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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志县城区西南靠近县政府的一座大厦前,停着一排高级豪华轿车。极为耀眼的是那辆黑色的宝马。这儿人声鼎沸,人海涌动。大门前两位极美的礼仪小姐手里牵着一根红色丝带,丝带中间扎了一朵似心的红花,美丽又特别耀眼。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内套白色衬衫打着银灰间有花纹的高级领带的青年小伙子,精神抖擞地站在一排身着同色系西装的人们中间。台下的观众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这一排着装统一的人们,像是在等待什么宣告。

    高音喇叭突然响起:“先生们,女士们:请大家安静。现在,有请达志县‘江梦成老弱病残’慈善基金会的成立者——龚惹世先生宣布基金会的成立并为基金会的成立剪彩。”正是站在中间的那个青年小伙子,他上前一步,站在话筒的正前面对着话筒讲道:“今天,‘江梦成老弱病残’慈善基金会正式成立了。感谢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感谢那位鞋匠感谢他们的支持!”随即礼仪把剪刀递给了龚惹世“咔嚓,咔嚓。”这个似心的扎花永远地挂在了基金会大门右侧以黑体书写着基金会名称白底的牌子的上端,那花是多么红,仿佛在跳动,久久地飘在了那座城市的上空,飘在了人间。

    顿时,二十五年前的一幕幕不禁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我站在台下的人群中望着他那风度翩翩的身姿陷入了沉思

    那时的他是程远小学六年级的一名学生,是一个地道的城市孩子,花钱大手大脚,从不为别人考虑什么,家庭条件极为优越,这一来也导致他不爱学习,还老是与一些好闲之徒混成一片。老爱以戏弄他人为乐,尤其是社会中的那些弱势群体是他戏弄的第一对象。他家到学校是有一段距离的,尽管他不爱学习,但在父母的严词逼迫下还是得到学校混时。

    他上学总要经过一座拱桥,拱桥到学校之间只有一条独路,路旁绿色带中的几棵大树下卧着一块大石头。他每每经过桥头总能看见一位补鞋匠,他是一个睁眼瞎还不能说话,穿着很简朴,但很干净,鞋摊收拾得非常整洁的六旬老者。男女老少几乎都到此止步,或是修鞋的,或是为之拥有积极的生活态度和娴熟的技艺而叹为观止的。

    这一天龚惹世也凑进了人海中围观,他可不懂得为积极的生活态度,娴熟的技艺而感叹。他却在脑海里又开始琢磨着一个坏的念头,是如何戏弄这位老者,那可是好玩。一周过去了,周末他苦苦想了两天终于有了一个坏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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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周他路过这里,将一双烂鞋提在手上“礼貌”地向老者打招呼:“大爷,您好!能帮我修修这双鞋吗?”老者听到这稚气,铜铃般的声音心里想这肯定是一个学生,为了孩子的事老者是在所不辞,忙点点头,接过了龚惹世手上的那双鞋,摸了摸鞋帮,然后又翻过来摸了摸鞋底,他那神情既惊讶又好奇同时还流露出极为难修好的表情。尽管如此老者还是非常乐意修这双鞋,没有半个不字。龚惹世心里暗暗乐道:老东西我看你能修好不!总要让你忙乎一阵子。转身就上学去了。

    两三天的时间很快地过去了,可是今天他路过以往老者摆摊的地方,他顿时感到很诧异。因为老者不在那儿,更见不到鞋摊,他搜寻了附近的地方也不见老者的踪影和他那收拾得十分整洁的鞋摊。“难道他真的修不好那双鞋而不好意思见我?还是因为这双鞋让他退出了江湖。”或者是到其他地方摆摊去了”龚惹世自言道。“哎!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又不是去领那双鞋,更不是我的,只是为了戏弄戏弄他,才让他修的,干嘛费这劲儿!还是上学去,难道与这老东西瞎转不成?真没意思。”

    前几天连续几天高温天气真热得让人受不了。气象台预报最近有一股冷空气到了该地区的上空,会引起局部地区降雨甚至大到暴雨。果然,第二天刚放学的时候,几道闪电划过长空,乌云压顶,大雨像吊在空中,只等一声巨雷便可惊掉。糟糕,龚惹世一抬头,远处灰蒙蒙垂帘般的大雨已向他逼来,他忙从书包里掏出了雨伞,虽然他是个“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人。可“勤带雨伞,饱带饥粮”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雨伞才这么容易就拿出来了。雨实在太大了,伞根本不起作用,他也只好箭步来到前面的一个商铺躲一躲。天色也渐渐地暗去,可雨还是不停,只是稍比以前小了一些。“不可能老在这儿躲吧?走!”砰!龚惹世打开了他的自动伞,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

    “咿!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有这么笨的人不回家,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着干啥?连个遮雨的东西也不带。”渐渐地龚惹世离那个人近了。“他——他不就是那个鞋匠吗?他在这儿坐着,该不是因为鞋不好修要找我麻烦,或者是修不好而还给我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犯不着偏偏在这么大的雨天来呀!实在是笨!”

    突然,老者站了起来,全身衣服早已湿透了,身体很单薄,浑身的水滴还嘀嘀哒哒地往下滴,直打着寒颤。衣服里他的腋下胀鼓鼓的,像是夹了个什么,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牌。龚惹世见此状越是觉得心虚,真的与自己想法相吻合,忙退后了几步,突然他想起他是个瞎子,就是动手动脚我也不会占下风,况且他还是个六旬老者,老者把手中的牌子翻过来正面对着龚惹世,上面写到:同学,你是程远小学的学生吗?龚惹世答道:“是啊!”老者一听就是这个同学,因为他瞎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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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只有用耳朵来辨人。只要他听过的声音他绝不会弄错。“就是他没错!”这是通过他的手势和表情告诉龚惹世的,这更使他意识到来者不善,因为从老者的手势、表情以及在雨中苦等的情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的。这种局面僵持得约有几秒钟,老者慢慢从腋下取出一包东西,包得很好,一点儿也没被打湿,递给了龚惹世。“什么呀?”老者却用手势告诉他,是自己打开看。“哦,这不正是我拿来修的那双鞋吗?”老者点点头。鞋子帮上的几条大洞已被他用皮子补得平平整整,针脚也非常细,鞋底全换掉了,还有一张纸条放在里面,龚惹世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斜斜的字,一看他什么都明白了。手里捧着带有老者体温的那双鞋,刹时,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伤心地抽泣着,久久地站在雨中,不知何时他的伞掉在地上,全身湿透了,泪水和雨水交织使他的内心不平静极了,他很想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告诉老者:“这双鞋根本不是我的,是我专门为了戏弄你,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可是你却”可当他回过神正准备对老者说的时候,老者早已离开了,只剩下冰冷的雨滴和冰冷的石头,还有躺在泥水中的那快牌子,从上面的字迹中能隐隐见到老者模糊的身影,他惭愧,内疚,自责。

    这天他回到家里,二话没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也没有吃晚饭,这一夜他连衣服都未解躺在床上,彻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一幕幕。第二天,他病了,高烧使得他胡乱说,把他做的一切都说了,老者做的一切也全都说了出来,守侯在他一旁的父母以为是他高烧胡乱说的,也就都没在意。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刚从病中起来,他显得有些脆弱。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也同往常一样走着同样的路线上学去了。可他每每过了拱桥来到老者坐过的石头前总要止步,总要默站几秒,像是在为自己以往的行为而忏悔。龚惹世自打那件事之后,他彻底地变了,变得心里想着别人,帮助别人,尤其是老弱病残这些人,学习也开始认真了,不再与好闲之徒混成一片,父母都觉得非常奇怪,同时也非常高兴,还不时地赞叹:“我们家的孩子懂事了!”

    又一个雨天,蒙蒙的小雨笼罩了整个城区,这天他不再像以往一样沉闷不堪。可偏在这时一个消息传入了他的耳朵。“桥头的那位鞋匠前几天淋了大雨,就卧床不起,今天上午八时三十分离开了人间。”听到这个消息。砰,龚惹世的脑子几乎炸开了。“天啊!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向他说,修鞋的钱也没给他”顿时,他平静了的心又翻滚起来了。这次他不再流泪。从此,他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发愤学习,一定要为这世间的慈善事业作出贡献。他把老者为他修好的鞋也就永远地珍藏了起来,以作他终生的勉励,这也是老者为他留下的唯一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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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龚惹世小学毕业了,初中毕业了,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该城的一所国家级重点高中,三年的高中学习,他又以全城的状元之绩上了一所名牌大学,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树立的目标。无论在哪儿都带上老者为他修好的那双鞋。大学毕业后,他与几个同学一起创办了一家公司,经过几年的打拼,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资产,于是他开始向他小学时代树立的目标进发。成立了专为老弱病残提供服务的慈善基金会,同时他也向社会各界呼吁,吸纳了一大批愿意为慈善事业作出贡献的人和慈善资金,这个慈善机构就是以那位补鞋匠的名字命名的,大门前左右两边的雕塑也正是仿他珍藏多年的那双鞋塑造的,在往前走的中心花园处,绿色的草坪中矗立着的也正是被雨淋湿的那位老者坐在石头上苦等的样子,老者下方的石基上用书法体写到:

    改变人的形态易;

    改变人的心却难;

    改变人的心只在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