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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愣了下,旋即淡笑着打趣:“小时之事臣妾确是记不得,莫是小时候对皇上不敬了?”
“没有,小时候的你很聪明!”目光再度落在面前的明眸皓齿上,龙天浩侧过身去,再度举步“不谈这些了!我们继续走吧!”
“是!”明明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为何?宗政无瑕疑惑的望着前方的颀长背影。
突然,他说道:“朕与澈弟感情一向是兄弟姐妹间最好的!”
“嗯?”宗政无瑕因他的话而收起了漫不经心,再度抬眸望他。
他驻足,轻叹:“但是自从昭德皇后过世之后,一切便不同了!澈弟与我已经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已经是很婉转的说法了吧?听父亲有意无意提起过,现在的英王和皇上是水火不能容的地步了!但这一切应是与她无关吧?为何他要对她提起?
得不到身后佳人的回应,龙天浩回道,见她盈盈站在两步之遥,目光清澈如水,笑容恬淡,鬓侧翡翠步摇下的玉穗在微风中拂动,碎金子般的阳光恰恰透过玉兰树的枝叶落在她发上,玉光与阳光辉映,眼前的女子尤如出现在云光中的仙子,似近还远。
饶是心内清明如镜,被龙天浩这么盯着,宗政无瑕的脸上还是微醺洒红。“皇上?”她轻唤,是疑问也是提醒,继而问道:“皇上是否在想,如何与王爷修好?”
龙天浩心内轻叹,道:“兄弟之间即使有过冲突,毕竟还是血浓于水,不是吗?”
宗政无瑕心下暗思,先皇驾崩前,还是亲王身份的龙天浩和龙天澈感情之好朝野尽知,究竟怎走到今天的剑拔弩张?那把九龙椅
龙天浩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维。“无论如何,朕相信和澈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她闻言望着他的目光难掩诧异,龙天浩看在眼里,仅是笑着没再说话,继续前行。然而宗政无瑕心里却有另一番滋味,迟疑了一阵,她还是问了:“皇上想过问题症结的所在否?”
这下反而是龙天浩诧异了,他回过身望着她,完全未料及她的话。“你,让我很惊讶!”他笑道“说得没错,问题的症结,或许早知道,却是很难跨过的一道坎。”
她听着,端看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只觉雾里看花,这些事本不容她置喙,遂淡笑以答“皇上有这份心,臣妾相信您和王爷一定会冰释前嫌!”
龙天浩点头,没再说什么,目光在她笑靥上停留的一瞬,笑容愈加温柔“走吧,站久了晒黑可不好!”她笑着点头,举步前行时回首看了看跟在大后方的逸菊和汪泉以及举着华盖的一众宫人内侍。
“不碍事!”她的目光移向远近的景色,一边跟着他缓步而行,心无他念!她却不知,行在前头的人和她是完全相反的心境。
偶有三两端着托盘的宫人经过,垂首请安,龙天浩却视而不见。没有探知缘由的好奇心,难得逛逛上万工匠精心建造的上林苑,宗政无瑕让自己沉醉于无限美好的湖光水色之中。
前面就是上林苑的出口,出了园门,再转角便是通往宫城南门的长长甬道了。
软轿早已经在那里候着。龙天浩驻足“诺,这里出去便是延禧门!”
“谢皇上相送!”
“谢什么!朕刚好去尚书省一趟!”
尚书省,不正是龙天澈在任的地方么。正因为龙天澈除了有亲王的身份外还兼任尚书令,所以并没有像其它兄弟一样在龙天浩即位后迁居封地,而是继续留任在京。
宗政无瑕乘着软轿穿过内宫和外宫门之间长长的、寂静的夹道,环顾那错落高低的紫禁城宫墙,心想天天住在这层层包围的高墙之内,是否会觉得压抑?直直到达了南外宫门延禧门,她才收起这份无聊的猜想。
延禧门是王亲内眷进出禁宫时必经之道,偶尔也有朝廷命官在非早朝时间进见皇帝时经过。当软轿来到延禧宫门前停驻,逸菊递出英王府令牌,守卫只是瞟了一眼便恭然退开。“请王妃娘娘起驾!”
这时宫门外迎面行来的一顶轿也在门口驻轿,一冠袍玉带的年轻官员下得轿来,仔细看去,逸菊不由惊喜“文公子!”
“逸菊姑娘!”文绍庭行近宗政无瑕的软轿,和逸菊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向着轿帘行礼:“下官见过英王妃!”
“文大人无需多礼!”他听见那个印象深刻的温润嗓音,抬头却见轿帘纹丝未动,不由失望的垂下双手。
这时,宫门外来了一行七人,为首者在宗政无瑕的软轿前抱揖:“参见王妃,末将叶青奉王爷之命前来护送王妃回府!”
逸菊瞠大了眼,有些不明所以——这数月来她们在皇宫进进出出不下二十次,一直是四名必备的轿夫还有四名护卫,这次怎么安排了这许多人来护送?
宗政无瑕隔着薄薄的轿帘可以看到轿前垂首候着的叶青和众王府侍卫,眸光又转向一身官服的文绍庭——想不到他方才高中,便能在早朝之后出入皇宫,龙天浩必是相当看好他的吧?
似是有所感应该,文绍庭竟也在此时递来目光,隔着轿帘和她的视线撞上,她侧头不再去看外面,淡道:“文大人,王府中尚有要事,就此别过!菊儿,起轿!”
逸菊偷眼看了看文绍庭,终于什么话也没说,随轿出了延禧门。
宗政无瑕回到王府,却听花灵已经安然回府,待进凌水轩时,见她正在为龙天澈换药,旁无他人。
“刺客抓到了?”她轻问,想起那名叫元誉的男子。
龙天澈摇头,此时花灵已经换好药,侧身去整理瓶瓶罐罐。她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是没受到什么惊吓。“他目的不在灵儿!劫走灵儿之后,只是向她要了一件解毒之药便将她放了!”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端看龙天澈今天的平静闲适,和昨晚判若两人,是因为她回来了吧?她也无意知道元誉要的是什么解毒之药,点头:“灵儿没事就好!也算是有惊无险!”
倒是龙天澈又道:“但那个人要的东西很特别!”
“怎么?”
“是金蚕盅毒的解药!天下有此解药方的人不出三个,更别说有人知道药在灵儿身上有。”
经此一说,宗政无瑕寻思起昨日在醉翁楼所闻,那班黑衣刺客刺杀元誉时,不就提到了金蚕盅毒吗?他夜闯王府,为的是取得解药?正思索,抬眸却见龙天澈睇来到究目光,难道他还怀疑她?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垂眸道:“既然人平安无事就好,王爷这有灵儿侍候着甚好,我回怜菊轩了!”
“等等!”龙天澈唤住已经转身的她。她回身,以目光询问。
他看向正收拾着药瓶的花灵,道:“灵儿从今天开始调回我身边,我会另外派人保护你!”
“保护我?”是保护花灵还是我?宗政无瑕话一问出口,心头就因突然升起的酸意而一震!她在酸什么?她呼了口气借以平复莫名的情绪,轻道:“我不习惯身后跟着一大堆人!”
“刘洪已经去物色人选,我不希望发生同样的事情!”龙天澈说,这时花灵也已经收拾好“灵儿,你先下去!记得呆在轩里别乱跑!”
“嗯!”花灵浅浅甜甜一笑,托起托盘离开。
虽然才十五岁,但毕竟是江湖儿女,昨夜受到那样的惊吓,竟然一直都很平静!这一点宗政无瑕很是佩服!看着花灵出房去,她又回头面向坐在床沿看她的龙天澈。“王爷为何如此看我?”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龙天澈盯着她的脸看,总感觉她刚才进门到现在都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被问得怔了,确实说不出她哪里不一样了,但心里的感觉是明显的。“说不上来!”
“哦!”他这么诚实,弄得她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房内静默。
“过来!”龙天澈忽然将她拉到膝上,手轻轻抚上她颈间的伤痕。即使伤口已经被处理得很好,但被异物触碰到还是的,她不由的出声抗议“王爷,会疼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她听见龙天澈说。因为背对着他而没有发现他眼中的认真,还道他是在说场面话,她摇摇头说:“我没事!现在最重要是查出刺客来历!”
“花灵虽然涉世未深,但自保能力尚可!昨天她昏倒同时已经在刺客身上下了毒,此毒除了她无人能解,相信不出三日刺客便会回来找她!”
宗政无瑕讶然,想不到花灵年纪轻轻便有这本事!
“灵儿自幼在山林中长大,江湖儿女反应自然不同!我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因为这点!”
“看得出来王爷十分怜惜她,为何只让她当一名侍女?”她想起上一次说要收花灵为侍妾,而他却黑了脸的情形。
“她留在我身边只是暂时的,英王府不是属于她的地方,总有一天她要离开!”
听到这样的话,宗政无瑕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后天即是太后寿辰,寿礼容妃已经打点妥,不知王爷还有没有要交待的宜?”
果然,龙天澈没有心思,只丢下一句:“这事你做主就行!”却是默默抱她在怀,不让她趁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