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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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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婉儿收获了震天的掌声与喝彩,却神情平静地归来。然而仔细看去,却瞧得见她唇角含着的一丝极浅的笑容。带来的两百亲卫如此造势,显然让宇文婉儿的心中感到欣慰。

    刚推开门,走进更衣室,宇文婉儿立时便被众人的喝彩声围绕。

    “阿婉,你刚才真是酷极了!”秀茹双手交握在胸口,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宇文婉儿说道。

    朱琼雯也走近前来恭贺道:“简直像是女皇巡游一般!”

    话音未落,便被程水凤狠狠一把掐在腰间,使劲瞪她一眼,“女皇”这种话岂是能够随口胡说的?

    朱琼雯顿知不妥,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再收不回来了。讪讪地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挽回,还是就这样糊弄过去。

    秦羽瑶恰好端了一盏茶过来,递给宇文婉儿,扭头笑道:“你们两位可准备好了吗?等她们回来,便轮到你们两人了。”

    朱琼雯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身走到窗户旁边,往外看去。只见白国的使女已经上场了,这回却没有学她们只派出一人,而是命两名使女上场。这两名使女皆是身材窈窕颀长,穿着轻盈薄透的衣衫,袅袅而行。

    “这回学精乖了?”宇文婉儿瞄了一眼,淡淡说道。对于朱琼雯的话,显然也没放在心上。

    方才那一场,白国派出的使女极为灵动善舞,使得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人”身上了,而非衣物上面。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受到宇文婉儿的影响,竟然也走起了娴静风。

    秦羽瑶略微点了点头,说道:“莫要小看她们,穆挽容并非可小觑之人。”

    这个郡主,绝对是见缝插针的高手,又极懂得机变之道。

    “她们赢不了的!”秀茹脆声说道。说完之后,又崇拜地看向宇文婉儿:“咱们有阿婉在,谁能比得过?”

    “你呀,若阿婉是男子,你是不是就贴上去了?”秦羽瑶好笑地伸出手指,点了点秀茹的脑门子。

    自从桂花节之夜的猜灯谜,宇文婉儿轻轻松松连中七题,赢得七盏花灯给秀茹之后,秀茹便对宇文婉儿崇拜得不行。后来又听说宇文婉儿入了军营,更加敬佩得五体投地。秦羽瑶敢说,假使宇文婉儿开口索要,秀茹绝对头也不回就投奔宇文婉儿去了。

    果然,秦羽瑶的话音才落,便见秀茹扭捏着道:“阿婉……我……”

    这副小媳妇的模样,顿时逗得屋里众人全都乐不可支起来。便连宇文婉儿,也不由得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落在秦羽瑶的眼中,心下微微一叹,抬手想揉一揉宇文婉儿的发心,最后却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数月不见,宇文婉儿整个人几乎脱胎换骨,从前那个倨傲阴鹜的蛮横公主,几乎瞧不见了。如今的宇文婉儿,犹如磨砺得锋锐圆润的刀锋,却又收敛在朴素的刀鞘中,只有偶尔才能看得出内里的锋芒。

    这个少女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天真、无忧无虑的笑容,再不会出现在她的面上。

    “啊!你们看!”忽然,一个惊呼声将秦羽瑶从微怔中唤醒。

    发出惊呼的是秀兰,只见她站在窗边,一手指向外头,眼睛瞪得滚圆。秦羽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瞳孔微张。

    但见台子上,两名使女携手缓缓行来。领口开得极低,竟然酥胸半裸。水红色的抹胸,在薄纱下面鲜艳灼目。

    “好不知羞!”秀兰气红了脸,咬着嘴唇,直狠狠跺脚。

    方才两名使女乃是背对众人,故而大家都没瞧见,只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还以为两名使女生得漂亮之故。竟没想到,原是两人穿着暴露之故。

    “瞧她们脸上的神情,被人看光了有什么好得意的?”秀兰气呼呼地拧着帕子说道。

    秦羽瑶抿了抿唇,将秀兰的脑袋按回来:“不喜欢就别看了。”

    “我得洗洗眼睛去!”秀兰气呼呼地跑到一边,端起一杯茶水,倒了些许在帕子上,作势要洗眼睛:“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在明秀庄抛头露面也是为着正经事,叫她们这样一弄,倒像是戏子一般了!”

    众人闻言,纷纷有些怔忪。

    诚然,秀兰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是秦羽瑶,此刻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里并非前世那般,开明开放,更暴露的衣裳也有人穿得出去。这里是封建王朝,莫说女子,便是男子袒胸露臂地出门,也是极不雅观,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唯一允许如此穿着示人之地,便只有青楼楚馆了。

    秦羽瑶之前抛却从花间楼、明月坊请姑娘做模特儿的念头,便是不想被人以为,这是下三滥的场所。谁知,竟被穆挽容来了这样一招。

    望着窗户外面,在台子上款款而行的两名使女,秦羽瑶不禁抿紧了嘴唇。这些使女,假使秦羽瑶没有猜错,便是夙国意欲送入勋贵之家的歌姬舞女,清白的名声对她们毫无用处,反而如此风头会叫她们多些资本。

    穆挽容真是做了件“好事”!

    “该我们上场了!”忽听朱琼雯利索的一声,随即抓过程水凤的手,提起裙子便准备出门。

    此时,白国的两名使女已经走回来,眼瞧着就要进到台后。

    “琼雯,水凤,加油!”秦羽瑶压下不悦,握拳鼓励两人道。

    程水凤微微颔首,朱琼雯则昂头扬声道:“好的!”说罢,打开门与程水凤一起走出去。

    两人才出了门,恰好白国的两名使女正好走到更衣室的门前。狭路相逢,白国的两名使女却站定不动了,上上下下打量朱琼雯与程水凤。

    但见两人穿着保守,衣领围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段优雅细长的颈子,不由得吃吃笑了。

    “你们笑什么?”朱琼雯扬着下巴问道。

    一名使女说道:“你们穿得这样,谁会瞧你们呢?”一边说着,一边吃吃笑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外一名使女扯着手拽进更衣室里。

    朱琼雯反讽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便见两人走了进去,顿时大怒。当即抬脚,便要踹门。却被程水凤拉住了:“两名贱婢罢了,与她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夙国的美人儿们,向来只是富商权贵的玩物,以朱琼雯与程水凤的身份,确实没必要理会。

    “我知道!”朱琼雯抬着的脚并未放下,还想踹门。实因为,她真正想打脸的人,其实是里面的穆挽容。

    这位白国的郡主,也就是白国的负责人,竟让使女们穿成这样,实在是打秦羽瑶的脸。朱琼雯不傻,她完全明白其中的道道儿,便想进去教训穆挽容一顿。

    程水凤死死拉着她,并不叫她冲动,柔声劝诫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的印象又扭转不回来,你何必动怒?况且,便叫她们蠢着就是了,何必提醒她们?”

    终是程水凤说得有道理,朱琼雯冷哼一声,收回抬起踹门的脚。与程水凤牵着手,并肩走向台子。

    朱琼雯与程水凤都是大美人,且身量高挑,又浑身贵妇气派,这番走上台子,顿时引得一片叫好声。

    今日前来观看的人,不乏真正有眼力的人,譬如行事低调的富商,譬如辞官养老的前官员,等等。这些人见识过真正的富贵,自然看得出台上的两名女子,不论行止举动,一抬眉一侧目,皆是大家闺秀的教养。

    只不过台子太高,而摆放的桌椅离台子又有些距离,故而仅仅看得到美丽的面容,对其五官倒辩不明晰。

    “这次赛事的主持人,秦氏究竟是请得什么人来参加?”台下,有那眼睛锐利的人,已经怀疑上了。

    只不过,却无人知晓走秀之人的真正身份,毕竟秦羽瑶从未透漏过。

    “大概是秦夫人的朋友吧?听说,还有她的丫鬟。”有人猜测道。

    再没有眼色的人,也不会把朱琼雯、程水凤与之前白国的使女们混淆。因而纷纷面露倾慕,看着台上悠然行走的两人。

    朱琼雯素来贪玩,所以才在秦羽瑶邀请她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此时与程水凤走在台上,心里是兴奋的,然而她们的骄傲又不允许她们紧张。故而迈动步伐的时候,便想起之前秀兰、秀禾说的话来,只将下面的人当成水缸里的瓢,自顾自地低声说起话来。

    如此一来,反而多了两分真实。

    落在下方看客们的眼中,不由得想到:我/我家夫人/我家闺女穿上这样的衣服,与姐妹们逛街时,也会是这样优雅美丽吗?

    渐渐的,目光从朱琼雯、程水凤的面上移开,而专注在两人身上穿的衣裳上面。并且,仔细观摩两人的行动举止、顾盼姿态,并深深刻在心里,打算回去学一学/教给自家夫人/教给自家闺女。

    更衣室中,秦羽瑶站在秦敏如的身后,轻轻揉捏着秦敏如的肩膀,笑道:“敏儿可紧张?一会儿戴上面具,谁也瞧不见你。哪怕你一会儿摔倒、扭脚了,也不会出丑的。”

    秦敏如太过兴奋,因而浑身轻轻颤抖着,她坐在梳妆镜前,不时扶一扶发髻,又抿一抿鬓角:“姐姐,我脸上的妆有没有花?还要再补一补吗?”

    屋里人全都笑了,秦敏如的夫家嫂子则笑道:“你管脸上花没花?难道你一会儿不要戴面具的吗?”

    秦敏如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攥起拳头扭身捶她。屋里还有她们带来的丫鬟们,此刻早已换好了衣裳,乖乖坐着,等着盘发上妆。但听屋中气氛和乐融融,渐渐也消了三分紧张之意。

    隔壁更衣室中,穆挽容透过窗户瞧见朱琼雯与程水凤的身姿,眼中渐渐深沉起来。手指揪住了帕子,不知不觉拧成了死疙瘩。那个秦氏,究竟从何处找来如此风姿气度的女子?

    先是三胞胎姐妹,再是那个绝艳无双的少女,再是这样两名容貌身姿都不俗的妇人。穆挽容甚至觉得,台上两人的风姿,连她都及不上。视线渐渐从朱琼雯与程水凤的美丽笑容上收回,眼前浮现出宇文婉儿的风姿,眉头越皱越深。

    她,竟然远远不及。

    凭什么?这怎么可能?穆挽容不服气,她可是白国的郡主,饶是白国皇上也对她疼爱万分。这样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她,竟然及不上区区一个舞娘?

    没错,穆挽容对台上走秀的女子们的定义,便是舞娘——好人家的女子,谁会抛头露面?

    可是,传闻那秦氏乃是未来的轩王妃,若果真如此,她又为何不顾身份,抛头露面呢?穆挽容想不通。

    这时,朱琼雯与程水凤已经走回来了,穆挽容便招了招手,令下一波使女们上台。

    两名使女福了福身,便脚步轻盈地出了门。

    白国的衣物,特色乃是轻盈薄透,并非刻意露骨。但是使女们不明白,只以为赢得目光与掌声就是好的,故而擅自主张,将衣物穿得三分凌乱,两分裸露,风情万种地走了一场又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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