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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几万人的将士们这一起哄吆喝,令雷霸天猛然间回过味儿来,如同一只被耍弄激了的猛兽,顿时凶相毕露地大喊一声:“天下英雄任我锤,我是流氓我怕谁!”说完,一个饿虎扑食朝刘铭祺猛扑过来。刘铭祺见他发威,同时也提高了警惕,老虎不发威,可千万不能把他当病猫,否则是自讨苦吃。
只见刘铭祺左躲又闪,上蹦下跳,尽其所能地避开雷霸天的凶狠攻势,实在避不开的也会小心谨慎地接个一招半式的,不过,每次与雷霸天的钢筋铁骨般的身体相触,骨头都快要震裂了。
凶残暴厉的雷霸天确实是个狠角,每招每式都能看得出其刚猛无畴的力道,交手四五个回合之后,已然把全无反抗之力的刘铭祺逼打到擂台的一角,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危急关头,刘铭祺本想虚晃一招,再趁机侧身逃开擂台的死角,却一时大意而被雷霸天一只铁手牢牢地抓住踢划过半空中的脚板,跟拎小鸡似的掐捏在手掌里。
刘铭祺心头狂惊,暗冒冷汗。任凭他使劲浑身的解数,却难以挣脱那只铁钳子般的大手,死死地扣抓着他的右脚不放,捏得脚掌的骨头咯吱吱响,雷霸天用力往怀里一拉,抬起另一只手迅速扭住刘铭祺胸前的袍领,反手猛地一较劲,双臂发力向上,嘴里哼叫着,把刘铭祺整个身躯硬生生地横空高举过头顶,竟然在半空中前后旋转了起来,想把他转晕后,然后再抛下擂台
尽管刘铭祺的双手双脚蹬踹抓挠晃,该挣扎的动作和方法全都用上了,却还是无法阻止雷霸天像转碟一样地将他玩转于股掌之中。
刘铭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啦!心中暗惊道:这狗日的要是就这样把自己给抛出去,非把他摔成肉过不可,不死也残废。
正当这时,恍惚眩晕中的刘铭祺听到“哐”的一声锣鸣,台下的孙大奎立即厉声道:“时辰到,第一局,平。”这锣敲的简直是太及时不过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孙大奎,感谢锣!
虚惊一场,真是吓死人啊!刘铭祺稳了稳神儿,低头瞧瞧一脸不满的雷霸天,敢情,他肠子都晦青了,早知道错失良机,就该提前把他给抛丢出去多好。临上擂台前已被其激怒,随后又被其辱骂,二口闷气还没出,眼下又多憋了一口气,越想越倒霉,死的心都有。
被横举在半空中的刘铭祺却面露轻松,嘿嘿一笑,低头提醒道:“怎么,还不舍得把我放下来啊!违反赛规,会取消参赛资格的呕!”
“哼!”气急败坏的雷霸天当然不敢当着众位大人和几万将士的面前违反参赛规则,怒哼了一声,然后,狠狠地把刘铭祺望擂台上一丢,气呼呼的走下擂台。
“啊!”刘铭祺闷叫一声,摔得眼冒金星。幸亏是屁股先着地,不是后脑勺先碰地,才不至于当场昏厥过去,勉勉强强硬撑着爬了起来,平日的风流倜傥、潇洒翩翩通通不见,样子极其狼狈,叫苦不迭。心里骂道:“你他娘的,老子让你把我放下了,又没让你把我丢下来!没信用!哎呦!我地腰呦!”
第一轮的较量让刘铭祺有惊无险地混了过去,虽然两瓣屁股摔得差点开了花,但总算是没什么大碍,总比被雷霸天抛下擂台,摔成肉饼的好。刘铭祺暗自庆幸自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天王老子也不怕。
令人心颤的锣鸣赫然敲响,休息片刻后,接着进入到第二轮的武器分高低的环节,规则自不必说,也就是参赛的两人可任意在擂台两边的兵器架上各寻一件得心应手的兵器,兵戎相见,以分上下。
看来要动真格的啦!台下各营的将士们都为本营的人捏了一把汗,多以万众的将士们顿时停止了躁动,安静了许多。
雷霸天再次气势不减地登上擂台,脱掉外敞,黑黝黝的脊背顿时隆起数十块像铁疙瘩般的肌肉块,显然能看出他是属于那种力量型的参赛者,莫非是要拼命吗?
只见他转身几步来到摆放着各种武器的兵器架前,寻了一对纯黑实心大铁锤,握在手里掂了掂,皱了皱眉头,感觉好像是轻了点,不过兵器架上也再找不到重量趁手的家伙了,也只好就和着用。
刘铭祺面露苦色,半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上了擂台,耳边响起兑字营全营上下整齐的呼喊声:“加油!加油!刘铭祺必胜!刘铭祺必赢!我们永远支持你!”
“哼!你们就永远地在心里支持我吧,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有情意的把我换下去,你们上来试试。”刘铭祺心里怨怨,仍礼貌性地冲台下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振作起精神,临危不惧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死神”暗道:凭我后世穿越来的身份,我就不信以智斗勇,我斗不过你。
雷霸天当然知道刘铭祺实在是太狡猾,虽说他已是稳操胜券,但丝毫也不敢马虎,实在是让刘铭祺给骗怕了,把他搞得跟个白痴似的团团转。不但被抢尽风头,就连观摩台上的各位大人的心里也都倾心于他,都觉得刘铭祺是位深不可测、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面对种类颇多的冷兵器,刘铭祺一脸的茫然,随手在兵器架上,拎了一把雪亮的钢刀拿在手里,有个家伙在手里总比没有强。
锣声响过,雷霸天抡起一对百十来斤重的纯黑实心大铁锤恍如挥舞道具一般毫不费力,别说是比试较量,一见这阵势就明白那是真把式,要是被他轻轻地锤上一下,非得骨碎筋断不可。
“咣哐”一声巨响,雷霸天故意将手里的两只黑铁锤在胸前用力一磕,气焰嚣张,不,简直是嚣张至极,台下顿时传来海浪般的叫好声,雷霸天再次得意忘形地磕击着手里的铁锤,一面是冲刘铭祺示威,一面是为了博得台下的彩头,煞是威风。
正这时,寒光一闪,一把钢刀冷不丁的飞袭而来,雷霸天顿时一惊,慌忙抬锤一挡“嘡”的一声脆响,袭来的钢刀被黑铁锤迎空磕飞,直钻苍穹,转眼间又从云霄中冲下,直奔地面上黑压压的将士们落下,人群中一阵大乱,吓得台下的将士们四下奔逃,躲避飞来横祸。
雷霸天收锤定睛一看,原来那钢刀正是对面的刘铭祺趁其不备撇仍而来的,刘铭祺这次没等雷霸天先动锤,自己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明知硬碰硬的拼杀不是人家对手,也只有变化一种攻击的手法,来个远距离“轰炸。
雷霸天咧了咧嘴,心里也扑腾扑腾地跳了几下。心想:这个狡猾的酸秀才长了一肚子的坏心眼,比自己还坏还狠,拉开架势他不战,偷袭他倒是有一套。
想到此,雷霸天实在是忍无可忍,嘴里一声大喝,举锤冲来。
刘铭祺转身后退数步,在兵器架上又操起一杆红缨枪,脚下连续踮了两步,做了个标准的投撇标枪的动作,集中全身的力气在手臂上,奋力投刺了出去,红缨枪如一根离弦之箭倏然射向雷霸天,雷霸天顿住脚步,抡锤搏挡。
这下可热闹了,一个眼疾手快地在擂台上投撇各种各样的兵器,一个在擂台上忙不迭的抡锤搏挡,几万将士在擂台下惊心动魄地躲避着从天上落下来的各种各样的兵器,护卫营的士兵们冲上观摩台列成一排,手持钢刀,全力保护着身后的各位大人。不知道这种比武的方式从古至今是否遇见过,着实让人苦笑不已,大跌下巴。
擂台上的兵器是有限的,当刘铭祺将擂台两边的武器都扔完后,他自己也累得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可都是纯粹的力气活啊,别说没兵器扔了,就算有,也扔撇不动了。当即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倒气。
雷霸天鄙视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刘铭祺,轻蔑地撇了撇嘴角,暗道:“就这点能耐也敢跟我较量兵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雷霸天手持铁锤,目露凶光,狞笑着走到刘铭祺的面前,举锤欲砸。
“哈哈”瘫坐在地上的刘铭祺当场一阵狂笑,笑得台下的将士面面相视,不明其意,莫非是生死关头间使得他理智完全失控了?被雷霸天给吓疯了?
雷霸天一脸诧异地收起了双锤,不无疑惑地暗自琢磨:“按人的正常反应,没道理笑啊!应该是跪地求饶,求我放过他才对啊!”越想越不对劲,这家伙不会又耍什么花样吧!想到这,上前一步,喝问道:“死到临头,为何发笑。”
刘铭祺晓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笑道:“哈哈我笑你啊!公子我本想让你三分,给你留个面子,有个台阶下台,谁知道你得寸进尺非逼得我出手不可,真是死到临头还强欢颜。”雷霸天顿时又蒙了,到底是谁死到临头还强欢颜呀!
此话一出,雷霸天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怎么碰上这么一位滚刀肉啊!不过这个酸秀也确实很玄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防不胜防,不过他再怎么玄,也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不但要把他搞残废,更重要的是把他满嘴的小白牙敲掉,已解三辱之仇。”想到这里,雷霸天脸一沉,狠道:“酸秀才,你别跟老子装,今天按比武规则,老子虽然不能取你性命,但老子要砸断你的双腿,双手,还要敲掉你满口的小白牙,然后,留你一口气在,生不如死。”
刘铭祺腾得一下从擂台上站了起来,怒道:“既然你不听劝阻,非要触触我这个霉头,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武林绝学。”说完,刘铭祺赤手空拳地向前走了几步,像模像样的做几个运气的动作,大喝一声:“雷霸天,来吧!公子我给你拼了。”
话音落地,台下一声声嘶力竭哭喊:“公子,咱们投降吧,小宝不跟公子分银子啦!小宝就公子这么一位好朋友,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公子的家人交代啊?求求公子,咱们不比啦!”
刘铭祺一听小宝在台下哭喊,立即朝小宝递了一个眼色,轻笑道:“我和雷霸天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今天我要是不还以颜色,他一直以为我们当秀才的读书人好欺负。你放心,公子命大,老天爷都保佑我。”
小宝不懂刘铭祺朝他使得眼色是何用意,更不晓得他凭什么跟人家比,拳脚比试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眼下人家手里还握着对黑大锤,恐怕更难对付。公子执意不降,希望能像公子自己所言的那样,多求老天爷保佑,即便是输了,也别伤了身体。
“哼,酸秀才,死到临头,还不服气,拿命来。”雷霸天再也不能容忍下去,手中的双锤上下翻飞,挥舞自如,数米之外就能感到一股森冷的锤风刮面,直奔刘铭祺而来,令人心惊胆寒。
同时,刘铭祺也亮出虚虚几招,右手忽地一抖,拉长音大喝一声道:“降——龙——十——八——掌,看招。”
“啊”一声惨叫,划裂长空,未见风云变色,未见风沙漫天,也未见地动山摇,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唯一不同的就是雷霸天手里的双锤,突然“哐叽”一声从手里脱落了一个,重重地砸落在擂台之上,望着雷霸天痛苦不堪的表情,丑陋的黑脸痛得已严重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
雷霸天手握单锤,狠狠地咬了咬牙,吼道:“他娘的,酸秀才够阴的”话未说全,提锤又要来袭,刘铭祺哪还给他丝毫的反扑机会,接着又是大喝一声:“大力金刚掌,看招。”猛抖手腕不止。
“哐叽,哎呦啊”接连数声,台下的将士们全都惊呆了,满脸惊讶地望着擂台上的刘铭祺只不过几个简单的动作,不但将彪悍的雷霸天手里的两只实心的黑铁锤打落在地,更是将他打得如同木乃伊一般,腰身僵挺,形如木头桩一般戳在台上动也不动一下。
半响,台下的欢呼声怒浪般瞬间爆发,一浪掀过一浪
洋洋得意的刘铭祺笑着向台下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坎字营的人忙爬上擂台,把伤势不轻的雷霸天抬将下去。令刘铭祺很是奇怪的是,他只不过是击打十几“掌”而已,即便是制服了雷霸天,没道理他会乖乖地站在台上一言不发,傻愣愣的一句不骂,最起码也该“哎呦”两声才对啊!
就在坎字营抬着雷霸天在身旁经过的时候,刘铭祺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却见他整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嘴角滴淌着鲜红的血液,一枚七寸长的银针正将他的舌头和腮帮子穿透在一起,只能低缓着喘几口粗气,痛不欲生。
“啧啧”刘铭祺貌似心疼地吧嗒吧嗒嘴,暗道:“早知下场如此悲惨,何必当初嚣张无度,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独自向擂台下走去。
刘铭祺能死里逃生,反败为胜,降服雷霸天,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什么降龙十八掌,大力金刚掌啊!那都是唬人的,做做样子罢了。只不过是在生死危急关头,猛然间想起了前些日子碧贞小姐托康襄城学政喻庆丰送来的那件防身金筒,在最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由于操作要领不当,接连射出十一次,共计三十三枚银针全都射进了雷霸天的体内。恐怕这会儿,他正让人给他拔针呢?不过这次比上次中的针要多的多,从头到脚几乎被刘铭祺给射满了。万一哪根针不凑巧误扎到重要的穴位,搞不好会留下终生残疾。
比试结束,平正孙大奎缓缓走向擂台宣布比试结果,刘铭祺和另一老兵级别的获胜者笑呵呵地又重新站在了擂台上。
提督葛尔泰在观摩台上更是高兴万分,坐在观摩台上远远地扫了一眼,欣赏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的身上,异常爱惜的多打量了刘铭祺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叹道:“两位将士身手不凡,武功盖世,全军上下,无人能敌。我军人才辈出,何愁匪寇不除。”转身命道:“来人啊!宣赏。”
旁边的传令官得令后,立即大声宣道:“提督有令,任命兑字营新兵刘铭祺汛千总之职,赏银二百两。”
“谢提督大人赏识,小人必定忠心朝廷,已报大人厚恩。”刘铭祺拱了拱手,颔首施礼道。嘴上那么说,心里其实根本不在乎在自己能否在朝廷当官,自己是个有前途的人,等打完仗,把藏金图上的宝藏随便挖来一处,也比当这种见人就跪的“官”强,就算葛尔泰把提督的位子让给他,刘铭祺也不屑一顾。
宣赏完毕,葛尔泰通过今天的比武,足以证明这些时日来,清兵操练的不错,心情一高兴,特下令,除执勤守门的城兵外,其他各营均放假休整三日。
命令一下,众将士欢呼雀跃,喝声连连。在幡旗猎猎的正午时分,此次誓师比武大会也随之圆满结束。