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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千重花辰尽离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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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逢云城回来后,她便担心,失去了百里家臣这个身份的无意该去往何处寻求栖身之所,既然朝颜愿意与他亲近那是再好不过,眼下正好能劝他留在晏京城。

    如今逢云灭城,百里绝后,随着岁月变迁,世人总会将这个延绵千年的一族遗忘在历史的角落,而唯一会将它铭刻在尸骨血水之中的,只剩下百里家最后一位暗卫首领,柳无意。

    首都会在始齔之年开始接受训练,他一生中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用他的一切去守卫百里一族。

    很久以前她就听说,人间有座逢云古城,埋有世间至阴逢阴之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逢云城百里一脉便世世代代守护逢阴之水,而负责侍奉历代百里城主的则是柳姓一脉的暗卫。每一代暗卫之

    花汐吟笑了笑。

    “爱哭鼻子的大哥哥说这两个字是我的名字,朝颜,朝阳的朝,容颜的颜。”她认真地凝视着着两个字,“娘亲,他的名字叫无意?”

    朝颜点点头。

    “小七,这是无意哥哥教你的?”

    她很难想象这样一手字是出自一个暗卫之手。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如获至宝般捧到花汐吟面前,花汐吟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那张小巧素宣上写着清清朗朗的两个字:朝颜。

    朝颜笑眯眯地对她说:“娘亲,昨天小七去找师尊爹爹,回来的时候见到那个哭鼻子的大哥哥了,他教了小七写字。”

    闻言,她怔了一怔。

    朝颜脱口道:“会么?可是师尊爹爹明明在笑,又怎么会生气呢?”

    她刮了刮朝颜的鼻子:“娘亲喜不喜欢和你叫不叫‘爹爹’没有关系,小七以后不能再叫师尊‘爹爹’,这样师尊会生气的。”

    她含着笑意,心中却隐隐觉得,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和七年前不一样了。

    她轻轻拍着她的发:“娘亲喜欢啊,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能让娘亲这样喜欢了……”

    “娘亲不喜欢师尊爹爹是么?”朝颜见她不答,以为她是默认,故而难过地撇撇嘴。

    了那,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花汐吟一愣,脑海中偏好在白衣上绣着浅色九华兰的那人翩然如画的身影仿佛是十三弦古琴奏出的美乐撩拨过她心头的弦,朝颜的童言无忌如同推开了她从来不敢去触碰的那扇门扉,她静静地愣在

    朝颜歪着头想了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娘亲不喜欢师尊爹爹吗?”

    花汐吟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师尊爹爹”说的是白君卿,遂哭笑不得地蹲下来:“小七,听我说,你今后不可以再叫‘师尊爹爹’,他是娘亲的师父,不是小七的爹爹。”

    “娘亲,师尊爹爹呢?”朝颜扑楞扑楞地跑过来,捏住她的两根手指。

    见她进来,太傅意味不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拿着书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她知道老太傅心高气傲,自然看不惯她这带魔君入城之人,虽然尴尬却也不愿去计较了。

    她这般大声的一喊,太傅就是年老耳背也看了过来。花汐吟对打断老太傅授课还是极富歉疚的,绕到正门进来。

    “娘亲!”朝颜瞥见趴在窗台上的她,眼中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似的跟她挥手。

    的神秘,只有一片莹白如雪的十里羽桃林,被绿藤萝爬满枝头的绿意竹屋,如今大敌当前,战事随时触发,再一次和师父回家却是她唯一的心愿。

    宁静,只要她一抬头便能看见那温如美玉,淡无情思的人,当年这样一日日看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如今忽然下了凡,便常常会无端地怀念起在玉竹居的日子。在那没有华丽无双的摆设,没有上古梵文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七年前的玉竹居中,就似白纸一张的她。而师父也曾这样一字一句地教她,青灯结烛花,他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遍遍地抄写那些古籍。那时的岁月总是绵长而

    气定神闲。

    花汐吟望着她苦恼的神情,忍不住捂着嘴轻笑,再看看那太傅,一句一句地念下去,神色不骄不躁,一看便知是教过许多王子皇孙的老臣,耐心早已打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任你呵欠欲连天,仍然

    书本,瘪瘪嘴跟着念。

    花汐吟站在窗边,看着太傅正一字一句地教朝颜念一本《千字文》,豆沙团子苦着脸,茫然地盯着鹤发苍须的老太傅,没一会便打起了瞌睡。太傅的戒尺啪地落在桌面上,她又一脸委屈地重新拿起

    国子监。

    他说得对,他是她师父,她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地仰望了七年的师父,只要能继续像这样平凡宁静地仰望着,她便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前些天,天山秋宫主传来书信,魔界大军又有异动,白君卿一直忙于处理此事,分身不暇,已有几日没走出过殿门,她也不愿在这时因为她这点委实算不得什么的事儿再让他担忧。

    天雷,现下看她的状况,怕是凶险……

    想来,大约真是缺损元神的缘故了。七瓣红莲的花灵,一片花瓣即是一缕心神,如今少了一片,她的修为定是受到了极大影响了。她原以为自己拼上一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顺利度过天界的三道浴火

    她给自己诊过几回脉,脉象显示却只是因为太累,她夜夜在床边点起镇魂香,却毫无用处。

    见了什么,好不吓人。唯一的印象便是一个声音在一片迷蒙中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

    日她的神智愈发容易出现恍惚之感,有时一晃神便是几个时辰,临芳阁值夜的宫女也提起她这段时日常会有夜游之症,给她端安神汤也不管用,有人在身后一喊,她便回晕过去,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梦

    这几日,晏京城仿佛终于在细雨的滋润下转醒,桃李芳菲,棠梨不谢,而她这次的“病”似乎也随着这满城馥郁渐渐严重起来,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前些日子扯了一片花瓣给朝颜留下的后遗症,一连几

    她无邪一笑。

    苏浮点点头:“你身体无恙,我便许你去。”

    “嗯,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她从他怀里坐起,略显苍白地笑了笑,“明日你的弱冠之礼后,便是花宴了吧,届时我们偷空去看上两眼可好?”

    “真的不要紧?”

    她摇摇头:“不用了,只是太累了罢了,师父正为魔界之事烦恼,别再让他担心,我自己开副药就好。”

    苏浮慌忙伸手接住她,显然被她吓着了:“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出现这种状况?临芳阁的宫女还有朝颜都说你近日常会无缘无故地在夜里走出门去,喊你一声你就晕过去了,要不要让仙尊看看?”

    花汐吟忽然感到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有一瞬的恍惚,她身形一晃,险些栽在地上。

    闻言,他露出了灿烂如星华的笑意。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好吧,你的弱冠之礼,你说了算就是,只要紫辰师叔别记恨我抢了他这一支簪子就好。”

    后来,以报养育教诲之恩,这第三支乃是为成全我七年的执念,阿吟,这世上除了你,再不会有人有此资格了。”

    “不,只要我希望,你就比那些王公贵胄更有资格。”他的笑容仿佛是咋暖还寒时候的春暖晨曦,永远温润的那样恰到好处,“这三支金簪,第一支由我皇兄来,以全君臣弟兄之义,第二支由我母

    他的帝兄,他的母后,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权倾天下,她又是什么身份,更何况现今整个晏京城还有几人是真正信她的?

    花汐吟沉吟片刻,道:“你是王爷,为你束发之人无论怎么排都不该是我。”

    “我说,明日我的弱冠之礼,按晏京的习俗,一共要在冠上插三根簪子才算礼成,那最后一根簪子我希望由你亲手来。”他温声道。

    他叹了口气。

    她有些讶异地回过头:“你刚才说什么?”

    “阿吟?”苏浮的手第十七次晃过眼前,花汐吟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觉中竟然盯着树上的画眉看了有一刻钟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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