堆如梦初醒,目光不由向传来那阵琵琶声的方向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绝色少女怀抱着一具殷红的琵琶,站立在数十丈外,这个少女生得极美,可惜生的一头斑白的秀发,在她身后,立着一个年约六十多岁,身躯矮小的老婆婆,手中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
她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慢地踱至酷肖曲玉枫的少年身侧两边清澈如水的目光盯在少年的脸上,少年茫然地望着她。
只听她轻叹一声,一串珠泪,沿着玉颊滚滚流下,将手中的琵琶交给身后的老婆婆,接着右手轻举,隔空点了少年的胸前要穴,少年既不还手,也不挣扎,任其施为,只闷哼一声,向后倒去,少女发出一声轻叹双手将少年扶坐下来。
这时突由场外,鱼贯的走进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东海神尼和谈笑书生柳四,紧跟在这两位老侠身后的是瞽目神医万松涛。
这时,金眼神姬的神智,已清苏如出,她惊讶地注视之下,心里顿时感到一震,目光一扫东海神尼等人,柔和而充满了惊讶之情的目光。
蓦地?
骤然而变的暴戾狼毒。
接着就见她仰首,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长啸.她这声长啸使迷茫中的人们清苏过来,一个个惊愕地向她望来。
此刻,东海神尼突然冲着金眼神姬祝千芳单手玎稽,面容肃穆地说道:“祝施主,你不要再枉费心机,此时,你若能立生悔意,改恶向善的话还可得一善终,否则,亦将死无葬身之地。”
金眼神姬无限怨毒地望着东海神尼,冷冷地说道:“看在我佛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撤身一走的好,不然,稍时,你将悔之莫及。”
东海神尼微微一笑,接着轻叹一声,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看来这是天意,非贫尼之力所能挽回。”
说罢,双手合什,轻念一念佛号。
金眼神姬冷哼一声,再度发出长啸,然而,这次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她才觉得情形不妙。
她惶急地向四周一望之下,目光到处,脸色瞬息万变,原来她所带来的几个人,除她自己之处,其余的人已悉数被人点中要穴,萎顿于地。
此刻,她只感到如同是大海失舟,周身轻飘飘的,往下沉,往下沉!
象失去了一切凭借,她于心情万分惶恐之下,将一切的仇恨,都放在那个斑发少女的身上,于是,她已暗存与斑发少女同归于尽的心意,身形一晃,疾扑过去。
然而,她的身形一动,铁牛已先她一步,阻住她的去势,两人再度打了起来。
再说,这个斑发少女,将那个酷肖曲玉枫的少年,扶坐于地上,竟不顾男女之嫌,拉起他的右手把脉察视之下,脸色竟为之大变。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老婆婆,这时,却急急地道:“小姐,曲少爷还有救吗?”
龙寒秋和张玫瑛,这时,一听老婆婆问斑发少女,已经断定这少年就是她们要寻找的曲玉枫,心里一喜。
然而,当她俩的目光,落在斑发少女身上,见她对曲玉枫那种关心之情,由此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情谊一定异常深厚,可是她是谁?枫弟弟从来就没有提到过此女,女人最敏感,心胸最狭窄,尤其涉及到男女之私事。
所以龙、张二女的心里,此时,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和不安。
那个斑发少女,突然说道:“只有施展本门的肃经神功,可以解除其所中的迷毒。”
“啊!”老婆婆发出一声惊叫。
龙寒秋一听,脑际突然云光一闪,急忙伸手入怀,取出一粒丹丸,上前一步,冲着斑发少女说:
“这位姐姐,我这有粒专解迷毒的丹丸,也许能解治枫弟弟的迷毒?”
斑发少女惊讶地望着龙寒秋,并伸手接过那粒丹丸,在鼻端稍为一嗅,螓首轻轻地一摇,失望地对龙寒秋说道:
“这位姐姐”
龙寒秋一惊,暗道:“她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斑发少女继续说道:“若在一年以前的话,可以说是药到毒除,而如今已经失去了效用。”
“真的吗?”龙寒秋追问一句。
斑发少女将头轻轻一点。
龙寒秋和张玫瑛的精神,全部被放在曲玉枫和斑发少女的身上,所以对四周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时,龙寒秋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沉而慈祥地唤她道:“秋儿。”
她闻唤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顺声望去,她一望之下,心情顿时激动万分咽声说道:“奶奶”
接着身躯扑倒在东海神尼的怀里,良久,良久,之后她才抬起头,用手一指蒙面文生手中的“沉香剑”
宝刃,欲语之际。
东海神尼及时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龙寒秋由东海神尼怀里慢慢直起腰来,目光突然一望到柳四与万松涛遂赶快唤道:“四爷爷,万伯伯你们也来了。”
柳四笑着说道:“比你们三人来的还早。”
万松涛用手一指那个斑发少女,问道:“秋姑娘,太乙门的当代掌门人。”
柳四、万松涛、龙寒秋,不由齐齐发出一声“啊!”惊叫,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女,就是闻名而未谋面受武林敬仰的太乙门的掌门人。
柳四喃喃自语地道:“怪不得她内力深厚至此,已达聚音伤人之境。”
张玫瑛这时走了过来,给万松涛和柳四见礼,万松涛指着东海神尼说道:“瑛儿,这位就是名震武林的东海神尼老前辈,”
张玫瑛急忙上前见礼。
就在几人别诉离衷之时,余仲梅已经施展太乙门独步江湖的肃经神功,替曲玉枫将深潜内腑的迷毒,迫出体外。
“肃经神功”是太乙独传之秘,擅此神功者,非于万不得已时,不愿轻易施展,原因是每施展一次,将耗尽他真力至少要三年之久,才能复原。
所以,余仲梅施展“肃经神功”替曲玉枫肃尽体内的重毒之后她本人已变得微弱无力,脸色苍白,在那老婆婆的扶掖之下,连一句话也没说,就飘然离去。
几人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各自涌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感激之情,直到现在,几个人还下了解余仲梅和曲玉枫的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
蓦地!
斗场中突然传来了声惨叫接着传来一声:“手下留情”
几人的目光不由一齐投注过去,只见金眼神姬祝千芳半身浴血身躯摇摇欲坠,身边竟立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
铁牛倒提长剑,目注金眼神姬。
这时,场外突然又走进一个人,丰神俊逸的中年文士,其身边跟着一位美艳艳的少女,金眼神姬身边的那个中年美妇,一见中年文士,突然惊喜地喊道;“引哥,我们不是在梦中吧?”
话声中两人紧紧的偎在一起,有顷,中年文士才轻声对中年美妇说道:“兰妹,你知道吗?枫儿不但没死,并且已练就一身超凡的功力。”
“引哥,真的?他现在那里!”
中年文士用手一指,尚昏迷未醒的曲玉枫说道:“兰妹妹,你看那不是吗?”
各位读者,至此当了解,这一对中年男女,是什么人?原来正是曲玉枫的亲生父母,曲商引和公孙翠兰。
当年曲商引,因误犯门规,被其恩师公孙蒲,打下万土深渊,其妻公孙翠兰为公孙蒲的爱女,她悲痛之际,遂抱着不足一岁的爱子,离山而去,不幸中途将爱了遗失,而她本人,则被金眼神姬收留下来。
故而金眼神姬看见将要死于铁牛之手,她也面求情。
曲商引当年虽被其师打落万丈深渊,他却因祸得福练就一身绝世神功,而曲玉枫被蒙面文生,逼落深谷,就是曲商引隐居之所。
父子相聚数月,并未相认,这是曲商引,故意如此。
这时,曲商引指着身边的少女对爱妻道:“兰妹,你想不到吧,她就是郁文站娘。”
“啊!”公孙翠兰,于惊呼声中,一把将公孙郁文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热泪不住的流了下来,而公孙郁文也哭成了泪人一般。
良久,良久,之后这姑侄两人才分开,三人走到东海神尼等几人面前,接着,曲商引伸手替曲王枫拍开穴道。
曲玉枫醒来之后,见眼前立着那么多人,心里感到奇怪,暗道;“我怎以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
前尘往事,如同是做了一场梦。
东海神尼趁着众人畅叙离衷之时,将龙寒秋拉至一边,严峻地说道:“跟我回东海去”
“奶奶,我”
“你如不愿意回转东海,那从此我你一刀两断,永远再不要认我是你奶奶。”
龙寒秋无限留恋地看了曲玉枫一眼,理智战胜了情孽,随着东海神尼悄然而去,这祖孙二人在经过蒙面文生身边时。东海神尼伸手拾起沉香宝刃,并一指点下将蒙面文生的一身功力完全废悼,然后伸手由怀里取出一封,事先书就的素柬,招来一名小和尚,命其将信交给柳四,这才和龙寒秋扶着蒙面文生,飘然而去。
小和尚遂持着那封信,交给谈笑书生柳四,他展读之下,脸色暗然已极。
只听他喃喃自语地道;“噢,原来神州一剑,竟是她的孙儿。”
原来那个蒙面文生就是本书开头的神州一剑,并且是龙寒秋的亲哥哥,当年龙寒秋的父母带着爱子伟秋,欲返东海省亲,不幸于途中被人所害,而加害龙寒秋父母的人,在动手之前,声称是五大门派之人。
当时,伟秋被一忠仆所救,不过那个忠仆虽将幼主救出来,但其本身已因伤势过重,他临终之时,遂命伟秋代其父母报仇,后来伟秋被一不愿说出姓氏的中年妇人所救,并教给他一身绝世神功。
这是补述龙伟秋“神州一剑”向五大门派寻仇的原因。
东海神尼留给柳四的信上,除将龙伟秋的来历说出外,并拜托他代为化解这场恩怨。
她自废爱孙功力,以示谢罪。
谈笑书生回头望了几人一眼,感到受人之托,必要忠人之事,遂也飘然离去,走访五大门派,代为化解这场恩怨。
铁牛一见龙寒秋离去,再看到曲玉枫一家团聚的情景,顿时,触景伤情,遂也不声不响的走了,而此去的目的地,就是去找那个陵墓老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