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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宫女伸出手想接过朝颜,无意瞥了她一眼,却没有把怀里的小团子交出去,而是默默越过二人将朝颜抱进了锦绣宫。
他犹豫片刻,抬起手将她从两个宫女手中轻松地抱过来,朝颜望着他,还没来得及笑,就被打晕了。
的他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现在的朝颜可谓是软硬不吃,哭叫着拼命去拽无意的袖子,无意看着这人小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小的七公主满脸的泪痕,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他,甩开不是,不甩开也不是,着实令一向冷静自持
宫女接到口谕,要是放她走只怕龙颜震怒下整个锦绣宫的下人都要送命,况且现在外面实在危险,她们只能半哄半骗地将朝颜拉出来抱走。
“我要找娘亲!”她执拗道。
她的身后,追来几个宫女,神色慌张地喊着她,朝颜着急地往无意身后躲。
边,捻着袖子笨手笨脚地帮他擦眼泪的小公主。
无意也是听说魔界突袭的消息才赶来,不想却在锦绣宫门前被朝颜抱住了。他低头注视着这个萝卜丁似的小团子哭得一抽一抽,可怜巴巴地央着他带她去找娘亲,他终于想起她是那日站在白君卿身
朝颜一路奔出锦绣宫,却撞进一人怀中,她仰起脸望着一身黑长衫的无意:“你……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娘亲?”
朝颜刚从噩梦中醒来,一心想着找花汐吟,可不管什么危险,只是又哭又叫地推开嬷嬷,飞快地冲了出去,只留下嬷嬷跌坐在床边拼命喊着外面的宫女拦住她。
“哎呦小祖宗,现在不能出去,听嬷嬷的话,咱们回去歇着,等天亮再去。”嬷嬷刚刚接到苏还锦的口谕,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七公主走出锦绣宫,直到情况安定下来。
也许是体内那一片花瓣给了她感知,她边哭便挣扎着要出去:“我要找我娘亲和师尊爹爹!”
朝颜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哇地大哭起来,嬷嬷连忙点了灯跑进来:“七公主,发生什么了?”
与此同时,锦绣宫。
苏浮点点头,唤出灵犀剑向东城门飞去。
凌在双手抱拳:“殿下言重,下官这就让人去城中寻吟姑娘。”
苏浮拉住了凌在:“凌在将军,请支出一小队人马前去晏京城中寻找阿吟,一旦找到立刻带她去琼华仙尊处,这算是本王私下求你的一件事,不知将军可愿相助。”
此令一出,便有侍卫保护苏还锦和太后等人回宫。
魔界来袭,十夜立即下令仙门弟子按事先安排前去镇守各城门,御林军则负责保护百姓归家,至于皇宫则调来了军队与十夜一同守卫。
得此事有蹊跷。
这追仙银针是花汐吟随身之物,更何况还有这支刺花金簪,如今这两样物什在宫门下被找到,本就是异常之事,再联想到这些时日,那丫头常常魂不附体般的状况,她虽说是累了,眼下细想愈发觉
闻言,苏浮的心凉了半截。
凌在摇头:“回殿下,下官在城门只见到上仙一人,并未见过吟姑娘。”
“阿吟呢!她是否与仙尊在一处?!”苏浮追问。
“什么?!”众人一惊。
就在此时,御林军头领凌在率一队人马前来禀报:“下官参见圣上,太后娘娘,靖王殿下,十一公主!魔界大军突袭京都,琼华上仙已赶去城门,请圣上移驾!”
呈上来一看,他一眼便认出这是花汐吟的银针和他今日弱冠大礼的最后一支刺花金簪,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卫留下还未来得及收拾,然后他在血迹旁找到了一排银针和一只木奁。
苏浮派人打听之后才得知,那个受伤的侍卫虽然废了双腿,好歹保住了性命,而花汐吟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与他们分开。他赶到西宫门下时,那儿却是空无一人,宫门下有一摊血迹,应该是那个侍
西宫门。
魂姬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六十四骨的纯白纸伞下,紫衣长裙的女子牵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女孩渐行渐远,她们身后,是大乱的晏京城,无人留意到一切都在这一夜偏离了宿命原本的字迹。
她最后的残识也在那个呼唤声中消失了,目光涣散地望着魂姬。
为什么她感觉冥冥中有人牵着她……
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她在做什么?
握住那只冰凉如尸的手的一刹那,花汐吟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可脑海中除了那个古老的呼唤声,什么都想不起来。
魂姬伸出手,而此刻的花汐吟如同失去意识的魂魅,自然地将手交给她。
花汐吟走到她面前,那朵墨莲忽然散发出黑色雾气,如同寻觅着什么,不断地向她靠近。
她回过身,白如素宣的手中托着一朵丹药大小的墨莲。
一株烟云杏花树下,立着一个撑着六十四骨白伞的蒙面女子,紫色的面纱遮住了她全部的容颜,风拂花落,寂静无声。
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她缓缓地向城郊而去,无法开口,亦无法阻止自己的脚步,一直走到荒芜的城郊偏门。
方向走去,一步步偏离了南宫门。
身边慌乱的百姓还在无措地挤向家门,她抚着额,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遍一遍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这个声音仿佛在她前世便已听过,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的
“聆音不要!……”她怕剑气伤人,忍着钻心的疼痛爬起来,将剑收回。
聆音飞到她身边,放出古剑剑气震开那些即将踩中她的百姓。
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腿一软,不受控制地从聆音剑上跌了下来,摔进奔逃的百姓中间,小腹和手脚立时被结结实实地狠狠踏过,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花汐吟御剑飞向最近的南宫门,脚下是惊呼不已百姓,一个接一个的无辜的人被流矢射中,她咬着牙躲避。
很久以后,当紫辰偶然问起他活了这么久可有什么后悔的,他说他今生最后悔的便是在晏京花宴大乱之际,让她独自一人回去禀报。
白君卿看着她赶去,心中忽然有种隐隐的不安,他皱了皱眉,转身向城门飞身而去。
花汐吟不敢耽搁,唤出聆音,御剑越过人群,向皇宫而去。
魔界突袭,晏京大乱,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得这样措手不及。今日花宴,百姓几乎都在街头游玩,钟声一响,便是混乱如麻。
花汐吟拉着白君卿的袖子,紧张地望着不断从城外射来的箭:“师父!我这就回宫将此事告知十夜师兄!”
城楼上终生齐鸣,伴随着“魔族来了”的喊声,四下尖叫惊呼此起彼伏,片刻之前还热闹繁华的花宴,顷刻间乱如蜂拥!
白君卿突然间冷了脸色,上前将毫无知觉的花汐吟抱起跳开,她错愕地回头一看,一支缠绕着魔瘴毒气的流矢就射在她方才站的地方。
她笑眯眯地转了个圈:“师父,可好看?”
他浅笑着买下了那支玉莲簪花,看着她满心欢喜地别在发间。
他因这句话委实愣了许久,当眼前的小人儿说“最喜欢师父”的那一瞬间,那颗在华清幻境中静若止水了几千年的心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一笑间清若芳绚:“因为阿吟最喜欢师父了!”
由。
白君卿注视着那支簪子,七年之中,这小丫头没有梳过女儿家的发髻,每次见到她都是扎着一对垂髫或者小包子,一跳一跳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今日居然会想要簪花,一时来了兴致便问了一句缘
她犹如春暖般的笑容逆着灯火:“师父可以给阿吟买一支簪子么?”
白君卿垂眸看着她。
“师父。”她弯起眼。
她至今仍不明白紫姐姐当年对她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想,这世间,她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了吧。
喜欢到只需要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能让你体会到碧落与黄泉的差距。
她仰起脸望着白君卿好看得如画卷一般不可亵渎的容颜,抿唇不语。
那要多喜欢才行?
汐丫头,倘若有一日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让他送你一支白莲花式样的簪子给你,这是沧澜城的传统。
她不禁又想起了紫琉疏说的话。
白玉并不算上乘,款式也不如她曾见过的那些玉簪,步摇的华美精致,简单清雅的式样却令她看得出了神。
花汐吟伸出手,默默从那一排琳琅满目的彩簪中拿起一支白莲花七瓣莲簪,莹白如雪的花瓣在手心绽开,花蕊镶着一颗红珠。
“卖簪花!卖簪花!——”身旁一个小贩高声叫卖,花汐吟瞥了一眼,停下了脚步。小贩满脸笑容地向她推荐,“姑娘快及笄了吧,您看看这儿的花样,都是这次花宴的新做工,姑娘买一支吧。”
她只是忽然有个很小很小的心愿,倘若能被这个人牵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明白只不过是被这么轻轻地牵着,为何她的整颗心都好像被填得满溢,脚下的路也是软绵绵的。
她望着牵着自己的那人如画卷般的背影,身旁的繁华美景仿佛都与他无关,他仿佛天生就是该坐在清虚幻境中的人,就像他袖上的银色九华兰,远离那十丈红尘的美。她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她不
逆涌而来的百姓,出双入对的公子佳人,连绵不见尽头的点满灯笼的长街,河堤上被虔诚放逐的花灯一盏一盏地飘远,小小的烛火如同天上的星辰,满城的馥郁花香令人难以自拔。
她愣了一下,将手递到他掌心,手被轻轻牵住,她被拉着穿过人群。
他凝视她良久,淡淡地笑了一声,伸出手:“过来。”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蹲下来钻过去的时候,白君卿忽然回过了头,于是她就这么尴尬地半蹲在那望着他。
“师父……”她试图去拉他绣着九华兰的衣袖,却每每被人从中隔上一隔,她有些恼,又默默嫌弃自己手短。
人群熙熙攘攘地涌来,花汐吟快步追着他稳健的步伐,逆着成千上万的百姓,身形娇小的她总是被挤得站不稳,她觉得长得矮大约也是一类硬伤。
“走。”白君卿转过身,带着她往回走。
听见如缕的丝竹,每一步都如同要迷失在其中。
这七年来,花汐吟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晏京城花宴是流传了百年的习俗,有着许多她闻所未闻的轶事美景。她从未见过这样繁华的地方,仿佛是一场迷醉之梦,行走在绒毯般的绵软,
花宴已经开始,周围点起了千盏绘花灯笼,绮丽的灯光像暗夜的星辰照在他们身上,随着灯火渐明,百姓络绎不绝地走上长街,方才还陆陆续续的百姓顷刻间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无奈地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
她茫然地摇摇头:“阿吟可能出神了。”
“怎么在这?”白君卿挥袖间,将她一身骇人的血迹净去。
花汐吟慌忙将手掩于袖下:“这是一个受伤的侍卫的血……”
他低下头看着她手上的血,皱了皱眉。
白君卿的出现并非偶然,方才他感到城中有片刻出现了魔的气息,便追来一看,没发现异样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摇摇晃晃地走着。
“师,师父?”她怔住。
忽然,一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来人身上传来一阵熟悉的体香,她甩甩头,回过了神,待她缓了缓抬起头才发现此刻在她眼前的竟是本该在宫中的白君卿。
她对这种感觉很是不安,拼命试图让自己停下。
她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又要去往哪里,就像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会不由自主地追寻着一个方向,跟随着那呼唤声前去,她的身体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样,每一步都不受控制。
而此时,花汐吟正走在晏京城最繁华的长街上,她两旁的百姓都在点灯插花,准备着晏京一年一度的花宴,看见满手血迹的她神色呆滞地走过来,纷纷回过头看向她,低头窃窃私语着。
众人虽心中不满,也只好随去西宫门。
太后并未多言,只默不作声地望着苏浮。她的儿子她怎会看不出,他对那个叫花汐吟的女子怕是早已托付了全部的真心了,只是……那个女子的心似乎并不在他身上啊。
汀澜见怪不怪地撇撇嘴:“那小妖精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久前还将魔界帝君带进了宫中长达数日。
众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位尊华无双的靖王殿下,加冠之力进行到最后竟然要移步西宫门,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太吉利的事,可殿下却乐得纵容一个女子胡闹般的举动,更甚者那女子据说不
他低眸浅笑:“既然刺花金簪在西宫门,我们就去西宫门完成这最后一礼吧。”
阿吟了。
满堂之人皆言“荒唐”,苏浮只是理所当然地一笑,一根簪子和一条人命,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那丫头会作何选择,她若是选择弃人命于不顾转而来为他束发,他倒要怀疑她还是不是他认识了七年的
闻言,太后和苏还锦皆皱起了眉头,带着靖王殿下的束发金簪却折去救一个侍卫,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汀澜道:“西门有个侍卫被祭祀礼钟压住,花汐吟正在救治。”
“阿吟怎么了?”苏浮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看汀澜的反应不太对,便不顾礼官阻拦,上前询问。
“什么?!”汀澜神色一变。
汀澜在大礼开始前便差人去寻,派去的宫女低头快步走回她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流芳殿中,弱冠之礼已进行到最后,苏还锦的龙骨金簪和太后的白玉金簪都已束入苏浮冠上,带着刺花金簪的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丫头依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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