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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红的、黄的，一片、两片在风中旋转、飞舞，落在地上，掉在湖面，随着风起时湖水轻轻的波动而移动。清澈的湖里映着山的影子、树的梦和庄稼的希望，深秋的黄昏，阳光照在湖面上，暖暖的。阿丑和它成千上百的兄弟姐妹们在洒满阳光的湖里快乐地游着，自由自在地摆动着自己小小的身子。阿丑虽然不足四厘米，但它喜欢自由的空气、自由的呼吸，喜欢看时光在阳光跳跃的湖面慢慢流逝。
阿丑出生在这个静静的湖水，它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却明白自由的味道，至少它可以在这湖里自由地游来游去，还能吃上主人定时抛在湖面的食物，这对它来说真的是种幸福的生活。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阿丑已经有八厘米左右了。虽然冬天的阳光少了，天气也冷了，但阿丑依然快乐着，因为它还有了自己心爱的鱼妹妹阿诺陪着。它们在已经很冷的湖里看着冬天的阳光或者偶尔的冬雨嬉戏着，自由是它们快乐的根源。
春天来了，山上的油菜花的影子也开始在湖中荡漾，但冷并没有减退，当然这对正在恋爱中的阿丑与阿诺并没有影响，爱情是伟大的，爱情也是甜蜜的，这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都是一样的。它只想着与阿诺能在这湖里生儿育女，然后老死在这湖里。然而幸福的日子并不知，尤其对于鱼，它们与其它动物一样注定是要成为人类的盘中餐的，当然阿丑并不太懂。
一个早晨，阿丑被一张大大的网网住，然后被放入装有许多水的箱子，其中还有许多它的兄弟姐妹。阿丑努力地挤着游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已经被吓呆了的阿诺。水箱颠簸着，阿丑与阿诺紧紧地靠着看着它们的兄弟姐妹在那不大的小箱里拼命地游着，它们不知它们会去哪里，只知道已经离开了那个美丽的湖。不知过了多久，颠簸没了，它们被倒里一个装满水的小小的池子里，阿丑能够看到一方小小的并不蔚蓝的天空和拥挤吵嚷的人群。
“完了！”阿丑听到一只年长的同类说，然后闭上眼，别的依旧自由地游着，但却是怎么也游不舒服，毕竟池子太小，它们太多。
阿丑听到那有些悲壮的声音，却也明白了一些，虽然它想念那静静的湖水，但至少还与阿诺呆着，还能感觉到一比幸福。
“你是这是什么鱼？”阿丑听到一个低沉的还算柔和的女音。
“鲫鱼和鲤鱼。”坐在池边的一个中年人说。
“多少钱一斤？”
“鲫鱼七元，鲤鱼六元五。你要多少？”
“不少吗？”
“不少，这鱼可是新鲜的，只卖这几天。”中年人咬紧价。
“鲫鱼熬汤挺好喝的”“鲫鱼汤很有营养的”“就是太贵了”阿丑听到许多声音在池子边议论着。
阿丑惊了一身冷汗，明白了做为鱼的价值，也明白了幸福就要走了。
“那你给我挑两斤吧，只要鲫鱼。”女音说。
阿丑看到阿诺被抓进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它急得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自己也被抓进去，即使被煮了也要与阿诺一起，于是它拼命地挤过自己的兄弟姐妹，进入中年人的视线，撞着中年人的手。抓我吧，抓我吧。它不停地说，可人是听不懂鱼话的。口袋里的鱼越来越多，阿丑有些绝望了。
中年人提提口袋“可能还差一条就差不多了”他说。手划向阿丑，阿丑终于入愿了。口袋里很快也装了水，但十条鱼在里面还是非常拥护，阿丑紧紧地靠着阿诺，被提着走了，它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
很快它们被倒进一个放的阳台上的装满水的大盆里，阿丑看到阳台的玻璃窗外有一方灰蒙蒙的天空，它也知道那个女音叫凌。中午的时候，阿丑看到自己有三个兄弟姐妹被抓出了大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它知道它们已经被熬成了了汤。当然阿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开盆，它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与阿诺被熬成一锅汤。已经没了自由，爱情便非常珍贵，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时死，这是阿丑对爱情仅存的一点渴望。
阿丑与阿诺和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在盆里游着，不时看看阳台外那方遥远的天空，它突然非常想念那片静静的湖南水，非常渴望自由，它想跳出那盆，去寻找自由。就那么一想，它真的就跳了，由于水是满的，它很容易跳出去。离开水的阿丑感觉了硬硬的磁砖的冰冷，它无法自由地游动，只能在磁砖上折腾几下，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外面并没有自由，但它不后悔，它想离开是第一步，自由总会有的。然而阿丑却被准备做晚饭随便看看盆里的鱼的凌看到，它被重新放进盆里。它感觉到水的温暖和柔软，它使劲地游了几圈，然后停下来。它看到阿诺在哭泣，也看到同类们静静地看着它，并且劝它不要再冒险了。阿丑游到阿诺身边，喝了一口有阿诺泪的水，心里却还是想着自由。于是它恢复了力量以后，又一次跳出盆外，依然是冰冷的磁砖，它被又一次放进了盆里。
夜深了，阿丑却不想入睡，虽然它想与阿诺同死，可它却更渴望外面那方天空，更渴望在水里自由地游着。它没有听阿诺苦苦的哀求和同类们的极力劝阻，又一次跳出盆外。它在黑黑的夜晚，在冰冷的磁砖上拼命地折腾着，希望能象在水里一样自由地游着，游到那片美丽的湖水里，但它感觉到的只是硬硬的磁砖。渐渐地它失去了力气，感觉到冷开始浸上心头，它并不知道离开水的鱼活得更短，更不会有自由。阿诺和另外几个同类听着阿丑的外面折腾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它们听到阿丑非常虚弱的声音，然后一切就安静下来，依旧是黑黑的夜。
第二天早晨，凌看到阳台地上已经死了的一条鱼，身上已经冰冷并且硬了，窗外那方灰色的天空还在飘着细细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