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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琏蝶凤眸一撇,瞪她:“作甚?找死么!”
“我的大少爷啊,最近我是不是在渡劫啊,怎么的什么坏事都给我一锅端了。先是下堂,再是差点被刺杀,再者长公主就来凑热闹了,她来寻我开心也就算了,她还带了一个把我妄想成情敌的人精一起来看我笑话,现在倒好,我还差点喝药水自杀死掉,我我我......”说多了全是泪啊!整整一部泯灭人性的血泪史。
卫琏蝶勾了勾唇,显然很满意那一声:“我的大少爷......”
“小尼,我佛曰,他要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送上九九八十一道磨难,你这才第几道呢,没事没事的啊。”
“去去去!那话是孔夫子说的,而且原话也不是这般的,你以为西游记呢,还八十一道磨难。这才几道我就差点魂兮归来了,再多来几道,你连我的骨灰都见不着了!”四下无人,偶尔被卫琏蝶这厮叫叫小尼,也可算是无伤大雅的,当然,妙妙现在万念俱灰,也没兴情去计较这个了。
“对了对了,他们说西山那边的大元寺挺灵验的,我果然还是抽空去拜拜吧。”妙妙掀起一口气,灵光乍现。
芸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插嘴,期期艾艾道:“掌,掌柜的......您上回不是才在那大明寺把药师佛、弥勒佛、南海观音、四大天王、十八罗汉......挨个儿上香上过去,见神便拜,来来回回拜了两次么......”
此话不说倒也还好,这方才说完,妙妙就像被踩着尾巴的大猫一般,差点炸毛。
卫琏蝶在一旁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妙妙无地自容,只得恨恨的在他腰间儿狠狠一拧。卫大少呼痛,表情一刹那就扭曲了下来:“哎呦呦......好妙妙,好姑娘......轻点,轻点,啊——太用力了......太用力了......”
妙妙瞪眼,芸娘的老脸也不由得羞红了几分。卫大少啊卫大少,您何苦挖苦掌柜的呢,这求饶声生生被您给弄成了乱七八糟的*声。
妙妙脸皮子再厚,也厚不过这等无赖,揪着他腰间肉的手也不知道是松了还是不要松的好。卫大少便揪着妙妙这一分神,当即起身跳到了几步之外,留下妙妙这个三魂没了七魄的病人继续栽在床上咬牙切齿。
“嘿——小尼!到底是当年缺德事儿干多了,神明也是保护不了你的啊,哈哈......”这话真教人气结,芸娘不知道掌柜的以前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却也是知道这个女子会走到今天也是着实不容易的,遂软下性子,与卫琏蝶劝说,只道是妇人家才受了惊吓,现在应当好好养病才是。
卫琏蝶平日便是没个正经的,这般被仆人婆子一番劝说,竟然还乖乖的听了。
凤眸缓缓滑过妙妙眯起的眼睛,打趣儿送上一枚香吻:“妙妙且好好休养,小生我自当先去烟花之地辛勤耕耘一番,待花开得果之时,再来探望妙妙。”
......
只是卫琏蝶方才几步踏出门外,妙妙便忍不住失笑出声。芸娘嗔怪,拢了拢袖摆:“掌柜的您怎么也不说说卫大当家的啊,这般花天酒地,浪荡无形,没个正经的,将来如何能够安定下来啊。”
妙妙浅笑着摇摇头,拉过一旁散乱的衣裳,自顾着开始慢慢穿戴起来:“其实这般又何尝不好,这样子的卫琏蝶至少,还是活着的......”
“咦?掌柜的您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妙妙起身,芸娘便取来外袍给妙妙穿上,但听得她道:“等会儿与我去大元寺一趟,我非得在今日去去这满身的晦气不可!”
芸娘欲言又止,终于是无奈的应下。
酒楼的生意最近是稳定下来了,倒是难为了情儿整日忙个没玩没了,好不容易寻来几个有些天分的学徒,这下情况方才好些。春风渡的生意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好,妙妙的心眼却始终嘀咕着,卫大少先前答应好的那五间城南当铺,可该何时正式交入她的手中。
去大元寺,妙妙自然不是为了去拜佛的,诚如卫大少所言,她当年偷了尼姑庵的观音像来坑蒙拐骗,世上若真是有神明的话,怕也是万万不会来保佑她这等市井小徒的。何况上回大明寺那般诚心实意的来来回回拜了两遍,见神便拜,却也不见得成效。
说起拜神明,便又不经意的想起了那晚温言带着她去了温府,借着酒意,与她言诺——
“我要许愿,广寒仙子阿,愿你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要是神明不愿意呢……”
“那就请神明让我保护妙妙一辈子不受伤害!”
该死的!他以为这是戏曲么,这般煽情没个正经的,她沈妙妙靠谁都靠不住,始终还是只有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那,温言明知她沈妙妙是个没心没肺之人,那晚的告白又究竟是何种意味,究竟带了几许真情实意?......罢了,做人贵在难得糊涂,弄得那么清楚不过劳命伤神。
温言是个祸水才子、小娘舅是个风流帝君,左右没一个好的,谁叫自己倒霉催的,现在就是下了堂,居然也还会碰到前夫情人找上门来算账的狗血戏码。不管是被人刺杀,还是差点喝药水自杀,怨来怨去最是怨温,皇两个罪魁祸首。
“芸娘,走吧。”妙妙立定于那金光灿灿的佛字大门前,呆呆看了几秒,便镇定的转过身往殿外去。
“咦?掌柜的,我们不是来烧香拜佛的么?”芸娘跟在后面咋呼。
“不烧了,我们买小人去。”
“啊?小人?什么小人?”……
出了大元寺,妙妙且在庙外绕了一圈,果然瞧见了摆摊子的王大仙,他那双贼精贼精的老鼠眼自然一下便瞅见财主儿,本来眯缝的瞳仁一下瞪得铜钱一般大,颠颠儿热络道:“沈掌柜的来上香?今日是要在我这儿卜上一卦儿还是买点香烛?”
这王大仙平日里就扎在这大元寺外,打的是算命卜卦的牌号,行的是摆摊揩油之事。
别瞧他那担子小,里面什么东西都齐全,上至蜡烛香纸贡果平安符,下至纸钱冥币小人桃木剑,样样齐备。本来这些东西和别家商铺卖的无甚区别,只是他一张嘴巧舌如簧,总能说得玄乎其玄仿若天上地下独此一家般,不少耳根子软的香客便被他诓了去,常常不免花双倍的银两买了他家东西。
虽说此人市侩了些,却顶顶能说,天南海北什么都能侃,彼时妙妙才在秦淮扎根的时候,常来此烧香问卦,许是求个鸿运当头,许是求个平安出入。一来二去便认得此人,若有闲闷时到他这儿听听段子,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今日妙妙却不想听他胡吹海侃,遂开门见山直道:“给我来两个纸头小人,男的。”
必然得是男的!男颜祸水!
那王大仙闻言却一下子缩了脖子,鼠眼颤颤的四下瞧了瞧,恨不能一下捂住妙妙的口一般战兢脱口道:“哎哟喂,沈大掌柜的,你买便买,这般嚷嚷出来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如今不比过往,顶头的那些人最是见不得这些怪力乱神的,查办这巫蛊之术可严了……”
“你莫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有没有纸人,你若没有,我便去寻别家了。”妙妙瞪眼,不耐打断他。
他的表情一刹那便变了个彻底,立时三刻便谄媚道:“有,怎么会没有,沈掌柜要的东西,便是没有我王大也要变个有的来。”
一边神神叨叨慎重从摊头底下翻出个乌漆抹黑的布包裹,一层层揭开,掏出两个小纸人诡秘地悄悄递与妙妙,摆出几根钢针,低声鬼祟道:“沈大小姐若是想咒哪个人只需将此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拿这钢针扎这小人,包管一咒一个灵验,扎哪儿疼哪儿。一两纹银一个。”
芸娘哪里受得住这般诡异的气氛,也最是讨厌这人的嘴脸,恨不得立马拉着妙妙就走。
那王大仙却是恨不得每个人都来光顾光顾于他,便是直接忽略了芸娘的脸色,还连忙与芸娘如是这般这般如是解说了这小人的用途。芸娘气急,一下子松了手,恶狠狠道:“我呸——做啥子玩意儿,这等胡闹之事迟早得遭天谴!”
那王大仙脸色也变了,一副要与芸娘拼了的模样。
妙妙默了默,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用身子挡住身后的芸娘,与那王大仙说话:“我还不曾知晓究竟有无用处,一下子便买了你两个,你且算便宜一些,就二十文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