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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是一件很有美学意义的事情。
为了写作,我中断了与朋友们的联系,但是,我的同学琴还是找到了我租住的地方,当她走进我租住的那一室一厅的简陋房间时,她说道,你这可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的确,这里的热闹甚于我家的那片小区,它的人口结构主要是附近的大学生。有为了考研而能听导师讲课特地从外地来的,有为了考研求静而从学校寝室搬过来的,也有是为了恋爱同居而住进来的,还有为了上网方便而逃离学校的,更有一些为这些大学生服务办餐馆办网吧办书屋办商亭的小商小贩。这里整个一幅“清明上河图”里的热闹的世俗景象,在这里你可以吃到天南海北的各类小吃,而且原汁原味。大概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所以互相之间的关系就比较松散,几近不相往来。我觉得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一种独立不受干扰的环境,一份宁静安详的心境。
要达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就说我的那些邻居吧:
楼下,我的女房东,一日便来找我,说是看见我与旁边大学里的老师很熟,就想托我给她的女儿保媒。她还说了几个条件:没有车可以但不能没有房子,没有美貌可以但不能没有博士的帽子,还要在大学里有位子我差一点没晕倒!
对门也是一个房主,喜欢方桌上垒长城,平日里隔三差五总要开一局。一局下来就是鏖战到天明,弄的人睡梦里都是“哗啦啦”的声响,还以为在大江之上听浪涛拍岸呢!
斜对门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养了一只叭狗,这养狗本是她的自由,可是她不该“养而不教”让那叭狗夜里在阳台上面对上空练习长啸这一功夫。有时,这狗儿的“啸声”把她这个主人给吵醒了,你就可以听见安静的夜空里传来的人声与狗吠声的交响曲,狗说的什么,咱听不懂,人说的是:“你还叫?你再叫,我就把你丢下阳台,你以为我不敢?我敢!”
赶快捂上耳朵吧!
与我的窗户相对的是另一栋楼房的住户,住着的也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她不是独居,她有一个经常来住一住的伙伴,男性。这男人已经接近四十来岁了,我和儿子给他起了个名号叫做“讲师”因为只要他一来,嘴里就开始讲个不停,而他们的那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的房间窗户,与我家的窗户相隔只有三尺,这讲师的激情演讲便不仅仅是他那情人一人听了。可是,讲师的一口仙桃家乡话,听起来实在是难受,于是便要关起窗户。还好,讲师基本上只是在白天讲,但有一天,讲师回来了,正是晚上,这老兄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激动的事情,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跑到窗边对着他们说,请小声一些,吵得人睡不着!那年轻女子连忙道歉,声音就低了下来。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女子的好耐心,她在讲师面前真是一个好听众,从不插嘴,从不反驳,只是顺从地听着,像一个虔诚的小学生。这女子,有几分姣美,几分朴实,但面色苍白得让人担心,这大概是她常常挑灯夜读和紧衣节食的缘故吧!看得出,她爱的这男人在经济上所给甚少。这又是一个为爱情而献身的多情女子。
奇怪的是,这一切,虽然吵闹了我,但却没有打搅我,我感到自己犹如一个局外人,或如一个观众看戏,没有真实感。
有一首古诗舟还长沙写到:“侬家家住两湖东,十二珠帘夕照红。今日忽从江上望,始知家在画图中。”自己住在现实生活里,没有能够发现它美的韵味,等到和自己原来的生活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家在画图中”用宋人陈简斋的诗来表述是:“隔帘花叶有辉光”
艺术上美感的养成在于“空灵”二字,是要对物象有距离感“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所以我便玩一下失踪,人为地创造出一种距离来,也正是这种距离感,让我身处闹市之中而心境如水,看物待事对人,都能作到不沾不滞“结庐在人间,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种境界,我在隐居时做到了,可是回到自己家里,回到原来所生活的圈子里,我发现很难做到。此时此刻,坐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安静地回忆着这些旧事,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但是已恍如遥远不能触及。
其实,离开那里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