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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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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完扬嗣的丧事,鬼索直接向阴绝告假。

    瞥了全身黑衣掩不住那股不羁气息的伙伴,阴绝的脸色十分凝重。“对方不是我们该惹的对象,你确定你要去追究扬嗣的死?”

    扬嗣丧命之事,他通知过扬威,却不见他前来参加丧礼。

    照理说,扬嗣就像扬威的左右手,重义气的他会任扬嗣被人追杀实在令人费解。这其中透着古怪,肯定有他们不解的内情。

    “少说这么没骨气的话,要是你怕被我拖累,大不了这件事我一个人扛,出事绝不和阴鬼门扯上关系!”要不是阴鬼门好歹有一半是他的责任,此刻他早就不顾一切飞至加拿大找人算帐。

    冲动归冲动,他还算是个负责任的头头。

    “火气那么大,你是嫌夏天不够热吗?”阴绝睨他一眼,语气平淡,完全不受刺激。鬼索冲动的火爆脾气不改,迟早害他得独扛阴鬼门。

    “夏天根本还没到!”鬼索嗤哼道。

    “有你的火气“催化”难保夏天不会提早来临。”存心和他作对似的,阴绝的话里充满浓浓的调侃意味。

    “搞清楚,告诉你一声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心情不善,让鬼索原就不好的脾气更加恶劣。

    撇下话,他不客气地跨步离去,没心情和阴绝瞎耗。

    当鬼索的身影远去,才有个人从隔门里走出来。

    “百闻不如一见,你能和他和平相处,没被生吞活剥了实在厉害。”听说总是听说,本人还是较具震撼性。

    “鬼索的脾气并非绝对让人不敢领教,只是扬嗣的死对他造成不小打击,让他不稳定的情绪更严重而已。”阴绝解释得十分轻松。

    这五年来经过大小风浪,鬼索的脾气已比年少轻狂时好上太多。

    望着身形俊朗、举手投足优雅且给人一股浓厚谦和自在感的云龙从门后慢慢踱步靠近,阴绝仅是眉宇微挑,没有太多意外的反应。

    云龙一向想来就来,就算没有他的邀请也一样。

    阴鬼门和阙龙门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靠着阴绝在联系;

    然而阴错阳差,云龙和鬼索始终没有正式打过照面。

    表索绝对想不到,云龙可是阴鬼门的“常客”呢。

    “有趣的说法。”云龙笑着点点头。

    “会觉得有趣,是因为与你无关。”阴绝冷冷道出事实,直接问:“说吧,你这次是专程来泡茶,还是想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何以笃定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连你在说什么事都没概念。”云龙对没头没脑的话,通常也回以没头没脑的话。

    就是觉得和阴绝斗有意思,他才会不嫌累,老往阴鬼门串门子。

    基本上,梦门的事也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不是不关心,只是关心得有个限度,这向来是九龙间的默契。

    “要装蒜随你,我迟早会得到结论,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没有坚决追问,阴绝的神态极?

    平静冷淡。

    云龙微微一笑,的确事不关己、天下太平。

    人家都不追问的事,他自然不会当个鸡公,劈哩啪啦发表真相。

    他不装蒜到底怎么好意思呢!?来到加拿大,不代表他能轻而易举闯入梦门,抓出梦龙。

    经过几天的观察调查,鬼索发现九龙果真神出鬼没,不轻易现身。向人打探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让梦门的人开始调查他,所以他并没有愚蠢到在别人的地头上明目张胆打听,因此探门路也就格外辛苦。

    他不能拖累阴鬼门,行事当然是独来独往,不假他人之手。

    找出梦门的所在,他却苦于无法进入。

    表索不得不佩服梦门高档的防御系统,让他数度夜袭都无功而返,但这不代表他光会在那儿感动仰叹,没有半点懊恼。唯一的收获,是他愈来愈了解梦门的周边地形,宰了人要旁葡定比较方便利落。

    “你看,又来了。”

    环着双臂的梦门左目瞥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语气冰冷?鲜邓担惶约彝吠吩谙胄┦玻俊?br>

    梦龙似乎早料到这个男人会找上门,在日本就传回消息,要梦门属下“看住”他就好,不用理会他的一举一动。

    换作之前,敢在梦门外探头探脑的人,早在拷问后被卸成八块丢入大海。更何况这男人真有本事,没几天就愈攻愈深,任他这样“研究”下去,若是他对梦门有所企图,就绝不会是个好现象。

    阙龙门和阴鬼门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向来没有多接触,更遑论阴鬼门主要势力范围在瑞士,主要合作对像是“云门。”他不明白阴鬼门这个领导找上门的动机,难道他们有意往加拿大发展?问题是,凭阴鬼门和云门的老交情,如果是要拜访梦龙,鬼索大可正大光明地来。

    “身为阴鬼门的两个领导者之一,他单枪匹马暗闯阙龙门,代表这是他的个人行动。佐,我对他很好奇。”梦龙看着监视器上快速移动、导致他们未必能时时掌控的身影,她得承认柯佐的顾虑其来有自,被这种人锁定的确是种威胁。“每回都能不触动我们的系统,一天比一天深入梦门,你不想看他到底多有本事吗?”

    “好奇心太重“收拾”起来只会更费事。”柯佐不以为然。

    “不然,我去把他引开吧。”她忽道。

    “你亲自以为你对他的态度未免也太特别。”沉思后,柯佐说出想法。扬嗣事件,由于梦龙不许任何人插手,所以前些日子她的行动梦门人并不了解。

    难道鬼索不是针对梦门,而是针对梦龙而来?愈来愈清晰的猜测,让柯佐粗黑的眉头拧起,他不能让梦龙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或许他值得。”梦龙若有所思地道。

    “或许是你在浪费时间。”他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无所谓一笑,她突然道:“佐,我会离开一阵子。”

    “为他?”柯倚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她的决定,却感到十分不快。梦龙的想法向来没人抓得住蚌概念,但那不代表梦门的属下就得放弃理解,不去顾虑她的举动是否危及她的安全。

    从思潮中回神,梦龙淡笑,没有多做回答。

    为谁为她也不确定?

    懊死,又天亮了!

    表索怨恨没有太多的时间,好让他解开系统的安全密码。

    经过这几天,他只研究出梦门的第一道防御系统只有在子夜三点到五点间,会分区减半电压循环散热,要动只有这个机会。

    扁这道防御系统,就搞得他数日发狂,让他不禁怀疑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达成他的目的。擅长破解电脑防御密码的他还没遇过这么棘手的系统。说来也奇怪,尽管他个性冲动,但面对解码时就会特别冷静,思路就像细微分明的ic板。

    表索再度叹气。

    难怪阙龙门能屹立不摇,势力无远弗届,长年在世界各地具有极大的影响力。从这套系统,他就能看出阙龙门肯定人才济济。

    叹气也没用,早知道就拐几个门里这方面的高手来当助手“shit,可恶!”他低咒。

    再度前功尽弃,鬼索烦躁的往后一退,瞪着解不开的系统密码。

    这套系统每日更换程式,他总是解到一半就得放弃,难怪他啥狗屁进展也没有。偏偏他每天能解码的时间有限,虽然一天解得比一天快,还是快不过电脑。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设计出这种磨人的程式。

    “唉,你说话还是那么粗鲁,一点长进也没有。”

    清冷、露气凝重、本该幽静无声的寂静早晨,淡淡的笑谑声飘进鬼索耳里,震得他忽地转身,满手的工具登时掉落一地。

    被梦门的人发现了?等等,好熟悉的声音“是你!?”他受到极大的震撼。星眸灿灿、笑靥如花的她,一身白色真丝服饰,像个出尘的雪仙子,引得他不觉屏息。

    就像初时印象,她的美充满绝尘灵气。

    “是我。又见面了,高兴吗?”她朝他走近,只打量一眼他所使用的工具和被他破坏的系统程式,看来他是个中好手,难怪会让柯佐起了严重的戒心。

    用不了几天,没人拦着,他铁定能潜进梦门。

    嗯,防御系统的程式得再加强了。

    “我巴不得杀了你。”恢复思考,他黑眸沈利的看着她,说得咬牙切齿。就算她受雇于人身不由己,但依然抹煞不了她亲手杀死扬嗣的事实。

    “我给过你机会。”她清灵的眸子闪着笑意,就事实提醒。虽然是一时想不开的“测试”但那时他如果狠下心,她此刻就八成在阎王那儿喝早茶了。

    他踌躇的理由,会是她所想的吗?

    表索僵了僵,似乎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好一会儿他才冷硬地道:“那是因为杀了你不算真的为他报仇。”为什么一个冷血的杀手,能让人忘了她的身份、?生自己见着天使的错觉?

    “喔,原来你替我找好赎罪的替死鬼了啊!”她轻笑着,眸底闪着捉弄人的光芒。“看来,你不是对女人下不了手,就是对我一见钟情喔!”看他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接着涨成猪肝红,她眼底的笑意更深。

    蚌性直率的男人,太有趣了。

    也许他粗鲁了点,行事过于莽撞,讲话语气实在有待商榷;但相对地,他也是那种不会和人耍心机,与朋友肝胆相照,充满义气的大男人。

    一冷一热,他和阴绝根本是以互补的方式撑起阴鬼门。

    “少在那胡说八道”某个念头闪过他脑海,他倏地起了警戒心。“你为什么在这里,这回你要杀的人是我吗?”

    上回不杀他,不代表她这次也不会。

    质问她?该被质问的是他这个在梦门外鬼鬼祟祟的人吧!

    啧,亏他质问得出口。

    “我是梦门的人,在这里有何不对?”她微耸香肩,诉说着部分事实,并没有说谎。“我还没有接到杀你的指令,不过你若是继续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就难保情况不会有变了。”

    言下之意,她还不必杀他只是时机未到。

    她的暗示里,说明梦门非常清楚他这几天企图侵入梦门的行?。鬼索也不是太意外,本来还以为梦门人怎么会没发现他这几天所做的事,原来早就清楚得很。

    “你那么想杀梦龙吗?”见他沉默一脸肃穆,她忽问。

    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他却出人意料之外的沉着,倒令她发现他不全然是那么冲动的人。

    或许,他有许多面值得她发掘“你问废话!”不杀梦龙,他特地跑来加拿大耍白痴吗?到现在,他还忘不了扬嗣死前最后那记含恨不甘的眼神。

    每当入夜,他耳边总会响起要他复仇的声音,不是迷信但他却无法不相信那是扬嗣阴魂不散、死不瞑目的要求。

    不杀梦龙,他无法原谅自己救不了扬嗣的事实。

    “你不想先查查看,梦龙追杀他的理由吗?”像他这样直接判定她死罪、不得申诉,还真教她有点不服气。

    说他是莽夫,认了也就罢了;偏偏除了冲动一点,他并不像个呆脑大汉。

    “哼,理由你说过了不是吗?”鬼索白她一眼,嗤哼她的健忘。

    “你信?”她失笑。

    直脾气、直肠子,一下子还真让人不知该拿他这种人如何是好。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岂有人单纯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他好歹是阴鬼门领导之一,阴狠毒辣在必要时得样样不缺,要说天真单纯哪轮得到他。

    只能说他对这件事不经大脑思考的程度教人咋舌。

    “为何不信?话是你说的,难道你唬我?”他皱起眉头,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葯。他痛恨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她此刻却像耍他耍得正高兴。

    她令人发火!

    “我没唬你,的确是“梦龙”要他的命,不容他存活于这世上。”随便改变人家已经认定的事好像不太好呢,她只好顺他的意回答了。“是否有“附加”理由我不很了解,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找,也绝对找得到。”不然她以为他现在在做什么?要杀梦龙之前,他自然会质询梦龙派人追杀扬嗣的理由。

    除了梦龙,他相信也没人能给他答案。

    没进梦门逮住梦龙,问清理由,要梦龙血债血还,他不会善罢甘休。

    “前提是你要进得了梦门”她轻笑,调侃着他过度的自信。要是他那么想“参观”梦门,她带他进去倒也是可以。

    “我会进去的!”他就快破了梦门的防御系统,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随着她的视线,警觉性不差的他立即发现隐藏在高处监视器正直直锁住他们两人的方位。

    “你为什么故意让我发现?”他不得不问。

    她是梦门的人,会若无其事在这儿和他这入侵者闲聊已是超没道理,如今还清楚告诉他应该注意的事,不是太令人费解吗?

    “因为”她转了转黑眸,笑道:“没人说不可以。”

    她给了鬼索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回答。

    “这算什么答案?”他又有被耍的感觉。难道她是梦门派出来的人,以这种方式警告他,好让他知难而退?

    “事实就是如此。”

    “见鬼的事实!”她的莫名其妙和怪异回答快把他弄疯了。

    他是正常的、他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不如此说服自己,他几乎要以为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谁教她从头到尾是如此该死的从容沉稳。

    呵,看样子他快不行了,她也该适可而止。

    “不聊了,我还有事呢!”看一眼时间,她像聊完天和朋友道别似的。“你继续你的“活动”吧,我得先走了。”

    她正欲走开,鬼索突然猛力扯住她的手腕。

    “还有事吗?”手腕传来剧烈的扯痛,难得她还能一脸平静。“亦或你舍不得我走,想拘留我?”她不像询问,倒像是在提建议。

    习惯疼痛不只是影子受训的项目,对九龙亦然。

    表索的表情令人难以分辨喜怒,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眼前柔美的丽颜,仿佛想用力从她美丽的脸上瞧出什么。

    “别看太久,你会爱上我的,我消受不起。”她眨着长长的眼睫,顽皮地笑着调侃。他觉得她奇怪、分明是异类,这点她看得出来。

    张口欲言,鬼索还是吞回反驳的话,只问:“你对梦龙重要吗?”

    爱上她?怎么可能?连这次他和她也才是第一次见面,更遑论她是他最不愿招惹的女人典型,又是亲手杀扬嗣的杀手但该死的心跳鼓动个什么劲,跳那么快,是抗议他不早去死吗?

    表索暗自苦恼。

    爱上她爱上她她该不会是巫女,正对他下蛊下咒吧!

    不然,他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奔驰的想象力。望着她,他实在无法将她和“杀手”联想在一块。

    “谁对谁重不重要端看个人评价。”她没有挣扎,还据实以告。“表面上重要的人,不代表他真的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够了,你扯得太远了,废话一堆!”他又不是小学生,何必听她在这里说些深奥、转弯抹角到狗屁不通的论调。

    “好吧,那我只能说,我对梦龙而言或许不重要,对梦门应该还有存在价值,这样你满意了吗?”

    看来他过于浮躁,该清心醒脑了。

    “那我就不能放你走。”抬头瞥一眼监视器,鬼索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不管她到底在梦龙眼中重不重要,只要她对梦门还有存在价值,就等于她对他有价值。他将烦躁的情绪丢在一边,思索新的策略。

    “那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反倒充满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带你回去”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奇怪了为他的意思是要绑她回去,增加他见梦龙的筹码,难道她听不出来?可恶,他厌恶弄不清对方的想法。

    不过,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没弄懂她在想什么。

    “喔,既然已经被你“捉住”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耸耸肩,她毫无异议的接受他的“提议。”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走!?”他对她的反应感到愈来愈不解了。

    凭她的身手,要反制他也不是不可能,她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鬼索在不知不觉中放掉些力量,不再死死地抓紧她的手腕。

    想当然耳,他绝不承认这是心疼、担心她会痛。

    “你弄错了,不是我自愿跟你走,是我被你抓住了,没得选择。”她淡淡地重申,语气带著“就是这么一回事”的意味。

    她认命得像古代那种婚事由父母作主的黄花大闺女。

    鳖异地瞪着她,鬼索满腹疑问,直觉她才不会是那种凡事任人摆布主宰的人,尤其她又有一身足以自保脱身的傲人身手。

    她在打什么主意,看来只有让时间以为他解答。

    如果她是个该挑战的谜,鬼索决定坦然接受,这正是他的个性。

    他已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