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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雨抱着李醉儿,站在这蟾龙山脉边缘,脑海中浮现出她待会儿抱着李醉儿在那天上飞,被那蟾龙山脉里边的遗烈鸟,一拥而上,鸟过骨落的惨样,当即打了个冷颤,脚下步子有些退缩之意,想要绕过这蟾龙山脉,从别的地方回荒谷。
但,现在离觞花节的接引结束,就只有两日了。
若是栗雨现在抓紧时间,她有机会回到洛坛去完成接引。
若是她选择绕过蟾龙山脉,那她,将永远不可能完成接引。
“好吧,那我就从这蟾龙山脉回去吧。”
栗雨一咬牙,将李醉儿抱在怀中,往上一跃,蹿上了那积压得如云般厚重的浓雾,顶着凛冽的寒风,往蟾龙山脉里边,去了。次日,午后,仓湖之上,一路小心翼翼,未受阻碍的栗雨,抱着李醉儿,到了蟾龙山脉中部。
“好了,再往前面去一点,我就安全了。”栗雨看着薄雾底下反着光的仓湖,在心中说道。
原来,尽管兽界态度猖獗,但事实上,它们毕竟是兽,不是人形,没有人智,需要人的庇护,加上荒谷是母州第三修仙势力,又行事低调。
故而,蟾龙山脉东边的魔兽家族,与那荒谷有约,允许那荒谷之人,进出它们的管辖范围,在它们辖区之内采药种药,并允许荒谷之人,将它们的管辖范围,当做是历练场地。
因此,进入了蟾龙山脉东部,栗雨就不必再担惊受怕,如遇凶狠的魔兽,只需报上家门,便可顺利通行。
但是,正当栗雨马上要完全经过那仓湖之时,她怀中的李醉儿,突然往底下一沉,脱离了栗雨的怀抱。
“啊呀,抱太久了,手已经僵了。”栗雨当即往底下一飞,稍稍活动了一下她的双手之后,伸手去接那李醉儿,心中骂道。说完,栗雨便低头,看了一眼那重新被她抱住的李醉儿。
她不看还好,这一看,整个人,都给吓了一跳,差点就被吓尿。
本来,头一日一夜,在这蟾龙山脉中,提心吊胆的飞行,就已经将栗雨的小心脏,给压迫得不行。此刻,那李醉儿肿胀如死猪一样的脸,全是青紫,在她那嘴角之处,还有不知堆积了几层的干硬血痂,且她那嘴唇,也已完全裂开,简直就是皮开肉绽。
“哎呀,这李醉儿,怎么用牙咬她自己啊!”栗雨见着李醉儿的牙,深深陷在她的唇上,当即单手抱住李醉儿,在身上慌乱摸着,从那纳袋里找出了一粒药丸,想要给那李醉儿服下去。
可那李醉儿的嘴,已经被她的门牙给咬得死死的,栗雨又怎么能放进去那药丸?无奈之下,权衡一二,栗雨毅然决然,飞身,往那蟾龙山脉里的湖泊,扎了下去。
“好了,我就在这儿停下吧。”
栗雨从那天上,往下冲来,徐徐滑过那仓湖水面,到得那湖东岸十丈许处,前后看了看湖边的森林,终于是心跳加速的,将李醉儿放到地上。随后,她便施展她的修仙之法,从那十丈外的湖水里,取出水来,给李醉儿润嘴。
只见,一张透明的方块水帕,飞到栗雨跟前。
栗雨右手手指,微翘兰花,轻轻拿过那水帕,往李醉儿的嘴,送去。
旋即,便见那糊住了李醉儿整个嘴的血痂,都随着那方块水帕,溶解,消失,全转移到了方块水帕里边。
于是,栗雨便将这立马变得通红的方块水帕,往那湖泊一指,便见这水帕,一下飞到那湖泊面上,往里一掉,血散四方,晕染开来。
血丝游走之后,一张新的方块水帕,便又冲出水面,往栗雨飞去。
如此一二三,直到那全红的水帕,变得只是染上几多梅红小花。
“唉,这李醉儿,牙都变成红色了。”
栗雨刚给李醉儿把她嘴上的血痂除去没多久,那李醉儿的嘴唇上,便又渗出了鲜血。使得那栗雨不禁焦躁起来,重新换了一张水帕,用那药丸去磕李醉儿的门牙,以将李醉儿闭合的嘴给打开。
水中的血丝,一缕一缕飘散,随着水流,往深处开放着恶之花,唤醒了水中沉睡的某种魔兽。
于是,危险往上游来,渐渐往陆地逼近。
但那满额密汗的栗雨,却对正向她游来的危险,浑然不觉,还在心中埋怨着:“哎呀!李醉儿!我跟你哪儿是有缘分啊,你真是我的大麻烦!”
栗雨手一滑,药丸从那李醉儿的门牙上一擦,滑落出去。
她只得放下李醉儿的头,前后左右看了看,心中祈祷着可千万别惊醒什么魔兽,小跑两三步,去那嫩草里边,找那颗已经变成血色的药丸。
“遇到这李醉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栗雨在那草里拨了拨,终于找到了那药丸,她在心中埋怨着,转身看了一眼李醉儿,再次祈祷:“我可千万别遇上什么我对付不了的魔兽啊!老天保佑保佑我吧,让我早些回谷去,顺利完成接引!”
事实上,很多时候,你怕什么,那被你的恐惧感动的老天,就会赐予你什么。于是,栗雨刚祈祷完,正要转身去抱李醉儿,便听见巨大的水花,砸到湖面上的嘈杂声响。
“咔。”那仓湖边上,安静而诡异,突然有一串巨响,将那栗雨的心,吓得一下忘了跳动。
“通。”栗雨的心,又恢复了跳动。随即,她便立即回头,去看那李醉儿。
只可惜,一根柔粉透明的触角,迅速袭来,一秒在那李醉儿的腰上,缠了三圈。然后,将李醉儿,从那地面上,□□入空,接至湖边。
“水噬兽!”见着那触角,栗雨一下就崩溃了,她跟着那触角,扭头往那湖边看去。
“啊啊啊啊……硒……叽叽……呲……”
接着,一串带有金属的锐利尖声,飞到栗雨面前,要往她的耳中进入。
“天呐,真的是水噬兽!”栗雨赶在那刺耳的尖声袭击自己之前,双手按住耳朵,将头埋入胸口,心中念诀。
水噬兽,水系魔兽,血派老大。非至清之水不居,非极品之血不饮。
巨身粗头,青眼蓝目,眼周有蝶,宽嘴长牙,圆头双侧,生有柔粉透明触角。柔粉触角,可长可短,短则色深,贴头面如血点,长则色浅,若空气色。
此触角,为水噬兽进攻、饮血之宝物,虽则薄而透,却上生吸盘,密且细,坚不可摧,能毁巨钟。
“啊……”栗雨念完了诀,不再怕那水噬兽的尖叫,当即站起身来,去看那在湖中的水噬兽,喊道:“是一头幼年水噬兽!真的是水噬兽!我怎么会遇上它?它怎么会缠上李醉儿?”
只见,一头深粉色,有着巨球一般身形的幼年水噬兽,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粗而短的脖子上,顶着一颗圆圆的粉色大脑袋,在它那粉色的大脑袋上,一张充满白白獠牙的扁嘴,正自张开,朝天嘶吼,而它那青色大眼的眼周,便有如蓝蝶般翩翩起舞的蓝色斑点。
若不是那水噬兽的青眼里,有着对那被卷到它面前的李醉儿的欢喜,倒是那蓝蝶,更比它的青眼,要出彩些。
说起来,这幼年水噬兽,倒还是有些可爱的。
当然,除了,它现在正在用另一只触角,去拨弄那李醉儿的嘴。
“不不不!不行,你不能吸李醉儿的血!”
栗雨是第一次见水噬兽,她正在心中对这突然出现的水噬兽,充满疑惑,便见那水噬兽要吸李醉儿的血,当即从那湖中,召唤出一把厚柄冰剑,单手持剑,飞到了那水噬兽面前。
但栗雨行动得太晚了,等她到了那水噬兽面前,水噬兽的触角,已经拨弄开了李醉儿的嘴,往下一滑,“滋溜”一下,就已穿过李醉儿的喉咙,朝李醉儿的小心脏,游走而去。
“不可以!”
栗雨见那杀水噬兽的透明触角里,突然涌上红色的血液,当即大声喊着,往上飞去,一剑刺向水噬兽的左侧触角。
只听“铛”的一声,便见栗雨手中冰剑,被甩飞出去,折为两半。
“啊!”栗雨赶紧又结了几个结印,便见湖里飞出十五把冰剑来。
随之,便见那些剑射向水噬兽,四面八方,无所不及。
但这些利剑,刚一碰上水噬兽,便碎为渣滓,落入水中。
“没想到,水噬兽粉色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竟如此坚硬,谷中长老所说,确实不错。”栗雨在心里感慨一声,当即使出大招,双手缓慢抬起,口中继续念咒。
于是,整个仓湖四周,突然狂风大作,树木全都被折弯了腰,湖中浪涛阵阵。
天地之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汇聚到栗雨手中,只少顷,便见一朵六角雪花渐渐具形,终于凝成一个雪轮。同时,水中又飞出无数把细小的冰剑,飞到水噬兽的巨眼前,上下翻飞,左右晃走,以扰乱它的视线。
栗雨手持雪轮,一跃而起,避开水噬兽的眼睛,直接飞到水噬兽现在变得石榴红的触角底下,飞出雪轮,想要斩断水噬兽的触角。
“虽然这水噬兽的触角,真是坚硬无比,但我这雪轮,却加入了荒谷特制的凌微散。我看,这一击,我要刺破它的触角,是绝对没问题的。”栗雨看着那飞向水噬兽触角的雪轮,在心中说道。
果不其然,栗雨的雪轮刚砸到触角上,便见触角被划开一个细微的口子,从中喷溅出一注鲜血。那水噬兽的进食被打断,一下愤怒地张开宽嘴,像泄洪一般发出先前那刺耳的声波,嘶吼起来。
栗雨早已做好准备,她把自己护在一道薄光之中,趁水噬兽慌乱的机会,抓紧时间,抓起雪轮绕着它的触角上下,飞了几圈,终于在触角上拉开一个大口子。
石榴汁儿喷涌而出,栗雨的一袭白衣,已增添朵朵红花。
水噬兽大怒,抽出吸食的红色触角,将缠着李醉儿的完好触角,甩向栗雨。
栗雨一下拍飞出几十丈远,“咚”的一声,撞到地上,等她回过头来,便见水噬兽依然没有放开李醉儿。
“不行,这李醉儿是水宫主的人,我不能让她被水噬兽给吃了。”
栗雨手里抓着雪轮,从地上爬将起来,往前冲去,一心要给水噬兽致命一击。
“遇水噬兽,不可慌忙,先破其目,其余次攻。”一个声音响起。
随后,一个白色物体,快速从栗雨肩旁飞过,直刺向水噬兽的巨眼。
“嘭”的一声,便见水噬兽的一对青眼碎裂。
下一个瞬间,那白色物体扫过触角,便见那触角一分为二,缠着李醉儿的那头往湖中落去,另一头则弹往空中,在白色的天幕下,洒出一条迷人的红色抛物线。
一个青衣老者,提着金色密网,掠过发呆的栗雨身边,厉声道:“还不快去接人!”
栗雨被这一句话点醒,急忙低飞入湖,去接那往下坠落的李醉儿。
等栗雨把李醉儿接住,飞离湖面,青衣老者早已将水噬兽收在网中,正结着结印,施法封印水噬兽。
栗雨见听到这青衣老者声音之时,便猜他是青长老。
此刻见援救之人果是谷中青长老,当即放下心来,往脸色苍白的李醉儿嘴里,送了一颗大补的紫黑色药丸,微微一笑,说道:“总算没事了。”
只是,栗雨还没咧开嘴呢,便被那突然一下,蹲到地上的青长老,吓得闭上了嘴,咬紧了牙关。那青长老用右手挤开李醉儿的嘴,左手一吸,将栗雨刚放进去的紫黑药丸吸了出来,随手一丢,斥道:“栗雨,你这是要害她死,砸我招牌啊!”
栗雨飞出身接住那药,不解地道:“不是青长老您说的,这药是大补之药吗?她失了那么多血,总得补补吧。”
“这可是您卖给我的最贵的一颗药,我都没有舍不得,直接给她吃了,你竟然说我害人?”把药在衣服上擦了擦,蹭掉李醉儿的口水,栗雨又有些不满地道。
青衣老者白了一眼栗雨,道:“医老是谁,我?你?”
“是您……”
栗雨本还想狡辩几句,可见青衣老者面色不善,知道此时不宜冲撞他,便柔声细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了?”
青衣老者不理栗雨,定神冥思片刻,才从纳袋里取出一瓶月亮色的液体,将其倒入李醉儿的口中,助她喝下,而后才道:“这孩子极度虚弱,可我身边暂时无药可治,只有这瓶冷露可以稳定她的情况。但若不能及时赶回荒谷的话,这孩子两个时辰内必亡。”
“啊!可是两个时辰根本回不了谷内啊,怎么也得要两天啊,青长老,您医术那么神,一定能让她不死的,对不对?这人是水宫主托我带回谷的,她要是死了,我可没办法向他交代啊,您一定要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