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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买不到?”童公公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两只英雄果在左手中回旋转动,仿佛两只健身球。
“是,”张祥的腰又弯下去两分:“林先生说,给冯公公用的药膏就是用这味药材制出来的。小的将百草街上的铺子都看遍了,委实没有这个东西。后来又找了百草堂、德仁堂、和顺堂、本丰堂好几家的药柜首席师傅看了,都没人识得这东西。”
“只有和顺堂的老师傅说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吃锅子的时候,在汤料里头见过差不多的东西。小的又去了唐楼、百味居和云香馆。”
“云香馆的大师傅说,这个曾经有过这个货,用来做调味的汤头,据说只要加少许,便可有汤汁鲜美之效,而且让人吃了还想吃,回头客甚多。只是已经两三年不曾有货了。”
“当初云香馆的这个,是他们老东家从番客手里淘来的。后来他们也去找过番客们寻这个,却是没能找到。”
张祥说完便退后了一步,躬身等着童公公的吩咐。
童公公的左手停了下来,将两只英雄果捏得死死的,心底无端端地涌出烦躁来。
“好了,你已经做得很细致了,且下去歇着吧。”童公公挥了挥手,示意张祥出去,让他静一静。
毕竟事情没办成,张祥蹑着脚倒退着出了门,还顺手将门掩好了。
童公公看着桌上排成一排的八只瓷瓶,忍不住伸出手去,狠狠地握住了一只。
光滑而冰凉的瓷器质感,让童公公心中的烦闷略略减了些。他打开了瓶口的软木塞,将瓷瓶凑到鼻端。深深的吸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儿。
目光在剩下的七只瓷瓶身上逐一扫过。看起来挺多,可是……这东西消耗得也很快呢。
冯公公已经一整天都没用药了,大概已经要着急了。童公公想到此节,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将一只瓷瓶塞进怀中,向门口走去。
只是,这步子由快到慢。终于在离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急什么呢?要急。也让那老东西急去吧。
童公公缓步又回到了桌前,慢悠悠地将桌上的瓷瓶收到了柜子里。毕竟自己这里颇有些人过来回事说话,看到了不好。虽然那些人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乱猜疑也是不合适的。
倚在床头长长的烟锅引起了童公公的注意。
他当然知道,只要将少许药膏装进去,就会有神奇的效果。病骨支离的冯公公脸上会露出惬意的笑容,将眼睛眯起来。似乎进入某种极乐世界。
是的,极乐世界。自己找来试药的人。就是这样形容。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童公公静静地站了半晌,死死地看着烟锅的空洞,仿佛那是一只跟自己对视的眼睛。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瓷瓶。打开了塞子。
既然有极乐,那么,有什么理由不去试试呢?连下面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顾忌把自己送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的所谓亲人?抑或儿子?孙子?
守在门外的张祥,闻到从门缝儿里飘出来的熟悉的味道。瞬时睁大了眼睛,仓惶地退后了好几步,胸口急促起伏,生怕这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让童公公发现自己在外头,立时转身一溜烟儿不见了。
张祥很担心会随时打开的门,实际上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昏黑才打开。
童公公看起来精神相当不错,随口将晚膳赏给了一直捧着食盒等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吃惊得连跪下谢赏都忘了。平日里就算吃剩下的,也轮不上他,今日童公公居然不吃,整份儿都赏给他了,也难怪小太监如此失态。
童公公也没有责怪小太监的失礼,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样冷的天儿,只怕都凉了,你拿回去热热再吃。”
小太监彻底崩溃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童公公远去,才木然地将食盒的盖子打开,第一层的四个菜都精致地摆着,丝毫未动。
原来不是做梦,这些菜都是我的了!小太监的喉咙发出含糊的咕咕声,脑袋飞快地左右转动看了一下,便伸手捞起一块红烧肉,顾不得这肉早已冷冰冰油腻腻的其实不怎么好吃,三口两口吞下了肚。
童公公没吃晚饭,张祥倒是抽空吃了碗面。侍候人这活儿,要想干得好,就得不把自个儿当人。什么吃好睡好身体好,忘掉就好。有时间吃东西的时候,赶紧塞两口是正经。
张祥紧赶慢赶地跟着童公公。虽说没吃饭,童公公精气神儿好着呢,一路走得飞快。平时至少得一顿饭的时候才能赶到小佛堂,今日一盏茶就到了。
守在小佛堂门口的小太监,看到童公公像看到救星一样,远远见着就连忙迎上来行礼。
“今日怎么样?”童公公明知故问地问着日日如一的问题。
小太监却没有和往常一样说出“还好”二字,而是低声道:“下半晌就一直发脾气,凡是够得着能砸的全砸了。到了酉时,许是没了力气,倒是消停了些。”
童公公嘿嘿地笑了两声,带着张祥推门进去。
屋里黑黝黝地没点灯,借着门口的光亮,第一眼便见到两只反光的眸子,似乎这双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嗬、嗬!”见到有人进来,床榻上的人发出无意义沙哑的声音,挣扎着坐了起来。
张祥晃着火折子,将床头的油灯点亮了。
童公公和张祥都被冯公公吓了一跳。
冯公公的尊容平时也不怎么好看,可还不至于肌肉扭曲、两眼通红、嘴角都是白沫子,在闪烁的油灯之下,当真是宛如鬼魅。
“嗬!给我!快给我!嗬嗬!”冯公公含糊的呼喝声中,加入了催促。
童公公看了看床头的椅子——平时他来都是坐在这张椅子上。不过这次他没有坐下来,而是示意张祥将那椅子搬远些。
眼看冯公公无论如何也够不着那椅子,童公公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好整以暇地撩起袍子,然后坐了下去,还架起了二郎腿,轻轻掸了掸靴尖上的少许已经染黑了的雪。
“说出来吧。”童公公轻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