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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傍晚,夏的余热还没完全消散,秋的凉意却已悄然而至了。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通过开着的玻璃窗折射到教室。偌大的教室里摆着整整齐齐的桌椅,将教室挤得满满的。这是高三文科班的教室。离上晚自习的时时还早,因此教室里此时没有了白天的生气,显得有些冷清寂寥,如同这早秋的风与凉。
紫灵一个人坐在教室前面的第二排,百无聊赖地翻着英语书。脸上的表情使人想起秋风中的落叶。她到这个班已经好几天了,却一直独来独往,总是一个人坐着想心事。她不相信自己高考会失败,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高四生。她觉得很荒唐,但更多的是觉得无奈和落寞。班主任十分看重她,为她安了个好位子,各科老师也都非常热情地鼓励她,对此她只是淡然笑之。她觉得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成绩还不错,补习一年一定能考上大学而为班上争个名额罢了。因此她并不感谢老师们对她的关心。但她也不骄傲,课堂上还是非常认真地听讲,课下却比较沉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英语课。因为这个年级的学生从高一起学的是俄语,因此英语课她必须去另一间教室与理科补习生一起上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对每个学生都很好。每节课没几个人,由于全是补习生,便没有再上新课,全是做题,练习,讨论,老师则笑着东看西看,似玩家家。紫灵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hi,good evening。”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紫灵抬起,一个挎着书包,脸上带着灿烂微笑的男生站在她桌前。紫灵笑笑,心想哪里来的洋鬼子。男生走到她后面的座位坐下。
第二天英语课紫灵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闷着做题。英语老师仍然是笑容可掬地东看西瞅,偶尔停下来或坐下与学生们聊聊,指点。“嗨,紫灵,问你题?”前面的那男生转达头。紫灵抬起头:“你?咦,不在教室上课,跑这儿来干吗?”是昨天那个笑容灿烂的男生。
“我怎么不在这儿?我来上英语课呀。呵呵,都是患难人,我也是高四生,我叫聂西。”男生挺主动地自我介绍。
从此两人就慢慢混熟了。
紫灵比较悲观内向,话也不多,脸上总有种淡淡的忧郁;聂西却比较乐观,说话挺幽默,总逗紫灵开心。两人一起去上英语课,一起做题,讨论。别的科也一样遇到问题总是一一起讨论,渐渐地紫灵喜欢英语课了,也喜欢这班级了。课后紫灵就转过去听聂西说话。他很会说笑话,总引来一堆人围着听,但聂西却总偷偷地注意紫灵的表情,如果紫灵开心,他就进得更有兴致了。
高四的前半期就那样很快结束了,第一次调研考试下来。两人的成绩都不错。老师对他们抱很大的希望,希望他们来年能考个很好的大学。由于是补习生,且基础也不错,所以老师对他们要求不太严,偶尔旷旷课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语文老师是个比较认真负责固执的老头,对此做法十分不满意。他觉得应该对每个学生严格才是对,班主任总是认真听他抱怨,然后笑笑。
一天中午紫灵在卫生间听到班上的两个女生在小声说她与聂西。
“那个紫灵有什么了不起呀,凭什么老师那么重视她?不就一个补习生吗?”一女生愤愤地说。
“聂西好象挺喜欢她。”另一女生说。
“嗯,她有什么呀?真不明白聂西喜欢她什么?不过可能是她喜欢聂西吧。”
“嘿嘿,小姐,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可知道你是喜欢聂西的,不过别人两人可是臭味相投,你呀,做梦去吧。”
“去,胡说”
紫灵没吱声,突然觉得心里闷得慌。一人到教室,聂西正在算一数学题。“来了”他头也没抬地说了声。
紫灵没回答,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发呆。中午休息教室里人不多,比较安静。
“想什么?”聂西算完了,拍着紫灵的椅子问。
紫灵回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又扭头看窗外。
“紫灵,怎么了?”
“没事,你忙吧。”
“走,我们出去走走。”聂西不等紫灵回答便先走了。
紫灵呆呆在望着窗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坐了几分钟,不想去,但聂西在楼下等她,她只好出去。
两人沿着校园后面的小径走着。但任聂西怎么问,紫灵也不吱声。两人从后门走出校园,沿着那条小河走。后来紫灵说:“没什么事,只是累了。今天下午我们又旷课,如何?”聂西点点头,两人坐在河边,看着流动的河水聊了很多。“聂西,我们以后不再旷课了,对自己要求严点。行吗?”“嗯,你说得对,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学校,好吗?”紫灵不作答,笑笑。
两人回到学校第二节课刚上课几分钟,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从窗户看到他们,便把教室门关上,并把讲桌拉去把门抵上。聂西与紫灵只好站在外面等下课。
课后,语文老师把他们叫进了办公室。
“你们两人到底是来补习还是谈恋爱的?”语文老师生气地扯着嗓子吼道。使得办公室里的别的老师不得不往这边看。
紫灵脸一热,低头看自己的鞋尖。“老师,别生气。”聂西居然还笑。
“别叫我老师,你看你们两人课不好好上,去谈什么恋爱?失败一次还想失败第二次?还旷课,真是不象话。”老师瞪着聂西。聂西不说话了,紫灵忍住泪水,任凭老师数落近一小时。“老师,说完没有?我们旷课是我们不对,但谁谈恋爱了?有你这样教育学生的?”聂西听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聂西,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补习生吗?你可以滚出这个班,这个学校。”老师的火又点燃了。
“老师,什么叫滚?怎么个滚法,你教教我。还有这可不是你的学校,你凭什么”紫灵从眼神制止聂西说下去。
“你”后来班主任到来才阻止了事情的进一步恶化。在走出办公室时,背后传来语文老师愤愤不平的话:“我教几十年书,还没见过这种学生”紫灵感到心一阵阵下沉,聂西脸上则有种无法言表的愤怒和无奈。
此后几天,聂西和紫灵都变得有些沉默。聂西总是闷着头看书,紫灵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花园里的花早已凋谢,树叶开始飞舞,她眼中总会涌出泪水,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忧伤,而那时聂西总会从书本中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紫灵的背影,眼中全是关心与担忧。
英语课,聂西坐在紫灵旁边,两人仍默默地做题,英语老师仍那样笑着转着。
“紫灵,你别把语文老师的话放在心上,你看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事,做题吧。”紫灵轻轻地说。
几天后的晚自习课之前。聂西递给紫灵一张纸条。紫灵心咚咚地跳,打开:“我明天要走了,回我老家补习了。你”后面便没有了内容。紫灵的心好象一下被人掏空了一样,非常地难受。
整个晚上,聂清在期待着,但整个晚上紫灵没有回过头,没有也他说过一句话。脑中只“他要走了”几个字。她挺想好好哭一场,其实更想他留下来,但她没有告诉他。
第二天早晨,聂西在校门口站了很久,但始终没见紫灵的身影。他有些失望,一个人走向车站,几步一回头,他很希望能听见紫灵的声音,能看到她的影子。但一直到车站也没见人影。车启动了,聂西绝望了,眼中流出两行泪水。那时紫灵则在寝室发呆,想起与聂西一起的快乐时光,暗自流泪。她突然疯了般地向车站跑去。车站只有几个人在闲散地走着,紫灵的心象被人用刀割一样地痛。
以后紫灵又一人去上英语课,一人坐在教室角落闷着做题,没有再旷课,很少说话,用学习来填满脑子和时间,却总在深夜想起聂西。
几个月后高考。紫灵正从考场走出下楼“紫灵。”熟悉的声音,回头,聂西站在她背后,熟悉的面孔,只是成熟了许多。
“考得好吗?你还好吗?”聂西问。
“还行,你呢?”
“将就吧。”
两人一路走着,再也没有话语,变得很生疏,虽然他们都有好多话想说,却都沉默着。
该要手的路口,两人停下,在七月的烈日下。
“考完后我在门口等你,我有话对你说,行吗?”最后聂西打破了沉默。紫灵点点头。
考完后,聂西在校门口等着紫灵。而紫灵却被一同学拉着非要参观这所县城的重点中学,然后又非得要从后门出去。磨了将近一小时,紫灵摆脱那同学,校门口没了聂西的影子。紫灵的心又那样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心头。
从此紫灵与聂西再也没见过面,也没有彼此的消息。紫灵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聂西,脑中总有许多“如果”而聂西在另一个角落也一样,脑中全是“是否”
但爱情终究没有开始,思念与回忆只在夜中回旋。
2003-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