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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到了?”
余秋风没有去看欧阳守道都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
欧阳守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指着眼前还热乎着的精铁块:“这!这!这!”
“这什么这?欧阳守道,你今天算是开眼了吧?”余秋风鼻子哼道。
欧阳守道转过头,艰难地问道:“这是你做的?”
“废话,当然不是……我做的是谁做的?”余秋风斜眼瞟了眼马车方向。
这小子又来这套?
就知道躲在暗处,让老子来背锅!
欧阳守道看看余秋风,又转头看看精铁块,然后又看看余秋风,重复了几次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转身走到余秋风边上,一手搭在了余秋风的肩膀上:“胖头鱼,这是我渡劫前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余秋风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抬手拍掉了欧阳守道的手:“滚犊子,别搞得跟交代遗言似的,渡劫又不是送死。”
欧阳守道呵呵笑了声:“你做出这个东西来,就是为了砸我岳麓书院的场子?”
说到这个,余秋风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道:“在路上做的,到你门前刚做好,便想启动试试,结果……咳咳,你也看到了。”
欧阳守道指着那两堆烂笔山问道:“那我的山门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不砸掉的话,你们岳麓山恐怕就没了,成了岳麓平原了。”
余秋风将关忘文说的后果“稍稍”扩大了一些。
欧阳守道略惊道:“那东西威力这么恐怖?”
不等余秋风回答,他随即拍手道:“也是,这要是真把护院禁制的天地元力全吸收了,如果一口全释放出来,后果确实难以想象。”
余秋风见他这么说,便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道:“你明白最好,我拆你家山门,是为了保全你们岳麓书院几千年的传承。”
欧阳守道歪着嘴道:“胖头鱼,你说这话,怎么感觉是我占了便宜?”
“难道不是?”
“得得得,不跟你斗嘴,这么些年,跟你斗嘴,我就没赢过。”欧阳守道抬手阻止了余秋风接下去要说的话,“这样吧,其他的事我也就算了,你把我山门重新修好,这事就算过了。”
余秋风骂道:“你怎么不让我把你山门前的花花草草都种回来?”
“有道理,这个你也包了吧。”
“滚犊子!你家书院山门可是连着书院禁制大阵的,那可是你们祖师爷一手安排的,我怎么搞得定?”余秋风吹胡子道。
圣人弄出的禁制,让他一个修为几乎全失的废人去重建?痴人说梦啊?
欧阳守道双手抱胸道:“胖头鱼,你都能搞出那个东西了,只是修复那么点残缺禁制,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好,我同意了!”余秋风瞪大眼睛刚要开骂,随即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认了下来。
他再次瞟向了马车方向。
小子,你把这活给揽了,要是弄不好,老子的脸都就砸在岳麓山了。
某人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传音道:“放心,这个我还是有把握的。”
好吧,你说有把握就行。
欧阳守道见余秋风难得如此爽快同意了他的要求,嘿嘿笑道:“那就好,我没其他要求了,你只要能修好山门,我没什么意见。”
余秋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砸人山门如此严重的事,算是过去了。
他刚想撑起身子站起来,就感觉脚下一软。
“妈呀……”
欧阳守道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说你,是不是岁数大了,就这么盘腿坐一会,就站不起来了。”
余秋风尴尬地揉了揉腿,叹了口气,难得没有嘴硬:“是啊,一转眼,都几十年了。”
“几十年了……”欧阳守道重复了一遍,神色竟有几分唏嘘,轻声道,“咱们俩,和了吧?”
余秋风看了眼欧阳守道,气道:“和你个头,要不是当初你说什么亚圣以下第一人,这个狗屁外号也不会砸到老子头上。别人都以为这是夸我,不知道有多霸气,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欧阳守道尴尬地挠挠头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你知道的,我嘴巴从来都是臭的。”
“你这算是道歉?”余秋风惊讶道。
这几十年来,两人关系闹得很僵,余秋风气得不仅是欧阳守道的口无遮拦,更气他一直不以为然,逢人就说自己小心眼。
欧阳守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欧阳守道会认错道歉?”
余秋风惊呼一声后,也不说话。
两人沉默良久,余秋风伸出了右手,举到了胸前。
欧阳守道看了眼那只虚握的右手,眼神中几分欣喜,几分怀念,随即面露笑容,也伸出右手与他牢牢抓在一起,两人各自用手一拉,肩膀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人并肩在墙外作战的岁月。
关忘文在马车看到这一幕,瘪嘴点了点头。
这两个老头子,肯定有基情!
一撞之后,余秋风正色问道:“渡劫没有把握?”
欧阳守道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道:“离天多少年没有出过圣人了,我自然没把握……可是,我欧阳守道,求学一生,问道一世,所学所累,不知凡几,不过区区一劫而已,怎么会过不去?”
余秋风的神色严肃起来,以他对欧阳守道的了解,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则是他给自己打气的虚言了。
也不能说是虚言,只能说是多年的离天第一人应有的自信和豪气。
只是豪气和自信却也不能降低渡劫的风险,余秋风从欧阳守道来萃华池书院找他的那天,就知道欧阳守对此次渡劫信心并不足。
否则今日欧阳守道也不会向他主动低头求和了。
他揽住欧阳守道的肩头,就像当年两人遇到无数次危险时一般,说道:“尽管去,有我在。”
欧阳守道明白了余秋风的意思。
岳麓书院一脉单传,如果他真的失败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弟子石文山了。
整个离天皇朝,他欧阳守道想来想去,也只有闹了几十年别扭的余秋风可以值得完全托付。
“有你这句话,我便再无顾虑了。”欧阳守道开怀道。
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谁知道余秋风一来就砸了山门,理亏着呢,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更何况,这份歉意,在他心中已经深藏多年。
相对而立的两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子,已然重回少年时。
关忘文在马车里见到这画面,竟然隐隐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说得就是他们两人吧?
无论生过多少嫌隙,只要对方一句话,便能尽释前嫌,互为支柱。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画风不对了。
欧阳守道冲着余秋风挤眉道:“唉,胖头鱼,你难道不想试试那玩意的威力?”
余秋风看了眼欧阳守道,坏笑道:“我正有这个想法,要不咱们试试?”
关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