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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在沈千帆面前,若潮就是摆不出平日不苟言笑的凝肃神态,没三两下就会“现出原形。”
疑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会这样咧?
检讨了好久,她终于有了结论,一定是她打一开始就在他面前闹尽笑话,再摆出严肃女强人的脸孔未免太假了,而且他也不会相信。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男人非?灯ぃ苁侨晃迨钡某鱿衷谒拿媲埃男星匪囊欢佟胺拐俊比从置恳淮味疾蝗盟墩剩恢鼻废氯ァ?br>
她不爽的提出抗议,拒绝一再被拐,他竟用很唾弃的眼神告诉她:“我说江大总裁,你该不会想赖帐吧?”
别看沈千帆一副成熟稳重、文质彬彬的样子,他要?灯鹄矗杀热旰9垢吒四兀坪跸嗟鼻宄裁词焙蚋糜檬裁疵婷捕运拍艽锏侥康模苁墙缘盟浪赖摹?br>
偏偏她这人就是禁不起激,人家随便撩拨个三两句,就是鸿门宴她也照赴约不误。
可想而知,她就这样被拐了一次又一次。
有时,她都不禁痛恨自己这颗没智商的蠢脑袋!
“潮潮,你到底好了没?”瘫在沙发上穷极无聊到开始考虑要抓蚊子来玩的沈千帆第n次叫唤,可怜兮兮的看着沉浸在工作中浑然忘“我”的小女人。
“再等一下。”没看到她正忙着吗?谁有空理他啊!
有时她也很怀疑,他到底来台湾干嘛的?成天净缠着她,也没见他办过什么正事,说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点都不过分。
“还等?”他已经等一个半小时了,再等下去,他们吃的就不是午餐,而是晚餐了。
不管了!他站起身,主动替她收拾桌面上成叠的卷宗。
“唉!”若潮不依地叫着“你干什么?”
“吃饭。我们可不可以去吃东西了?我肚子好饿。”他用着好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好啦,好啦!”没想到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此小孩还不耐饿。
沈千帆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密密的护在掌中,后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随便选了一家餐厅,她一边吃着侍者送上来的餐点,一边想着下午该处理的事务,她记得有个很重要的企划案还等着她看,所以这顿饭得早点解决。
“吃饭时想其他事,当心消化不良。还有,不要狼吞虎咽,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你是饿死鬼投胎,有损你的形象喔!”沈千帆好心抽了张面纸给她,换来的回报却是她受不了的白眼。
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啰唆!三不五时抓她出来用餐也就算了,现在连她爱怎么吃也要管,他会不会觉得他的行为无聊了点!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放慢了速度,配合着他“细嚼慢咽。”
本以为用餐完毕后,他就会放过她,谁知上了车后,她才觉自己的想法太天真,简直错得离谱。
“喂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公司的路!”她气急败坏的嚷着。
沈千帆瞥了她一眼。“不要鬼吼鬼叫,干扰我开车的情绪。”
“你得先告诉我要去哪里。”她可不想像个呆瓜一样任人牵着鼻子走,被卖了还傻呼呼的向人家道谢兼数钞票。
“放心,不会卖了你的。”他居然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幽默的回她。
“沈、千、帆!”她已经很久没踹人了,他是想见识她泼辣的一面吗?
“好吧!我说。”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什么叫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该知道吧?你害我浪费了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的时间来等你,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然后?”他又想敲诈她什么了?
“所以,我决定下午要你陪我疯狂的玩个痛快。”
“我可不可以请教你,我几时答应你了?”若潮磨着牙,话从齿缝中挤出。
“我不需要你同意。”明知道她不会答应,他干嘛多此一举去征求她的同意?又不是嫌口水太多。
这是什么鬼话?真是天杀的霸道!
“沈千帆!你别闹了,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她叫出声来。
“在离开之前,我问过你的秘书了,下午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休息个半天,它也不会倒闭。”
说得可真潇洒,反正公司又不是他的!若潮的不满正在酝酿当中。
“我总得交代一下”
“不必了,我已经替你跟你的秘书说你今天下午不回去了。”
“你凭什么代替我决定?”她开始尖叫。
沈千帆无视她的怒火,平静的回道:“因为两相权衡之下,我知道这样对你最好。”
“和你鬼混叫对我最好!”她轻哼道。他自己不长进也就算了,还想带坏她。
沈千帆居然还大言不惭的点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你”她很想骂人.但却不各从何骂起。“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叫绑架!”
“哇!好辛辣的词汇,我虚弱的心脏负荷不了耶!澳成温和点的遣词,例如‘邀请’之类的,如何?”他抬杠得可开心了。
这种土霸王式的作风叫“邀请?”如果换成沛湘,早就问候他妈妈了!她是修养太好,才会只骂在心里。
投降之余,她很泄气的问:“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来台湾洽公,还是游山玩水的?”
“游山玩水。”他回答得好大方,并且笑得很愉快,用显微镜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惭愧之心。
她开始觉得自己误上了贼船。
她还以为他会有水准、有素质些,上故宫博物院之类的地方,再不然,起码也逛逛名胜风景区。没想到,他居然带她来游乐园!
“先生,我二十六岁了。”居然拿她当三岁小孩对待!
他不以为意,回道:“我三十岁,有没有比你老?”
她能怎么办!只有哑巴吃黄连啰!反正要是遇到熟人,就说是带他来的,幼稚的人是他,要丢脸他一个人丢,她只要负责把事情撇干净就行了。
一开始,沈千帆不由分说的拉她加入他相中的第一个游乐设施时,她还有些不满,可是一连串惊险刺激的设施玩下来后,反而变成是她欲罢不能,到最后,是她巴着他坐了一遍又一遍的云霄飞车,然后又情难自己的猛尖叫。
下来之后,他可怜兮兮的将手伸给她看,他修长的手红成一片,可能不一会见就瘀青了,害她愧疚的要命,因为是她的杰作。
有时,在吓得心脏几乎蹦出胸口的强烈刺激结束后,她会发现自己整个人缩在他怀中,本来是想指控他乘机占她便宜,但是死缠在他身上的手,却又很不争气的证明,她极有当八爪鱼的天分。
玩累了,肚子也饿了,于是他们又一道去淡水吃小吃,赶着看夕阳余晖遍洒江中的美感,然后在太阳终于落入地平面时,尽兴而归。
她必须承认,虽然只有区区数小时,却是这三年来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天,真正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他一道开怀的畅笑。
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的出现在她面前,时而提醒她用餐,时而算准她的下班时间“拦劫”她,他就是有本事让她无法反驳他的每一个决定。
一开始,他是用很可怜的模样告诉她,他在台湾举目无亲,孤苦伶仃,说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害她一时同情心泛滥。
可是后来,她发现他混得挺如鱼得水的,整个北台湾他比她还熟悉,她才又发现自己上当了。
不满吗?其实不会,因为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好轻松,好自在,又好快乐!
不知由何时开始,她会期待他的出现,他总是能带给她恬静安稳的踏实感,像是无依的心寻着了栖息的港湾,一种被遗忘了好久的感觉。
沈千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数她打心底接纳的异性朋友。
她无法否认,她是喜欢他的陪伴,且逐渐难以自拔的深深沉溺。
不晓得是不是他缠上瘾了,不知不觉中,她对他投注了过多的依赖,每回她出状况时,他脸上那抹揉合了宠溺与无奈的笑容,让她觉得好温暖。于是,只要一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他,而他也总是会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身边,一如现在。
盯着手中的硬币,她露出苦笑,拿起公用电话,不经思考的便按下一组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下后被接起。
“喂,我沈千帆,请问哪位?”他正在开会,如果来电者想说的只是鸡毛蒜皮大的事,他会不客气的挂掉。
“千帆,我是若潮。”可怜兮兮的语调由另一头传来。
“潮潮!”他坐直了身子,同时发现一群高级主管全将眼珠子黏在他身上,他无声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拿着手机退到角落。
“潮潮,你人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吗?”
“你怎么这么乌鸦嘴!”那口气好像她会打电话给他,准没好事似的不过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啦!
他轻笑“难道没有?”
“有。”很丢脸,但她还是承认了。“我刚才坐车,不小心将皮包留在计程车内,现在‘又’身无分文了,就连向你求救的钱都是路人施舍给我的,我现在身上唯一的财产只剩下十块不,是三块钱”她盯着上头显示的数字.说得好落魄可怜。
沈千帆没等她说完,心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笨女人!她打的是行动电话耶!她以为十块钱能讲多久?不说重点还净扯些有的没的。
问明了她的所在地,他马上道:“我马上过去接你,不许乱跑,听到没?”
收了线,他简洁有力的下令散会,丢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杵在会议室中当雕像。
“你这颗迷糊到家的小脑袋就不能少蠢一点吗?”盯着一脸忏悔的小女人,沈千帆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息。
“我又不是故意的。”若潮很受教的低下头。
“算了,没事就好。”他手控方向盘,另一手伸向她,拍了拍她的小手充当安慰,不忘细心的提醒“里头要是有重要证件要记得去申报遗失。”
“嗯。”“既然人都出来了,我们去逛街。”
“沈少爷!你忘了小女子如今身无分文吗?”逛街!说得真顺口!
“我有啊!”他无所谓地笑笑。
“我才不要。”每次出去,他总是不会让她花到半毛钱,有时她都会想,既然他想当凯子,她就吃垮他!
只可惜唉!他本钱太雄厚,她就是撑死自己,他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跟我还客套什么?”
“你是世界首富都不关我的事,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一脚将你踢出车外。”也不看看她现在是仰谁的鼻息,搞不清楚状况喔!
迫于淫威,小女人很没骨气的屈服在恶势力之下,不敢多吭一声。
沈千帆这才丢给她“算你识相”的一眼,一点都没有欺凌弱小的羞耻感。
算了,既然他担心钱太多会压死自己,她也不介意替他“分忧解劳。”
傍了自己一番心理建设,她也就大大方方的shopping去了,并且不客气的拿他当仆役使唤谁教他自作孽,不可活。
可偏偏沈千帆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微笑,一点都没有被“摧残”的自觉,偶尔还会替她拿主意呢!
像现在,他站在外头等候着她由更衣间出来,神情完全没有久候的不耐,直到若潮走进他的视线,他几乎瞪凸了眼珠子,斜靠着的身子一滑,差点栽倒。
“这是我挑的?”他怀疑的低吼,如果是,他会马上扭断自己的脖子。
“不好看吗?”她故作无知的眨眨眼,当着他的面旋转了个身,贴身的柔软衣料翩翩轻扬。
懊死!沈千帆暗咒了一声,就在她转身的同时,他发现后头是镂空的设计,一大片雪背一览无遗。
他快步走向她,张臂搂过她,挡去各个角落投射而来的目光,不留任何机会便宜了别人的眼珠子。
“去换下来!天气还没热到需要穿这么凉。”
“不会呀!我觉得刚刚好。”难得找到一件能让他变睑的事,不好生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她非让他后悔他早先的恶霸行为不可。
“刚好?”他微微松开她,俯低了头,刻意让她明白他的打量。
这肩带细得不像话,他甚至怀疑它撑不撑得住这件连身洋装的重量,最让他发狂的是,全身的姣美曲线完全勾勒无遗,只要比她高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明显的乳沟
他承认她很有本钱,但是,这么个露法实在是亏大了!她要想穿成这样出去,除非踩过他的尸体!
“你觉得这样叫‘刚好’?”他要笑不笑地睨了她一眼,邪气的将视线往下移,停在青光无尽的地带,尽情的大饱眼福。
“你色狼!”她脸上不争气的艳红成一片,但她仍是倔强的不肯认输。
“你穿城这样,摆明了就是邀请全天下的男人都来当色狼。”一双大掌贴上她光滑的玉背,遮住了大部分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开玩笑!前面要顾,后面也不能忘了照顾。
他温热的掌心与她相触,刹那间,一股难言的酥麻感由背后蔓延至全身,这感觉她并不陌生,是两性肌肤相触的激越感,除了沧海,没有人能带给她这种感受
她怔仲地仰首,所见到的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面孔,浓浓的失落感泛满心臆。
不是沧海为什么不是
“快去换下来!害我呀鼻血也就罢了,别再去残害其他可怜无辜的男性同胞了。”沈千帆没留意到她的情绪转折,将她往更衣间里头推去。
若潮心绪纷乱,无心再与他争论,便顺了他的意将衣服换下。
结了帐离开后,沈千帆撇过头正视她的异样“怎么啦?我都如了你的愿将它买下了,你还摆这种脸色给我看。”
买是买了,但他加了但书:不许穿着它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
若潮无心欣赏他的幽默。“千帆,陪我去个地方。”
她大致说明地点。
沈千帆看了她一眼,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静默的依着她的指示而行。
然后,他们来到了紫筑轩一座清幽雅致的茶坊。
吸饮着瓷杯中的液体,她语气轻缓的道:“紫筑轩的花茶别具风味,酸酸甜甜的,很有”
“恋爱的味道?”他不疾不徐的接口。
若潮秀眉微挑,旋即又敛去淡淡的讶异。“怎么不问我,为何坚持来这里?”
“不会是为了一杯花茶吧!我并不肯定你会愿意与我分享你的心事。”
若潮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我在等待。”声音极轻,极低,几不可闻。
“我很意外。”他错愕着。这代表什么!他在她心中已有一定的分量了吗?所以她愿意对他坦言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悲欢情愁!
若潮盯着杯中澄澈的液体,飘来一句“你曾经爱过一个人,爱到椎心泣血,不惜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随他吗?”
“会。”未加迟疑,他坚毅地道。
若潮一愕,仰首看他,这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将灵魂许给了她。”他幽幽然的接续道。
“然后呢?”
“她是天之骄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可以过得一生无忧,我亏欠她太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尽一切来补偿她、怜惜她,只可惜”他苦笑“她可能并不希罕。”
若潮无言以对,她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
“被你所爱的女人很幸运。”
“被你所爱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他意味深远地道。
“是吗?”她神情飘忽地笑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沈千帆不语,他深知她口中的“他”是分沧海,她早逝的丈夫。
“初识时,他对我说了一则好动人的故事,是关于紫筑轩的浪漫传说,他一定不知道,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偷偷的爱上他了。”
陷入回忆中的脸庞迷朦轻幽,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紫筑轩,收藏了我最美的梦,每当想他想得难以承受时,我就会到这里来。”
除此之外,还因为她有个很傻气的念头,紫筑轩串起了这么多失落的情缘,她的呢?抱着渺茫的冀盼,她期许着上天的垂怜。
将目光投向窗外,无尽苍穹中,有白云,有旭阳,却没有星星。
为什么白天不能有星星呢?她现在好想看星星沧海说,只要看到星星,就能感觉到他的守候,感觉到他与星光一样灿烂的深情。
她真的感觉到了。很奇怪,只要仰首看一次星空,她就感受到他好似真的在远方守候着她,便再也不觉得孤独,也不会再无助的垂泪。
暮地,温热的大手复上她的,她怔忡回首,迎进了一道泛着泪光的瞳眸。
“你”沈千帆惊觉自己的失态,眨眨眼,退回浮起的水气。“没什么,我只是为你们的爱情感动。”
是这样吗?那他眼中的哀凄又作何解释?
“真的没有人能取代他吗?”沈千帆凝思着低问。
“不,没有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人能如他这般,让我掏空了灵魂去爱!”她说得坚定。
“那么”他张口欲言,却又以无声作结。
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吧!三年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时。
“千帆,你想说什么?”她疑惑地盯视他,看他的样子,好像很难以启齿。
“不,没什么。”他以牵强的微笑带过。“你晚上不是有个饭局吗?我送你回去,否则到时生意飞了我可不负责喔!”
若潮看了看表,只好咽下梗在喉间的疑问,随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