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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朕不能这样对你?”
萧染儿的尖叫和她有恃无恐的言语,让赫连远瞬间便紧皱了眉心,声音如寒冬烈风一般,冷的让人浑身颤抖:“你污蔑皇后,如今又对朕无礼,朕倒是觉得,对你太过宽容了!”
“皇上!”
萧染儿见赫连远如此,心中惊觉大事不妙,眼看着赫连远的脸色越来越沉,她有些慌乱的尖声叫道:“皇上……臣妾……臣妾……”
蓦地,打断萧染儿的声音,赫连远再次开口:“萧染儿自今日起,打入冷宫!来人,把人带下去!躏”
“不——”
若说,前一刻,萧染儿是尖叫出声,那么此刻,看着几个年长的宫人朝着自己走来,她就是扯着嗓子,不管不顾地喊道:“我萧家有从龙之功,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如何能如此待我?崾”
挣扎着想要摆脱几个宫人的钳制,她尖叫着,嘶喊着,总算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听到她的喊声,赫连远的脸色,瞬间黑沉如锅底。
“赫连远……”
眼看着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嘶喊,赫连远却始终不为所动,萧染儿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眼看着高高在上的赫连远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心中涌起无限悲凉与恨意:“赫连远,我为了你,不顾身份,甘心为妾,我萧家男儿,为了你杀场鏖战……你怎么……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你与朕为妾时,可曾想过,朕到底想不想要你?你萧家男儿为过效忠,那是应当应分!你在宫中嚣张跋扈,污蔑皇后,对朕无礼,朕将你打入冷宫,已是从轻发落!”
赫连远对萧染儿冷哼一声,看着萧染儿看着他的眸子,慢慢归于寂灭地被架了出去,他冷冷地转了视线,看向身侧的云紫璃。
云紫璃迎着他的视线,面上神情不显,却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萧染儿从小嚣张跋扈惯了,不曾去顾忌身为上位者最忌惮的是什么!
萧家,便是再如何立下汗马功劳,那也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同样的,他们付出了,所以才会有现在这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好日子。
他们该恪守君臣之礼,而不是如萧染儿这般,妄想将功劳凌驾于皇权之上,如此便是有再大的功劳,也总有被帝王厌弃的一日!
处置了翠儿,命人给下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如烟包扎了伤口,然后送了回去,云紫璃命阿媚摆了膳,同赫连远去了花厅。
膳桌上,基本都是以云紫璃的口味为主。
由着赫连远将她最喜欢出的菜色夹到碟子里,云紫璃静静地看着赫连远。
“想问什么,直接问了便是!”
赫连远停了手里夹菜的动作,抬起头来,迎上云紫璃的视线,淡淡勾唇:“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想歪的……”
“呃……”
云紫璃抽了抽嘴角,看着方才在外面冷冽,如今在这里却有些赖皮的妖孽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说,萧染儿还不能动吗?你今儿怎么……”
“她看你的眼神,恨不能吃了你,我怎么还敢留她?”
赫连远冷哂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见云紫璃仍旧看着自己,他薄唇紧抿了下,淡淡说道:“今儿早朝,萧敬跟朕提起,说是后宫空虚,如今你有孕,萧染儿受伤,道是有意送她弟弟家的嫡女进宫……”
“萧怜儿的姐妹?”
云紫璃蹙了眉,眉目微冷:“皇上是怎么说的?”
赫连远已然封了萧染儿为萧妃,萧敬却仍旧如此,看样子是仍然对后位不死心啊!
想必,这萧怜儿的妹妹,应该比之萧染儿,也懂规矩的多吧!
“他当我这后宫是菜园子吗?谁想进就能进的?”赫连远不悦挑眉,眼底微冷,“那萧怜儿如今是赫连堂的王妃,萧家又要把她的妹妹送进宫来,姐妹对兄弟,他这是在恶心谁呢?”
“恶心皇上呗!”
云紫璃幸灾乐祸的送了赫连远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故意气哼哼的说道:“我道是你对付萧染儿,是顺了我的心思,一心为了我,谁成想是因为萧敬恶心你,你才想着为自己报仇的!”
赫连远不由失笑,他这么做,一是不给萧染儿伤害云紫璃的机会,二则给萧敬提个醒儿,让萧家知道,他赫连远可不是泥人儿!
可云紫璃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赫连远失笑摇头的样子,云紫璃微一思忖,挑眉问道:“赫连澈之,你跟我说实话,萧染儿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对她又极是宠爱,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情?”
闻言,赫连远抬眉,笑吟吟的看着云紫璃。
“怎么?吃醋了?”
吃醋吗?
当然吃醋了!
云紫璃只要一想到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几年,赫连远最宠爱的人是萧染儿,这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一样,难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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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吃醋了,怎么地?”
十分大方的承认自己心中的感受,云紫璃伸手,在赫连远健硕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赶紧从实招来!”
见云紫璃大大方方的承认她确实是吃醋了,赫连远眸光璀璨,脸上的笑容更明朗起来。
伸手抓住她施恶的小手,他轻轻把玩着,笑意深邃:“她当初入府之时,正是我寻你不到的时候,并非心甘情愿。而她之所以入府,是她一意孤行,我若真的愿意,又岂会在父皇施压下,只许她一个侧妃的位子?我心不甘情不愿,表面做做样子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去宠爱她?”
是啊!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她生死为卜,赫连远怎么可能会愿意接受萧染儿?再者,萧染儿那个时候,为了入端王府,不惜让萧敬去求了先帝赫连飏,是赫连飏下了圣旨,才成了赫连远的侧妃。
赫连远不可能连续四年去宠爱一个逼着自己娶她的女人。
“你不可能去宠爱她,可她在王府里却是最为得宠,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莫非……”心思转了转,云紫璃忽地紧皱了眉心看着赫连远:“你……”
“聪明的小丫头!”
赫连远凝着云紫璃精光闪闪的眸子,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他轻笑着说道:“端王府侍寝的女人都知道,你夫君我有个嗜好,侍寝之时,屋里的灯必是全灭的,也就你只知道吃醋,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没有侍寝过!”
云紫璃咕哝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顿时舒坦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想到萧染儿心心念念要跟了赫连远,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她心中又忍不住唏嘘起来。
赫连远这个男人,对萧染儿是真的薄情。
可是,她愿他对天下女人薄情,只对自己多情,如此最好!
公事,总是多到处理不完。
用过膳后,赫连远便又回了御书房。
阿媚扶着云紫璃回了寝殿,却未曾服侍云紫璃小睡,而是再次提议,到御花园去走走。
云紫璃眼下心情很好,心想着月份越来越大,该多多活动才好生,又想到早前在御花园的景色,她便又动了要出去走一走的心思。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如烟入宫之后,住进了锦华宫。
被人送回了锦华宫的她,仍旧沉浸在不久前赫连远发落萧染儿的噩梦之中,想到萧染儿专宠多年,赫连远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了,连她身边的翠儿也难道厄运,如烟头疼脸疼之余,脚底下也跟着发起软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
萧染儿身后有萧家那样的倚仗,还说贬就贬了,她身后无依无靠,日后在这皇宫过活,只怕要如履薄冰,不能走错一步!
让自己的贴身宫人送走了承乾宫的人,她脚步虚浮的进了自己的寝殿。
然,她才刚刚踏进寝殿门口,便忍不住神情一怔!
因为,在寝殿中央处的锦榻上,有一男子,身着绛紫色锦袍,早已等候她多时。
“你……”
看到男子,她嘴唇轻颤了颤,单薄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
男子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在睇见她伤痕累累的模样时,眸光微微闪动了下,却又很快归于寂灭,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
如烟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眸之中,此刻是忍不住的氤氲,她心弦轻颤着,压下想要逃离的脚步,一步一步上前:“您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男子俊眉高高挑起,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几分邪肆,起身便行至如烟身边,拉着她往里走,“以前,你在端王府的时候,你我可是日日相见的,这阵子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如烟脚步一顿,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安王殿下请自重!”
没错!
这个忽然出现在锦华宫的男人,正是安王赫连堂!
“自重?
赫连堂的声音清冽,语气里却带着深深的嘲弄,连称位也跟着变了:“你在本王身~下承欢的时候,怎么不让本王自重?”
如烟闻言,心下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凝。
半晌儿,她苦涩的抬起头来,满是哀求的看向赫连堂:“那个时候,您是皇上,而如今的皇上,却逃亡在外,您想要如何,便能如何,可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有什么不同?”
赫连堂凝着如烟苦涩哀求的双眼,冷笑着问道:“只要本王想,想要什么时候来见你,照样可以什么时候来见你!”
“不一样的!”
如烟摇头,眼泪滚落:“现在您是安王,而我是皇上的女人,若让皇
上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他赫连远不过鸠占鹊巢,终有一日,我会夺回那个本属于我的位置!”赫连堂冷冷看着如烟,见她紧咬着朱唇,不停落泪的样子,眸色沉了沉,却是轻轻伸手,抚触着她受伤的额头和侧脸,嗔怪道:“璃儿,你该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这张脸,却为何不好好护着?伤成这样,你一定很痛吧?”
听到赫连堂对自己的称呼,如烟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璃儿!
她的本名,确实唤作璃儿。
可是眼前男人口中唤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他,同赫连远一样,把她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
所不同的是,赫连远从来没有碰过她,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日没夜的占有着她……
几近发泄!
毫不怜香惜玉!
“璃儿?”
半晌儿,等不到如烟的回答,赫连堂沉眸,钳制住她的下颔,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睇见她泪眼中的无尽晦涩,他哂然笑问:“怎么?你不想见到本王?”
“没有!我只是害怕,会被人发现!”
如烟心中暗恼,却不敢反抗,只得别扭的扭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快步自他身边走过,在主位上坐下身来。
“本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看着如烟坐下身来,颇有几分云紫璃的味道,赫连堂心情不错的重回锦榻坐下身来,伸手端了边上的香茗,他喝了一口,微点了下头,抬头问着如烟满脸的伤,眼底阴晴不定:“方才去哪里了?”
“皇后娘娘那里!”
如烟此时也觉得口干舌燥,知道赫连堂的问题不能不答,她如实回答之后,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听闻她去了云紫璃那里,赫连堂双眼微眯了下。
“皇后娘娘,可有为难娘娘?”
抬手将茶杯放下,随手摩挲着茶杯上的花卉,他看着如烟的眸色,透着几分莫名的关切。
“没有!”
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如烟苦涩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她凝神看着他:“她不只没有为难我,还替我解了围,发落了萧氏!”
“什么话?!”
摩挲着茶杯的手微顿住,赫连堂迎着如烟的视线,等着她的后话。
如烟抿了抿嘴,没有提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而是有所选择的将她认罪之后云紫璃给萧染儿挖了坑,赫连远发落萧染儿的事情说给了赫连堂。
赫连堂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了然之色。
他印象里的云紫璃,清冷,淡定,虽然双眸之中,永远都写着从容二字,但是骨子里却像是只小狐狸,曲意奉承信手拈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美的不可方物,所以才一心想要得到她,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一念之差,她成了赫连远的女人,如今更成为大吴王朝的一国之母。
心驰神往的回想着跟云紫璃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赫连堂眸色起起伏伏,情绪不定地收回摩挲着茶杯的手,他忽地抬头看向如烟,眼神透着冷冽之意:“前几日,你去挑衅萧染儿一事,是母后的手笔吧?”
闻言,如烟低垂了眼睑,轻点了点头。
见状,赫连堂脸色微沉,看着如烟的眸子,却是无温无波:“你该庆幸,这一次六公主没有得手,云紫璃安然无恙,否则的话,本王现在便会杀了你!”
闻言,如烟心下一惊,险些洒了手里的热茶。
想不到事到如今,这个男人竟然还舍不得云紫璃受到伤害,她心里惊疑万分,不禁颤抖着出声问道:“可是,那是太后的意思,我没办法忤逆……”
闻言,赫连堂微微一笑,目光温煦地抬眸对上如烟泪汪汪的眸子:“你不能忤逆,但你可以告诉本王,到时候本王自有决断!”
“是……”
如烟低垂着头,眸子轻闪了下,并未多说什么,一副逆来顺受模样。
赫连堂见状,想起云紫璃那双灵动的眸子,顿时觉得索然无趣,转而对门外唤了一声:“秀秀!”
“奴婢在!”
随声而至,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宫人,那宫人在赫连堂身侧站定,轻福了福身,然后又朝着如烟福下身来:“奴婢秀秀,参见如嫔娘娘!”
“这……”
看着眼前的秀秀,如烟犹豫了下,故作不知的看着赫连堂。
“秀秀是本王的人,以后跟在你身边!”
赫连堂看着装作不知的模样,眉梢轻动着如此说了一声,便从锦榻上站起了身:“以后有关皇后的事情,你可以让秀秀给本王传递消息!”
如烟闻言,也跟着站起身来,心中苦笑着点头应了是。
赫连堂早已腻烦了她这种逆来顺受的模样,冷冷的撇了撇唇,便转身向外走去
。
看着他离去,如烟身上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门口,她不禁凄然一笑!
赫连堂眼底的厌恶,她如何看不出来。
可是,便是看出来,她又能如何?
如今,她的命,低贱到了极点,谁想要便能拿去。
可是云紫璃呢?
她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不只赫连远捧着,连赫连远的敌人赫连堂也痴迷着,哪怕失了江山,他却仍旧不死心惦记着她……
如烟不明白,为何她跟云紫璃生的几分相似,命运却如此不同!她讨厌这种无力控制的感觉,想要逃离,却不知哪里是出口!
她要摆脱!
她一定要摆脱这样的日子!
无论如何!
哪怕粉身碎骨!
云紫璃!
云紫璃!
……
心中不停重复着云紫璃的名字,她狠狠的闭上双眼,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
“啊嚏——阿嚏——”
午后的御花园里,正在晒着太阳的云紫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见状,阿媚轻蹙了眉头,连忙上前:“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紫璃拿手里的帕子轻掩口鼻,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下:“瞧你那样子,不过两个喷嚏罢了,干嘛弄的草木皆兵的!”
阿媚唇角轻弯,笑道:“娘娘此刻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精贵的很呢。”
云紫璃轻轻地,莞尔一笑,伸手抚上自己高耸的腹部。
恰好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自己一脚,她心下顿时洋溢着无尽的满足和喜悦。
这个孩子,对别人意味着什么,她并不关心。
重要的是,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是她未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兄长之外,最亲最亲的亲人!
眸华,轻轻的上仰,仰望着头顶上方,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云紫璃忽然觉得,心情万分舒畅!
等到生了孩子,她的身子养好了,吴国的局势也该稳定下来了。
到那个时候,赫连远会陪她一起去北燕。
只要一想到她的父皇和母后,她的整颗心都觉得满满的。
过去,未曾恢复记忆的时候。
她总觉得,天是那么的沉!
但是……
恢复记忆之后,她的世界里才有了斑斓的色彩!
而那些色彩,全是她的父皇和母后给予她的。
他们,给了她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燕国,让她可以开心的笑,开朗的活!
就像如今……
感情顺遂,人生如意的她,虽然身在吴国,却也因为赫连远的宠爱而开始觉得,这个世界,犹如以往在北燕时那么美好了!
似是感受到云紫璃的好心情,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一直闹腾个不停,被小家伙闹腾的实在坐不住了,云紫璃只得起来在御花园里来回走动。
扶着云紫璃,一步步向前前,看着她唇角噙着的幸福浅笑,阿媚的心底,渐渐也充实了许多。
她幸或不幸,已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此刻的云紫璃,是幸福的。
这一切,便已足矣!
想到那个人的嘱托,她心里无奈一叹,引着云紫璃的脚步,竟向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轻抬眸华,云紫璃望了望四周,睨着身边的阿媚:“这会儿子,皇上该是已然忙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自午膳时赫连远去了御书房,直到此时,都未曾回返。
“应该不会这么早吧!”
阿媚咕哝一声,脚步仍旧向前。
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碎石小路,即便是冬日,小路两旁,亦是花草白木,假山嶙峋。
云紫璃认真的欣赏着道路两旁的景色,感叹这里果真美景如画的同时,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沉了眉眼,看向阿媚:“阿媚,你到底搞什么鬼?”
今儿,提议她再来御花园的是阿媚。
眼下,阿媚又将她引到这里。
云紫璃不是傻子,之所以没有立即转身就走,是因为她实在好奇,阿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娘娘……”
阿媚轻唤云紫璃一声,却不曾去看她的眼睛。
见阿媚如此,云紫璃眉心微颦。
就在她微启红唇,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却见阿媚抬头望着前面不远处。
见状,云紫璃瞬间紧皱了双眉,视线亦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她微怔了怔,旋即唇角便轻轻翘起,脸上扬起浅笑。
前方,假山群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人,黑发高挽,以玉攒相扣,身着一袭大红色锦袍,在各色冬季盛开的花卉中,显得要多***包,就有多***包!
而穿了一身***包大红衣裳的那个人,此刻正勾着薄唇,对她温润的笑着。
此人,除了无澜。
不做第二人想!
“无澜……”
低低的,轻喃一声,云紫璃没有再喊他师傅,脚步再次缓缓抬起,向着不远处的假山群走去。
记得上次单独相处,她们犹在樊城。
虽入宫之后在慈宁宫她也曾见过他,但却因夹杂着太多太多的人和事,而不曾有过只言片语。
后来,六公主带了他的亲笔信,说他要离开……
云紫璃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却不想,此时此刻,他不远不近,就站在那里!
“娘娘,您慢些!”扶着云紫璃来到假山群下,阿媚微抿了抿唇,福下身来,十分有颜色的轻声说道:“娘娘和侯爷先说会儿话,奴婢有事,去去就回!”
“去吧!”
知阿媚是想让自己和云紫璃有机会单独说话,无澜轻笑着点了点头。
“阿媚告退!”
阿媚直起身来,转身向外。
“我听说你中毒昏迷了几日,如今可都好了?”话问出口时,无澜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云紫璃的脸上,似是学会了望闻问切中的望诀,想要以肉眼看出云紫璃是否一切安好。
如今,她已然是赫连远的皇后,且即将诞下赫连远的孩子。
他,本不该再见她的。
可是,自从得知她中毒之后,他的心里便始终不曾安宁。
不能亲眼见她安好,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的。
“我没事!”云紫璃抬眸,对无澜笑了笑,想到早前阿媚的异样,她不由轻叹一声:“你是怎么收买阿媚的?竟然能让她为你所用,将我引来这里?”
闻言,无澜莞尔一笑!
想到过去这些日子里,赫连远将云紫璃保护的极好,便是他想要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实在没有办法,他才求道了阿媚跟前,并对阿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若说上一次,阿媚自作主张,帮着赫连远迷晕了云紫璃,是违背了云紫璃的心意。那么这一次,她之所以答应无澜,却正是因为,她知道云紫璃的心意。
六公主一事之后,云紫璃嘴上虽然不提,但是心里却是记挂着无澜的。
这世上,并非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有友情,有亲情,有师徒之情,还有患难之情!
便是云紫璃和无澜,不是爱情,也会是这几种感情中的一种!
不管是哪一种,都至关重要!
所以,清楚明白这一点的阿媚,终于选择帮助无澜……
“你我偶遇,关阿媚什么事儿?”只如此清清淡淡的一语带过,却是打死都不承认今日之事跟阿媚有关,无澜笑看着云紫璃高高隆起的肚子,眼底光华闪闪的赞叹道:“有阵子没见,你这肚子长了不少啊!”
此时的他,眉目如画。
并未因云紫璃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对她的态度。
无澜的语气,柔柔的,软软的,让云紫璃的心,在寒冬腊月里,都跟着暖了起来。
暗暗的,在心下一叹,她不再纠结阿媚到底有没有被收买,微微扬起唇:“这阵子,你……过的可好?”
“没有好与不好,只是过回以前的日子罢了。”
声音略显低沉,无澜的语气里,蕴着浓浓的惆怅和不舍。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云紫璃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苦笑着微微垂首,“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在樊城时,我没有去弹琴,今时今日,又会是什么情形?”
“你如今已经回到了宫中,且不久之后,将成为大吴王朝的皇后!”
脸上的笑,浅浅的,淡淡的,却不及眼底,无澜不由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记:“整日无所事事,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他比谁都清楚,云紫璃便是离开了赫连远,心里想着的也是赫连远!
便是那日她没有去弹琴,有朝一日,她还是会回到赫连远身边的。
无非,只是个时间长短问题!
事情已然发生了,如今再去追思,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有你这么弹皇后脑瓜嘣的吗?”被无澜弹了一下,云紫璃不由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不悦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大为不满,但是很快便眸华低敛,颇有些无奈的叹道:“对于别的女人而言,皇后之位,也许是朝思暮想的,但于我……”后面的话,并未说出,云紫璃无所谓地轻摇了摇头。
吴国的皇后之位,他并不稀罕。
她
在意的,不过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罢了!
“怎么?不想当吴国的皇后么?”
难得见云紫璃露出如此狡黠的模样,无澜眸色深了深,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实则心里清楚,云紫璃对眼下的生活,还是十分满意的。
云紫璃伸手,意有所指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迎着他的视线,笑盈盈的问道:“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么?”
“当然!”
颠倒众生的一笑之后,如彼时在梨花树下一般,无澜对云紫璃又一次,伸出了手。
神情,微微一怔,云紫璃面色愕然!
“你又想带我出宫么?”
抬眸望进他温润明亮的眸中,云紫璃的心弦,抑制不住的动了动。
“若你不想当皇后,不想留在宫中,我便带你离开!”温和一笑,无澜的手,往上轻轻一抬,伸至云紫璃面前。“你放心,我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云紫璃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彼时一般,笑了笑,“你想带我去哪儿?”
无澜如沐春风的一笑,回道:“天下之大,只要你想,哪里都可有你我的容身之处。”
凝着他的笑,云紫璃看着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的手,云紫璃缓缓的,抬起手来。轻轻的,一一抚过他修长的手指,云紫璃悠悠叹道:“如今的天下,都是赫连远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走到哪里,他都会找到的!”
语落,她的手,已然扫过他的最后一根手指。
指尖温热,透着他体温。
云紫璃的手,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垂落。
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无澜的面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只见他悠然一笑,微仰着头,故意斜睇着云紫璃:“你一定要如此一而再的伤害我这颗纯洁痴情的心么?”
“你明知我会一而再的伤害你,为何却仍在一而再的对我好?”
此刻,云紫璃也在笑。
只不过,她的笑,透着深深的无奈!
静静的,无澜睨了眼她大腹便便的样子,也有些无奈的微抬眸华,轻轻一笑:“有句话,我没有说错,云紫璃……果真是个薄情女子啊!”
他的笑,格外刺眼。
让云紫璃的双眸,瞬间浮满水雾。
鼻息之间,酸酸的,涩涩的。
她轻掀唇角,道:“你可还记得过去我曾说过的话么?”
无澜俊眉微拢,轻问:“你指的是哪一句?”
她与他说过的话,可是不计其数的。
“我,从来都配不上你。”
云紫璃的唇角,倔强的扬起,想要让自己做一个薄情薄情再薄情的女子。
可是……
忆起无澜的好,面对着如此深情的他,她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
他对她,总是那么的好。
好到,即便她流~亡在外的时候,他会走遍大江南北,一直寻找。
好到,她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却仍是,一如往昔的对她好!
可,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好。
她却无从给他丝毫!
看着她的眼泪,无澜心下微微一窒!
眸光轻闪,他以手指抚过云紫璃含泪的眼角:“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要这里,说了才算!”另外一只手,缓缓的爬上胸口,他有些凄然的对她笑着说道:“小璃儿,看你一切安好,我已别无所求,你走吧……”
“无澜……”
云紫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
这,便是她与他之间,最适合不过的写照。
抬手,轻抚额际。
眸华低垂,任眼泪簌簌落下。
半晌儿,云紫璃深吸口气,拂去脸上泪意后,又是长长一叹,微转过身,刚要准备离开,却不期,抬眸之际,入目的,是一抹绚丽的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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