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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台上的火光跃了跃,微弱亮光静静流泻在房内。
薄光透映在山水屏风上,清晰的印出一双男女紧密贴合的身影,更甚着,屏风后还传出阵阵细喘声,惹得一室绮丽风景。
“你的手……往上移些……”
“这里?”
“……嗯就保持这个位置。”
纤手搭在他宽肩上,李惠明轻踮脚尖,瞧着翟光邺万分拿捏的表情,好似稍用力就能把她弄坏了一般,他的小心翼翼教她心里偷笑。
不过是跳个舞,也能如此紧张扭捏,除翟光邺外,也没谁了。
自个儿无论怎么想,凤求凰的舞段她也回忆不了全部,方才在楼下见翟光邺时,她便提了个大胆的要求,让翟光邺陪她试试,看看是否能回忆出凤求凰的舞谱。
效果奇佳,她不仅能忆出当初偷看的舞谱,更能在起舞的基础上,结合翟云霁受伤的脚踝部分,将其中几个女步,又编排的更易些,而对男步的要求则提高了些。
左手轻握住她的腰身,翟光邺踩着步子,目光瞧着她脸上不复以前死气沉沉,如今反倒是一脸兴奋的模样,眉宇间却有几分担忧,则道:“你说与云霁姐对跳此舞的须是男子,又要会些轻功,你,想让我去?”
说话间,凤求凰已接近尾声,翟光邺松下搂着她腰身的手,右手圈住她的细腕往右一伸!
借力使力,她反应极快的反握住他的手掌,手心紧贴着他的,轻踮脚尖,漂亮的回旋身子,散在肩后的软发亦在身后圈起涟漪,旋舞至他怀中时,李惠明心里泛出淡淡暖意,教她不自觉的缓露出甜美笑容,像是撒娇般的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随后道:“说起凤求凰,我倒认识一个既会轻功、又会帮助云霁姐的男子。”
“……他是谁?”
“你认识的。”
到最后,翟光邺也未能从她口中问出是哪个男人,她虽不说,可他隐隐约约的能猜出那人是谁……会轻功、,与惠明认识、会帮助云霁的男人,不就是那个人吗?
画完舞谱后,李惠明满意的望着画卷上优美动人的舞姿,便把画卷收好,才算安心。
夜已渐深,阵阵睡意袭来,她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和翟光邺道声晚安,就爬上床、盖上被褥,缓缓便进入梦乡了。
只是……梦扰的她有些不安宁。
她在梦里跳舞,自然亦是翟光邺陪她,舞步依旧是凤求凰。
可不知怎么回事,舞步跳动间,她越发觉得翟光邺离她愈来愈近,鼻尖轻抵着她的,目光亦是温柔到极致,教她脸燥耳红,心也突突的跳动着。
他的唇自她眉间轻舔到她的唇,稍顿,便窜入她口内与之纠缠不舍,而他的手轻搂着她的腰身,然后缓缓朝上……
而她却不拒绝,反倒是环住他的脖颈,甚至勾出腿环着他的腰际……
她不知道梦里的自个儿为何做出这般放浪形骸的动作,因为她梦到这里时,被吓醒了。
拥被而起,她心有余悸,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脑海回忆起梦境春事,心口怦怦跳着,
教她不知所措,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了?”未曾料到她会在此时醒来,翟光邺顾不得擦拭湿发,走出小厅、越过屏风,见她额际薄汗直出,倒是有几分紧张:“又发烧了吗?”
说罢,便坐上床沿,伸手探向她的秀额,确认无忧后,又见她瞅着自己惘然的模样,则又道:“没发烧,是做噩梦了?”
“没、没,我才没有做梦!”她忙不迭的否认,不过见夜色已深,他还未睡,倒是生出几分奇怪:“怎?你还没睡吗?”
“……哦,我刚才有点出汗,就自个儿又洗了一遍。”神情略僵,目光从她脸容上稍移开,他盯着地面看,有些窘迫道。
他这一说,她才注意到,微弱火光里,素日里被他齐整束上的黑发,此时已被散下,顺着发梢下流的水珠落在他前襟上,前襟微松,锦白单衣紧贴在他身上,似能看到深藏衣里的裸肤,而他的腰带,慌乱中只简单地打个结罢了。
秀色可餐!
不知为何,惠明脑海里突然窜入这个奇怪的词语,忍不住的微吞口水,下意识的轻舔下唇,她突然觉得好饿……
“你,肚饿了?”看着她目光如炬的奇异模样,瞧着她微吞口水,他道。
“不、不……”她又摆手否认,见翟光邺半是疑惑半是奇怪,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你的头发太湿了,再、再这样,你会着凉的……我、我去给你拿东西擦擦。”
以往她沐浴湿发时,他总是这样说,只是没她说的如此结巴就是了。
也顾不得听他回话,她连忙下床、套上绣鞋,径自从衣柜探出干净棉布,也循着以前他为自己拭发的模样,站在床边,弯下身子,轻柔的擦拭着他的湿发,丝毫没察觉自个儿前倾的身子早已靠近他,翟光邺微闭双眸,淡调气息。
擦拭过湿发,她看着他散下的头发,便又自告奋勇的为他挽发,朝他要了发簪,又颇费心力的替他挽了个发,可端看着他的发,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上次,你给我簪发的墨玉簪呢?我记得,我应该归还于你了……”她看着他发上的朴素玉簪,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上次他从他发冠上取下的墨玉簪,没在他发上,可在常道观那些日子相处来看,他应是极喜爱那支墨玉簪,甚至爱惜万分。
“……入阵之日,我恰巧没戴而已。”他调回目光,淡淡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你弄丢了呢。”听言,惠明便放下心来,说着便把湿着的棉布搭在一边,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溅到水了,她怎么感觉双腿间有些黏糊糊的,亵裤似乎都有些粘人,而且她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道……
嘀咕一声,惠明也没在意,就将手中棉布搭在屏风上。
拢去耳际未被挽上的长发,翟光邺起身,手才搁置在床沿上,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可他亦能嗅出来,微弱光亮中,他忽然瞥到被褥上沾染了血迹,甚至地面上都有点点暗红……目光上移,翟光邺便看到在一边小声嘀咕的李惠明,她的单衣后侧甚至沾有血迹……
“惠明,你……”他原本想问她哪里受伤,可看着那片血迹在她臀侧,又想着她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嗯,怎么了?”她将手中棉布齐整铺开,搭至屏风上,回身道。
……他该怎么提醒这件事?
“你多大了?”
“……十四。”
“我、你……”
望着他少有的语无伦次,倒教她疑惑:“怎,你有话要告诉我?”
“你……受伤了。”他有些难以启齿,只能以自己理解的去委婉表达出来他想要说的意思,而惠明丝毫不记得自己哪里伤着了,只回眸瞧着他,颇是不解。
她又这样看着他,好半晌,他似下定决心,才挤出话来。
“你,大概是入月了。”
“什、什么?”
“……”略顿了顿,他才更为通俗易懂的说道:“你好像是葵水来了。”
下意识的,她扭头就看向自己身后,靠近臀部的锦白单衣上映着大片血迹,倒抽了口气。
虽然被翟光邺看到有些难为情,难怪他刚才有问她多大了……所幸她对此事不是太陌生,于是便在翟光邺惊愕的目光下,强作淡定缓说道:“嗯,我知道了。”
不过,到最后照料她的,依旧是翟光邺罢了。
那夜因她突然来月事,单就这事就把俩人折磨的有些困乏,李惠明没能忘记当店小二来屋内收拾床铺时,脸上挂着的暧昧笑意,而她与翟光邺同踏入李府时,遇到的几个熟知见她与翟光邺脸上甚疲,也是话有深意,教她倒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一事归一事,她没能忘记今日此行是为何事,便趁着翟光邺授业的空档,问了几个人,便朝着举办她生宴的迎宁阁走去,若她猜的没错,那人该在这里的……
“大公子,你今个儿来的可真早!”
众人打招呼间,惠明就望见李重吉身袭淡色锦衣,甚是俊秀贵气的朝布置生宴的地方走去,据她所知,自重吉哥十五岁后,府内大小事务便都交予他手上,那么她的四岁生宴,也该是重吉哥一手操办了。
注意到李惠明的存在,李重吉仅淡瞥了一眼,便调回目光,一一审视着生宴会场。
“大公子!”对他的冷漠已是司空见惯,李惠明疾快奔上前去,朝他打了招呼:“早好!”
李重吉不怎么高兴的眯起眼,瞧着她谄媚的笑,阵阵冷意自背后袭来,脑海飘过几个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