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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文璟站在赫连箐的身边,美如清辉般的眸子闪烁着猩红点点,声音如同空中玄月般轻灵:“箐箐,你原谅我好不好?!”
赫连箐担心北堂文璟身体内的蛊毒,听到北堂文璟声音沙哑立刻抬头望去,见他身体虚弱便往她身上靠过来,想到他身体里的毒素还未清除,刚才又被她鞭挞过,不由心下一疼,伸手将人揽在自己身边:“哪里难受了?!”
“哪里都疼!”
“怪我打的狠了?!”赫连箐皱着眉头,淡淡的望着他一眼,却看到北堂文璟连忙摇头:“不是,就是体内的蛊毒冲撞的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好难受啊箐箐!”
他哪里敢说是她打的自己不舒服,知道赫连箐刚才探过他的脉,现在正心疼,虽然说不想欺骗她,可是他这身体里有蛊毒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并不是骗人。
他现在也确实身体不舒服,这样靠在箐箐身边才算是舒缓了一些。
赫连箐听到他这样说,指着那边的床榻道:“去那边躺着!”
北堂文璟清亮瞳孔缩紧,望向赫连箐,小心的扯着赫连箐的衣衫,样子乖巧极了,赫连箐知道他是怕她又要想着法的惩罚他,所以不敢自己前去,就怕她只是说说而已。
赫连箐说是要惩罚他,现下惩罚过了,又得知他体内有蛊毒,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她对蛊毒有所了解,这蛊毒在体内是非常痛苦的,北堂文璟这一点并没有说谎。
她起身,手扶着北堂文璟的胳膊:“走!”
北堂文璟高高的挑着眉峰,清冷的眸子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
“趴好了,我给你上药!”
北堂文璟被赫连箐搀扶趴在床榻上,露出血痕遍布的后背,赫连箐取出了断玉膏,纤细的手指挑起莹润的药膏涂抹在北堂文璟的伤口处。
其实这伤口对于北堂文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他现在哀嚎几声能让赫连箐疼。
“嘶嘶~”
赫连箐听得这声,心口一颤颤的难受着紧,手轻轻的抚弄,不敢用力,就怕戳重了,令他更加难受。
北堂文璟更是催动了内力,身上冷汗涔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淌在了身下的枕头上,由于疼痛,汗水浸湿了他的墨发,脸颊两侧的发丝湿漉漉的粘合在脸上,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疼的厉害?这断玉膏不会留疤,不过就是药性烈一些,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啊……”
北堂文璟听着箐箐对自己柔软的声音,终于又恢复以往对他疼爱有加的神情,他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伸手抓着赫连箐另一只手,委屈的歪着头看着她:“箐箐,疼,轻一些……”
“都是你不听话,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罚你?这回得了教训以后还敢不乖吗?!”
赫连箐目光犀利却又带着浓浓的担忧,落在北堂文璟的眼中,他知道此事箐箐已经心软,抓着她的手乖巧的道:“不敢了,可是却是和难受,箐箐……”
“知道了,知道了,你忍忍!”
赫连箐好不容易将药膏抹好,此事北堂文璟已经恢复了神智,这可是他们洞房花烛夜,这一辈子就这一次,北堂文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说他现在身体出了点状况,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的发挥。
他牵着赫连箐的手,深情款款的与她凝视:“箐箐,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你累坏了吧,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
“啊,我忘记了,你肯定是饿了吧,你趴好,等着药性过了,我先去给你找点吃的,一会儿就来!”
赫连箐没有理会北堂文璟的话,直接飞身便夺门而出。
“箐箐——”
北堂文璟愣了一下,看着被赫连箐甩开的门咔嚓一声又关闭了,嘴角狠狠的一抽,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心里暗想,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他都这样了,箐箐怎么就跑了呢,他并没有说过自己饿了呀,他不想吃东西,他比较想吃她的。
可是……
北堂文璟在房中等待,月上柳梢头,赫连箐终于端着托盘回房了。
北堂文璟听到脚步的声音,立刻趴伏在床榻上,与刚才的姿势如出一辙,赫连箐根本就不会发现他刚才变动过。
赫连箐推开门,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而后脚步轻盈的走到床边,伸手去探北堂文璟的额头:“有些烫,是发热了!”
北堂文璟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眯起,看向赫连箐,声音细小沙哑,如同蚊蝇:“箐箐,你回来了?”
“恩,你发热了,北北,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喝点药才好,来,我扶你起来!”
北堂文璟此时脑袋朦朦胧胧,身体无力,眼睛也看不太清楚,歪着身子靠在赫连箐身上,将脑袋窝在她的肩头,撇着头道:“箐箐,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都这副样子了,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没有查清楚就动手惩罚你,你身体不舒服你该早点告诉我,你这样硬撑真是心疼死我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你可让我怎么办?”
“我不是,我……”北堂文璟听到她这样说,心下一喜,知道箐箐这是原谅自己了,自然开心坏了。
“别可是了,现在你病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吧,来,我喂你,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能克制你体内蛊毒的好东西,每一颗都是珍品,你可一定要全部喝完啊!”
赫连箐一手扶着北堂文璟,另一只手端着旁边矮几上的那碗黑漆漆的热汤,北堂文璟闻着那黑漆漆的汤一股子怪味儿,忍不住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峰。
赫连箐见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啊不能不喝啊,这汤是我好不容易熬制的,里面更是添加了压制蛊毒的重要材料,喝了之后你身体很快就会好了,小北北真乖,喝吧!”
北堂文璟眼角瞥向那碗黑漆漆的汤,只见那汤汁内好像还有不少东西在里面蠕动,他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汤内绝对是有活物!
他有着严重的洁癖,这碗东西他是如何都不肯喝的,即便它是赫连箐亲自熬制的,他撇了撇头,委屈的看着赫连箐央求着道:“箐箐,我不饿,我真的不饿,我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好,这汤……还是算了吧!”
“我好不容易亲自为你熬制的,你不喝?你是不是嫌弃我熬制的不好喝啊,小北北,你这样我真的很伤心啊,我好不容易……算了,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去倒掉好了!”
赫连箐起身,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神情落寞的转身就要离开。
北堂文璟哪里舍得看她这副样子,着急的一把抓住了赫连箐的衣袖,清冷的眸光闪烁着宠溺的光:“不是的,箐箐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熬制的自然是好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喝,我喝……”
“真的吗?!我就知道我的手艺也没有那么差嘛,来,小北北你尝尝看吧,其实这东西看着卖相不怎么好看,哦,这气味也有些怪怪的,但是这味道还是不错的,来,你坐着,我喂你啊!张嘴,真乖!”
赫连箐这样诱哄着,即便是再难喝的东西,北堂文璟也能咽得下去。
当赫连箐用勺子搅拌着那黑漆漆的汤汁,在里面舀了一勺,抵在北堂文璟绯色的唇边时候,北堂文璟目光落在了那勺子里,只见那勺子里面竟然是一只浑身甲壳,十几条腿不停的在勺子边缘摆动,脑袋微微的抬起,呲牙咧嘴的朝着北堂文璟吐着绿色的液体!
“呕~”
北堂文璟胃部一阵酸楚,弯腰干呕起来,手摇摆着:“箐箐,这什么东西?呕~”
“哦,这个啊,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特意找的为你补身子的药材啊,这个是参马蛊,你现在受了外伤,而且体内有蛊毒作祟,参马蛊虫是比千年人参与雪莲更加能滋补身子的良药啊,这东西可不是寻常药材,遍寻整个盛京,都没有一只,我这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都是为你补身子,为了你好,你听话啊,来乖乖喝了它,这东西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吃起来……”
“呕,箐箐,你别说了,呕……”
北堂文璟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听到赫连箐让他吃那个参马蛊虫,又是一阵干呕。
赫连箐不高兴的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小北北,你怎么这样令我失望?这是我千辛万苦给你找来的,你就这样糟蹋我的心是不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我想让你吃这么难看的东西吗?你身体这不是不好嘛,若是好,我能勉强让你吃这个?你乖乖吃了,身体好了,以后咱们再也不吃了好不好?!你听话,来,就吃一个就好了……”
北堂文璟身体一怔,缓慢的抬起头,不确定的追问道:“真的就吃一个就行了?”
赫连箐眼睛都急红了,眼泪在眼眶内不停的打转,冲着他点头道:“恩,就吃一个好不好?!”
看她这副样子,北堂文璟哪里舍得,立刻伸手搂着赫连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我吃我吃就是了!”
北堂文璟咬牙切齿的说道。
赫连箐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将勺子抵在他的唇边:“好了,吃吧!”
那参马蛊虫在勺子上趴着,腿脚又开始不停的踢来踢去,北堂文璟嘴角一抽,面对赫连箐关心的目光,僵硬的张了张唇,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赫连箐手中的勺子一下子塞进了他的口中。
“唔——”
北堂文璟面部表情堪称精彩绝伦,嘴角蠕动着,那绝对不是他吃参马蛊的动作,而是被塞进口中的蛊虫在他口腔内上蹿下跳。
北堂文璟实在是受不了,想要吐出来,那抵在口中的勺子却一点都没有想要拔出来的意思。
北堂文璟委屈的看了看赫连箐,赫连箐却咳嗽了几声,好言相劝道:“北北,我现在不能拔出来,如果我拔出来你肯定是要吐了,好不容易吃进去了,你就嚼碎了吃进去呗,听话,快点,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嗯唔……”北堂文璟摇晃着脑袋,心坎都在流泪,他家箐箐怎么知道他要吐出来?
赫连箐逼着北堂文璟将那一只参马蛊虫好不容易咽下去,北堂文璟眉头都抽搐歪了形状。
勺子刚从嘴里拔出来,他便开始捂着口干呕起来。
赫连箐还不忘好心的舀了那黑色的汤送上来:“别吐别吐,喝点汤压一下!”
北堂文璟被折磨的头脑发晕,嘴里酸辣难忍,赫连箐递给他汤,他只当是水给他漱口用的,便将碗里的汤喝了一大口,口中的那股子味道越来越浓,他低头一看——
“呕呕……”
手里拿着的根本就不是茶杯,而是刚才盛着参马蛊虫的黑色汤汁!
他被折磨的脸色苍白,身子歪倒在床榻边缘,嘴角小声的哼哼着,全身无力!
想呕都呕不出东西,实在是卡在胃里难受极了。
此刻,北堂文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不吃了啊,真乖,都喝光了,真棒!”
“箐箐……”
北堂文璟软糯的声音传出,赫连箐蹲在地上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看着他说道:“怎么了啊小北北!”
“你不是刚才说,只吃一只就好,怎么……”
“是啊,是只吃一只参马就好了,可是我没说不让你喝汤啊,再说了那碗里本来就只有一只参马蛊虫罢了,好了,不要闹了,喝了汤就好好歇着,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你身体不好,每日三只,直到你身体好了才能停止,我对你真是太好了,你感动不感动啊小北北,我好爱你的,高兴吗?!”
北堂文璟听到那每天三只,终于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赫连箐见他被吓晕了,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将他的身子轻轻的放稳,盖上柔软的锦被,随后将那碗收起来,拿出走出了房门。
门外,蓝雪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全部尽收耳底,她听道璟王叫嚷着的声音,都觉得渗的慌。
见自家主子出来,立刻将碗端在自己手中,而后对赫连箐道:“主子,刚才王爷的人听到王爷惨叫的声音,欲要冲进来,被属下拦住了!”
“做得好!”赫连箐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的一脸诡异。
“主子……”
蓝雪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空了的黑碗,心里暗想,璟王该不会真的把这碗里的东西给吃了吧,主子那么疼王爷,怎么会这么狠心?!
这外面的几十个磨平了的搓衣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璟王竟然自己送上门去找虐,真是太可怜啊。
“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狠了?”
蓝雪立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属下觉得有些想不通,其实王爷说的也不尽是骗人的话,他那样做也是为了不让主子担心,主子明明知道,可是为何?”
“我自然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他是我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他对我有隐瞒,他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更加担心,我这次罚他不是因为他之前骗我,而是因为这一次他竟然敢拿着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人活着好好地,就给我办起了丧事引我回来,当我是死的吗!”
赫连箐禁不住的怒吼一声。
蓝雪立刻点头,主子原来是怕守寡所以才这样生气的啊!
“这东西明日熬好了在送过来!”
“啊?还要熬?主子,这……”
璟王都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了,洞房花烛夜都被毁了,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可是主子为何明日还要她熬啊,这些东西喝下去璟王一定会吐个三五日!
实在是太惨了,主子不是说原谅璟王了吗,可是这又是闹哪出?
赫连箐像是知道蓝雪的顾虑,不由的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是故意折腾他吗?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你还真以为我是因为他又骗我所以故意让他喝啊!”
“难道不是?!”蓝雪大胆的揣测着。
“当然不是,现在他情况不太好,体内的蛊毒竟然有增无减,这种时候我是不能与他同睡一榻,那样会害了他,让他喝参马,就是为了……”
“难不成是为了让璟王殿下吐虚脱了,没力气那个啥?!”
蓝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赫连箐一巴掌挥在了她的肩头:“当然不是!这参马蛊虫除了呕吐与腹泻外,最重要的是能牵动他体内的子母蛊的位置,待他喝上七日,找出具体的位置,我自有办法将它驱除!”
“可是上一回邪皇吸食了体内的蛊虫却没有成效,短短几日之内,璟王体内的蛊毒又复发了,这一次……”
蓝雪不禁替璟王捏了把冷汗,看着自家主子这神采奕奕的模样,心头便有不好的预感。
主子又不知道准备做什么实验了!
赫连箐将蓝雪打发了直接转身回了喜房,北堂文璟此时已经虚弱无力的晕睡在床榻之上。
赫连箐坐在床边,忍不住伸手触摸他冰冷的脸颊:“小北北,你可别怪我狠心,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不是故意要整你的,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
翌日……
昨夜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雪,喜房门前已经积了厚厚的积雪,但是却无一个下人前来清扫。
此处园子以前名为冥海院,现如今被整改成璟王与璟王妃新婚别院,改名为文箐阁。
这名字是赫连箐在将军府居所的名字,如今将这里改成文箐阁,一则是为了让璟王妃对这里更加适应,二则是因为这文箐阁三个字是当初北堂文璟亲自给赫连箐别院取的,意义非凡。
日上三竿,喜房内还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等在园子门外的听雨听风等人急的火烧眉毛。
昨夜璟王亲自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踏进文箐阁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他们自然是不敢违背璟王的命令,不过璟王从不贪睡,现如今这个时辰了却还没有动静,实在是让人诧异极了。
“无朝,你说主上昨夜该不会是累着了吧?!”
无影在暗处蹙着眉头看向文箐阁的方向,对身边的无朝问道。
无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难道主子昨晚果真用搓衣板洗衣服被冻着了?!”
无影又开始揣测道。
无朝依旧不为所动,皱着眉头冷睿的说道:“闭嘴,如果你想被主上直接发配到漠北,你大可以像现在这样学女人嚼舌头!”
“额……我就是奇怪,我说说罢了,你可千万不能在主子面前打我的报告,我不说了,我就是好奇,喂,无朝,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不好奇!滚一边去!”无朝与他拉开了距离,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蠢货让主上觉得他与他是一伙的,到时候百口莫辩!
……
园子门口等候的一众人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又过了一个时辰,喜房内依旧没有声响。
不过外面的管事一路小跑的跑进来,看到听风立刻道:“风侍卫,王爷起了吗?!睿亲王与凤世子怒气冲冲的进府了,奴才实在是拦不住,他们正往这边来,怎么办?爷呢……”
众人闻言,脑袋齐齐的转向喜房的方向,管事眨着眼看了看听风又看了看喜房的位置,立刻了然,他们家王爷这是还没起呢。
“风侍卫,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主子爷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文箐阁,先恭迎睿亲王与凤世子去前厅,我这便禀报主子爷……”
“不必禀报了,本王直接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望了过去,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时姿态如鹤般的站立在他们身前。
他身上穿着与璟王同系列的锦袍,袖子挥洒间若行云流水,众人闻声望去,他那一派帅气洒脱的动作竟如梦似幻般绮丽美好。
五官俊美,从他的身上倒是能依稀看到璟王的影子,只不过他比璟王五官更加硬挺一些,虽然唇角洋溢着温润的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不敢与之对视。
这人正是前段时间带着凤鸣轩离开盛京城回凤麟国处理事务的睿亲王凤睿渊,是北堂文璟的亲舅舅!
而在他身后,便是与他一同回来的凤鸣轩,凤鸣轩一脸天真无邪,穿着一袭淡紫色锦衣华袍,戴着紫金冠,爽朗的笑容一直荡在脸上,声音娇软:“舅舅,舅舅,表兄在哪里啊?表兄和表嫂呢,他们真的大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真是太让我伤心了,怎么没等我回来呢,舅舅,你也没看到吧,真遗憾!”
凤睿渊自然也是没看到的,他今日和凤鸣轩才刚回盛京城便得知昨夜璟王与璟王妃大婚的消息,之前他哪里知道?
这北堂文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好歹是他的舅舅,大婚这种事情一辈子就一次,他怎么就不能等着他回来呢!
不过凤睿渊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太过责怪北堂文璟,他护犊子,北堂文璟是他的亲外甥,他怎么能怪一个孩子?
即便是要怪,只能怪圣皇太过草率。
北堂文璟大婚这种大事圣皇竟然没有派人通知凤麟国?
简直就是不把凤麟国放在眼里,不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将他外甥的婚礼给办完了!
“睿亲王、凤世子,我们家爷有令,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准踏进文箐阁!”
听风面无表情的传达着北堂文璟的命令。
“舅舅,怎么办?不是说大婚可以看闹洞房吗?璟表兄不让人进去,这怎么看啊?轩还想看闹洞房呢!”
凤鸣轩正闹腾着,凤睿渊闻言嘴角一抽,大手捂住了凤鸣轩的嘴巴,凤鸣轩小鹿般水灵的眸子闪烁着不解的神色盯着他信任的舅舅,嘴里恩恩呜呜的乱叫一通。
“他还小,开玩笑,听风啊,他刚才这话你就不用传达给你们家爷知道了,既然文璟还没有醒,本王与凤世子旅途劳顿,就先回房歇着了!”
凤睿渊伸手夹着凤鸣轩,拖着人便回房。
凤鸣轩急了,不是说大婚了吗?
他还没见过呢,听说大婚就可以闹新房,可以看冷漠如冰的璟表兄与表嫂玩亲亲,这种事情他是怎么都不会妥协的。
“我要看璟表兄和表嫂玩亲亲,我不走,舅舅你放开我,我不走!”
凤鸣轩这一声太过惊天地泣鬼神,众人闻言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凤世子好胆识,竟然敢看王爷玩亲亲,他难道不怕璟王一掌劈死他?!
凤睿渊怕凤鸣轩嘴里再秃噜出不该说的话,得罪了北堂文璟,于是抬起手掌,一掌劈在了他的颈部,凤鸣轩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凤睿渊的怀里。
“哎,他太累了,刚才真是梦游说梦话,你们该不会信了吧?!”
睿亲王清冷的眸子扫视在众人身上,声音冷冽而渗人,众人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摆头:“属下、奴婢们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恩,很好,好好守着吧!本王与凤世子先歇着去了,等你们家爷醒了再来请本王!”
“是,恭送睿亲王,恭送凤……”
……
众人还未将话说完,便听到身后喜房内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
喜房内,赫连箐正趴伏在红色的锦被上,手捂着脸颊,身后则是穿着松松垮垮衣衫,露出宽广胸膛的北堂文璟。
北堂文璟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手颤抖着指着赫连箐:“箐箐,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北堂文璟不解的问道。
赫连箐捂着脸,慢慢的爬起来转身,脸上只露出一双璀璨水眸,盈盈闪闪,格外诱人。
“我……我……我怎么了?没什么啊,你怎么了才对吧,你一大早上起来乱叫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到你的脸上,那个暗红色的胎记好像不见了……”
“眼花!绝对是眼花,好啊……北堂文璟,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之前一直说不嫌弃我原来是骗我的吧,你其实一直都在乎我脸上这块胎记的是不是,别解释!要不是的话,你怎么做梦眼花能看差了,竟然说我脸上没有那东西了呢,你就是看不起我,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呜呜呜……”
赫连箐一阵胡搅蛮缠,先发制人,挪动着身子,将身子靠在离北堂文璟最远的地段,然后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北堂文璟,心里不断的在想主意。
她昨夜实在是太累了,竟然忘记在她脸上那副水镜上面敷药水,所以今早北堂文璟醒来看到的便是她脸色水镜脱落露出原貌的情景!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北堂文璟这件事情,就被他发现了。
她刚刚因为他说谎骗她,所以惩罚了他,现在被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她不是也骗了他吗?
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急死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瞒过他才好。
赫连箐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北堂文璟看到她这一副受刺激的小模样忍不住低垂着脑袋勾起了唇角。
他早就知道她脸色藏有秘密,那水镜是易容最高境界,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取下过,只是赫连箐不知道罢了。
他本来没打算要拆穿她,她愿意什么时候告诉他都可以,她不说他不问,直等到她愿意和自己说为止。
水镜脱落这实在是一场意外,他的手又刚好碰触到她的脸颊,这才发现水镜不知何时已经脱落。
看到那倾国之容,他即便是以前看到过一次,也远没有此次来的震撼。
这一次,她是作为他的妻,睡在他们的喜房内,是完完全全属于他北堂文璟的女人。
想到能拥有她,完整的她,北堂文璟便越发的兴奋,抬头间,与赫连箐的目光对视,他还没来及开口,便听到赫连箐说道:“小北北,你刚才是看到我的脸上没有胎记了吧?!”
“恩!”北堂文璟月色般醉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宠溺,她肯对他说了,这样也好。
赫连箐唇角不自然的扬起了一抹笑容:“呵呵呵……呵呵呵……这样啊,这样……”
她可不能让小北北以为她是知情的,那样小北北不就会觉得她是个喜欢说谎的女子?
不行不行!
赫连箐看着对面美如清辉的北堂文璟,白皙的手指忽然快速的撤离自己的脸,露出了她惊世绝美的姿容。
她倾城容颜美轮美奂,竟不似人间女子那般,宛若天宫中的仙子,脸上除了没有了那个暗红色的胎记外,在原本的面貌上更加精致了几分,这样的她,有着魅惑性感的妖冶,也有着天真烂漫的纯美,给人的感觉处于妖与纯之间,没有哪个男人是会抗拒这种魅力的,夺人心魄也不为过了。
北堂文璟都看傻了,这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
赫连箐却以为他被吓傻了,手轻轻的在他眼前一挥:“小北北。”
“是,箐箐!”
“小北北,我真的没有胎记啦,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真的是可以消除的,这件事情你听我给你说啊,听我娘亲小时候对我说,我这脸色的胎记原本是没有的,不知道当初是她勿食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这个胎记其实就是块毒素积聚而成,也就是说我的体内一开始也是有毒的,然后这种东西要经过大悲大喜方才能冲破,我觉得吧之所以我的胎记没有了,这就是因为我们大婚的关系,昨夜我们洞房花烛夜一夜缠绵悱恻,所以今早我的胎记便不见了,对,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吧小北北!”
赫连箐快速的组织了一段瞎话对北堂文璟说道。
北堂文璟半天没缓过神来,刚才他的箐箐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