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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史菲儿想在这世道如何推销这手工皂,单说这贾赦因思索这如何填补这欠账亏空每日愁眉不展。这一日,贾赦在书房又捧着账册叹气,瞅见一旁自己先前喜爱的古扇,心里都忍不住盘算起来,若是将此物件卖了不知能换多少银子。正琢磨着,门外廊下小厮通报说,宁国府的敬老爷带着珍哥儿到了。贾赦一听连忙让人进来。
少顷这贾敬带着贾珍进了门,转身然随从都立于院外。贾赦望二人脸上一瞅,自己倒是先笑了。只见两人均愁眉苦脸样。贾赦心理倒是有几分平衡,好在现在不是只自己一人头大。见贾赦笑了,贾敬倒是先开了口,“如今你还有心思笑,真不愧是一品将军,处事临阵不惧啊。”
贾赦分辨道:“那又能如何,前几日我不过是在老太太面前拉长了脸,就被她老人家好一顿数落。今日看你们这般模样,我大约能知那日我是怎样的头脸了。”
贾敬叹了口气又道:“今日来你府上便是想问问,你可有了主意。”
贾赦倒也先不答话,反问道:“你且说说你府上欠下了多少?”贾敬一听贾赦如此一问,长叹一声,还未开口,一旁的贾珍便抢了先:“回叔叔的话,算下来欠了有八十余万两。”听贾珍这么一说,贾赦更是笑道:“这才不愧是贾家未来族长,说欠了八十万两银子,跟没事人一般,磕巴都不打。”
“行了,你且别寻我们父子开心。我来只为问你可曾想到什么法子不成?”贾敬追问道。
“若是想到,我怎会待在日日待在书房?”贾赦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刚才我还盘算着手中的字画古董出一出看能收多少银两呢。”
贾敬一听又长叹一声:“虽是生在王侯家,却日夜被这些俗事所累,真不如早早羽化仙去。以偿我修仙问道之夙愿。”
“大哥好道向仙,小弟自不敢妄语。只不过这话还就是在我们弟兄间说说罢了,切莫出去说。况且这珍哥儿年幼,尚未弱冠,你怎好将其撇下,独自求仙问道?”贾赦的话的确在理,说的让贾敬哑口无言。
贾敬沉默一会儿又道:“老太太有何想法?对了,你那在外地的妹婿可曾回信?”见贾赦又摇了摇头,便又长叹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盼着望朝廷不要想起此事,平平安安的吧。”
听了此言,贾赦不觉得好笑,自己虽然无法可解,但还毕竟希望此事别给儿孙惹祸添堵,希望自己能将事了了,哪里像这贾敬索性懒得管了。如此一来也怨不得母亲说这宁府后继无力,没有担当了。几人又凑着商量了一番,仍然没什么正经主意,最后思量再三,打算开了库房,选一些不常使的贵重物件出掉些看看能凑出多少来。
这边贾敬贾珍前脚刚走,后脚下人就将林如海的信送到贾赦跟前。贾赦见妹婿来信,更是迫不及待急匆匆将信取出一览。此番待收到林如海的回信,又是过了一个月。林如海信上除了日常问候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最后感慨提了一句,说自己任了巡盐御史,便知不少盐商本人到还罢了,只是手下经常管教无方,生出许多事来,将这帮人整治了,倒还好了很多。
贾赦初看此信,并没有回过味来,心中免不了暗暗有些抱怨,自己妹婿竟然对荣国府之事颇不上心。如今连个主意都不肯帮忙想一个。但又细细将信复看了几遍,忽然顿悟。
这林如海毕竟是久居宦海中了探花又任的是实缺,有些事自然不便明说。他此番信中看似并未提及任何办法,但细看却能发现其中深意。比如这盐商多是手中有钱之辈,好似贾府。而手下人就好似自家奴才,这主人倒还不错,奴才却多生事,也和贾府一样。林如海含蓄地让贾府处置处置奴才。贾赦想即此便明白了,说不定将几个仗势的奴才处理了,也能帮着贾府补上些许亏空。
贾赦拿着信去讨贾母示下。史菲儿细细地将信看了几遍,觉得林如海的信正中下怀,便点了点头,笑着对贾赦说:“的确如此,自己年幼时在金陵,也曾听过这奴大欺主的事,这样的奴才是该好好整治整治。”
贾赦一听,便知贾母也有此意,但府里这帮管事的奴才人员众多,该从哪里下手呢?一时间贾赦也没有了主意。想了想这个,又想了想那个,举棋不定。史菲儿笑道:“且不论此番整治下人是否能填补府上的亏空。但即要是整治,便须得拿出点魄力来。抓几只小鱼小虾的没什么意思。你是武出身,又怎会不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既然要管就要管个大的,否则还有什么震慑。况且这些下人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事做的多了,如此好好整治一番也能正正咱府内的风气。”
贾赦一听,心下了然。说到荣宁二府有权势的奴才没人能超过赖家去。这赖嬷嬷伺候过府上先祖便得了体面。两个儿子各为荣宁二府的管家,自然在府中比那些不得势的主子还强上几分。这点史菲儿自然是清楚的,但贾赦并不清楚。不过贾赦听贾母说要从大的开始,自然就先想到了这个大管家。若是原先自己不在意就罢了,现在在意起来,想起赖家的宅院确实不小,似乎里面还修了小花园子。平日也是丫鬟下人伺候着,若不是自己知道其是自己奴才,外人看来还以为那家的主子呢。姑且先不管其有什么罪过,先查查看,好歹也能警示一二。想即此,贾赦点头应道:“母亲说得是,此番不动便罢,动就做大。听母亲这么一说,儿子倒是想起咱府上的大管家平日里也是吆五喝六的,就连他家的宅院也是不小,在自家他也是个主子排场。要查不如就从此头查起。”
史菲儿点点头又道:“既是如此,自是该好好查查,若不是便罢了,若要是必严办。只是咱宁荣二府皆是由他赖家当家,不知这下人中有多少利益牵扯,关系如何盘根错节。若是查还是要找好理由,做到完全齐备,不可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
贾赦一听又有点呆住了,既要查又不能走漏风声,这让贾赦有点犯难。史菲儿见状便接着又说:“既是下人,首要便是忠心。至于办事也好,能力也罢,若没忠心二字,也不堪重用。听你说他平日里吆五喝六讲究排场。如此倒也简单了,就算算他家中上下家当如何。虽说在府内当差,这收入进项也应是有度的。万不可能从天上掉银子下来。若是其银钱与其进项不符,便是钻营。都敢钻营到主子身上,这样的下人可不敢用。”
史菲儿讲话说得明了,贾赦也眼前一亮。对啊,翻翻这帮下人的家底,便知其是否钻营。这口口声声称自己忠心的,此番自己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对这贾府忠心还是对这银子忠心。贾赦有了主意,原本放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轻松了一些。
史菲儿见贾赦松了口气,继续道:“既然如今要开始查查这些下人。那便还要告之你兄弟一番。一来虽然这家中应是你做主,但如此大事,还是要兄弟齐心方可。二来,也怕有小人从中挑拨,让你们兄弟二人心生间隙。”贾赦听了连连点头称贾母考虑周全,自己不能及。
既已有了目标,贾赦也坐不住了。忙让人将贾政、贾敬一并请来,共议这府内锄奸一事。贾政初听到阖府上下欠了如此之巨的银两,惊的连坐都坐不住了。贾赦见了,忙连声安慰,因跟着史菲儿跟前混的久了些,对讲话分寸拿捏要较过去强了不少。又赶紧恭维贾政治理家学勤恳有功,如今贾府家学在外名声日起,就连自己一些朋友也欲将子嗣送入这贾府家学。不过自己不敢答应,怕乱了规矩,恐将兄弟的一番心血糟蹋了。
贾赦这番话句句说到了贾政的心坎里。之前自己整顿家学,才知府内族人对子孙功名如此重要之地是怎样的不上心。族人便是如此了,何况下人。况且自己又知赖大之子赖尚荣在家学内又是怎样一番表现,故而贾政对贾赦提出要查查赖家之事只有赞同。而贾敬更不用说了,本来就发愁无处堵这亏空,如今逮到了个救星还不赶紧攥紧了。三兄弟细细商议了一夜,定了主意。先预估一下这赖家家产,看其是否有钻营行径。若有,则寻个事由将两府管家同时拿下。而且这事由最好是违了国法的,这样贾府也不用网开一面,或者背上苛责下人的名声。主意已定,贾敬贾赦便派了心腹去查验这赖家收入与家产是否匹配,同时又叫人紧盯着赖家这几个所谓主子,看如何寻个事由。
史菲儿对于贾赦要查赖家倒是喜闻乐见,只是自己还从未见贾赦办事,不知能力如何。虽这贾赦也向史菲儿禀明自己的计划,但因尚未行动,史菲儿也不置可否。不出几日就见贾赦兴冲冲来向贾母禀告说这赖家钻营奢靡,远超想象。若此番将其家抄了,所欠朝廷银两便能有了大半,如此一来府内节省一二,再寻个开源的法子,不消多久窟窿便补上了。
史菲儿见贾赦乐不可支,便兜头一盆冷水泼下,说道:“若是旁的事,你开心如此便也罢了。怎么自家出了蛀虫硕鼠还值得你如此兴奋?此番不过是将自己家的银两取回罢了,哪里值得庆贺?你以为这下人是养猪吗?待到吃时宰一头?”
贾赦一听连忙收了笑容,连连向贾母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