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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台山位于建安北郊,绵延千里,乃是关中一脉的北面天然屏障。
祭祖敬祖的行程为期三日,要在山中融安寺住宿两夜。
华盖配绦,御驾浩浩荡荡往融安寺去,肃帝只带了心腹重臣和两位后妃前往,宫中位分低微的妃嫔是没有机会登此隆重盛典。
碧空如洗,秋高气爽,车马辚辚一路向北,空气中弥漫着菊花的清淡香味,好不清爽。
薛妙妙和梁院卿同乘一车,紧随谢贵妃和容夫人的轩车后头。
抵达融安寺时,正是日中,秋阳艳照,薛妙妙望着眼前宏大依山而建的古刹,耳畔是悠远的梵音,不禁一阵肃穆。
皇家寺庙,规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天子和后妃、亲王家眷先入内,有主持方丈并寺中高僧列队诵经迎接,场面委实壮观。
原本薛妙妙是不够资格去的,但也不知兰沧王用了什么手段,就叫自己顶替了吴院使的位置同去。
好在薛妙妙表面上是容夫人跟前的“红人”,且医术高明,自然能得到天子青眼,去了也并未多受非议。
如寺前,薛妙妙敛袖,往腰间一摸,却猛地愣住。
陆蘅下马走过来时,就见不远处那一道清隽的身影满地搜索着什么,便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映着日光问,“在寻何物?”
左右仔细翻找了一通,薛妙妙蹙着眉,沮丧道,“先前我一直佩戴在腰间的坠子,竟然不知何时丢掉了…都怪我大意了…”
那可是父亲留给的唯一的信物…
尽管薛妙妙并未将寻父之事放在重中之重,但毕竟和这副身体血浓于水,忽然间断了线索,心中如何也不会舒服。
陆蘅轻轻扶了她肩膀一下,蜻蜓点水般地,就离开了,“本王这就着人将来回路途都仔细搜索一番,晚间安顿好,我再派人给你传信。”
“这寺中耳目众多,恐怕…”
陆蘅微微附身靠近,散着清凉的风,将话送到她耳中,“融安寺大的很,妙妙不必担心,此处要比行宫更加隐蔽。”
这话里怎么听着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薛妙妙脸颊一晕,只好点点头,忙地跟上梁院卿一行人,不与他多多接触,恐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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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祖事宜,由鸿胪寺全力操办,诚如陆蘅所言,融安寺山门狭窄,却内有乾坤,寺院重山叠嶂,铺满了整个圆台山阳面。
规模说是另一座行宫亦不为过,相传乃是伴随大燕数百年国祚而生。
祈福祭祀尤为灵验。
每逢三节,历代帝王便形成了来融安寺祭祀的传统。
御医的厢房安置在靠近天子妃嫔住宿的外院,只隔了一道墙。
忙了半日,肃帝带着两位美人先去前殿简单地进了香,然后寺院给各房分发菊花酒,重阳糕。
山寺中茱萸遍开,卷着清香,最是重阳登高的好去处。
但薛妙妙没等来陆蘅的私信,却等来了另一件轰动融安寺之事。
刚用罢晚膳,还没来及休息片刻,就从隔壁的北厢房谢贵妃那里传来急召。
谢贵妃素来是千珏负责诊脉,但此次千珏并未随行,所以薛妙妙便跟着梁院卿过去。
一入内,隔着紫檀珠帘,就见谢贵妃俯身在小铜盆里阵阵干呕。
锦瑟便在旁叙述病情,说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就开始食欲不振,喜食酸枣,困乏欲睡,许是白日乘车颠簸了身子,这会子呕吐的厉害。
听完她的这番话,薛妙妙凭直觉就预感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谢贵妃还没吐完,肃帝便得到消息赶来探看。
谢贵妃鬓发微乱,面色略微憔悴,想要下床行礼,被肃帝上前一把扶住,“爱妃身子不适,免礼了。”
然后冲薛妙妙他们摆摆手,“速来给贵妃诊脉。”
梁院卿自是首当其冲,薛妙妙就立在原地等着。
谢贵妃十分虚弱地靠在肃帝怀中,一双眼睛垂着,偶然会有眼波冲薛妙妙扫过来。
两人目光一触,生出几许复杂的情绪来。
少顷,梁院卿猛地一拜,提高了声音喜道,“恭喜陛下,贵妃娘娘乃是喜脉!”
肃帝严肃的面容上渐渐有欣悦之情蔓延开来,平时的冷硬都似冰雪融化,而谢贵妃更是微微惊异,然后又喜又惊地去摸肚子,再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一波三折的情感转折,直让薛妙妙这个旁观者看的都想跟着动容。
孕育是女人的天性,但若生在皇宫中,除了有母子恩情外,还有更沉重更诱人的权利和地位。
天子龙颜大悦,满堂封赏,房中山呼贺喜,好一派喜悦欢畅。
锦瑟在旁喜极而泣,便道,“娘娘的胎是在融安寺中所查出,这腹中的龙嗣必是受先祖庇佑恩赐,兆头极好。”
肃帝一听,这话正说到心坎里了,不由地将怀中人儿抱紧了几分,呼啦啦又赏赐了许多,就连口中呼唤的称谓,也从爱妃变成了蓉儿。
满堂锦绣之后,肃帝便先去处理政事,答应晚上来陪谢贵妃安置,这才走了。
众人散去,谢贵妃却将薛妙妙留了下来。
满室寂静之中,谢贵妃仿佛换了一个人,目光里的缱绻褪去,换上冷静,她偏头浅笑,“薛大人必定在心中嘲讽本宫的不择手段吧。”
薛妙妙摇摇头,立在原地不动,“各有各的路,贵妃娘娘安心养胎。”
内里顿了片刻,“你从前没有过孩子吧?你也许不会理解为人母为人父的心情,当你有了牵绊,便必须不惜一切为他们争取一个好前途。不争上游,中游也是保不住的,我投生于这后宫中,根本就没得选择。”
那目光里有怨,有嗔,却没有恨。
想来眼前的谢贵妃,对那个男人定是有真情的。
不置一词,良久,谢贵妃素手掀开帘子,“听闻你从前替容夫人施行过剖宫产的手术,我会秉明陛下,让你来照看我这一胎,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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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谢贵妃房中出来时,薛妙妙心情很复杂,一面是同为异类的惺惺相惜,一面又是对后宫争宠的厌恶。
而且,自己已经打算不久之后抽身而退,或许,根本赶不上她这一胎生产了。
路过容夫人的院子,里面十分安静,素心走出来,见是薛妙,便道自家娘娘劳累先睡下了,自然也得到了谢贵妃有孕的消息。
起初没多在意,但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了犀角香的味道,而且越往密林深处,越发浓烈。
因为熟悉这种味道,所以薛妙妙的嗅觉更敏感些,追随着那香气走过去,就到了一处茂密的重阳木林。
大片绿荫覆盖的背面,不知是何处,借着月光,看不清楚。
怀中满心疑惑,薛妙妙左思右想,便觉得有必要将容夫人进来反常的举动说与陆蘅,让他一来小心,二是要提醒皇帝,莫被徐怜的蛊术所惑心。
但找到兰沧王厢房时,正遇见傅明昭,他嘴里说出的话,更让薛妙妙心惊。
他道,方才陛下召将军见面,还没回来。
将所有可疑之处整合了片刻,薛妙妙一拍脑门,暗角不好,话也没来得及说,抬步就往那片犀角香的密林中跑去。
原来…原来容夫人近日所制的断肠蛊,根本就不是要用在肃帝身上,她一直不死心,她的目标是陆蘅!
穿过深深浅浅的丛林,里面赫然是一处庞大的偏殿。
她蹑手蹑脚靠近,但见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亮。
而后,附在窗棂外听去,便是容夫人轻柔的声音隐隐传来,“要见陆郎一面如此不易,我没柰何只好使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