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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幽冥山庄随处可见喜庆的红绸,鞭炮冲天,喜字当头。
人们的脸上张扬着浓浓的喜气,穿着比平时显眼了很多,就连山庄侍卫的腰带统一都换成了鲜艳的红色,喜堂内坐满了人,正墙上硕大的喜字见证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孩童充满无限好奇的兴奋声从围观的人群中蓦然响起,人们的视线齐齐朝喜堂外的院落的大门望去,只见红衣飘飘,一身新郎服的狐君怀中抱着娇小的新娘缓缓走来,新娘子一身大红裙,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遮去了她的容颜。
狐君神情温和,虽不见大喜,但唇瓣扬起的浅笑任谁都看得出。
“好好好,老朽恭贺狐君百年好合,与新夫人琴瑟和鸣。”米长老站在喜堂人群的最前方,尽管他是绯月的长辈,但在狐君这里,他还没有资格坐在高堂之位。
米长老笑得一直未合拢嘴,单手捋胡须道出贺词,“愿两教联姻,互助互利,共创辉煌!”苍老的眼眸中光芒强烈,透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狐君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向米长老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在经过米长老身边时,他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既已经与绯月成婚,米长老莫要忘记你的承诺。”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定在米长老身上,却足以有迫人的威慑力。
米长老身子微抖,故作镇定,“狐君大可放心,今晚洞房花烛夜过后,明天大早老朽必定将蛊王经双手奉上,作为狐君和苗月的新婚大礼。”
墨影常年的面无表情,尽管他习惯的墨色长袍换成了暗红色,可他的脸色仍不见多余的表情,如一座冰山立于一旁;青诡和紫妖娆则神色各异,看得出紫妖娆并不可见这桩亲事,娇颜的脸蛋硬板板,与调笑不止青诡偶尔的互动,皆是在以此撒气,发泄心中不快。
这米长老把这些人的反映都看在眼里,毕竟这场婚礼不是单纯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牵扯到冥教和圣女教双方的利益,作为狐君的心膂股肱,他们心存芥蒂是正常现象,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狐君既受不住蛊王经的诱惑答应他的要求,作为属下他们只能乖乖尊苗月为夫人。
喜堂红红火火,奈何气氛略显怪异,唯有狐君从始至终淡定从容。
“一拜天地。”
“二拜先祖。”
“夫妻对拜——”主婚司仪提高嗓音将婚礼一步一步进行下去。
因狐君一直抱着新娘,所以这三拜都由他自己完成,就在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前一刻,狐君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怀中人儿密不透风的保护在怀。
论谁都没想到,前一刻热闹红火,下一刻便是乾坤色变,整个喜堂充满着浓郁的杀气,刀光剑影,乒乒乓乓,分不清是哪派哪伙的人已然厮杀揪成一团。
狐君唇角微扬,温润浅笑之下顿生冷酷肃杀之气,“拜月教特以此祝贺我新婚之喜吗?”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抱着怀中人儿动也不动,因他一身的风轻云淡,仿佛周围的空间与喜堂内的打打杀杀隔绝开来。
任由天崩地裂,他仍不动如山。
青诡与紫妖娆护在狐君身前,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连狐君的衣角都碰不到,更不要说伤狐君分毫。
一切尽在狐君掌握之中,杀戮血色就在眼前,他垂眸望向怀中的人儿,声音温柔似水,“莫怕,有我在。”
只见厮杀在一起的其中一方因狐君的句话皆出现微微一愣,然而就在他们在分神的片刻已成为他人刀下亡魂,血溅当场。
“好啊,你这群混拜月走狗,竟然敢破坏我教与冥教教主的联姻喜事!”米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老骨头也加入了厮杀人。
然而令米长老意想不到的是,厮杀的人群中突然多出一抹黑衣女子的身影,这背影……米长老老眸瞪大,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分神的他不慎被刺中手臂,他惨叫一声,“啊!”抱着受伤的手臂,连连后退到一旁,冲黑衣女子大喊,“苗月!怎么是你!”
米长老迅速看向站在人群之后怀抱新嫁娘的狐君,苗月在人群里杀敌,那狐君怀中的人是谁?!他猛地反映过来,“好你个狐君,竟然敢戏弄老朽!你就不怕与圣女教为敌?!”
拜月教的奸细混在山庄的村名当中,事发突变之际,有专人疏散受惊逃离的真真村名,拜月教的奸细则想趁乱刺杀绯月阻止冥教与圣女教建立同盟关系,从而败露了身份。
他们太低估狐君的实力了,狐君不过将计就计便一次铲除拜月教安插在冥教的所有奸细。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狐君低低一笑,神情那么从容自在,淡定温和,好像周围的一切皆与他无关,唯有怀中人儿才能落入他的眼眸。
不过片刻的功夫,拜月教奸细一个不剩,喜堂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墨影、青诡、绯月、紫妖娆分两列站在喜堂左右两边,为狐君让出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被三名弟子搀扶的米长老。
狐君缓缓走来,脚边是奸细的尸体,他一步一步踏在鲜血上,目光平静如潭水却逼得米长老无路可退,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最高山巅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
“你、你……你要做什么?”米长老心虚无疑,脚下无力,战战兢兢地望着走来的狐君。
狐君轻描淡写的反问:“米长老觉得呢?”
青诡没有狐君的好脾气,他大步上前,坐在米长老依靠的高桌上,一巴掌拍在米长老的脑袋上,“老家伙,当爷们都是傻子?你那蛊王经就算送真本给爷们,有蛋用啊!”
在南诏国,圣女教与拜月教的抗衡已有数百年,如今南诏新皇等级,两教的斗争愈演愈烈,心思不约而同的动到了中原势力的身上,拜月教想从中挑拨圣女教与冥教的关系从中得利,而圣女教则想利用冥教,借两教结亲名正言顺的培养中原势力,还能打着冥教的旗号做事,百利而无一害。至于蛊王经,没有历届圣女把身上所种的蛊王传给你,就算有《蛊王经》也发挥不出其千分之一的威力,所以说米长老拿别人都当傻子了。
早在米长老出现在狐君面前时,狐君就已洞悉米长老的目的。
米长老一脸惊恐,望着含笑的狐君,“你们知、知道?竟然知道?”
狐君眉梢轻挑,笑而不语,淡淡丢下一句话,“交给你们处理。”转身离开众人的视线,走向精心布置的新房。
新房。
火烛摇曳,房间内弥漫淡淡檀香。
狐君小心翼翼把叶青青放在床上,与此同时解开叶青青身上的穴道,“青……”他刚刚开口,就感觉左脸颊升起一阵风冷。
解开穴道的瞬间,叶青青把抬头拉下,她的右脸仍缠着纱布,露出了明艳的左脸,醉人的眼眸中此刻盛着滔天怒意,她扬起右手,“无耻!”狠狠的向狐君的左脸扇去,但最终之差一毫时猝然停下。
叶青青猛地站起身,与狐君四目相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狐君,你欠我一个掌掴!什么时候你摘下面具,什么时候你就还债!”她还为气的失去理智,现在她一巴掌上去,只会打到他的银面让自己痛。
狐君未出现闪躲的预意,若叶青青打下来,他必定会承受住。
狐君平日总是姬恪平日大多是白衣示人,一袭白衣如雪,仿佛高山流水,流云飞絮,甚少穿其他颜色的衣裳,也向来少带配饰,此时用上大红的色泽,绛红涤带顺着两鬓流泻,那温和线条一下子被红色强烈的反差衬托流光溢彩起来,更加诱人,一个眼神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靡丽,让人惊艳。
若说白衣的他是飘飘谪仙,那此时的他便是堕入魔道的仙人,禁欲清冷与艳丽热烈交织在狐君的身上,辉映成了难言的韵味。
可惜现在怒意已然遮住了叶青青的双眼,她的眸中他只显得无比可憎。
“青青……”狐君的声音紧紧包裹叶青青的心,怒气平复她的怒火。
“放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叶青青突然转过头去,她说到做到,从现在开始就不愿再看到他。
狐君凝眸注视,他的神情就象一潭幽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动,让任何浮动的心,在看到他后,都会平静。
良久,“好”,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异常干净清晰。
叶青青如愿以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家她一样可以等李瑞,临走前大家对她皆是恋恋不舍,蓝槿红着眼圈求她别走,让叶青青把错都归在她的头上不要怨恨狐君,可这一次叶青青铁了心要离开,并且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她人已停在山脚,她恍惚听到蓝槿哭喊声。
“青青,难道你就不明白尊上的心吗?他会保护你,不要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他没有欺骗你、没有利用你,他只是不想他的新嫁娘是别人,他要的娘子从来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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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沙河村已有三天,一切归于平静,就在昨天叶青青写了一道菜谱到县城福海楼找白千鹤,一口价一百两,白千鹤是识货的人很爽快的与叶青青完成了这笔交易。
这一百两并非日常开支所用,而是还清墨影的债务,每逢十五月圆夜她依旧回去墨府做药膳,但对于叶青青去哪里都一样,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挣银子的机会,尽管少不了每个月至少一次与墨影甚至是狐君接触,但她仍希望能减少两者之间的联系就尽最大可能减少联系,她这才着急还清一百两银子。
若不到万不得已,叶青青不会做到卖菜谱的地步,每一章菜谱都是她的命根子,可见这次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叶青青回到家中时不忘记带上丑奴,第一个来探望的就是周慧,周慧见叶青青的身材胖肉恢复到正常自然为叶青青欣喜,但看到叶青青的右脸黑漆漆的,坑坑洼洼都是凝固的疤痕,比原来还吓人几分,不禁又是忧愁万分,倒是叶青青丝毫不在意,美也罢丑也罢,她可以继续把右脸缠裹纱布,只露出惊艳的左脸,但她觉得毫无必要这么做,事实就是事实,可以改变,但不能掩盖。
她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美美的,但从来不会强求,如今现代整容已成普遍现象,但爱美如她却依旧坚持自然原始的美丽,她可以励志减肥、花钱护肤,但绝不会在脸上动用手术刀。
半喜半忧的周慧知道叶青青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不能再做些费力的农活,周慧就千方百计的想法照顾叶青青,这天带着一背篓的刺绣来找叶青青。
小五给周慧开的门,周慧进门就看到叶青青晾衣服的侧面,睫毛浓密卷长,小嘴似樱桃,眼眸清澈有神,眼角微微上挑牵引心神,似是神话里吸食人类阳魄的旷世美妖,比那个誉为村花的林娇娇不知道美了多少倍,两者毫无可比性。
“慧姐,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一直发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叶青青铺好竹竿上的床单,她转过身,美丽的左脸立刻因浓黑右脸大打折扣,初眼乍一看竟骇人心惊。
叶青青在幽冥山庄的一长段时间调养,皮肤变得十分白皙娇嫩,不见一丝农家走出的村姑土相,可偏偏因为她的白皙,与右脸巴掌大的浓黑成了鲜明对比,在别人眼里活脱脱是一张阴阳脸,瘦了又如何?村名的议论声比原先更激烈。
叶青青向周慧走来,抬手在周慧眼前晃了晃,“慧姐?”
周慧眼中美景猝然被那骇人的黑色代替,她猛地回神,心底为叶青青惋惜,但表面如平常一般憨实的笑了笑,“没啥子,就是在想那个杀千刀的林氏。”
叶青青与周慧一同往屋子里走,淡然一笑,“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就是种的蔬菜被毁,可惜了,“一间破房子,想偷他们偷就是了。”
叶青青从幽冥山庄回来的当天,小五就扑进她的怀中大哭,告知她十几天前,家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把家里翻个遍,能搬得搬走,不能搬得全部摔砸,一件完好的东西都不剩,就连院子里的小菜园也被他们拔出菜,践踏的面目全非。
有些看热闹的村名忍住这些壮汉是黑豹帮张三豹的人,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把女儿林娇娇嫁给张三豹子做小妾的林氏。
叶青青心知肚明,把家中洗劫一空的元凶非林氏莫属,林氏无非就是恨她导致林娇娇如今身患疾又为妾的凄惨境地,只是她现在不宜与有黑豹帮做靠山的林氏正面冲突,幸好小五够激灵没有把渔家阁的契约放在家里。
周慧为叶青青介绍针线活补贴家用,叶青青却一脸为难,“慧姐,我这双手只会拿刀,这……”她掐着指尖,“这么细的绣花针就免了吧。”
“妹子,我知道你手里还有渔家阁,可你现在有银子开张?请人、进货,置办用具,哪样不需要银子?”周慧劝叶青青做针线活,“乖乖听话。要我说,拿针线多轻巧,坐在家里就行,不用大热天的跑出去,又是出海又是进山,一个女儿家多危险。”
叶青青讪讪一笑,“呵呵、呵呵。”心想拿绣花针于她才是千斤重,不论出海进山她都乐得自在,就算累也不会觉得。
“慧姐,我说真的,我天生就不是拿针绣花的料,就算手指扎成筛子,也绣不成一个样,布还线都得毁我手里。”叶青青一脸认真,她明白周慧的好意,但针线活她真真做不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在先开始果断拒绝。
叶青青话已至此,周慧只好作罢绣花之事,再想其他法子,临走前周慧不忘让叶青青多去她那里坐坐,没事聊天都成,毕竟李瑞不在家叶青青身子又不如以前利索,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让小五去家里喊她帮忙。
叶青青在家多做些琐碎的事情,李瑞又不两天就回来,但家里显得太过空荡了,她寻思着拿出点银子置办家用。
“少夫人,今天县城里有集会。”
小五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一句,鼓着腮帮子,大眼睛眨了眨,煞是可爱,仿佛在说“瞧瞧,我的这小脸蛋想少夫人都想得都消瘦了”,望着叶青青的目光有几分讨好之意。
“恩恩,确实也该出去走走了。”叶青青点头应了下来,小五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确实应该带他出去转转。
她玉手捧起小五的小肉包子脸蛋,手感极好,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少夫人,还是你对我最好。”小五任由叶青青的魔抓蹂躏他的小包子脸,看来就算叶青青想要上一口,他也得笑眯眯的称少夫人真伟大。
安城。
终究是个孩子性,引几个小玩意小五就让她一路咯咯笑。
看到小五的灿烂笑容,叶青青的心情很好,就连心窝也是暖暖的,能看见在乎的人洋溢出这般的笑容,也是一种幸福。
“小五,慢些。不要跑出我的视线。”叶青青叮嘱道。
小五兴奋不减,“少夫人你快来看、快来看!”
此时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
出门已有一个时辰,一路沿街又跑又笑,多少有些倦意,叶青青就带着小五到茶楼稍作休息,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正是解渴佳品,再配上一套红泥茶壶,虽然价格低廉,但做工也算的上精致,为细细品尝而加了一份韵味,更为享受其中的过程而加分。
这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叶青青提起茶壶,一柱茶水从壶嘴缓缓流出,薄薄的热气腾起,伴随着淡淡的茶香。
她端起茶杯,杯沿贴在唇瓣,鼻尖萦绕着浓热的香气,用力嗅了嗅,仿佛要将茶香留下来。
须臾,似乎是觉得过足了瘾,才对着茶杯轻轻吹气,驱散茶水的热度。
叶青青抬眸正见小五,想喝茶又怕烫的可爱模样,想也想伸手将属于小五的那杯茶拿了过来,“喝这杯,已经不烫了。”把自己的茶杯推向了他。
“谢谢,少夫人。”小五的小嘴甜,说话时放下手中的小陶人,小肉包子脸蛋带着美美的笑容,就仿佛无声的在说你最好,怎叫人心情不愉悦不对他有求必应?
多么美好的年华,多么难得的纯真。
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要下如此的毒手!
可为什么……为什么!若不是她巧合在墨影那里看了不少医术,她不就闻不出茶水中鹤顶红的味道?那小五就……
叶青青此时的情绪是激动的,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强忍住心底的怒意。究竟是谁向小五伸出了魔抓……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他做错了什么!?
叶青青在庆幸之余更多的是后怕,
“小五,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休息好后我们就回家。”叶青青本想试探下毒之人,但小五在身边,她便放弃这个想法,家用暂时也不能置办了,她的声音压的略低。
“都听少夫人的!”小五乖巧的连连点头。
叶青青笑着捏了捏小五的鼻子,余光却在环视周围,伺机观察有没有可疑之处。
付了茶水钱,叶青青便让小五走在她前面,一刻也不远离她的视线。
接近城门时,迎面正好碰到了丑奴,他手里一包糕点,应该是来县城送货的,他记性极好,在征得叶青青的同意后,在村子与县城之间做些跑腿的活赚银子。
风拂过轻纱,面纱下烧伤的凹凸痕迹若隐若现,丑奴走来的步伐要比平时小了些。
叶青青大喜,连忙开口道:“丑奴,你送完糕点先带小五回家。我有急事要要办,现在就要去。”她将小五交给了丑奴,转身微微弯腰对着小五万分叮嘱,“小五你和丑奴先回家,记得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恩恩,少夫人我知道了。”小五扑闪扑闪的眨眼睛,很认真的听叶青青说的每一句话。
丑奴伸出纤细的手领过小五,对着叶青青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
安置好小五后,叶青青的步伐一刻也不做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之前姐弟两来过的茶楼。
茶楼内,叶青青询问了掌柜最近有没有新来的伙计后,便直奔后厨,在一个专门烧水供茶的炉灶下,她发现在了混杂在锅灰的朱色粉末,心中一紧,叶青青连忙问厨房的伙计是否知道新来的端茶小厮住址或者是否有相熟悉的人,然而这些人虽然都与可疑之人不熟悉,但回答与其相关的事情却知道很透彻。
她带着疑惑一问才知道,这事相关事情都是端茶小厮在他们攀谈时说的,交代的很清楚。
黛眉不由皱起,叶青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是无意之中露出的破绽,但这个破绽未免也太详细了些吧?当她走出茶楼后,心里空牢牢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侵袭着她的大脑。
叶青青这想到很有肯能是个陷阱正对着她上门,她需要回家从长计议。
回家的路上,她正好路过之前碰到丑奴的地方,本在庆幸只要小五没事就是万幸,然而想到丑奴时……身子猛地一怔。
暗叫不好,糟糕!中计了!
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小心翼翼地将破绽留给她察觉,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才好将她调虎离山,刚才那个“丑奴”根本就是假的!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毒茶上,竟忽视了“丑奴”的身份,怨不得她有丝感觉总感觉今天的丑奴有些不一样,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丑奴”根本就是个女儿身,对方可以模仿丑奴,却不知丑奴男儿身的秘密,若不是这样只怕她还要走好几圈冤枉路。
好一招声东击西!
叶青青不顾身子跑回家时已是一脸苍白,然而回家时面对的是费解的丑奴,他半个时辰前才为县城里的人家送了东西,。
小五、小五……叶青青的手心攥住了汗,脑子里嗡嗡直响,现在的她不知对方的身份、对方的目的,完全的束手无策,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慌乱,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手脚。
丑奴见叶青青身侧不对,比划的手追尾原因,这才得知小五失踪的事情。
正在两人毫无头绪的时候,一名小乞丐敲响了家门,将一封信送到叶青青的手上,除了这封信外,还有一个小陶人同时交到了叶青青手中。
正是叶青青为小五买的那个,前一刻小陶人还在他手中把玩,前一刻她还可以伸手捧起他带笑的容颜,前一刻他还甜甜的叫自己少夫人……虽然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心境,但叶青青拆开信封的还是微微发抖。
纯白的纸张上,躺着冰冷的八字——安城城郊小庙,午时,独来。
理智、理智……叶青青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可她的心在不停颤抖,她还能理智的了吗?她倏地仰头,望向不可攀附的苍穹,再三的深呼吸,手中狠狠攥着信纸。
“丑奴,你在家里等消息!”叶青青说道,没想丑奴强烈反对,不同意她独自出门。
叶青青费尽口舌才让丑奴呆在家里安静等待。
叶青青出了家门,垂头若有所思,待她平视向前方时,美眸中已是一片清冷,静如幽潭,无法让人猜透她在想什么,芊芊玉手一下一下的撕扯着纸张,她向城郊迈出步伐,双手摊开自然放落在身体两侧,如雪花的信纸碎屑伴风飘向身后,随着她的裙摆画出孤弧,扬了一路。
安城,城郊小庙。
小庙已荒弃多年,破旧不堪的门窗,蜘蛛网随处可见,每一步走下去都扬起层层灰尘,残破的石像东倒西歪,甚至其中个别的石像感觉随时会坍倒下来。
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叶青青缓缓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并不见人影,眼神都是冰冰冷冷的……她的小五究竟被带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完全不讲自己的安慰放在考虑的范畴内。
对方不是要她独自前来吗?好,她一个人来就是……她只求不要伤害到小五。
午时的阳光终于迎来,暖暖地散进小庙中,想要试图怀抱这里的冷意。
叶青青面对正中的石像,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午时降临她的眼中才有了丝波澜。
“青青,好久不见啊。”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熟悉的女声从庙外传来。
叶青青并没有回头,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眸中的冰冷又冻了三尺,“你不该碰小五……林娇娇。”她扫了眼林娇娇的双腿,她不知道林娇娇用了什么方法,四肢竟然恢复健康,行动自如。
闻言,肆意又痛快的大笑骤然响起,“哈哈哈哈——”林娇娇缓缓走了进来,绕着叶青青转圈地打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都快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能从青青的嘴里听到,娇娇还真是荣幸。”
林娇娇嫁给了六十的张三豹做十七房姨娘,在那个院子里,她的名字就是“十七”,她林娇娇竟然落得如此田地,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得,她怎能不恨!?
林娇娇停下了步子,站在叶青青身前,一副谦卑有礼的柔婉样子,一身莲花百褶裙,清新靓丽,若不是她的所作所为,此刻的她更像是从深闺中走出的千金小姐。
“放了小五!”叶青青冰冷地直视林娇娇,简短的四个字携着她心底的寒意。
“呵呵。”林娇娇无视叶青青的冰冷眼神,笑得花枝招展,“自以为是的丑妇就是不一样,这是在命令娇娇吗?你凭什么呢叶青青?”脸上的笑就没停止过,“可我就是不放,叶青青又能拿我如何?”
林娇娇柔声细语,捂嘴掩笑,就是得意就是挑衅,就如同捅了你一刀子后,手狠狠攥着捅进你身体匕首的手柄还一边笑呵地的问你是不是还不够深。
叶青青闭起眼眸不去看她,“你的目标是我不是吗?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
“为难一个孩子。”林娇娇低低的重复地咀嚼这句话,开始在小庙内来回走来,抬起手臂,水袖半掩,她的目光似乎是在认真的欣赏精致刺绣,“青青这个做少夫人的真是伟大,好生令人感动。”
她猝然放下衣袖,猛地凑到叶青青面前,两人只差一指的距离,她仿佛将叶青青的每一个毛孔都要看在眼里,水眸中的笑意顿时被狠毒所代替,声音咬着狠夹着恨,“偏偏我就是不要如你所愿!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心底的痛!痛得生不如死……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被一个可以当爷爷的老男人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吗?啊!你知道吗!?”
林娇娇越说越激动,“呵,青青怎么可能知道?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就是把一个可爱的孩子脱的一丝不挂,让一群老男人围着他、围着他……一双双肮脏不堪的眼睛盯着他!”
叶青青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林娇娇那张扭曲的脸,手脚冰冷,眸中的戾气与杀气并存,身体的颤抖压抑不住,“你敢!”
“哈哈哈哈!”林娇娇遽然撤回身子,笑得猖狂,“时至今日,我还有什么不敢?”远远观察叶青青的表情,“叶青青你说一群老男人围着那小孩……之后会发生什么?”无比兴奋的等待叶青青的反应。
“林、娇、娇!”
滔天的怒火再也压抑压住,叶青青抬手就卡掐住了林娇娇的脖子,集聚全身的力量,推着林娇娇的身子一向后退。
叶青青知道她已经被林娇娇彻彻底底的激怒了,若林娇娇就这么一直说下去,只怕她就会不管不顾地将林娇娇杀死、杀死、杀死!
她的狂火怒焰已经无法再被阻止。
林娇娇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带着兴奋的笑容,“掐死我啊!掐死我啊!叶青青你这么恼怒必定是在乎极了那小书童吧?有你叶青青在乎的人给我陪葬,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叶青青,你倒是掐死我啊,啊哈哈哈!”
林娇娇的身子不断的向后退,喉痛被叶青青狠狠地扼住,瘦瘦的叶青青力气大的惊人,直到抵达了破庙的西面,林娇娇的后背狠狠地撞向了石像。
强大的反力仿佛要将林娇娇的五脏六腑震碎,可她还是像个疯子一样的叫嚣,声音从嗓子艰难的挤出,脸色涨青,“叶青青……你……你在心痛吗?怎么、怎么办……我好开心!”整张脸因扭曲而变得狰狞,“我就是要让你叶青青不止千倍万倍的痛!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哈哈哈——”
叶青青眼眸赤红,有些吓人,她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死死掐在她手中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怒火侵蚀着她的大脑的同时,她很清楚的明白一点,只要她再稍稍一用力,这个女人就能魂归西天,就可以不再听到她说的每一句话……她怎么可以对小五……
对,小五、小五……小五还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她不能冲动,不能!
叶青青低垂着头,埋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是做了怎样的挣扎,当她松开林娇娇的脖子时,她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眼看林娇娇就要咽气,脸色发紫,忽然空气重新进入她的鼻腔,她浑身的力气就仿佛被瞬间抽空,在叶青青松手的那刻,身子倒坐在了石台上。
她用力的呼吸且不停的咳嗽,嘴硬的开口,“咳……叶青青怎么、怎么不下手,我、我……可是等着呢,咳咳咳……”捂着脖子,涨红的脸颊带着讽刺的笑容。
接下来却是许久的沉默,城外小庙空空静静,偶尔的风传来挂着门窗吱吱响。
看不清叶青青的表情又听不到她的回答,倒是让林娇娇有些慌了,“怎么了?肯认命了?还是终于露出了你的本来面露根本不在乎他人是死是活?”借此指控叶青青对她的伤害。
“呵——”这回轮到叶青青冷笑了,虽然她心中的怒火无法扑灭,但她至少还有一丝理智,至少还知道她应该做的是什么,她平静无波的目光直视林娇娇的挑衅,“可悲。”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明亮的眸中有淡淡的同情。
然而就是这抹同情,让林娇娇的情绪骤然暴胀了起来,“叶青青你凭什么用这样眼神看得我!我林娇娇哪点不如你了!为什么到头来我委身一个糟老头做小妾,被他糟蹋身子,你却有李瑞不离不弃?!”表情再次扭到到狰狞,相由心生,满腔的恨意改变了她这个人的本质。
公平?
叶青青冷笑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右脸,这世间又何谈什么公平呢?不过她却从林娇娇的话中猜到到了一点,林娇娇之前所说的话应该就是为了激怒她,为了看自己不好过,小五那里……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快从林娇娇手中将小五解决出来。
林娇娇咬着牙恨忘苍穹,“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真的是……什么都没了!”没了清白,还有哪个男人肯为她死心塌地?就连阿七也对她不闻不问。
半张石像的脸静静躺在林娇娇身后,残破的容颜带着仿佛地狱恶鬼对人间的不舍的狞笑,这里怪异的气氛令人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叶青青眼眉一横,冷声道:“林娇娇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不管你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你不伤害小五。”
“好啊。”林娇娇切齿道,“只要你肯把李瑞送到我床上,我就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小书童,如何?”
现如今的林娇娇没有什么可以让她顾及,只为得到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想到那个张三豹的老头子她就作呕,她就要尝尝和叶青青的男人李瑞上床的滋味。
闻言,叶青青心底微微一颤,她攥了攥手心,幸好小五暂时安全。
她凝眸注视林娇娇,眯了眯眼眸,这女人当真是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