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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镇。
姜老汉、李老汉、方老汉以及其它几人正围坐在一起,满脸愁容。
“各位乡邻,实在对不住。
我贺明龙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寻人。
我兄弟遭歹人伤害,现在也是半死不活,其它失踪的人,我早就派人出山寻找了,西山的老神仙也派出高徒出山帮忙寻找,相信不日之后就会有消息。
嗯,会有消息的。”
此时,坐在众人对面的贺明龙声音嘶哑的解释道。
可是众人明显不领情。
贺明虎当日泡过热酒又敷满金疮药后,被包成一个大粽子,昏睡了两日方才苏醒。现在贺明虎已能开口说话,算是捡回一条命吧。
其它伤者也已经被救治,能回家的已经回家,无家可归的以及贺家的家丁就继续在贺家养伤。
但是像姜天一样杳无音信的也还有不少,众人一起来贺家讨说法,从上午一直待到晚上尚未散去,已经持续多日。
当时招纳车夫虽有契约,但是毕竟是乡亲,贺老爷也不敢怠慢,每日也是苦口婆心的解释,已是疲惫不堪。
“我家儿子还等着回家娶亲呢,你说的倒是轻巧。”
姜老汉愤怒的开口道。
姜天得婚期定在十月十五,现在已经是九月份,可以说准备时间已经不多,姜老汉一家都等的着急上火。
当姜老汉得到消息的时候,姜浩已经跟随徐元纯出山了,而且是李道长允许的,姜老汉也无可奈何,只好把怒气洒在贺明龙身上。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全力承担,嗯,一定承担。
还请各位乡邻相信在下的一片诚意。”
贺明龙亦无法,也只能敷衍着解释道。
“我已经连续派出好几批人,四处打探消息,还请各位耐心再等待几天。
多等待几天,肯定会有消息的。”
“光打探消息有个屁用?能救人不?”
李老汉愤怒的喊道。
贺明龙神情明显一滞,他可知道山外之凶险,打探消息之说也不过是搪塞众人,其内心对救人不报希望。
“那么你们众位可有好的主意?”
贺明龙思虑片刻后,向众人开口问询道。
众人顿时一愣,良久没有人开口,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要不然,我们弟兄几个一起出去看看?”
沉默良久,方老汉首先开口道。
方老汉同时转头看了看姜老汉和李老汉,脸现问询之意。
方老汉已经了解了车队遇袭经过,招车夫之事也是自己儿子引起的,现在出事了,自觉跟李老汉、姜老汉无法交代,因此就想冒险出去一试。
“对,一起去。”
李老汉竟然比姜老汉还急,抢先回道。
“好,那一起去。”
姜老汉也点头道,忧色不减。
其它数人眼见有人挑头,也附和道。
“一起去,一起去。”
在场众人仅有数人未应声。
“那请问一下贺老爷,出事之地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派人带路?”
方老汉看向贺明龙问道。
“你们如果去,我可不敢保证各位的安全”。
贺明虎盯着方老汉说道,有人也开始面露犹豫之色。
贺明龙知道外面世道凶险,如果再有人走出山外出事,他可不想再担责任。
“那能否提供大车和一些武器工具?”
方老汉见贺明龙盯着自己,沉默片刻道。
“回来的两辆大车你们可以使用,刀枪棍棒我家中还有一些。
我也可以安排人带路,再给各位准备一些吃食饮用之物。”
贺明龙见方老汉坚持要去,就开口应承道。
随后贺明龙叫来管家,让其给众人带路。
那管家正是跟随贺明虎逃回的方管家。此时方管家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听到贺明龙要其给众人领路出山时,脸色立即就变了,急忙道:
“老爷,小人伤势尚未痊愈.....”。
“咳咳,咳咳”。
方管家刚说一句话就开始咳嗽。
“你带他们去出事的地方走一趟,回来给你一百两。”
贺明龙脸色一沉,声音冰冷的说道。
“......”
最终,众人约定次日一早出发。
......
天刚露白,姜浩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摸着脖子发呆。
姜浩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中,姜浩看到大哥姜天被人追杀,姜浩想上去救大哥,结果被恶人一刀砍在脖子上.....。
徐元纯也已经醒来,见姜浩这般模样,于是就开口道:
“去水洼洗把脸,跟我一起做早课。”
徐元纯见姜浩没有应声,还在发愣,又道。
“做噩梦了?”
“嗯”。
姜浩终于有点清醒,抬头看看了师兄回道。
今天姜浩做早课特别认真,拳脚修习的也特别卖力,静心口诀足足念了十遍。
两人做完早课,吃罢早餐,收拾一下背包行李,就顺着山溪碎石走下山来。
在山洼附近的山坡上,两人寻了一个树坑,又用刀向下深挖了一尺。
那把刀就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
然后徐元纯和姜浩两人把几具尸体抬进土坑,上面覆以薄土,又找些碎石掩盖在上面,形成一个石丘。
最后徐元纯又用刀砍了一根粗树枝,下头削尖,插入地面,上头削成平板,在平板处写上:五人墓。
“尘归尘,土归土,罢了罢了”。
徐元纯叨念了一句,然后扔掉大刀,抱拳施了一礼。
然后徐元纯拉着姜浩,转身离去。
.......
十余日以后,午时。
徐元纯跟姜浩正行走在路上,骤雨突降,道路难行,两人不得已,只好寻找避雨之地。
又走了一刻钟,两人已然浑身湿透,又累又饿,就发现道路附近有一个小村落。两人快步向着村子走去,进了村子后,两人心都凉了,只见房倒屋塌断壁残桓,整个村落几无一间完整房舍,部分房舍还被大火烧过,再无一处可以避雨。
两人心下凄凉,不得已,只好继续赶路。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就见路尽头又出现一个村落。两人走近一看,发现这个村落跟刚才的村落几乎一样凄惨,都是人去屋空,甚至还能看到大火烧过的痕迹,黑水横流,杂草已经疯长半尺高,显然村落早已荒芜。
两人欲哭无泪,无奈何,只好再次赶路。
两人再往前就见有一个岔路口,岔路口分出一条石阶小路,路宽约有一丈,路长有数百步,路的尽头是一个大殿。
两人顾不得其它,直接拐向大殿。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大殿面前。
大殿高约五丈,长宽各约三丈。
大殿正门上方悬挂一块长方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无相殿。
无相殿坐落在半山坡,周围本应有其它房舍,只是早已倒掉,无相殿的门窗也已破损,斗大的窟窿随处可见,就是大殿正门也仅剩门框,门板早已不见。
徐元纯迈步走进殿内,却见殿内杂乱无章,本应居中的佛像早已不见,地上仅余一堆泥巴碎块,仅余几块稍大的泥块稍微能看出原先供奉的应该是一尊佛陀,供奉案几也已不知去向。大殿内污浊不堪,腌臜之物随处可见,大殿的立柱旁还有尚未燃烧完的灰烬。
徐元纯见状,皱了皱眉头,又回头望了望殿外的大雨,不仅轻叹一声,然后抱拳向着空洞洞的大殿施了一礼,深色庄重的说道:
“贫道跟师弟途经宝殿,多有骚扰,还请勿怪。”
随后,徐元纯转头对姜浩说道:
“我们抓紧生火烤干衣服,再吃点干粮”。
姜浩急忙开始四处收拢干草,只是大殿内根本就没有可以引火的干草,外面下着大雨就更加不可能找到引火之物了。
徐元纯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把目光放在窗框上。徐元纯抽出宝剑便向窗框捣去,不一会,半边门框便被捣了下来。然后徐元纯又用宝剑削下几块小木条,姜浩马上拿出引火石,很快生起火来。
徐元纯出门搬来几块长条石,放在火堆旁边,又拿出包袱中的干粮放在石头上烤着,那干粮早就被大雨淋湿了。
徐元纯又去附近树林里砍下几根树枝,把枝叶去掉后拖回大殿达成了一个三角形支架,然后脱下衣服,把衣服晾在支架上。
姜浩也有样学样,很快大殿内就出现两名坐在石头上啃着干粮的男人,只是那形象难以言说。
两个时辰后,伴随着窗户窟窿越来越大,徐元纯和姜浩两人的衣服也已经烤干。
外面天色渐暗,风也开始变小,雨也变成毛毛细雨。
当最后一块木柴燃烧成灰烬后,两人将烤干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把吃剩的干粮清水等物品打包好,两人就继续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块上,望着殿外的蒙蒙细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