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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爷、潘老爷、周老爷等人,原本对秦羽瑶仅仅抱着玩耍逗弄之意,然而听了秦羽瑶的一番思路清新、涉猎广泛又极具特点的话,不由得渐渐收起轻视之意。最终,木老爷等人再也没说出秦羽瑶是新人,叫她只管听从吩咐就好的话,假意寒暄一阵,起身离去了。
第一回合,秦羽瑶小胜。挽着包袱往肩上提了提,挑了挑眉,抬脚往议事厅后面的清宁居走去。
清宁居是御衣局里头专门供人歇息的地方,原是建来给各地赶来雍京城,为制衣做贡献的外乡人暂时落脚。然而本地匠人也有许多,常常为制衣之事废寝忘食,往往忙到夜半尚不自知。等回过神来时,已是夜深,便也在此歇下。
故而此处不仅仅住了外乡人,及至后来便成了匠人们休憩居住之所。
秦羽瑶走进清宁居,只见此处的房屋极为简朴,乃是一间间造型大小都一般无二的平房,西朝向有八间,南朝向有六间,北朝向有六间,东朝向有四间,一共是二十四间。
其中东朝向的四间单独是一个院落,乃是专门给妇人所用,其余皆是对男性匠人开放。除却东朝向的四间屋舍尚未有人居住之外,另外二十间屋舍已经有七八间都住了人。
秦羽瑶挽着包裹走进清宁居的院门,便有人瞧见了她。仿佛是被她柔媚的外貌所惊叹,一时间全都朝这边看过来。
秦羽瑶自然也瞧见了这些人,她不知道日后与他们的交集多不多,也不知道旁人都是如何打招呼的,便只是略一颔首,便走进了东朝向的四间屋舍的单独小院子。
四间屋舍的房门都是虚掩着的,秦羽瑶挨个推进去看过,只见桌面上摸不到灰尘,便知是常常有人来打扫的。
里间的摆设大同小异,皆是两张大床,一张梳妆台,一架书桌,一张方木桌,与几把座椅。唯独不同的,约莫是被面、床单、帐幔的花色,又或者床头的朝向以及摆放位置罢了。
对此,秦羽瑶还是极满意的,这样简朴的地方,倒是真正做事情的地方。选了边上的一间,便把包裹放置了。
秦羽瑶刚把包裹里的东西安置在床头的红漆木柜里头,便听见外头隐隐传来一阵声音,仿佛是宫人们叫领饭的样子。
御衣局虽然建在宫外,然而一应管事、办事的却都是宫中的那一套标准,均采用的小太监与小宫女。只不过,与管事姑姑不同,此处采用的小太监与小宫女们,倒都是没什么背景与人脉,才会被分配到这里来。
只因为管事姑姑的年纪大了,不再追求升阶,处处思虑着往上爬。她们的生活以安稳为主,便将此当做养老之地了。
而年轻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心中则仍然是抱有飞上枝头的梦想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愿意来?宫中的主子、贵人们都不会来,且御衣局里也没有值得依靠的主子——年年都不曾取得桂冠,捞得皇帝的重赏,又有什么盼头?
因而外头传话的小太监,语气便不是多好,懒懒散散,十分敷衍了事的模样。秦羽瑶站起身来,也往外头走去,打算领一份工作餐。然而她刚走到小院门口,迎面走进来一名长相刻薄,脸上涂着浓浓的脂粉的宫女。
秦羽瑶是奉了皇帝的圣旨进来御衣局的,故而人员名单上写有她的名字,只待开饭时间到了,便会有宫人依着名单来送饭。
那名宫女见到秦羽瑶,便停下脚步,将怀里的食盒往秦羽瑶的怀里一搡:“拿着!”语气又敷衍又嫌恶,仿佛秦羽瑶是瘟疫一样,将食盒搡进秦羽瑶的怀里便扭头走了。
秦羽瑶不由得挑了挑眉,暗暗想道,这又是熊姑姑的授意?
随即,秦羽瑶便知道并非如此。只听到外面安排领饭的小太监们,与住着的匠人们吵起来了。只听一名匠人说道:“你不过是一名阉人罢了,我们却是有真本事为朝廷做贡献的,你凭什么对我们指手划脚?”
小太监便尖着嗓子笑了起来:“咱家哪里敢对大爷指手划脚?大爷可是国家的栋梁,朝廷的中流砥柱,明年要为国家争光的。说不定,便将白国臊得打道回府,再也不敢来咱们大顺朝丢人现眼了!”
这话分明是小太监刻薄的反讽,偏偏那名匠人仿佛没听出来,竟颇为倨傲地道:“你知道就好!”
小太监闻言,直是笑得愈发阴阳怪气起来:“大爷慢慢儿吃,这里比不得大爷在家里的时候,左边儿有贤妻右边儿有美妾,只有大爷自个儿凄清地用饭了。”
“哼,女人懂什么,不过是误事的玩意罢了!”那名匠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极不屑地道。
秦羽瑶听到这里,唇角勾了勾,抱着食盒转身往屋里去了。
随即,一阵压低的劝阻声,隐在暮色中传了过来:“宋爷小声儿些,那边院子里住着一位呢!”却是指着秦羽瑶的院子说道,毕竟下午秦羽瑶过来时,被几人瞧见了。因着秦羽瑶生得美,一传二,二传四,如今清宁居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被称作宋爷的男子,语气更加不屑了,并且夹杂着浓浓的埋怨:“上回若非一名闫姓妇人误事,说不得就摘得桂冠了!”
后面的话,秦羽瑶因为走得远了,便没有听清。她点了灯,而后把食盒搁在方桌上,揭开盖子一看,只见上面摆着两只小碟子,一碟素菜一碟荤菜,并一小碗白米饭。至于下面,则是一碗白米粥。
倒是不错,秦羽瑶坐了下来,依次端出饭菜,而后拿起筷子便开动起来。谁知,刚夹了一筷子米饭,便不由得皱起眉头——米饭是夹生的。
又把筷子移向两碟子小菜,却只尝着素菜放多了盐,十分齁得慌。那碟荤菜却是没放盐,入口腻的慌。秦羽瑶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底有些嫌弃起来,御衣局行事太也粗糙!
然而不吃又没得垫肚子,秦羽瑶无法,便把两盘子菜倒在一起,搅拌搅拌,待得味道均匀一些,便将就着吃了。一边吃着,一边怀念家中陈嫂和魏嫂的厨艺。一顿饭下来,竟是唉声叹气了好几回。
终于吃饱饭,秦羽瑶起身来到院子里,小步走动着消食。心中想着,无怪乎大顺朝每年都被比下去,就冲着这些匠人们的素质以及待遇,心情好得起来才怪!而没有好心情,又如何指望做出精致的、别出心裁的衣裳?
倘若都如宋爷那般,心性浮躁,一心只想证明自己、出人头地,又骄傲骄狂得不行,怎么能够不垫底?
又想起了木老爷等人,秦羽瑶是见过绿荫阁的布料及衣裳的,布料是别的布坊都及不上的,只不过成衣款式却不够新奇出彩。至于卿水阁和悦容记,秦羽瑶尚不曾见过,此刻却不好判断。然而单单从人品上来讲,这几家布坊的东家们,都是至利至私之人。
想到这里,秦羽瑶心中有许多怀疑。然而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便也只能按捺住,慢慢摸索了。
不多时,方才来送饭盒的宫女又来了。她只见饭盒仍旧扣着,以为秦羽瑶没有吃,不禁讥笑起来:“这里日日都是这般饭菜,有能耐你顿顿都别吃啊?”
然而她提起食盒,却蓦的发觉重量不对,便揭开盒盖往里头看去。只见碗碟都空了,里头的饭菜和白粥都吃得干净。原是秦羽瑶不爱麻烦别人,吃完后便将碗碟拾进饭盒中,方便小宫女拿回去。不曾想,竟遭了奚落。
那小宫女发现冤枉了秦羽瑶,直是脸上一红,偏头只见秦羽瑶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不由得咬唇,脱口道:“这样难吃的饭食,竟也有人吃得干干净净,真是令人开眼!”
语气十分鄙夷,仿佛秦羽瑶是穷得不得了的家庭出身,才会将饭菜都吃的干净。她不知道,秦羽瑶仅仅是不忍浪费粮食罢了,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再也不敢看秦羽瑶一眼,匆匆拎着食盒走了。
秦羽瑶忍不住叹了口气,愈发想念家里的那三个可爱的妹子。水灵灵的漂亮,要活泼有活泼,要娴静有娴静,要智囊有智囊,要打手有打手。再对比方才那宫女的粗俗,只觉得不忍直视。
罢了,罢了,如今是来做事来了,可不是享福来了。秦羽瑶在心底对自己说,又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便回屋去了。此时睡觉尚早,又无人可说话逗趣,秦羽瑶只好铺了纸张,研墨准备继续未完的构图。
夜渐渐深了,秦羽瑶沉浸在构图的世界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把周围的一切都屏蔽了,一心构图。不知何时,忽然笔尖一抖,顿时一滴浓黑的墨汁滴落纸上,晕开乌黑的一团。
秦羽瑶心有所感,忽然抬头,只见窗外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一抹黑影。艳若桃李的年轻面孔上,冷若冰霜的眼神,直直地朝这边看过来。
借着屋檐下的宫灯所照出的光线,秦羽瑶清晰地看见,这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紧俏的黑色夜行衣,长发高束脑后,打扮得甚是利索。就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银色长剑,在夜色中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秦羽瑶低头拭去晕开的墨迹,放下笔,抬脚走了出去。
“不知阁下是?”秦羽瑶问道。
黑衣少女缓缓拔出长剑,剑尖对准秦羽瑶的颈项,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蒋丞相派我取你性命。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后不可寻我喊冤。”说罢,脚尖一点,飞身欺来。
秦羽瑶好悬没给她这句话给雷得跌倒,连忙旋身闪过,口中说道:“姑娘,嫁祸人也要可信一点。哪有你这般,大咧咧便将主家卖了的?究竟是谁叫你寻我麻烦?”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我取你性命的就是蒋丞相的大公子,蒋玉阑。”黑衣少女似乎对秦羽瑶竟然能够躲过她的攻击,而感到几分惊讶,只见她眉目如霜,剑尖反转,又朝秦羽瑶的腹部刺去。
一招一式,皆是冲着秦羽瑶的命脉而去,可谓狠辣之极。
秦羽瑶也不知道这少女是天真烂漫,还是自信能取她性命,所以才将指使她的人卖出来。倒是也没怀疑是她撒谎,毕竟秦羽瑶可不曾得罪旁的什么人。迄今为止,她所得罪过的也无非就是蒋家,至多加上一个宁国公府。或者,是绿荫阁的木老爷等人?
一时分心,险险被黑衣少女的利剑擦过手臂,好在只刺破了衣裳,倒未擦伤肌肤。秦羽瑶心中一凛,知这少女的功夫奇高,又苦于无长兵器与少女对阵,便出言道:“我观你武功路数颇有正派之风,为何行事卑劣至此?”
黑衣少女仍旧面如寒霜,说道:“我不曾偷袭你,又告知你缘由,哪里卑劣了?”
诚然,她确实没有偷袭秦羽瑶,而是惊醒秦羽瑶自己走出来,又叫她有了警惕,才出招杀来。
要么,黑衣少女是为了嫁祸蒋丞相,并不准备杀死秦羽瑶。要么,她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以侠士之身,行刺客之事。
秦羽瑶与这位黑衣少女交手几十个回合,只觉少女招招致命,遂舍了第一个可能,采取第二个答案。故而说道:“我与你武功相差无几,你采取长剑对我,可算得上敬重我吗?”
同行之间,尤其武林中人,互相之间是有着默认规矩的,那便是互相敬重。譬如,手持兵刃之人,不得对空手之人出手。比如一流高手,不得对二流高手主动出手。这两种情况,都算得上是欺凌弱小,说出去要被同行耻笑的。
而秦羽瑶与黑衣少女交手至今,已然确定,这黑衣少女乃是一流高手的垫底存在,比小黎略胜一筹,却跟秦羽瑶相差无几。胜就胜在,她有一柄锋利长剑。若非秦羽瑶从思罗那里学得神奇功法,只怕早就被黑衣少女的长剑刺得浑身是窟窿了。
黑衣少女闻言,动作倒是微微一顿,眼见着姣好的眉毛就蹙了起来。显然,是把秦羽瑶的话听进耳中,并且有些羞耻了。
秦羽瑶趁热打铁,又说道:“不知姑娘是何门派的弟子?似姑娘这等天资与身手,想来应当是关门弟子了吧?却不知如何被蒋丞相所招揽,为他行这等下三滥之事?”
这名黑衣女子,原名叫燕凝霜,乃是进京来给掌门的一位好友送信,不意竟然吃了小人的亏,受了重伤。后来被蒋玉阑捡回,安置在客房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给她请大夫抓药。
燕凝霜是知恩图报的人,便对蒋玉阑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燕凝霜许诺,为公子无偿办一件事,只要不违反道义,但凡燕凝霜办得到,便为公子竭力而办。”
近日伤口好得差不多,燕凝霜等了几日也不见蒋玉阑叫她做事,本欲辞行,谁知便等来了任务。
确实如秦羽瑶所说,燕凝霜是正派弟子,且不仅仅是关门弟子,更是下一任掌门。燕凝霜自幼被师父师伯师兄师姐们教导,心中正义感极强,原不肯做伤天害理之事。偏偏她正义感太强,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正派弟子,绝不行不义之事”,自然叫蒋玉阑看了出来。
蒋玉阑何等奸诈,便哄骗她,只说秦羽瑶乃是大大的坏人,如何如何仗势欺人,乃求燕凝霜行侠仗义。
燕凝霜固然是个坦荡荡的侠女,可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蒋玉阑说的是一回事,她自己看见的是一回事。只见秦羽瑶眼光明亮,说话行事都正派,浑不似蒋玉阑所说的那样坏。故而,剑下便犹豫起来。
“姑娘,这院子四周都住了人,只怕咱们交手的声音已经传入外面,很快便有人来查看了。不如姑娘收了剑,咱们进屋去聊?”秦羽瑶便如狼外婆哄小红帽一般,试图令黑衣少女放下戒心。
谁知,这一声提醒非但没有叫燕凝霜放下剑,反倒令她的攻势猛地伶俐起来:“大不了我不杀你!”她欠蒋丞相府一个人情,倘若不尽快还了,只怕不能抽身而归。也许秦羽瑶并不似蒋玉阑说的那样坏,那她便活擒了秦羽瑶,将她押送给蒋玉阑吧!
燕凝霜心中如此想道,出招时便不再处处针对秦羽瑶的要命之处,而是往她的四肢关节刺去。
宇文轩来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顿时眸中一怒,抬掌挥出!顿时,一股澎湃的气息汹汹而出,往燕凝霜袭去!
燕凝霜突然遭袭,且又是极强劲的对手,顿时不敌,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喀嚓!”静寂的夜里,骨折的清脆声钻入耳力敏锐的秦羽瑶的耳中。
她望着从地上狼狈爬起的燕凝霜,只见对方艳若桃李的面上,冷若冰霜的神情不再,而是变得惊惧不已。一只手扶着另外一边骨折的肩膀,长剑掉落在地上也未来得及捡,就这样警惕地望着宇文轩。
宇文轩满目恼怒,他不过是离开了一日,又带走了千衣,谁知便叫秦羽瑶陷入到了危险当中!一时恼怒不已,飞身从院墙上越来,第二掌也大力推出,准备叫燕凝霜的第二只臂膀也骨折。
这时,秦羽瑶连忙出声:“且慢!”
宇文轩本来即将挥出,闻言立时偏转方向,打在了燕凝霜的脚边。顿时,脚下土地被砸出一个坑,吓得燕凝霜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
“她倒是不错,不曾想要我性命。”秦羽瑶抱住宇文轩的手臂,只觉他肌肉紧绷,忍不住抬头去瞧他的脸庞。果然,那张俊雅高洁的面孔上,隐隐浮动着戾气,显然是恼得狠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她定然怕了,不会再来取我性命。”秦羽瑶安慰着说道,偏头往燕凝霜看去:“对吗,姑娘?”
燕凝霜扶着骨折的肩膀,强忍着疼痛,冷声答道:“你救了我,我燕凝霜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再不会寻你麻烦。”
秦羽瑶便笑了,这姑娘还真是实诚,便轻轻晃了晃宇文轩的手臂:“放她走吧。咱们进屋,我有话对你说。”
宇文轩方才只是太着急,一时间竟然忘了,秦羽瑶的身手也不差,至少应对燕凝霜还是很有胜算。便冷冷地瞧了燕凝霜一眼,道:“滚吧。”
燕凝霜满眼羞怒,然而毕竟吃了宇文轩一掌,心中惧怕居多,便没有吭声。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走到掉落的长剑跟前,捡起来插入剑鞘,便脚尖一点,跃上屋梁远走了。
宇文轩望着燕凝霜离去的方向,目光冷然,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顿时,那处仿佛有银灰色闪动而过,往燕凝霜离去的方向去了。轻薄快速得仿佛只是空气流动,令人不禁怀疑自己眼花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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