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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上过学,也没有什么壮举,但在我心目中却是一座闪亮的灯塔。
小时候的我很贪玩,暮霭沉沉了还在田头与小伙伴们嬉戏。可每当我不经意地抬头,看见远处点点如豆的灯光,我便情不自禁地拔腿往家跑。因为那昏黄的灯光下有我母亲倚门的盼望。
记得有一次,我的小伙伴贝贝那吃皇粮的父亲给他带回一只粉红色的“塑料袋”用嘴一吹,便会慢慢地涨大,大人们叫它气球,我们则统称它为“把戏”
贝贝用绳子小心翼翼地系住球口,用手轻轻地抛,那气球便会和着手的节拍、心跳的节拍,轻盈起舞:“嘭”地跃起又珊珊落下。
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见到那梦幻般的气球激动不已。蠢蠢欲动的我作梦也想不到贝贝会拒绝我只拋一抛的要求,我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往家里跑。
“小祖宗呃,饭都冇吃的,哪来钱买气球?”父亲对我怒目圆睁,大有黑云压城之勢。
我只好用更大的哭声来表示无可奈何而又绝无仅有的反抗。
“妈给你做个草哨吧,能叫的!”
一向偏爱我的母亲便于地坪前绿茵茵的稻田里割一节草筒,一端留下一个草节。用小刀在筒腰上切入四分之一,然后剖开一到两指长,再将小刀轻轻抽出,粉黄色的草哨就制成了。
母亲用嘴一吹“呜哩哇——呜哩哇——”地叫,声音抑扬顿挫,如天外来音;如山涧流水;如大森林里倏地响起一曲极陌生而又极熟悉的鸣曲
我好象被魔杖点了一般,顿时停住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嚎哭,继而破涕为笑。最难料到的是,贝贝竟愿意将他爱不释手的气球换我的草哨玩。
由其那草蚱蜢,有鼻子有眼的,用栩栩如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双腿之间藏有一根小小的竹棍,用手轻轻一拉,草蚱蜢还不住的点头伸腿哩!
于是,我们这群顽皮的小伙伴便在那草哨、草戒指、草眼镜、草帽、草箩筐中翻来滚去,如雪地里滚雪球,越滚越大,滚出一份喜悦、一份蕭洒、一份希翼、一方天地、一条童年的生活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