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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夕阳已躲进云山,天空空白宁静。
我和母亲坐在院子里闲嗑。说到近来的身体状况,母亲把凳子移靠过来,像儿时一样,脱下我的鞋子,把我的双脚抬起来抱在膝上。她说:你可能在某处受惊了,才会整天心慌不安。我给你叫几声,我喊你应着。母亲一脸严肃,而我觉得特别好玩,就笑着应了。只见母亲左手抱着我的双脚,右手捏着我脚趾最大一个,叫道:霞儿回来了,霞儿回来了
开始几声,我笑着配合她,后来,看着母亲略微抬头,眼泛微光,一脸宁静。虔诚地向着她面前的空无一声声叫道,她好像不是在叫,而是向着她心中的佛祈祷,祈祷儿女一生平安幸福;又好像儿女走失了的母亲,站在门外,遥望儿女走失的方向,千声万声唤他回来。
我的笑随着母亲的一声声的呼喊逐渐冻结在脸上,最后泪水穿成线似的往下淌。初时儿戏般的配合,此时变成声声哽咽。
母亲换了一只脚,仍复先前,哀婉而充满信心地叫着。记得小时听母亲说过,娘叫儿声应千里,无论你远在天涯,近在几咫,娘叫一声儿,儿的心便会有感应,这许是“母子相连”的最好诠释了。
随着母亲一声声地召唤,我原本坐立不安,心惶不定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母亲的呼唤仿佛具有穿透力利剑般穿过我的心房,削枝剁叶,让疯长的枝丫尘埃落定;母亲的呼唤仿佛来自苍茫空中的佛手,携着我来到静水河畔,感受清莲的高节与宁静。
数声后,母亲把我的双脚放在地面上,而我早已伏在母亲的怀里放肆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