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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一直都很矛盾,她渴望有人保护,渴望父爱,曾经吉娜很希望埃尔温就是自己的爸爸,可是在埃尔温有一次酒醉强迫她发生了那件肮脏的事情之后,吉娜又希望他只是继父。
地上撕打的夫妇全神贯注居然没有发现吉娜这只老鼠溜进来,丹尼尔于是大声提醒:“爸,那个小偷回来了!”
还没等气喘吁吁的埃尔温说什么,尤利娅像是被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腾”的一下窜起来,扬起手对着何小满的脸就扇过来,口中大声咒骂着:“你这该死的,拿了那么多钱去哪里发浪去了?”
这已经算是比较文明的语言。
尤利娅曾经骂自己的女儿是妓女,鸡,谁都可以睡的烂货。
不然为什么小镇上人们都这么传?
为什么不说别人只说吉娜?
她觉得吉娜是自己一生的污点,这个打不掉的女儿让她背负了全世界的罪孽。
因为人们在议论女儿不检点时总会随口再说一下吉娜的出身,意味深长的交换一个“家学渊源”“有其母才有其女”的眼神。
“都是你这个孽种,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埃尔温整天打骂,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小镇上的那些人指指点点,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所以别人家的安宁祥和一半源于理解,一半源于算了,而吉娜家里暂时的宁静一半源于懦弱,一半源于冷漠。
有人会指责吉娜太过于软弱,不软弱又能怎样?
一个从来都没人教导过没有任何谋生技能的十多岁的孩子,在别人家还是需要每天上学送放学接全家祖宗一样哄着的小宝贝,一辈子没离开过小镇的吉娜,又能拿那些人怎么样?
何小满就那样站在门口,生生挨了尤利娅一个耳光,尤利娅犹自不满足,抬手又是一个,再一个,噼噼啪啪似乎要把在埃尔温身上受的气加倍在这个惹祸精身上讨回来。
只是打着打着,她忽然发现吉娜有些不对劲,以前只要挨打她就会缩成一团,吭吭哧哧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猫崽子。
可是现在她就那样直挺挺的杵着,任由尤利娅的手打得生疼,任由嘴角的血蜿蜒而下,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挨打的其实是别人。
“给我五分钟时间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了咱们再打。”
尤利娅气乐了,没想到这个往常闷声不响的女儿,今天居然要给她讲故事。
又被人屠成狗的丹尼尔也结束游戏,饶有兴致的盯着何小满,一副也想听故事的样子。
本来已经拿起酒瓶子准备来一场打击乐,埃尔温发现这个小老鼠竟然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喷着酒气,他脚步颠踬着坐在丹尼尔旁边,勾起一个对号笑。
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我在便利店遇见巴利特先生,他给我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何小满发现尤利娅在她提到巴利特先生时眼神闪躲一下,似乎还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何小满,但是又放弃了。
“巴利特先生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当时有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姑娘向他表白,而他拒绝了。后来那个姑娘很伤心,于是就喝了很多酒。”
“巴利特先生担心那个姑娘喝醉了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就悄悄跟在她身后……”
“闭嘴,你这个撒谎的坏孩子,快去拿扫把把房间打扫一下,没人想听你编的这些谎话!”
尤利娅脸色极其难看,大声喝骂着催促何小满去干活。
这么久了,他们甚至没有人问一下她身上是水还是血,为什么滚了满身泥浆,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见踪影。
何小满心中那股愤怒火山岩浆一般翻腾着,几乎要压抑不住。
她依旧还在淡淡的笑着,没心没肺的笑着:“埃尔温继父,你难道也不想听这么有趣的故事吗?”
“接着说。”埃尔温皮笑肉不笑看着何小满:“很棒的故事,接着说下去孩子。”
“然后巴利特先生就看见一个满身邋遢的男人拉住那个姑娘,把她往黑漆漆的巷子里拖,巴利特先生试图阻止那个姑娘,谁知道那个姑娘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自甘下贱,竟然亲吻那个意图不轨的男人,气得巴利特先生扭头就走开了,后来听说那个姑娘怀了孕,只好随便把自己找个人嫁了。”
故事讲到这里,这一对各自心怀鬼胎的夫妇脸色都变了。
“好玩吧,巴利特先生还告诉我说,那个姑娘名叫尤利娅,而跟尤利娅小姐在巷子里制造出那个孩子的人叫埃尔温,至于那个倒霉的孩子嘛,她叫吉娜。”
“你在撒谎!”埃尔温眼睛赤红,恨不得一口吃了何小满的样子咆哮着:“你这个爱撒谎的小坏蛋,你在为了一天不回家你在为了花掉老子的钱而编造谎言!”
“我有没有撒谎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只是很奇怪,明明不要脸的是埃尔温,不自重的是尤利娅,为什么两个人滚床单最后却要怪那个可怜的孩子呢?是她让你们随地发1情?还是她逼着你们生下她的?”
何小满高举双手:“看看我吧,你们这一窝子畜生,知道我为什么没回来吗?我让人给撞死了,你看我的胳膊,它已经折了,我的腿骨也折了。”
何小满猛然掀起自己血淋淋滴答着血水的衣服,指着被戳了一个窟窿露出半截肋骨的地方:“另外半根骨头扎在我的肝脏上面,噢对了,还有我的骨盆,它也已经碎裂了……”
丹尼尔还没彻底消化完那个古里古怪的故事,现在就看见这样一具身体,顿时张开嘴巴开始呕吐。
“你快点离开这里,你不是吉娜,你滚开!”
尤利娅色厉内荏的叫着:“我的吉娜那么老实乖巧,她才不会像你这样故意装成恶心的样子来吓唬我们,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何小满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已经面无人色的一家三口,阴恻恻说道:“你看,直到现在你们都没有人问问我……”
她忽然把声音调高到嗓门和肺活量的极致:“我他妈疼不疼!”
一把菜刀忽然出现,“笃”的一声闷响带出一捧血花,丹尼尔杀猪一样打着滚嚎叫起来。
“疼吗?疼吗?”何小满凑到他耳边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