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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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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题国皇都外面,有一座荒山。

    在那么富丽堂皇的国度十里之外的那座荒山,着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据说是前朝将军郁瞻大将的十万将士亡骨之地。

    本来荒芜山并不叫荒芜山,但是自从那十万将士葬在那里之后,荒芜山便像是一夜之间寸草不生,意为不详的黑鸭铺天盖地,不过十余年的光景,前朝就亡了。

    在如今的荒芜山上,很难生存下一个人,山上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只有一条不知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的小溪,虽然清澈的很,但是一尾游鱼都没有。

    在这么一个可以说是绝地的地方,生存着一家妖精。

    是一窝鼠精。

    鼠精一家都是通体雪白的老鼠,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分别用上下左右命名,虽然凑在一起来看,这名字起的实在是随意的不得了,可是分开来说,却又是一种说不上的好听。

    他们一家生活的很快活,只可惜好景不长,荒芜山之内横生疫兽,虽然被天地阻绝不能外出,但是水流却是挡不住的。

    鼠爹娘为了家里四个还小的孩子,不得已将自身修为一半渡给了尚且还年幼的长子阿上,让他带着弟弟们下山逃难,他们则是挡在了荒芜山下,像是两堵高大的城墙一样,硬是用自己的肉身逼迫着疫兽改了方向,去了西北方的荒郊。

    白上那个时候才刚刚能听懂人话,但是他牢牢的记住了父母说不能给他们收尸的那段话。

    可是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爹娘死后,身体必定会成为疫病灾源,为了雕题十万百姓,爹娘死后只得焚化尸骨,阿上若是有心,就在那山上为爹娘立下一个衣冠冢,乖。”

    他并不甚清晰的记忆之中,只记得那一段话,他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在被爹娘几乎用全身修为布下的结界之中看着他从来都温和的不得了的父亲和母亲,挡在了他和四个弟弟面前,让那只面容丑陋,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巨兽改了行走的道路。

    之后就在他们面前燃起了熊熊大火,白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就那么睁大了眼睛,然后用手捂住了弟弟们的眼睛,将它们放在了怀中暖着,就那么看着爹娘痛苦的在大伙之中翻滚,紧紧相牵的手却没有动上分毫。

    大火烧了整整三日,白上就蹲在那个角落里面,偶尔会变成小孩的样子去山下十里之外的王城乞讨,给弟弟们要些吃的,然后就继续窝在那里等着,等大火烧干净,然后把那片已经成了焦土的地方挖开,为爹娘建下坟冢。

    再后来,白上饿的不得了,打算带着弟弟们去山下找些吃的的时候,突然出来了一只花皮的虎精。

    白上当时吓得哆嗦的不得了,却还记得把弟弟们护在怀里,虚张声势的张着双臂,对着大老虎龇牙咧嘴。

    大老虎在他面前变成了人身,是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的神色之中带着背上,却上前了一步,拿出了一个她娘亲为数不多,却都雕刻着简单的云纹的簪子,说,是娘亲的故人。

    白上又是惊吓又是饿的,然后就晕了过去,即便是晕过去了,还不忘记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胸口。

    虎精上前扒拉了一下,四只连站起来都还勉强的小老鼠踉踉跄跄的爬出了白上的衣裳,凑到了白上鼻前伸出小舌头亲昵的舔了起来,一只看起来稍大上一些的,在一边蹲坐着,身上却散发着一些微弱的白光。

    随后三只小老鼠像是突然受惊了一样,也如法炮制的发出了白光。

    虎精就在一边看着三个小家伙把自己的修为都给了白上,这才将三个小东西用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拎着地下昏迷的大白鼠就离开了荒芜山这个穷绝之地。

    白上再一次醒来之后,看到的都是各种兽皮包裹的一个大山洞,四处都是虎的骚气,和自己家中清淡的香气一点都不一样。

    他一醒过来,在桌前吃饭的虎精就察觉了。

    白上站起身,然后慌忙的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大伯相救,只是爹娘尸骨尚且还在荒芜山……阿上要回去一趟。”

    虎精摆手,随后带着白上离开,到了后山的一个地方。

    “你爹娘的尸骨我已经拼凑起来了,只是焚身之火太强,你若是有心保存他们的尸身,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家吧。”虎精随后手中拿出了一些衣物,白上看着眼熟,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他爹娘生前经常穿着的衣物,“回荒芜山之后,为他们立下一个衣冠冢吧。这十里青山之上,怎么说,他都是他们最开始的家。”

    直到这个时候,白上才知道,救了他的老虎其实是一个叫做白虎的将军,而爹娘也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吃着凡人供奉的小神。

    *

    白上并没有答应和白虎上天的说法,因为他一再的坚持说,娘亲曾给他托梦,让他在荒芜山旁等着,等到有一天,有两个仙人会和他们遇到。

    他想让爹娘活过来,这并不过分。

    于是白上告别了白虎,带着弟弟们离开了那座青葱玉翠的青山,回到了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荒芜山。

    那个时候,白上抱着弟弟们滚烫的小身体,脸上全是迷茫,声音低低的说道:“以后跟着哥哥,日子会过的很辛苦,弟弟们要乖,知不知道?”

    小白鼠们凑到了白上脸边——此刻白上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六七十岁的老朽,弟弟们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都是大哥的气息,也就心安了。

    白上就带着弟弟们在雕题国定居了,白虎临走前曾经给他留下了一些银子,但是白上用那些银子为爹娘买了两口上好的棺材,葬在了他们之前住着的草屋外面。

    疫兽带来的瘟疫经过时间岁月已经消除的差不多,白上这才敢又住回他们的家里,好歹是有一个住所。

    他就靠着自己捏面人儿的手艺在雕题国边的街道上面摆下了一个摊位,每天赚上一些可以买大饼的钱,偶尔富裕了,也会给弟弟们买些零嘴儿吃。

    弟弟们很乖,都会特意先给白上吃一口,这才围着一块糖果嗅嗅,用舌头舔上几口,却从来都不会主动的说要吃什么。

    白上坚信着爹娘的梦,就那么懵懂的在雕题国等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有一天睡醒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死了。

    他先是找了身边的碎银,都放在了给弟弟们缝制的小衣服里面,然后吩咐弟弟们,如果有一天他睡着,再也起不来床的时候,就把草屋外的门关上,按照他们之前回来的路,去一个青山缭绕,生机勃勃的地方,找一只浑身黄皮,却叫做白虎的仙人。

    弟弟们懵懵懂懂,闻了闻碎银的气味儿,随后背在身上,被白上带去了雕题国,继续卖面人儿。

    也就是在这一天,他们遇到了扶颂和烛烨。

    这个时候,白上尚且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就是娘亲口中说的仙人,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为他们捏好了面人儿,收了钱之后,就在等着下一个顾客到来。

    直到夜幕低垂,他在路口阿婆那里买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饼,把中间烤的最香最软的地方放在了胸前那个四方的笼子里面,给弟弟们吃,这才一口一口啃着在这大雪天已经有些凉了的饼子,开始回家。

    然后在路上,他就碰到了一个被追杀着的红发男人。

    两个仙君从天而降,一下就把那只在白上眼中看起来冒着黑气的恶蛟斩杀,这才惶惶然的驮着那个受伤的人到了荒芜山上自己的家里。

    仙君给他了一个瓷瓶,让他服下了里面的洗髓丹。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垂垂老矣的四肢正在重新回复活力,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少年的样子。

    然后仙君嘱咐他说,他爹娘复活的希望,全在那个尚且还昏迷着,生死不知的人身上,让他未来的千百年都要跟着他之后,白上非常迅速的同意了,一点不情愿都没有。

    在仙君他们走了之后,白上就按着他们说的,开始打听青丘所在的地方。

    *

    昏迷的那个人叫做黎赤,每天都冷着脸,白上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怎么敢和他说话,就只有在他睡着,喂他喝血的时候,才敢靠近他。

    后来有一天在喂他的时候,黎赤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冷光射向了他手中的刀子。

    当下就给白上吓得一哆嗦,手中那柄生了锈的刀子一下子就掉在了黎赤的胸口——好在是刀柄朝下,没有扎到人。

    “你在做什么?”黎赤垂着眼看着白上一手拿刀,一手横在他脸上像是要割腕一样的动作。

    “啊,这个,这个……”白上被他有点吓到了,支吾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黎赤没有说话,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白上这才将自己的手收回,小声的说道:“仙君、仙君说我是隐鼠,血可以治好你的伤势……”

    黎赤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冷厉,他看着白上手腕上明显不止有一道的伤痕,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喂了几次了?”

    “一、一次啊?”白上睁大了眼睛,手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有些要裂开的趋势。

    “只有一次,就这么多伤口?”黎赤嘴边出现了一个冷笑,胸前包裹着像是洗了很多次的纱布之上又有红色印了出来。

    白上着急的伸手给他加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一点,然后就这他手还在黎赤手中的姿势小声说道:“一把刀要一钱,我没有钱买,然后,就、就多割了几下……”

    黎赤的目光顿时挪到了已经滑倒了他腹部的那把锈迹斑斑,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废铁的刀子。

    黎赤面无表情的挪开脸,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眼中带上了些柔情,随后他动作不怎么流利的拿过了一边的木箱,鼻尖闻着里面的药味儿,上面也细心的贴了纸张。

    “以后不准再喂了。”黎赤动作缓慢的拿出一瓶药粉给白上倒上,忽视对方一脸扭曲,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说道:“我的伤势自己会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个时候,白上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那么怕他了,最后,在黎赤又给他另一只手上倒药的时候,白上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说道:“别、别再倒了,这药好贵的……”

    黎赤手中的白玉瓶子顿时裂了一个口子,白上心疼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不过好在,黎赤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转而给他开始爆炸。

    然后白上更心疼了——干净的带着透气纱网的纱布一向卖的更贵,黎赤足足给他绕了五圈在一下子撕碎给他扎了起来,白上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把药仔细收好,然后小心地放在了一边。

    他觉得,仙君走时给他留下的那些银子,可能、可能要不够花了。

    于是这天晚上,黎赤因为伤口疼痛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上就这窗口露进来的些许夜光,在一点点的数着那些碎银和铜钱的样子。

    这一刻,他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的,有些疼,又有些说不上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