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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滋润着身下的土壤,将之染成黑红的颜色,地上一具具冰冷的身体,终结了喧嚣,远离了俗世尘埃,恢复了万物俱静,无虫鸣无鸟叫的死寂之中。
苏若顺着血腥味前来,入眼的便是这满地的黑影尸体,她压抑下心中的疼痛与不安,在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中,找寻那一抹赤红的身影。
所幸......没找到。
北三几人开始寻着线索往外找去,直到他们看见了那一片,生生被移为平地,而四周枝叶杂乱的空地。
而苏若则看见了,那抹她心心念念的赤红身影。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抹身影走去,不敢相信,她不能相信那抹身影,会如其他人一般冰冷。
那张与她刻在心中的清冽容颜,相吻合的一丝不差。
那张白玉脸庞上,沾染着刺目的血色,看在她眼里,实在是太过刺眼。
苏若将触及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抬手欲将他面上,那着实碍眼的血珠擦去。
可不论她怎么擦,那沾染的深红就是不肯离去,仍紧紧与之相融。
那血红擦得她,愈发心烦急躁,擦到最后她的手在发抖,全身都在颤抖。
只因她发现,不论她怎么擦,那肌肤仍然冰冷寒霜,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及暖意流淌。
“啊......”
苏若悲愤得仰天长啸一声!
霎那间被她给死死忍住的咸泪,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相继奔涌着爆发出来。
瞬间泪流满面,碧眼朦胧,她悲愤的一声接着一声,向长空嘶吼。
那长空似被这突如其来的悲伤,被惊慌所感染般,给颤得闪电狂现,雷声隆隆。
她身后是跟随她,一起而来的北三等人,几人皆跪趴在地以额抵地,双肩不住颤抖耸动,呜咽,无声。
苏若将怀中人搂抱的更紧,哭花了的脸颊,与冷若寒冰的面庞紧紧相贴,似想同那夜山洞中的场景般,以身相暖。
那怀中紧握的手,随着她接近疯狂的举动下,滑落出来。
苏若与他脸庞相贴,视线下移,那手滑出时,她视线也跟着移动。
她将那紧握的手掌小心捧起,那指缝露出微微一角白色,似在握着什么了不得的重要物件。
苏若抬手将朦胧的眼眸擦净,现出清明视线,她这才小心翼翼着生怕弄痛他般,将那手指移开。
那紧握的手指,似灌了铅般沉重,使她用尽全力,仍没移开半指。
“求你,求你,松一松手,松一松手啊。”
“我来了,我来迟了。”
“求你让我看看,你掌心所握的物件......”
苏若焦急又心痛,她哭着在他耳边,一遍遍说道。
她恐他留下线索,自己却没能力知晓,这一刻,她恨自己为何要是个弱女子,而不是先天便有着大力相融的男子。
沉睡冰寒地窖的墨尧真,似乎听见了她歇斯底里的呼唤,等她再去扳那手指时,那手指居然奇迹般的,被她扳开来两个。
苏若在看清那手指之下,被紧握的物件时,咸泪再次朦胧了视线,哭的不能自自已。
那被紧握置于胸前的,是那夜自己相送于他的锦囊,是那......杏底雪羽的锦囊。
惊雷滚滚,电鸣长空,风声呼啸而来,夹杂着几滴冰雨,滴滴答答,滴落下来。
血,对血,自己的血,是可以解毒治人的灵血。
这个念头像是让她,抓住了生的希望。
她用牙齿十分粗暴的,咬破了手腕的动脉,热血顿时喷涌出来。
她将手腕放在他唇上,那血顺着嘴角流落下去,浸湿了他的衣领。
见此无用,她又自己深深地含了满口,热chun覆贴上去,撬开他冰冷的齿贝,将灵血渡给他。
可当她一渡进去,刚松开chun瓣时,那灵血顺着嘴角又流淌出去。
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苏若崩溃了,她抱着墨尧真不断哭泣,那眼泪似流不尽般,接连不断地布满眼脸,再滴落浸湿着他赤锦的喜裳。
她闭着眼睛,故此没看见周围不断升腾起的光点,那是似萤火虫般莹亮明灭的星星点点。
那莹亮的星光,从那不断变透明的黑影中冉冉升起,从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下升起,还从她身后跪趴着,以额抵地的身影中升起。
那漫天冉冉上升的光亮,宛若漫天萤火虫在飞舞相搀。
照亮了这方漆暗灰蒙的夜下半空,刺灼了她那闭眸朦胧的深渊黑潭。
苏若睁开眼来,似看花眼般,难以置信的以另一只边袖口擦眼。
再看,还是漫天的繁星点点相升腾,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结果发现那一具具冰冷尸体,正在变透明,而那便是漫天的星光起源。
而自己身后的几人,只剩虚影,她伸手想去拉人,结果那虚影经她触碰后,反而快速消散,只剩更多的萤光缓缓升腾。
苏若慌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就在回眸一眼后,她变得更加惊慌,她甚至是不敢伸手,不敢再次将人拥入怀中。
墨尧真的身体中,也不断升腾起灿亮的星光,与周围无异,却又不同。
因为从他体内冉起的那些星光,不是周围的绿莹色,而是......金色。
这些金光一经升起后,周围的萤光相继前来,将其拥在中间,形成一注光柱,围着她相绕两圈后,升腾起注入长空之上的银河。
苏若眼看虚影渐变透明,而她除了不断流眼泪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崩溃!焦急!不甘!不愿!
却又只能眼睁看着,那抹虚影全无,连一方衣角一根发丝,都没能留下。
那光柱隐入星河,长空霎那间又暗黑下来,耳畔只有风在呼啸,雨滴落在她高仰起的脸庞,混着温热咸淡的泪水,又缓缓滴落。
风雨来势汹涌,雨滴渐急渐重,秋风带起阵阵凉寒。
雨势那样大而急,用瓢泼形容也不为过。
可她却惊觉,除了刚开始落在她脸颊,那滴泛着天河之上的寒凉外,她竟是再没被雨浇淋,就连衣角也不曾打湿半边。
她满眼星光无比期冀地回首望去,终在身后不远处,捕捉到了......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