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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康乐不知道有人关心自己的肚子,卫泽也不知道他的祖母想让祖父问他闺房之事,因此小两口躺在龙床/上,一起研究查户籍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
“这件事定是要精细的人才能做的好。”卫泽斟酌着开口。
“嗯,你觉得水侍郎怎么样?”
“他在户部多年,而且地方官中有些是水阁老的门生。”
“嗯。”秦康乐有些迟疑道:“仅凭他一人,效率快慢不说,有些地方只怕也弹压不住。”
“林国舅呢?”
“舅舅?”
“嗯。”
“好主意,我命他们分头行事,那些水阁老的门生交给水侍郎,剩下的交给舅舅,至于沿海一带,正好,交给珩王兄和水尚书。”
秦康乐是个行动派,晚上同卫泽商议明白,第二天一早就下了旨意,秦朝全国上下普查户口,世家们现在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样子,对于这位女皇的能折腾,几乎让他们心惊胆战,如今又开始普查户口,急急忙忙的开始召开会议,探讨皇帝又抽什么风。
结果自然是无解,无论哪一次,他们都没有正确的猜准女皇陛下下一步到底要干什么,郑阁老辞官,王阁老看着正厅中的人,竟无端的升起悲凉之感,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荣耀几百年的世家在这个时候竟给他这个感觉,难道世家真的要完了么?
然后京城中再次丈量土地,兴建公主府,而且一建就是两座,今年年底,先帝的孝就满了三年,丹凤阁与麒麟轩中成年的皇子与皇女可有好几个。
然后想求尚主的人家也有点儿微妙,先帝的皇四女与皇五女只差一岁,按理也都是金枝玉叶,求到哪位都是好事,可是现在不一样,皇四女的生母是被先帝赐死的贤妃,一母同胞的兄长更是现在女皇陛下亲手斩杀的祥旭。所以真求到了皇四女,可是祸福难料。
皇五女是淑太妃所出,如今水家满门荣耀,求到皇五女,那好处绝对是大大滴!可是两个人只差一岁,这要怎么求?告诉皇帝,我们想求五公主,不想要四公主,除非是不想活了,嫌弃金枝玉叶,女皇的妹妹,陛下分分钟钟灭了你,因此一时间京城中很多人家都痛并快乐着。
秦康乐也愁,她愁的不是两位公主,她恩怨分明,皇四女与她感情不坏,人也爽利,因此她没想过苛待她,否则当初就不会留她活命,她愁的是皇六子,到底要给他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或者是男人?秦康乐觉得,自己当年在x江看的那么多的*小说都白瞎了,无论结局还是处理过程,完全没有适用于现在自己这种身份这种情况的。
“长寿,你说六皇弟的事儿应该怎么办?”
关于皇六子只喜欢男子一事,他知道,这时候问他,他也不知道,他又不喜欢,只是皇帝媳妇问了,那就要回答,想了想:“要不问问淑太妃?”
“好,就问问淑太妃。”秦康乐觉得非常好,乐得丢开手,横竖皇六子是她亲生儿子,到底怎么办,也有个章程。
“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要多留心。”
“什么?”卫泽看着秦康乐。
“各个府中的小郎君,你有空,出皇城在京城中多转转。”
“啊?”卫泽一时没想到。
“我的四妹妹,五妹妹都到了挑选驸马的时候,门第我能看,相貌也可以宣进来看,只是这言谈品性才是重点,除非那种特别差的,否则有一二不足之处,家中都会将其按下。你帮我考察考察他们。”
卫泽面无表情,姐夫为小姨子选丈夫,好诡异的感觉,可是想想也对,皇六子那个名声,如何同那些小郎君混成一片?
“这事儿你也不用完全自己来,不是还有德沛驸马么,你和他一块考察,两个妹妹我准备后年一个开春一个入秋完婚。”
“后年?”
“嗯,年底璟王的事儿也差不多,到时候哪有兄长新丧,妹妹出嫁的道理,我不过是想先定下,只怕来年太忙没有机会。”
“好。”
然后京城中的人就发现了,最近德沛驸马和皇夫的活动比较多,而且两个人还经常联袂出现,就算在二缺也知道为什么何况大家心里还都有谱,因此将自家样貌不错,规矩礼仪甚好,年岁又相当的儿子/侄子/孙子/外甥等等纷纷像两个人面前推。
忙忙碌碌就到万寿节,秦康乐尚节俭,不许底下人铺张浪费,因此并没有大操大办,无论命妇还是大臣都松了一口气,不盛大,行礼的地方就少,这样就会轻松些,朝廷命官还好些,那些命妇一旦大妆,那一身的行头,很是压人。
过了万寿节,卫泽就将自己与德沛驸马看好的人告诉了秦康乐,一个是武汉那边武家的小郎君很是不错,父亲是刑部侍郎,家风严谨,人也温厚,还有就是忠靖侯的嫡幼子,岳六郎,性子谦和有礼。
秦康乐想了想,八月十三宣了武家的小郎君觐见,在静思殿,也树了屏风,然后另皇四女在后面观看,是否满意。
武家小郎君一十八岁,正是好年纪,唇红齿白,身量修长,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皇四女看了满意。
忠靖侯家的嫡幼子颇有些娃娃脸,一双笑眼配上如船的唇形,十分亲切和善。皇五女照旧满意。
武家心中不是很满意,皇四女爽朗大方对比于皇五女的娇弱更好些,但是皇四女的母族太糟糕,谁知道女皇是否忌讳?尚主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以此拉近与皇帝的距离然后为整个家族谋求好处么?现在这位公主被皇帝厌弃那还有什么意思?可是看女皇的意思,这事儿还推不得。
忠靖侯岳家欢欣鼓舞,皇五女的生母淑太妃与女皇陛下无嫌隙,水家满门荣耀,这绝对是大大的运气。
然后就是水尚书带着大笔的税收银两回来,共有两千万两,这数目把秦康乐都吓了一跳,她原本预计能收上来一万两千两左右都是好的,然后京城收个八百万,剩余的地方收个千万两,三千万两充盈国库,妥妥的够,何况还有农赋那半成税不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能收上来这么多。
“水卿家辛苦。”秦康乐笑了,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
“臣份内之事。”
秦康乐摆摆手:“朕原本估摸着能收上来一千二百万两,顶天了一千五,卿家收上来两千万可见是真的用心了。”
水孝也挺高兴道:“陛下,沿海多繁华,臣收上来这些不过十分三四,如果能尽入囊中,那农赋便是全免又何妨?”
“这话出朕之口,入你之耳,再无第三个人知道,朕原本就是想用这地税来代替农赋,以后万民出些徭役就好,这样有劳力的出劳力,有钱的出钱,方是国泰民安之象。”
“陛下圣明。”明君贤相,身为臣子哪个不想成为流传千古的贤相?可是所谓明君贤相,要先有明君才能再有贤相,没有明君,你要么造反,要么被女干人所害,还怎么贤明?父亲当年亦有抱负,可惜先帝软糯,一心求稳,如今女皇开拓进取,正是自己的大好时机。
“你先回府休息,朕仔细看看账目。”
“臣告退。”
水孝回了家,与水阁老一说,水阁老半晌静默无语。
“父亲?”
“我过了年便辞官。”
“父亲?这是为何?陛下对……”
“为父不能挡了你的路?”
“父亲?”水孝蓦然福至心灵:“陛下莫不是想让儿子顶替父亲的位置?”
“正是,而且陛下并非过河拆桥之人,我辞官也定然有去处,不必担忧。”
“是,儿子谢父亲栽培。”
“你年轻,你发展好了,我们水家才能传承下去,成为书香门第。”
“父亲所言极是。”水家父子同时回避了世家这个词,从女皇陛下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不难看出,以后还想有比皇室在牛的世家怕是不可能了。
再然后就是璟王病逝,秦康乐也做到了承诺,给予死后哀荣。皇夫卫泽亲自去吊唁,秦康乐写了墓志铭,陪葬明陵。
京中开始收取地税,依旧超过秦康乐的预期八百万两,收上来一千万两,至于其他地方也大大超乎秦康乐的原本预计的一千万两,而是一千八百万两,在加上七百万两半成农赋,同乐三年的总税收是五千五百万两,简直是昌泰后期两年税收的总和,户部尚书满脸笑容,秦康乐也甚为高兴,就连那些世家都都吓一跳,万万没想到一个地税竟然收上来这么多。
年前林靖涵与水义双双回来,秦康乐看着一页页的数据,心中挺高兴,这次统计的全部都是良民,奴仆与士兵(军户)都不在内,共有大约一千五百万户,人口则有七千多万。这个数字与她自己计算的没有太大出入,这就好。
女皇陛下给了两个人好一顿夸奖慰劳,然后命他们去休息。
在然后就是春节,秉承着秦康乐一贯节俭的行为,京城上下也开始争相效仿,以节俭为荣,哪怕不是真心的,为了迎合圣意,也都不敢奢侈。秦康乐表示这很好。
三十团圆饭,初一拜年,初二卫泽回镇国公府,然后臊了个满脸通红。
他的两个叔叔都向他打听闺房之事,这个绝对不是卫二叔和卫三叔猥琐,并不是打听那些什么有的没的,主要是想知道,小夫妻到底有没有那啥啥,多久一次什么的,为何女皇陛下还没有喜信儿?
卫泽被问的满脸通红,左边看看是卫二叔那狡猾的笑容,右边看看是三叔那好奇的双眼,怎么就没有地缝让他钻进去呢?
静默,还是静默,然后发现两个叔叔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一切都好。”
“那怎么还没喜信儿?你们圆房至今的日子也不短了。”二年的时间,别说这个帝王家,就是普通人家也该急了,只是普通人家,要么给媳妇儿瞧瞧身子,如果媳妇儿不中用,那就给男人纳个妾,现在谁给敢皇夫弄个小妾试试?女皇陛下绝对会让你知道祸灭九族这四个字怎么写。
卫泽一顿,他与秦康乐的感情越来越好,事情也多,又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结婚,更没有个正经的长辈管着,所以这事儿他忘了,看康乐的样子,估计也没想起来,如今被两位叔叔问起,他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的身体怎么样?我记得大病了一次?”
“那次是风寒,事情又多,纯粹是累病的,御医有时常看着,陛下的身体极好。”
“你呢?”
“我这几年也不错。”
“那为什么还么喜信儿呢?”
很好,话题再次跳转回来,身体很好,感情也好,为毛线的没有孩子?
这个年初二卫泽过的很心塞,最后挨到的时间,然后脸红心跳的上了自己的金舆,直到路上脑子还嗡嗡的,一直回到清宁殿,这才冷静下来。
“陛下呢?”
“回千岁,陛下在梅园呢。”
“去梅园。”
卫泽也不喜欢前呼后拥,咳咳,关键是皇城里面就他们两口子说了算,因此不用带几个人,直接就去了梅园,秦康乐竟然在一个亭子里面睡着了,正疑惑身边的秋翠为何不喊醒她,发现秋翠打手势。
“千岁,陛下似乎有些不愉,刚睡,之前特别吩咐不许打扰。”
卫泽点点头,然后才慢慢的走过去,挨着秦康乐坐下,果然,习惯成自然,哪怕在喝醉的睡梦中接触到身边熟悉的热源,秦康乐也自动像卫泽身边靠,卫泽无声一笑,将自己的披风密密的盖在秦康乐的身上。
那边又有太监宫女送来不少炭,众人小心的将炭都燃上,然后看卫泽的眼色都退了下去,只留了两个小太监守着。
卫泽抬头,今儿是初二,月牙尖尖,天气晴朗,群星璀璨夺目,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间都冒了出来,首先就是今天深受其害的子嗣事件,他与女皇现在绝对称得上是琴瑟和鸣,只是为什么还没有喜信儿呢?然后就是朝政,朝政的事儿他现在懂得也是越来越多,懂的越多就越知道康乐有多么的辛苦,自己又可以在哪里帮助她呢?
“醒了?”低头看向怀中的秦康乐。
“嗯。”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哈欠,秦康乐半眯着眼睛:“什么时候回来的?”
“申时末。”
“嗯,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祖父祖母身体均康健,二叔的生意也颇为顺当,三叔那里用不了多久又会儿填个弟弟或者妹妹。”卫泽不是多话的人,但是家中开心的事儿他愿意同秦康乐分享。
“听上去真是幸福的小日子。”
“正是。”卫泽话锋一转,问:“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想了想税收的事,千头万绪,多喝了两盅。”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输的,哪怕只为了年年岁岁的此情此景。”秦康乐嘴角挂起微笑。
“年年岁岁共婵娟。”
“不对。”
“嗯?”
秦康乐微微起身,同卫泽咬耳朵,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诗,然后看着卫泽爆红的耳朵,然后轻笑一声,站起身,转身回清宁殿,也不管卫泽宛如木雕石塑一般僵在当场。
“迷蒙蟾宫下,独拥俏郎君。”他被他的皇帝媳妇儿调!戏!了!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