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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眼看唯一的线索也要断了,我躁起来。
“从照片本身追查他们的踪迹估计没指望了,不过我们还可以从照片里的影像试着寻找突破点。”
莫明说完,还不等我发出疑问,用手指在照片上点了几下,而他的指尖分别落在了那个男人身旁的那几个装饰物以及杂物上,让我倍感迷惑。
“据我所知,这种陶艺花瓶可不是所有商店都有卖的,我们可以从这部分裸露出来的花纹入手,寻找出售这种陶艺花瓶的店铺,并在这些店铺附近进一步缩小范围。”
这时,我看见莫明的手指落在那小半只红褐色花瓶上,尽管照片上的花瓶只露出一小部分,从陶片上不完整的花纹来看,这应该是一只雕琢别致的陶艺品,不过应该不可能来自于真品,很可能是赝品,因为没有人会把一个世间稀罕的古董工艺品和一个犯人关在一起。
由于我对工艺品的鉴赏能力实在业余得可怜,再加上没有这只花瓶的完整画面,所以一时无法描绘出这只花瓶的完整图案,只能暂时把这项后续工作交给了雪儿,希望借助某些专家的能力,将这个陶艺花瓶恢复原貌。
接着,莫明又把手指移向了那个男人床边堆积着的几个硬纸板箱上,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那几个硬纸板箱上印刷着耐吉钩型标志,表面崭新没有凹痕,可见才刚刚被闲置在那里不久。但是这又和这个男人的位置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箱子应该是装运动鞋的,而且还是耐吉公司正规授权鞋厂生产地慢跑鞋,只不过这些鞋子没有通过质量检测,也没有例行销毁,就被运到了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看着莫明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福尔摩斯重生一般,却彻底忽视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盗贼。
莫明点了点最上面那个硬纸板箱的边角,示意我把眼睛凑上去,这才看清上面印了一个红色的的标记。面积颇小,若不细看还真难察觉得到。
“诸如耐吉公司这样的国外运动产品公司,在他们国家本地是没有自己的鞋厂的。他们依靠认证授权鞋厂产鞋,然后检测人员验证合格后再发放到各销售通路去。那些检测合格地商品被标注为品。也就是我们通常能够在专卖店内看见的那些。而品质检测不合格的产品,会被打上一个红色地字母标记,然后集中销毁。所以这个就是说的品检不过关。”
莫明说完,用手指重重敲了几下那张照片上地字母标记,公布了最后答案:“我们可以派人调查上海范围内有多少家耐吉公司授权的鞋厂,然后结合刚才那个陶艺花瓶的线索逐一比较,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地下落了。”
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惊呆了,我们从没想过莫明在逻辑分析方面,竟然要比一个专业侦探还要厉害。难怪他过去这么久以来,从来就不用害怕被警察找上门来,如果一个盗贼的侦查能力比警察还要专业得多,那他还需要担心些什么呢?
“好。我马上派人去查!”在对莫明的分析能力深信不疑后,我当机立断道。
“等一下,为什么只是上海地区?我们不能排除莫远擎把人质安置在其它地方的可能。国内很多偏远僻静的地方要比上海更加适合隐藏,难道不是这样吗?”雪儿瞬间发起的疑问。再一次令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莫明的脸上。
莫明淡然一笑,漫步踱回到自己的座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全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架势,将双脚翘在会议桌上,悠然摊开双臂道:“雪儿小姐,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现在还有其它选择吗?难道雇用上万名侦探,全世界去找人质?稍等一下,上万名侦探是不是够呢”
我从来就没想过莫明有朝一日也会表现出如此幽默的一面,如果不是我今天特意“赶鸭子上架”他恐怕还将一直沉默下去,毕竟在我身边当一名司机,可要比处理这些麻烦事情悠闲得多了。
雪儿皱了皱眉头,似是还想辩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开口。地确,正如莫明说的那样,现在地紧迫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消耗大量时间去进行地毯式搜索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看来唯有赌一赌了!
“好了,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分头展开行动吧!”我朗声说完,接着把莫明吩咐下来的那些任务依次分配给此间众人。
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整个会议室里也只剩下了我和莫明两个人。
“你有多少把握?”我斜身倚坐在会议桌上,面对莫明低声问道。
“机率很小,但是我们不得不去试试,不是吗?”莫明冷冷抬起头来,从他漠然无情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没有和我开玩笑。
“是的,而且只能成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不能失败。”
我极为认真的口吻,令莫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比往常更加没有血色。
说实话,我知道莫明没有办法给我承诺,不过我所指的人命可不单单是倪萱的父亲那样简单。因为一旦莫远擎控制了蝶龙航空公司,天野集团在航空业的发展势必受到影响,而以我的性格,在他伤害了我朋友的父亲以后,我是再也不可能与他合作的。
如此一来,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也将使得我在地球防御计划上的进度大大减缓,所谓的人命关天,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地球人类的生死存亡!
不过眼下我不打算告诉莫明这么多,在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独自一人朝会议室外走去。
等待我去做的事情很多。我不允许自己把所有地时间都耗费在玩“侦探游戏”上面。
就在我走到会议室门旁时,莫明再次开口了:“杨野,按照我对莫远擎的了解,我认为他一定是把人质藏在上海了。
”
我的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安静聆听莫明接下去的分析。
“莫远擎是一个处事谨慎小心的人,所以他不会让这个重要的人质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另外,他现在正处在争夺蝶龙航空公司股权的关键时期,将人质安置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有利于他及时处理很多事情。不过我们必
时间,正如他之前告诉你地那样,这个人质的身体状糟糕。为了给人质治疗。又要达到掩人耳目的目地,那里附近一定有一家不错的私人诊所。这也是一条不容忽视地重要线索。”
我听完莫明最后的分析,越发觉得事情豁然开朗了许多,于是只抛下一句“谢谢”就径自离开了会议室,投身到寻找倪萱父亲的紧张过程当中。
此后地会议室里开始缭绕起浓浓的烟草味,我不知道莫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再返回的时候,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
这个男人似乎很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或许和他过去的身份有关。再回想起他对待白月静的态度,显然过去的某些事情在他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春草三月的出现多少改变了他地人生观,但他仍旧没有完全从那个阴影当中爬出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他的人生呢?
其实这个疑惑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了。我过去也曾悄悄找人调查过莫明的身世,不过很可惜地是,无论从出身背景来看。还是从人生履历来看,有关这个男人的资料少得可怜。因此只能说莫明从小到大很少做出让人眼睛一亮地事情,行事低调的他,在功过双方面都没有值得记录的事迹。
难道是性格使然,令莫明向来不喜欢受人关注?那他为什么又会去做盗贼呢?
如果是为了生计,以莫明这种性格应该会去找一份稳当的工作,每月领取工资,然后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享受一个普通人的天伦之乐。
还有,他这身出类拔萃的功夫又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履历上完全没有记录他有过学武的经历,总该不会是武学奇人,自学成才吧
怀揣着满腹的疑问,我凝视着那个烟灰缸怔怔发呆,只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莫明的过去,因为眼下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体状况,让我不得不为其伤透脑筋。
根据阿神和小胖当天晚上传来的消息,远在海南的司马铃似乎又陷入了双重性格的麻烦当中。时不时会变得脾气暴躁,并带有极强攻击性的她,犯病的频率比过去频繁了不少,这让阿神他们非常担心,于是赶忙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我。
这同样是一个拥有复杂过去的女人,只是与莫明不同的是,对于司马铃的心理阴影我非常清楚,只不过想要彻底解决她的心理问题,还需一段时日。
我原本以为当年司马铃的父亲购买的赝品古董,是出自“云水”组织,而事后证明“云水”组织和东亚产经联合社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才故意把司马铃派去海南,希望借助那里良好的天然环境帮助她改善心情,忘却这段黑暗的回忆。
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司马铃并没有因为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而改变她双重性格的心理障碍,甚至变得病情恶化起来。这是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也怪我这段时间太过注重天野集团的发展,忽略了她的心理状况。
看来我必须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东亚产经联合社幕后指使的,我都必须要给司马铃一个真相。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在整件事情水落石出以前,司马铃的心病恐怕是难以痊愈的。
想到这里,我决定再去一次东亚产经联合社的上海分部,找山田平凉核实清楚,毕竟对于这个日本人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之前所做出的种种怪异举动,也让我直到现在都难以理解。
当我再度来到这幢不亚于天野大厦的现代化办公楼下时,山田平凉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回来找他一般,已然在大楼门口安排好了迎宾小姐,如同上次一样,将我从大楼侧门直接带上了这里地内部会议室。
山田平凉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会议桌为首的位置上,见我来了,立刻笑咪咪的站起身来,向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并吩咐秘书给我倒水。
“杨总裁是为了春草三月的事情来的吧?”山田平凉紧盯住我的眼睛,好像对研究我的心思很感兴趣。
“不完全是,我还想了解云水组织和东亚产经联合社之间地关系。古语云:无风不起浪,我不认为他们会空穴来风的把事情栽赃到贵公司头上。”我毫不畏惧的正视着山田平凉地眼睛。对付这种自以为能够看透别人所有心思的人,最好地办法就是用精神力克制住对方的探知欲望。
“事实上,有关云水组织伪造贩卖古董一事。我早就调查清楚了,我所掌握的细节,甚至要比你给我地那份绝密资料详细得多。”山田平凉讪讪一笑,将目光转向别处后说道,语气之中,还特意加重了“绝密”那两个字,似是对我的报复。
“是那个神秘人告诉你的?”我所谓的神秘人,正是春草三月口中的那个神秘叔叔,尽管觉得有点被愚弄的感觉,我还是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不。是山田健告诉我的。”山田平凉漠然回答道,同时也证明了他知道那个神秘人的存在。
“山田健?”我惊愕道,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对于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根据那份有关“云水”组织的调查数据,这个男人就是“云水”组织地幕后老板。而这个山田健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犯罪过程亲口告诉东亚产经联合社呢?难道两者之间真的存在某些不正当关系?
带着满腹地疑问。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山田平凉地嘴唇上。
“从东亚产经联合社的声誉考虑,我是不应该把这件涉及到家丑的事情告诉你的,但是杨总裁之前如此帮忙,我若再向你隐瞒,那就显得在下不够仗义了。”山田平凉面露难色,但很快眼神中就流露出决绝的意味。
我闭口不语,静静等待对方的讲述。
“想必杨总裁也知道,云水组织的幕后头目,就是一个名为山田健的日本人。
只怨家门不幸,这个山田健,正是在下的亲弟弟。”山田平凉万分羞愧道,言语间,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愿与我正视。
其实早在山田平凉之前的话语中,我已然揣测出了些许内情,再加上这两个人姓氏相同,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源于同
不过此时听到山田平凉亲口说出,还是有一种抑制不
此后,从山田平凉的讲述中我得知,山田健生性贪婪无度,曾经在担任东亚产经联合社亚洲区上海分部部长期间,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非法方式敛财,后被山田平凉发现,大义灭清将其革职。
不料此人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利用自己对东亚产经联合社的了解,借着东亚产经联合社的名义,暗中与地下商界的一家赝品制造商合作,并通过赝品古董在古玩市场上以假乱真的方式谋取暴利,也就是我们后来所查获的“云水”组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虽然让我得知了“云水”组织和东亚产经联合社的真正关系,可是这非但没有解决我内心的困惑,反而让我觉得整件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
“既然如此,山田先生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四处寻找春草三月,还一定要让她来告诉你所谓的内幕情报呢?”
“因为我虽然掌握了云水组织的全部犯罪经过,并且证据确凿,但我却没有把这一事实向总部禀报。”
“是为了你弟弟?”
“不,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为了春草三月小姐。”
“为什么?”
“杨总裁,你还记得你刚才提起的那个神秘人吗?”
“当然。”
“不瞒你说,那个神秘人就是区区在下。”
“这不可能。以春草三月的目力,即使你当时蒙着面,她应该也能分辨出你地身份。”
“春草三月的忍术并不精纯,对于忍术中的易容,更是一无所知。只要我愿意,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关,而不引起她的丝毫怀疑。”
“那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费尽心思利用春草三月帮助东亚产经联合社干活,对你可没有一点好处吧?有这份闲情雅致,由你亲自来完成这些工作。应该要比假借春草三月之手轻松得多。”也许是内心的疑虑积压太久的关系,我的嘴巴一时有点剎不住车。
面对我这一连串地疑问,山田平凉显得并不慌张。而是故弄玄虚地解释道:“为了帮助春草三月,我曾几次暗中接近她。并且指导她完成了不少任务,目的就是要让她筹集到足够的筹码。”
“筹码?什么筹码?”
“帮助她重返东亚产经联合社地筹码!”
听闻此言,我的身体不由僵硬在了当场。没错。我早就知道春草三月是东亚产经联合社地贵族后裔,甚至还是其中身份显赫的春草一族的血脉。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山田平凉为什么要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地帮助春草三月?难不成,他和春草三月也有一点沾亲带故?
很快,山田平凉地回答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春草三月的母亲是我的妹妹,虽然不是嫡亲的,但我们两家源远流长,我一直视她是我的亲生妹妹。”山田平凉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顿,待自己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指定要春草三月来叙述云水组织的内情,就是希望能够让她成为这次事件的首席立功者,为她的名字能够回归春草家谱增添一个重大地筹码。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一直没有把云水组织的犯罪经过呈报给总部。”
“这样说来,你一直在暗中帮助春草三月。试图让她和她母亲的名字回归家谱?”虽然对于眼前地事情还无法完全相信,但是这样的意外结局无疑是我乐意看见地。
“是的,这样对她们来说才是公平的。杨总裁身为外人或许不知道,早在东亚产经联合社成立之初,春草一族就是东亚产经联合社独一无二的皇族,而包括我们山田一族在内的其余家族,都只能称作为依附在春草一族周围的贵族,纵然同样光辉照人,但却毫无实权可言。”
“但是世事变迁,那些贵族们在厌倦了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之后,纷纷开始动起了争夺权力的脑筋。于是一场争权夺利的暗战,就在春草一族与各个贵族之间无声无息的展开了。作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最大牺牲者,春草一族最终因为寡不敌众,只能黯然走下了皇族的神台,在失去全部实权之后,更是被扣上了皇族旁支的名声,从此一蹶不振,淡出了东亚产经联合社的一切事务。”
“可以说,春草一族从那时起已经失去了全部,而他们的真正败因,正是源自于彼此间的内部分化。当年将我妹妹逐出春草一族,也只不过是家族内斗的结果而已。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们母女重归春草一族,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听完山田平凉激情愤慨的阐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春草三月的母亲之所以会被家族除名,除了她本身犯下了族规不可饶恕的错误以外,家族内部争斗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她们只不过是其中两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而已。
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也都和身为山田家族的山田平凉毫无瓜葛,那他为什么又在事后变得如此主动呢?
该不会是我脑中闪过一个香艳而又不符合伦理的念头!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山田平凉,而他彷佛也有所察觉似的避开了我的目光。山田平凉的这一反应让我恍然大悟,但我却没有当面点穿,与其让彼此都感到尴尬,还不如让一切都淹没在无声之中。
思及此,就看见山田平凉向我这里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也许这就是所谓男人间的交流。
事情既然都已经弄清楚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只是就在我临走之时,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忽然从我脑中闪过,迫使我戛然停下了脚步。
“如果春草三月的名字能够回归到春草家谱里,她是不是就必须回日本去?”
山田平凉闻言一愣,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抬起头笑着说道:“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必须尊重春草三月个人的意愿,不是吗?”
我的嘴角同样微微上扬,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