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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已被无形的冰冷感攫住,我不由抓过一旁的抱枕,紧紧按在怀里。
“怕的话,就靠过来啊。”沙发另一端,司少爷好整以暇地划开一道唇线,身体斜倚却丝毫不减气度的自若从容同我此时的瑟缩紧绷鲜明对比。
“我才没怕。”我一面底气十足地驳击回去,一面悄悄松了松方才过于抓紧的抱枕。
他无声地笑笑,只手在下颚撑起袖手旁观的姿态。
这时,惨月斜照的空白书桌上,突兀地浮现一只血手臂。
“呃——”我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趁着门徐徐开启的刹那席卷了书房,吊灯上的蜡烛纷纷熄灭,暗影中缓步走出一个……
“不准闭眼睛。”司少爷在这当口好心提醒。
我刚刚吊起的心猛地落下来,紊乱着呼吸斜眸瞪他一眼,他越发笑得故意,回视过来,“也不准看我转移注意力。”
我咬牙,可身处劣势,无计可施,复又愤懑地将眼睛转回屏幕,正对上一片纷扬血雾……
我的胃痛苦地打了个结。
“撑不下去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嗯?”司天浙靠坐过来,在我身旁轻柔道。
这会儿良心发现,早干嘛去了?
我定下心神,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就还有半个小时么,我撑得下去。”
就当草莓汁了,我想。
“好吧,既然我的羽儿这么勇敢……”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旋即起身,熄掉了屋内所有的灯。
强大的视觉冲击力立时自屏幕内袭来。黑暗仿佛将周围场景强行划入电影,我突然真切地体会到了所谓入戏的感觉。
他坐回到我身边,屏幕将他魅惑的面容照亮,冲我人畜无害地微笑着。
“你真是……”我扯了扯抽搐的嘴角。
“真是什么?”他继续笑。
“真是,想得太周到了。”我狠狠地补上,带着恨不得咬他一口以泄愤的力道,却忽觉影片中画风突变。
果然。方才还阴森诡异的场景。转而罗曼蒂克起来,男士将面前受伤的女子推到桌边拥吻,女子后撑在桌上的手臂不下心打翻了花瓶。即将凋零的红玫瑰花蕾撞向桌角,散落开来,顷刻在女子的白色裙裾上铺展下点点花瓣。
就像……血迹。
我的心有些平静下来,总算不再是绷紧的压抑。能让人稍作喘息了。
不过,慢慢地。眼前的玫瑰色调似乎逐渐蔓延着惹|火起来,男子将女子一下压倒在书桌上,就着她修长白皙的颈项凌乱地吻,一边却又温柔地吮掉女子伤口上的血迹。手指将身下的裙带扯开。
我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一场激|情|戏的前奏!
意识到这一点,我瞬间局促不安起来。面上也尴尬地发烫。
眼前情节依然循序渐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迷离的喘息、交缠的肢体、彼此深入的探求……我越来越觉得浑身仿佛被什么刺着一般,煎熬、焦灼,却又隐隐有着别样的感觉。偏偏越在这时越无法忽略身边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曾……
浮动在空气中渐渐发酵的意味愈演愈烈。
此时同他近坐着,虽然彼此之间并无接触,可我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发烫起来,感官不自觉地回想起他浓烈的吻、轻浅的吻、缠绵的吻……
要命!
我拼命压下紧张感,同他一起目睹这样的场景着实在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行,我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维持着镇定稳坐的姿态,尽量淡化当前的视觉感受,一面用眼角余光偷瞄身边的司天浙,令人讶异的是,他一直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也不复见,随意搁在一旁的手掌兀自收紧,他应该也没料到这样的场景,眸中似在暗涌着什么,向着我的方向看一眼,而又转瞬压下。
原来他也不见得好过嘛。
思及此,我心中窃笑,反倒放松下来,依靠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方才搁下的姜糖水在嘴边喝,一边稍许坦然地看着屏幕中衣衫已半褪的两个人。
司天浙此刻诧异又复杂地盯着我,眸中有火焰灼了灼,气息低沉,却是不敢动作。
我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敢过来的话,你就输了。
可不成想,就在画面如火如荼的时刻,男子突然伸出手指,一下插进女子颈前狭长的伤口中,狠狠用力,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啊——!”
我一声惊呼,转而捂紧嘴巴,手中拿着的杯子差点扔出去。
司天浙赶忙将电影关掉,一边拥住我,一边将杯子取下放在桌边,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不看了……”
我靠在他胸前,身体已是发颤,方才画面中凄厉的惨叫声犹然在耳,忽觉他温热的手掌在我后颈缓缓拂过,强韧薄削的手指触着我的皮肤,霎时间唤回了我脑海里仍有余悸的那一幕——
我一惊,惶恐无状地将他推开,在沙发上后退几步。
司天浙错愕地看着我一连串怪异的举动,不明就里时,见我用惧怕的目光盯住他的手,恍然明白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成这样么?刚才还硬撑……”
我平复下喘息,方才觉得这样的恐惧有些幼稚,却还不愿示弱。
“你……是你单方面终止比赛,可不能算我输……”
“哦?”他臂肘撑住沙发靠背,“我只是不想在某些方面给你留下阴影。”
某些方面。
我暗自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面上一热。
“但是,不管怎么说……”
我犹自争辩,见他忽然靠近,身体前倾,单手围过来落在我身侧,将环住膝盖半缩着的我锁在狭小角落里。
“一部片子而已,真的这么重要么?”他声音浅落,带着某种寂寥。
看着那深邃的目光,我忽然不知所答。
“嗯?”他复又询问,执意要一个答案。
“我……很喜欢,但并非因为什么人。”我半垂了视线,如实剖白。
气氛竟有一瞬的安静,他静默的面容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我都不能确定他信还是不信。
半晌,只听他兀地讲出一句,“我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